55 一個思念父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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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舟的進度已經幾乎完成了，現在只是在作最後調整，幾乎是所有躍遷系統的資料一到控制中心，星照輿圖就幾乎完成了，目前的狀況就只是我手下的魔術師跟那些工程師們在作互相檢測而已，即便現在起飛也沒什麼大問題，除了稍微有點風險以外。」
　　「我聽說這周就會出發？」
　　「覺得著急嗎？確實如此，等待宴會結束，那些人肯定又會加班加點的動工，直到徹底升上天空，人們才會放鬆，真是……人類居然如此恐懼自己所生存的星球，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裡是前往天台的走廊，在尋找素子的途中，我遇到了埃爾梅羅學派的格蕾首席，她彷彿在這裡等我一樣，靠著牆跟我打招呼，於是我也跟她聊了起來。
　　「人類恐懼的不是星球，是伊甸。」我皺著眉頭反駁，要說我對她這個人有什麼不喜的地方，就是與約翰不同性質的諷刺，約翰的言語是苦口婆心，而格蕾的話有時是像源自虛無主義的嘲笑，是對一切漠不關心所表現出的冷嘲熱諷，除了讓人反感沒有實際作用。
　　「嘛……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我的真心感受確實如此，你剛才與阿爾伯特談過吧！那他是否有將這裡的人類，都是罪有應得的主張告之於你呢？我其實跟他差不多，區別在於，我認為自己是不需要贖罪的那部份，咎由自取，步向敗亡的人類，究竟是在最後一刻絕地反擊，還是功虧一簣的倒在成功之前，對我來說，真的都無所謂，唯一感到興趣的……是你們的態度。」格蕾沒有因為我的態度改變自己的說法，很是堅持自己高高在上的「旁觀者」角度，只不過最後還是將自己感興趣的方向對我們訴說，我們的「異常」態度顯然也被她注意到了。
　　「嗯……」該說是尷尬嗎？倒也不至於，迦勒底英靈眾多，因此出現有家庭關係的英靈，也不奇怪，即便生前關係有些問題，迦勒底待久了總能解決，但這種異樣感該如何解釋，果然埃爾梅羅二世那派本來就有修羅場的因素，才導致現在迦勒底一方對格蕾首席的存在，是想看戲又怕觸到某些人的地雷，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原本以為是因為我的家世，令你們對我畢恭畢敬，因為就我得到的情報，迦勒底也是一個魔術組織，既是如此對君主後裔表達敬重並不奇怪，只是時間久了，我也看出了些東西，你們對我的態度，之所以保持距離，並非簡單的尊敬，而是出於一種……難為兼苦笑的態度？我的存在是什麼觀摩動物還是小丑，讓你們這樣對待？」格蕾首席微微挑起眉毛，顯然我們單方面的看法還是引起對方的不悅。
　　「不……我們沒那個意思。」我苦惱地抓了抓頭，該怎麼解釋……也不能解釋，該用什麼樣的說法，才能令對方接受呢？我想了想，問：「在回答你之前，我想先問個問題，可以嗎？」
　　「問吧！希望這不會更進一步惹怒我，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到氣憤了，希望你不會充當重點火苗的那一人。」
　　「嗯……你說過，你對一切都無所謂，唯有父母的存在，才令你有行動的原因，是父母的遺志讓你有所作為，是這樣嗎？」
　　「你的說法有些問題，但大致是如此沒錯。」格蕾微微點頭，承認我的說法。
　　「那對你來說，『父母』是怎樣的存在呢？除去其他因素，使命、責任、義務等等，沒有父母的遺志，傳承的使命，那他們對你來說，是怎樣的存在？」這是很關鍵的問題，這將會影響之後我對格蕾首席的作法。
　　如果說「父母」對她來說，只是一項使命的交付者，彼此之間只有責任與義務的關係，我什麼都不會多說，也會讓威廉、衛宮以及瑪修她們態度擺正，因為格蕾首席對我們來說只會是有些關係的「外人」，一切公事公辦即可，我們跟她只會有純粹的利弊關係，再無其他。
　　但如果不是……
　　這問題顯然讓她有些意外，但隨即閉上眼，並非是拒絕回答，而是認真地思考問題的答案。
　　最終，她睜開眼，露出我深感意外的表情，她那冷嘲世間的面龐首次出現平和的溫度，是孩子由衷的依戀，無比純粹的孺慕之情，她眼眸透出深深的眷戀，用無比懷念的語氣說：「那是我……最重要之物。」
　　語詞簡白，但思念深重。當情感濃厚到一個地步，言語則無須多餘的修飾，眼前這名女子，不是高傲的女士，也不是漠視人間的魔術師，只是單純想念父母的孩子罷了。
　　這瞬間，我什麼都明白了，也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格蕾首席，我為我們先前的無禮道歉，之後我會想辦法補償你。」看好戲？對一個孩子的真情當作看戲也太過份了，是時候讓迦勒底那些不嫌事大的蠢貨消停一會兒。至於當事人們，在看過我發回去的紀錄之後，也該明白自己應該正式面對這份本不屬於自己的「意外」。
　　「補償？沒必要這樣，我只是想要一個解答而已。」格蕾顯然對我的態度轉換大感不解，我理解她的錯愕，但這時的我還不能給出答案。
　　「抱歉，但這件事，怎麼說我也只能算是個中間人，等到時機合適，我會給出答案，連同補償一併給予。」
　　「中間人？這又是什麼意思。」
　　「就先這樣，我得先去找素子小姐了，跟你交談我很開心。」怕她繼續追問，把事情弄得複雜，我趕緊道別，尋找自己本來的目標。
　　「等……」當注意的時候，迦勒底的御主已經消失在走廊的遠方，格蕾首席頭一次見識到藤丸的驚人行動力，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人就已經走遠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中間人……迦勒底？」格蕾首席感到心煩意亂，她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她閉上眼睛喃喃念道：「迦勒底……從者……英靈……境界記錄帶。」
　　「難不成……」再次睜開眼，格蕾首席的臉上盡是一種懷揣不安的冀望，這種猜想過於夢幻且令人著迷，以至於她不願意輕易承認。
　　自己還有機會嗎？還有機會再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