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童話的物語結束之後05

　　
　　店內的生意依舊忙碌。
　　
　　原本我的身體不適，現在已經明顯感受到越來越乏力。
　　
　　嗚...家裡還有感冒藥嗎?
　　
　　「結弦君。」瑟娜在送餐途中，突然叫住了我「要不要休息一下呢? 身體還在不舒服吧。」
　　
　　「沒事，只是有一點疲倦而已。」
　　
　　「...是嗎?」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最了解。」
　　
　　「嗯...」
　　
　　我強硬的打起精神處理。
　　
　　終於撐過了客人的高峰期。
　　
　　呼...
　　
　　真是的，終於結束了。
　　
　　瑟娜再怎麼厲害，這種客人數單靠她一人也處理不來吧。
　　
　　此時卻有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走進店門。
　　
　　「晚安啊，瑟娜。啊!姬月你今天也在這裡打工啊。」
　　
　　是不知火。
　　
　　許久未見的她穿的比起之前保守了許多、臉上也沒有再畫著花俏的打扮。
　　
　　瑟娜一看見不知火馬上露出笑容「欸!桃華妳怎麼來了!我完全不知道呢。」
　　
　　「哈哈，抱歉沒有通知妳，因為一些私人的事情臨時決定過來，後天就要趕回去了。」桃華邊說邊看向了我「......姬月，有空陪我一下嗎?」
　　
　　「抱歉，我正在工作中。」
　　
　　「沒事的，交給我吧。」瑟娜站了出來，對著廚房說「店長，可以讓結弦君休息一下嗎?接下來客人也沒那麼多了，我來處理就可以了。」
　　
　　裡頭隨即傳來沒有問題的聲音。
　　
　　於是我和不知火被帶進休息室，瑟娜給我們倒滿柳橙汁後就走了出去。
　　
　　「妳到底找我是做什麼啊?」
　　
　　不知火小啜了口柳橙汁「姬月，我想問問看你『雅莉亞』的事情。」
　　
　　「...妳怎麼會知道?」
　　
　　她不在乎的聳了聳肩，用她一貫充滿自信的口吻說「我有個同班的女孩跟你讀同一所國中。因為我手機的待機畫面是我和瑟娜合照，被她看見了，但她跟其他人的反應完全不同，一看見就臉色蒼白的暈了過去。之後我才從她口中聽見有關雅莉亞的事情...當時那個女孩跳樓自殺了吧。」
　　
　　「這不關妳的事吧。」
　　
　　我準備起身離開，卻被不知火拉住。
　　
　　「給我等一下!姬月。我看到照片了，她和瑟娜簡直長得一模一樣。聽說你當時跟那個女孩關係很好。你該不會把瑟娜當作她的替代品了吧?」
　　
　　給我閉嘴!
　　
　　誰會這麼做啊!雅莉她才不可能被誰取代!
　　
　　明明不知道雅莉跟我的事情就別在這說三道四!
　　
　　「不知火妳回來就是特地說這些的嗎?」
　　
　　由於頭痛，我想我現在臉色一定很糟糕吧。
　　
　　「是又怎麼樣!瑟娜可是我的朋友，哪怕是你也不能把她當作誰的替代品!」
　　
　　不知火的雙瞳裡我看見了她從沒有過的認真。
　　
　　黑色的情感瀰漫了心頭。
　　
　　「呵呵，朋友是嗎?就我看來被不知火妳當作朋友的人都不怎麼幸運呢，原來朋友的定義是可以在班上肆意的欺凌、看不順眼就能叫不良綁架的關係啊。」
　　
　　「...切。」不知火緊握著拳不甘心的瞪著我「對!沒錯，我是很過分。可是姬月你也是吧!你都沒注意到你在濫用著瑟娜的溫柔嗎?你究竟知不知道那個傢伙是多麼的在乎你啊!」
　　
　　在乎...
　　
　　是嗎?
　　
　　「那又怎麼樣呢，她也是為了她自己的利益行動而已—」
　　
　　啪!
　　
　　等我注意到時，不知火已經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
　　
　　「你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嗎!瑟娜究竟是用怎麼樣的感情對待著你!那個跳下去的女孩子已經死了啊!不可能再復活了!活著的人是瑟娜啊!」
　　
　　「...」
　　
　　喉嚨十分的乾燥、大腦昏沉沉著。
　　
　　不知火繼續說著「我不想管你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你現在這種態度只會傷害瑟娜而已!」
　　
　　「別說了!桃華!」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我們兩個移開了目光。
　　
　　打開門的是瑟娜。
　　
　　「剛剛覺得裡面怎麼有點吵，就進來看看了。」瑟娜撇開了寂寞的雙瞳，但馬上又露出了笑容「桃華，謝謝妳關心我了，但是這個問題還是就此打住吧。放心吧，我想只是妳想多了而已，我和結弦君沒有什麼喔。」
　　
　　「妳真的覺得這樣就好了嗎!?瑟娜!就因為妳不會說我才要代替妳說啊!姬月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好好正視那個人已經死的事實!」
　　
　　「...吵死了。」我發出了聲音，臉上剛剛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
　　
　　「欸!?你這個混—」
　　
　　但是還沒有等不知火破口大罵，我就用手重重「碰!」的捶向桌面，緊握著拳指甲痛的刺進肉裡。
　　
　　「正視?呵呵，像那些傢伙一樣忘記雅莉的存在嗎?我死也不會忘記的!」
　　
　　雅莉已經離開這件事情我才不用誰提醒!我最清楚啊!
　　
　　頭痛的要命，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瑟娜，幫我跟店長說一聲，我今天先回去了。」
　　
　　「可、可是...」瑟娜咬著嘴唇擋在了我的面前，著急的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吶，結弦君休息一下吧，現在看上去狀況非常的不好喔。」
　　
　　「妳不用擔心我吧，反正妳一開始也是為了交易而接近我的不是嗎?」
　　
　　「......嗯。」瑟娜低下了頭，並未否認。
　　
　　「放心吧，我才不會把妳當作雅莉。雅莉就只能是雅莉而已。」
　　
　　然而我要繼續前進時卻被瑟娜拉住了。
　　
　　(...)
　　
　　「放開。」
　　
　　「我不要。」
　　
　　「叫妳放開啊!」
　　
　　「我說了我不要啊!結弦君你拖著這個身體想去哪裡啊!」
　　
　　「去哪裡都不關妳的事情吧!我們還沒有好到互相關心的關係吧!」
　　
　　「那為什麼結弦君那天晚上要來找我呢?為什麼我做傻事的時候會毫不客氣的對我破口大罵?吶!為什麼啊?結弦君...」
　　
　　淚水從她漂亮的臉頰上滑落，漂亮的祖母綠雙瞳充斥著不甘心的神色。
　　
　　但我仍然倔強的撇開了頭。
　　
　　「誰知道。放手吧，我才不需要妳的關心。」
　　
　　「...如果是雅莉亞那孩子的話，結弦君就會接受了嗎?如果是這樣，那把我當成雅莉亞的替代品也沒問題。」
　　
　　切!
　　
　　「妳又知道她什麼事情了!妳才沒辦法取代她，她才不是誰可以取代的啊!...但、明明是這樣，我卻害死了雅莉!」
　　
　　要不是我...
　　
　　「...」她沉默了「那不是結弦君的錯喔。」
　　
　　「那是誰的錯妳說啊!如果不是把逼著她踏入絕境的我的錯!那是誰的錯啊!」
　　
　　「嗚、對不起，對不起...嗚嗚...」一開始只是小小聲壓抑的哽咽，但瑟娜馬上嚎啕大哭了起來，原本就向這邊側目的客人更加的注意。
　　
　　但即使如此，她卻依舊固執地拉著我不放。
　　
　　「...為什麼是妳在哭和道歉啊?」
　　
　　「因為結弦君在哭啊!」
　　
　　欸?
　　
　　此時我才注意到在我臉頰滑落的冰涼。
　　
　　瑟娜悲傷地顫抖著雙唇「反正不是結弦君的錯。不、不好好活下去是不行的啊，如果連結弦君我都、我都—嗚哇哇哇!」

　　儘管泣不成聲，但她卻依舊不肯放手。
　　
　　「...」
　　
　　我不由得想起雅莉曾經在我面前哭泣的樣子。
　　
　　我又犯下同樣的錯了嗎?
　　
　　「對不起了，瑟娜，讓妳擔心了。」
　　
　　「呼欸..?」
　　
　　我舉起手、盡可能努力的露出笑容，就像以前對雅莉一般摸了摸她的頭。
　　
　　瑟娜紅著臉也停止了哭泣，輕輕的撇了開頭。
　　
　　「對不起了。」
　　
　　「沒關係，結弦君先進去裡面躺一下吧。」她扶住了我的手。
　　
　　「...嗯。」
　　
　　但我還沒有回答完，繃緊的神經就鬆弛了下來，接著眼前一黑。
　　
　　***
　　
　　「呼欸欸!?」
　　
　　看著瑟娜倉皇支撐姬月的模樣，不知火連忙站了起來，陪著瑟娜一起把姬月拖上休息室的沙發。
　　
　　「瑟娜妳太寵他了啦。」
　　
　　「嘿嘿，是嗎?」
　　
　　看著瑟娜用溫柔的視線望著枕在她大腿上的姬月，不知火不禁感到一陣頭痛。
　　
　　「瑟娜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嗯?喜歡上誰?」
　　
　　「...姬月啊，不然還會有誰。」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之下，不知火終於確定了一件事，瑟娜是個天然呆的天才。
　　
　　...不，還是該說有天才表象的天然呆呢。
　　
　　「結弦君嗎?我想是桃華想多了，我啊，不會喜歡上他的。」
　　
　　「那麼我把姬月追走了也無所謂喔?」
　　
　　「這、這個...嗚......」
　　
　　瑟娜吱吱嗚嗚了良久才回答。
　　
　　「無、無所謂喔。」
　　
　　是嗎?
　　
　　不知火安心地露出笑容。
　　
　　「那我就先去外面了，畢竟還需要人手招待客人吧，我今天就先暫時代替瑟娜，妳就好好陪著姬月吧。」
　　
　　「桃華...對不起。」
　　
　　「沒問題啦，對了，我剛剛說的把姬月追走可是認真的喔。」不知火在離開前留下最後一句「所以要趕在我下手前努力喔，瑟娜。」說完休息室的門闔上。
　　
　　喜歡嗎...
　　
　　瑟娜看著結弦熟睡的臉龐。
　　
　　不明白啊，這種複雜的東西。
　　
　　比起這個還是數學的公式更加的簡單呢。
　　
　　只是...
　　
　　「沒事的，沒事的喔，結弦君。但願你有一個美麗的夢境和比夢境更耀眼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