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章:不堪。

　

　　｢外面怎麼了?｣

　　｢不知打哪來的玩絝子弟，在大廳鬧事。｣周廣廉道。

　　｢嗯……。｣

　　柳月娥手肘抵著桌子，柔順的髮絲傾倒而下，螓首輕垂。

　　方才的動靜並非沒聽到，只是不知何人敢來浣花樓鬧事，對方是以靈力開口，說的是周廣廉與她的歲數，這讓她心底不平靜。

　　｢伯伯，你以後還是少來這裡，會毀壞你的名聲。｣

　　｢伯伯?｣

　　雲凡伏在窗外愣了一下，這句伯伯是血緣還是……。

　　｢這是什麼話，憑我和他的關係，會在乎這個?｣周廣廉柔聲道，話鋒一轉:｢不過這人來的突然，如今皇都又是紛擾，就怕是有人刻意打探。｣

　　｢那、那怎麼辦，難道被發現了?｣

　　聽周廣廉這樣道，柳月娥一驚，軟綿的聲音如同受驚的小白兔。

　　雲凡也是聚精會神，要想對方透漏點線索。

　　看著憂愁的她，周廣廉老手滑下，撫著那扺白玉無瑕的手背，安撫道:｢別怕，有伯伯在，那些人翻不出什麼浪花的。｣

　　動作讓柳月娥急忙縮手，嗔怪的表情卻有種欲拒還迎的錯覺。

　　兩人又談論了些許，卻沒有透露任何，這讓雲凡有些失落。

　　神試探查如同雷達，將內部大致拓印出來，如同負片，一些細微的方面是看不明白的，雲凡又為了隱藏自不敢太過放縱。

　　這讓他得到的訊息更加侷限。

　　只是柳月娥真和傳聞那般，就兩者談吐，柳月娥更是相當主動，軟玉般的聲音有意無意的暗示，滿滿都向在邀請對方更進一步般。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吧。｣

　　周廣廉說道，取出一枚丹藥兩指夾著，往柳月娥微開的雙唇伸去。一邊道:｢我下次同樣時間再來。｣

　　嚶嚶。

　　指尖碰觸柔軟的雙唇，後者吞服丹藥順勢吸吮。

　　片刻，周廣廉兩指已經沾滿延香，柳月娥更臉泛潮紅，這才鬆嘴，依附羞澀又動情的樣子。

　　周廣廉乾聲一笑:｢妳別多想，這只是藥性導致的。｣

　　｢嗯。｣柳月娥應了一聲，聲音相當小，臉蛋埋的老低。

　　隨著他走向房門，打開之際房門傳來嘎吱的聲響，周廣廉正準備出去，身後卻傳來一聲嬌喚。

　　｢伯伯——。｣

　　這讓周廣廉身勢一阻，下一刻已是天雷勾動地火。

　　｢馬的!｣

　　雲凡低罵出聲，簡直辣眼睛，連忙收回神識。

　　此女真是翎兒生母?居然如此放蕩!

　　哪怕收回神識，腦海依舊是對方柔聲吐息，更聽得周廣廉老牛般低喘，也不知是想像是現實，彷彿還傳來床架嘎響旋繞耳邊。

　　身形一動，雲凡直接落回地面，整張臉脹得通紅。

　　越過幾條街，才將蜃氣揮散，轉身遞入人群。

　　這一次的接觸，怕是不需要再確認了，此女水性楊花至此，哪有半點被逼迫，還是先設法找到韓老與翎兒，至於這事……。

　　對方畢竟翎兒的母親，但是真該告訴翎兒嗎?

　　邊走邊思索著，漫步在街道，前方忽來三人阻道。

　　｢你們有事?｣雲凡回神，看著這三人問道。

　　｢我家主人想請雲公子一敘。｣

　　｢哦?｣雲凡歪頭看著發話之人:｢要我說不呢?｣

　　｢那麼我們就回去覆命了。｣

　　這人笑著，沒有半點阻擋的意思，而後道:｢不過我家主子說，要是您拒絕了，那將是您天大的損失。｣

　　雲凡想了下:｢帶路吧!｣

　　三人一聽，表面上沒有多少表情，不過肩膀一垮，明顯鬆了口氣。

　　中間之人，側過身子道:｢雲公子這邊請。｣

　　由三人帶路，對這三人的主子雲凡倒是有些知道，三人穿著雖然刻意遮掩，不過其中一人，正是與司空倩逛街時，隱在暗處之人。

　　※※※

　　｢你們聚在這裡做什麼!｣

　　幾天下來，蓋洛嬌的心情十分不好，她的世界被徹底粉碎不說，如今連她憧憬仰慕之人，都像是出現裂痕。

　　她將自己關在的房間試圖冷靜，偏偏越發煩悶，本想開門吹吹風，哪知道院子裡駐紮了一堆兵士。

　　｢郡、郡主。｣

　　一眾兵士也是驚訝，不是說蓋洛嬌心情不好，足不出戶嗎。

　　領頭衛士驚訝剛過，急忙抱拳:｢稟郡主，是將軍讓我們駐守在此維護您的安危。｣

　　｢不需要!｣

　　蓋洛嬌氣道，這是怎樣，自己能有啥安危，還是那笨蛋哥哥以為自己會自殺！

　　｢可、可是將軍說……。｣衛士慌恐。

　　｢說什麼關我啥事，滾，都滾出我的院子—－！｣

　　蓋洛嬌尖聲，卻是見得一眾衛士動也不動，登時火大，直接將屋內的東西往外砸，就是掛在牆上的長劍，也是劍鞘分離全都給丟出來。

　　見這架式，兵士哪敢停留，惶惶不安的湧出庭院，雖是如此，但將軍的命令又不能違抗，只好把整個外庭都給圍了起來。

　　｢呼……。｣

　　見得終於清靜了，蓋洛嬌才吐了口濁氣，取出懷中的傳音石。

　　傳音石並不珍貴，但是這枚傳音石相當珍貴，對她來說。

　　她或許天真，天真到自欺欺人，但從不代表她傻，那時渾噩看不清對方，可由著對話，有諸多線索指向對方就是沈熙。

　　通過內容，萬利賭坊背後的操盤手就是沈鴻。

　　蓋洛嬌可以接受沈熙不是玩絝，真正無法接受的是，她仰慕鍾意之人，卻是那般修練邪功的惡徒。

　　這才是煩躁的起點，蓋洛嬌甚至想說服自己，如過去那般自欺欺人，問題是手中這枚傳音石，時刻提醒著她現實。

　　不問雲凡也是如此，那時忽然不想知道、不敢知道答案，否則這枚傳音石一但傳遞出去，只要那方是沈熙，一切還不明朗。

　　只是……她膽怯了。

　　※※※

　　｢那庸柴居然被一個莫須有的人嚇得半死，簡直是姜家恥辱。｣

　　姜一鴻冷笑道，提杯泯了一口茶。

　　｢罷了罷了，那小雜種成不了氣候，等大局掌握後，別說大夏了，就是雲逍遙也會倒台，至於這雲凡，分分鐘捏死。｣

　　姜一鴻腦海浮現大片江山插滿姜家大旗，又想到盼盼受宗們賞識，心情簡直沒辦法再好了。

　　姜天鶴那蠢蛋，被一個莫須有的姜離嚇得半死，膝下一男一女，女的死了男的沒天賦，這人帶領姜家就是讓姜家滅亡，等風波平息，整個大夏改朝換代，姜家輪替的陋習也該改一改了。

　　那日追殺司空倩的命令雖然與姜家無關，但是姜離的出現，以及城門的事件，姜一鴻身為與血殺殿的接頭人，自然收到對方的消息，指出雲凡十之八九就是姜離。

　　至於城門發生的事，或者他這一脈被迫推出去頂罪這些事，姜一鴻都先擱下了，如今與大勢力有所接洽，事成半片江山都會在他手中，這事姜天鶴不知道，任何事在利益方面都可以擱置一邊，姜一鴻不願在眼下節外生枝，不過未來穩定了必剝了雲凡的皮不可。

　　※※※

　　｢聖子大人。｣

　　少女恭敬行禮道，微矮著臉龐不敢與之直視。

　　｢她願意收下了?｣年輕聖子負手在背平靜道。

　　｢聖、聖女大人並未拒絕，只是也沒有接受的感覺。｣

　　｢嗯。｣

　　年輕聖子應了一聲:｢這樣也是不錯了，至少沒有像他人那般將禮物回絕，證明她對我並不如其他人那般排斥。｣

　　｢聖子英明。｣少女連忙道。

　　｢玲菁，往後還要請妳替本聖子多多美言。｣少年聖子輕輕一笑，笑容讓得玲菁臉頰發燙，目光一癡幾許回神:｢玲菁定不會讓聖子失望的。｣

　　｢辛苦妳了，若是我與湘翎喜結連理，少不了妳好處。｣

　　｢多謝聖子提攜。｣

　　玲菁恭敬，心底卻是酸澀。

　　協會聖子，就是會所中的練丹者都得仰望，更別說她們這些僕役了。這些人都是人中龍鳳，未來無可限量，是女性心中的如意郎君，她喜歡眼前聖子，但以自己身份豈能高攀，若非成為新晉聖女的侍女，可能與這聖子一輩子不可能接觸。

　　一切都源至於她是柳湘翎的侍女，她喜歡他，卻需要替他討好她，何其悲哀。

　　玲菁只能在心底唉嘆，自己是配不上對方，但這對聖子聖女卻是郎才女貌，別開內心的苦澀，她深信，兩相結合是最好的。

　　｢聖子大人，最近聖女相當關注雲侯義子的動向，玲菁有些無法確定兩人是否認識。｣

　　｢雲侯義子?｣

　　年輕聖子皺眉，思索許久才想起坊間野文，不由輕笑一聲:｢她可有什麼異狀?｣

　　｢這倒沒有，不過小人曾有一次聽見聖女獨自嘟嚷著｢這渾蛋到底是誰，竟敢敗壞哥哥的風評｣諸如此類的話。｣

　　｢嗯……。｣年輕聖子想了一下，隨意道:｢想來是好奇而已，雲家那玩絝跋扈乖張，尋常女子都不會喜歡他了，湘翎豈會看上。應當是妳聽錯，那句話怕是｢竟敢敗壞他人清白｣才是。｣

　　｢是，聖子英明。｣

　　玲菁道，心裡卻沒這麼想，那時她聽得可是清楚。

　　又說了幾句，玲菁便告退，回到聖女的居所。

　　｢柳湘翎嗎?用不了多久妳便會被我的真心所打動。｣

　　少年聖子大掌一伸，騰空虛握，對這新晉聖女，勢在必得。

　　回想玲菁的話，不由勾起一抹嘴角，怎麼也想不到平時待人平淡的聖女，居然那般大義凜然，因為其他女子心思浮動，那樣子應該十分可愛吧!

　　他對新晉聖女不是多有情感，更是不熟，少女進入協會不過三個多月，年紀尚幼哪怕本質是個美胚子，又能提起多少佔有慾呢。不過對方一瞬間成為聖女，身份絕對不凡。

　　聖子聖女身份尊貴，協會內共十二位，最終只有六人能前去丹谷，那是天嬌之地，那裡進去的人曾經的身份都是聖子聖女，只有真正的天嬌才能繼續維持這個頭銜。

　　因此他需要勢力，這新晉聖女年幼，想來應當很好下手，一直來她都將人拒之在外，如今不也默默接受，想來距離成功必定不遠，自身身份不凡，又是個小美人胚子，各方衡量下，年輕聖子才選擇她。

　　至於那什麼義子，年輕聖子壓根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