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站／群蛇鑽孔獄
本章節 2593 字
更新於: 2018-08-14
蜿蜒崎嶇的路又細又長，碎石遍地滾。
不知道走了多久，總算到達一扇銅製的厚重門前。
有隻金色巨蟒盤據在左上方，都還沒走近，牠便張開血盆大口撲來。
我來不及反應，竟只能呆呆站著，眼看尖牙越來越近，該不會將在此喪命？
與巨蟒距離只剩五公分，忽然我脖子上那條麻繩項鍊發光，牠吐了吐蛇信，又回到原處沉睡。
「喂，沒事吧？」小冥伸手揮幾下。
我掛著嚇壞的表情：「還…可以。」
小冥蹙眉：「笨蛋，居然呆愣任咬！若不是項鍊起作用，妳這條小命鐵定不保！」
我有點結巴：「蛇、蛇為什麼要發動攻擊？」
小冥回答：「因為妳身上沒有地獄的氣息。」
「啊？」我不明白，於是聞了聞自己的手臂。
「是氣息，並非氣味。」小冥忍笑。
此時銅門自行打開，我們便趕快走進去。令人發毛的嘶嘶聲，幾乎壓過亡魂的哀號呼救。
而隔著玻璃看到的畫面，過了好幾年後都會歷久彌新。
地上許許多多顏色鮮豔的蛇蠕動爬行，根本無立足之地。
亡魂們沒有手銬腳鐐，因為也不需要。蛇群是有孔就鑽，
由耳朵進去，就從鼻腔溜出，自嘴巴進入，再從肛門竄出，甚至有兩蛇同鑽一個肚臍。
有的亡魂被勒脖窒息，還有的被咬得面目全非，蛇看起來非常溫馴，行為卻兇猛無比。
「兩位晚上好。」一位身高估計有兩百公分的男人走近。
我和小冥向他點頭行禮。
「歡迎來到「群蛇鑽孔獄」。」高挑男獄官微笑。
祂彈了幾下指，身材窈窕的女罪魂便被架出，她舌頭腫脹得說不出話，兩邊眼皮都被咬掉。
獄官淋下返原水，女人變回亮麗容貌，卻仍不住顫抖著，顯得可憐兮兮。
「快點講出所犯之罪。」獄官命道。
女人遲疑好幾秒才說：「我生前是紅牌妓女，整間酒店業績最好。許多臭男人捧著鈔票來，只為求得一夜春宵。
某天店裡來了新人，不就仗著年輕個幾歲，居然搶走我幾乎全部舊客。因為看不慣於是趁著人少，到休息室去拿了某小姐的鑽石耳環，再跟大家說，我親眼看見東西是新人偷的。並且藉機散播她與老闆有一腿的八卦傳言。她本來就跟大家沒交集，遇此事更是有嘴說不清，便開始被排擠。之後在新人的皮包裡找到鑽石耳環。最後她雖被逼著下跪道歉，我卻還不肯放過她，買通兩名熟客帶她出場，以極其變態的方式凌辱致死。」
獄官怒斥：「妳這心如蛇蠍的女人！職場上本該各憑本事，挑撥離間甚至貶損對方清白，並不會讓自己進步，妳竟還因忌妒而教唆殺人！」
女人咬牙：「我只是踢開一顆絆腳石。」
「視人命為草芥，錯不知改，天地不容！」獄官皺眉。
女人被獄卒拖走，她崩潰得大喊大叫。
接著換來有雙大耳垂的男子，他身體被蛇鑽得跟蜂窩似的，鼻血狂流不停，嘴邊有道很深的撕裂傷。
獄官潑去返原水：「速道出罪孽。」
男子雖回到正常樣貌，卻仍微微抽搐。
「來人。」獄官舉起手，獄卒立即飛過來待命。
「好！好！」男子急忙大喊：「我說！」
獄官以食指劃個勾，獄卒暫時飄遠。
男子不敢遲疑：「我本是一名國中就輟學的中年男子，閒來無事亂晃喝酒，又不想找工作，於是找了某個虛擬交友平台假裝是大學教授。跟女網友見面時，也不忘打扮得文質彬彬，使她們不到幾小時，就完全信任我。經過幾次約會與翻雲覆雨後，捏造各種理由跟她們借錢，包括家人生病、投資失敗，甚至寵物手術。錢一到手，馬上斷絕任何聯繫方式，就算她們發現受騙，也已經來不及了…。」
獄裡蛇群的嘶嘶聲讓我有點恍神，小冥伸出手來彈幾下指。
「呃，抱歉。」我揉揉眼。
獄官倏地重擊罪魂的頭：「講快點！」。我被嚇一跳，精神全來了。
男子捂住頭：「其中有位女網友，家裡本就貧困，卻仍心心念念渴望真愛。沉醉在我演技之中，百般順從且卑微不已。連父親的醫藥費都雙手奉上，只因為捨不得我那頃刻紅了的眼眶。後來當我一如往常，像對待其他人般失去聯絡，她父親也正好病逝，女網友徹底崩潰，在自家廚房上吊身亡。」
獄官斥責：「你就是現代媒體所說的『男蟲』！不務正業又欺騙女人的身體、感情和金錢，實該罰也！」
男子不屑道：「這也是我有本事，換作他人，辦得到嗎？況且一個銅板敲不響，都是你情我願！」
我不敢置信望著眼前的囂張臉龐，腦海浮現陌生女人的流淚表情。
「可惡的臭蟲！理不直，氣倒挺壯的！就讓本獄的眾蛇好好治治你！」獄官怒罵。
在男子之後登場的，是身穿水手服的少女，她整張臉被蛇鑽得完全看不出長相。小腿坑坑洞洞，手臂剩下三分之二。獄官用以返原水，少女瞬間恢復清秀。
不過依然是滿臉驚恐，彷彿打冷顫般抖著。
獄官沉聲：「快點道出所犯之罪，勿隱瞞及拖延。」
少女視線略垂：「我在高職時是班花，曾經看不順眼班上某女同學。只因為偶然聽見有人說，她比我漂亮。我用盡了小把戲，像是鞋底撒圖釘、午餐放瀉藥、撕毀課本…還有背後中傷，用她的名義跟老師打小報告，害她被全班討厭。有天下課後，女同學似乎終於受不了，約我去學校頂樓談判。既然她都敢問，我當然敢回答。想不到她居然敢動手跟我拉扯，我也不是好惹的。只是她自己沒注意，腳一滑摔出水泥牆。」
獄官瞇眼：「妳居然沒救同班同學？」
少女反駁：「我有！我握到了她的手！只是當下有個想法竄入心中，如果…如果她死掉…我就是全班最漂亮的人啦！所以故意不小心，鬆了手…」
什麼？現在上演白雪公主校園暗黑版嗎！？這女孩完全是有病吧！！我無法控制詫異及厭惡。
「拉回去拉回去。」獄官揮揮手。
女孩被獄卒拖走時還不停高嚷著：「欸！我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生！對吧？對嘛！」
獄官無奈嘆氣：「抱歉讓兩位見笑了。」
「莫名其妙啊？那女孩。」我忍不住開口。
「地府裡更奇怪的罪魂還多著呢！好了，本官任務終矣，永別。」高挑男獄官後空翻後消失。
我嘆氣，為什麼會因為各種想不透的原因，而犯下無法彌補又必須下地獄受刑的罪孽？
小冥輕敲一下我的頭，我皺眉瞅著他。
小冥問：「在想什麼？」
「你不是都會知道？」我揚眉。
小冥下巴微仰：「說說看。」
我帶點故意：「在群蛇鑽孔獄入口時，你幹嘛不救我？」
「居然秋後算帳啊妳！」小冥失笑。
我不自覺摸摸頸部，咦？項鍊呢？
「已無需再使用，便收回。」小冥說。
我頹然垂肩，感到異常失落。
小冥說：「反正回到世間後，看不見碰不著，此項鍊有等於無。」
「你不懂啦！」我移開視線
小冥語氣淡然：「物別留，淚不流，來日彼此才走得開。」
「什麼意思？」這次換我不懂了。
小冥轉過身：「回去吧！」
「等等…」我想問清楚，但下一刻，景象卻換成熟悉的房間。
不知道走了多久，總算到達一扇銅製的厚重門前。
有隻金色巨蟒盤據在左上方，都還沒走近，牠便張開血盆大口撲來。
我來不及反應，竟只能呆呆站著，眼看尖牙越來越近，該不會將在此喪命？
與巨蟒距離只剩五公分，忽然我脖子上那條麻繩項鍊發光，牠吐了吐蛇信，又回到原處沉睡。
「喂，沒事吧？」小冥伸手揮幾下。
我掛著嚇壞的表情：「還…可以。」
小冥蹙眉：「笨蛋，居然呆愣任咬！若不是項鍊起作用，妳這條小命鐵定不保！」
我有點結巴：「蛇、蛇為什麼要發動攻擊？」
小冥回答：「因為妳身上沒有地獄的氣息。」
「啊？」我不明白，於是聞了聞自己的手臂。
「是氣息，並非氣味。」小冥忍笑。
此時銅門自行打開，我們便趕快走進去。令人發毛的嘶嘶聲，幾乎壓過亡魂的哀號呼救。
而隔著玻璃看到的畫面，過了好幾年後都會歷久彌新。
地上許許多多顏色鮮豔的蛇蠕動爬行，根本無立足之地。
亡魂們沒有手銬腳鐐，因為也不需要。蛇群是有孔就鑽，
由耳朵進去，就從鼻腔溜出，自嘴巴進入，再從肛門竄出，甚至有兩蛇同鑽一個肚臍。
有的亡魂被勒脖窒息，還有的被咬得面目全非，蛇看起來非常溫馴，行為卻兇猛無比。
「兩位晚上好。」一位身高估計有兩百公分的男人走近。
我和小冥向他點頭行禮。
「歡迎來到「群蛇鑽孔獄」。」高挑男獄官微笑。
祂彈了幾下指，身材窈窕的女罪魂便被架出，她舌頭腫脹得說不出話，兩邊眼皮都被咬掉。
獄官淋下返原水，女人變回亮麗容貌，卻仍不住顫抖著，顯得可憐兮兮。
「快點講出所犯之罪。」獄官命道。
女人遲疑好幾秒才說：「我生前是紅牌妓女，整間酒店業績最好。許多臭男人捧著鈔票來，只為求得一夜春宵。
某天店裡來了新人，不就仗著年輕個幾歲，居然搶走我幾乎全部舊客。因為看不慣於是趁著人少，到休息室去拿了某小姐的鑽石耳環，再跟大家說，我親眼看見東西是新人偷的。並且藉機散播她與老闆有一腿的八卦傳言。她本來就跟大家沒交集，遇此事更是有嘴說不清，便開始被排擠。之後在新人的皮包裡找到鑽石耳環。最後她雖被逼著下跪道歉，我卻還不肯放過她，買通兩名熟客帶她出場，以極其變態的方式凌辱致死。」
獄官怒斥：「妳這心如蛇蠍的女人！職場上本該各憑本事，挑撥離間甚至貶損對方清白，並不會讓自己進步，妳竟還因忌妒而教唆殺人！」
女人咬牙：「我只是踢開一顆絆腳石。」
「視人命為草芥，錯不知改，天地不容！」獄官皺眉。
女人被獄卒拖走，她崩潰得大喊大叫。
接著換來有雙大耳垂的男子，他身體被蛇鑽得跟蜂窩似的，鼻血狂流不停，嘴邊有道很深的撕裂傷。
獄官潑去返原水：「速道出罪孽。」
男子雖回到正常樣貌，卻仍微微抽搐。
「來人。」獄官舉起手，獄卒立即飛過來待命。
「好！好！」男子急忙大喊：「我說！」
獄官以食指劃個勾，獄卒暫時飄遠。
男子不敢遲疑：「我本是一名國中就輟學的中年男子，閒來無事亂晃喝酒，又不想找工作，於是找了某個虛擬交友平台假裝是大學教授。跟女網友見面時，也不忘打扮得文質彬彬，使她們不到幾小時，就完全信任我。經過幾次約會與翻雲覆雨後，捏造各種理由跟她們借錢，包括家人生病、投資失敗，甚至寵物手術。錢一到手，馬上斷絕任何聯繫方式，就算她們發現受騙，也已經來不及了…。」
獄裡蛇群的嘶嘶聲讓我有點恍神，小冥伸出手來彈幾下指。
「呃，抱歉。」我揉揉眼。
獄官倏地重擊罪魂的頭：「講快點！」。我被嚇一跳，精神全來了。
男子捂住頭：「其中有位女網友，家裡本就貧困，卻仍心心念念渴望真愛。沉醉在我演技之中，百般順從且卑微不已。連父親的醫藥費都雙手奉上，只因為捨不得我那頃刻紅了的眼眶。後來當我一如往常，像對待其他人般失去聯絡，她父親也正好病逝，女網友徹底崩潰，在自家廚房上吊身亡。」
獄官斥責：「你就是現代媒體所說的『男蟲』！不務正業又欺騙女人的身體、感情和金錢，實該罰也！」
男子不屑道：「這也是我有本事，換作他人，辦得到嗎？況且一個銅板敲不響，都是你情我願！」
我不敢置信望著眼前的囂張臉龐，腦海浮現陌生女人的流淚表情。
「可惡的臭蟲！理不直，氣倒挺壯的！就讓本獄的眾蛇好好治治你！」獄官怒罵。
在男子之後登場的，是身穿水手服的少女，她整張臉被蛇鑽得完全看不出長相。小腿坑坑洞洞，手臂剩下三分之二。獄官用以返原水，少女瞬間恢復清秀。
不過依然是滿臉驚恐，彷彿打冷顫般抖著。
獄官沉聲：「快點道出所犯之罪，勿隱瞞及拖延。」
少女視線略垂：「我在高職時是班花，曾經看不順眼班上某女同學。只因為偶然聽見有人說，她比我漂亮。我用盡了小把戲，像是鞋底撒圖釘、午餐放瀉藥、撕毀課本…還有背後中傷，用她的名義跟老師打小報告，害她被全班討厭。有天下課後，女同學似乎終於受不了，約我去學校頂樓談判。既然她都敢問，我當然敢回答。想不到她居然敢動手跟我拉扯，我也不是好惹的。只是她自己沒注意，腳一滑摔出水泥牆。」
獄官瞇眼：「妳居然沒救同班同學？」
少女反駁：「我有！我握到了她的手！只是當下有個想法竄入心中，如果…如果她死掉…我就是全班最漂亮的人啦！所以故意不小心，鬆了手…」
什麼？現在上演白雪公主校園暗黑版嗎！？這女孩完全是有病吧！！我無法控制詫異及厭惡。
「拉回去拉回去。」獄官揮揮手。
女孩被獄卒拖走時還不停高嚷著：「欸！我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生！對吧？對嘛！」
獄官無奈嘆氣：「抱歉讓兩位見笑了。」
「莫名其妙啊？那女孩。」我忍不住開口。
「地府裡更奇怪的罪魂還多著呢！好了，本官任務終矣，永別。」高挑男獄官後空翻後消失。
我嘆氣，為什麼會因為各種想不透的原因，而犯下無法彌補又必須下地獄受刑的罪孽？
小冥輕敲一下我的頭，我皺眉瞅著他。
小冥問：「在想什麼？」
「你不是都會知道？」我揚眉。
小冥下巴微仰：「說說看。」
我帶點故意：「在群蛇鑽孔獄入口時，你幹嘛不救我？」
「居然秋後算帳啊妳！」小冥失笑。
我不自覺摸摸頸部，咦？項鍊呢？
「已無需再使用，便收回。」小冥說。
我頹然垂肩，感到異常失落。
小冥說：「反正回到世間後，看不見碰不著，此項鍊有等於無。」
「你不懂啦！」我移開視線
小冥語氣淡然：「物別留，淚不流，來日彼此才走得開。」
「什麼意思？」這次換我不懂了。
小冥轉過身：「回去吧！」
「等等…」我想問清楚，但下一刻，景象卻換成熟悉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