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操舊業

理頭也不回地一路狂奔，翻過了學校圍牆，穿越了好幾條無人的小巷，他沒有任何目的地，只是想離學校越遠越好。

「我……我早該知道的。」理腳下不停，僅用短短的右手摀著臉，幾滴溫熱的液體落在地上滴成兩行，「我早就知道沒人會認出我，也早就有所覺悟，但……為甚麼心還是這麼痛？」

這一個多月以來，在空無一物的內側宇宙所承受的孤獨，以及死之意志帶來的折磨早就已經把他的精神消磨殆盡。之後夥伴們的意外現身再次點燃了理的熱情，但如今現實卻又給了他重重一擊。

「我……到底為什麼要回來？」昔日的歡聲笑語在耳邊響起，刺耳的讓他緊緊摀住耳朵，「我回來了也不會有人認識我，不管在哪裡……我都是獨自一人。」

不知跑了多久，他漸漸放慢腳步，摀著耳朵的手無力地垂下，雙膝緩緩下跪，在一處沒人看見的小角落縮成一團。

「我……還能做什麼？」理撫著腰間的書籤，感受著伊莉莎白留下的力量，企圖從中得到一絲慰藉。

「告訴我啊，伊莉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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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順平，你覺得艾基斯想要跟我們說什麼啊？」

在樓梯間，由香里隨口問了一句。她穿著稍稍修改過的粉紅色短袖制服，留著一頭俏麗的粉紅色短髮，有一雙如貓一般的大眼睛，短裙下兩條腿白皙光滑，是個引人注目的美少女。

「我怎麼知道？不過難得小艾的心情會這麼差，表情可怕的像鬼一樣，嚇得我什麼都不敢問。」

順平臉色蒼白，餘悸猶存地搓著雙臂。他戴著一頂藍色棒球帽，留著邋遢的小鬍子，沒扣上扣子的外套隨意敞開，手上還拿著剛買的麵包，顯然是還沒吃飯就被抓來。

「嗯……艾基斯會想要聊什麼？平常不太會聽到她抱怨的啊？」

「難道是她又被男生搭訕了？小艾很容易聽信別人的話，上次她被搭訕的時候還差點被帶到奇怪的地方。」

「感覺那個男生應該會被美鶴學姊處刑呢。」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一起走上樓梯然後打開屋頂的入口，意外地發現已經有人到了。

「呦！大家都來了啊！」順平揮手打招呼。

來的人不只有艾基斯，還有站在她身邊的風花與真次郎，更令人驚訝的是連初等部的乾也在。

「乾？你怎麼會在這裡？」由香里疑惑。

「因為乾跟我要說的事情有關係。」艾基斯表情嚴肅，「我希望能在所有人都在的時候說，請問美奈子來了嗎？」

「什麼事這麼重要啊小艾？美奈子還在忙學生會的事，午餐時間內可能都來不……」

「抱、抱歉、哈、哈、我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女生恰好從順平背後出現，她有一張與理相像的小臉，脖子上掛著一對紅色圓形耳機，胸前綁著紅色小緞帶，腦後的橘色馬尾隨著她的喘氣上下一搖一擺。

「小、哈、小田桐有事找我，所以、哈、我來的比較晚。」

「沒關係的美奈子。」風花走上前拍拍她的背，轉頭問艾基斯，「這下所有人都來了。艾基斯，妳想說什麼呢？」

艾基斯點點頭，直接進入重點：「今天早上，我跟乾遇到陰影了。」

她的語氣太平淡，導致乾以外的其他人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

「「「「「蛤？」」」」」

她很快地把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乾在一旁幫忙補充，眾人一邊聽一邊坐成一圈。

「你被陰影攻擊？」真次郎難得慌張地探出上半身檢查他的身體，「你有受傷嗎？」

「沒、沒有，不用擔心啦！我沒有被它的攻擊打到。」真次郎的體貼讓乾有點害羞，「那個時候我一直在逃，在它追到我之前艾基斯姊就來了。」

「艾基斯，」真次郎向她鞠了一躬，「謝謝妳保護了乾。」

艾基斯謙遜地說：「不用放在心上，真次郎學長，保護夥伴是我該做的事。」

「不過你們確定沒看錯嗎？我是說，影時間早就已經被消滅了，而且你們遇見它的時候還是早上，陰影真的有可能會出現嗎？」順平質疑。

「那一定是真的啦！」乾激動地臉都紅了，「就算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接觸過陰影了也不可能會看錯！當時感受到的氣息絕對就是陰影！」

「嗯……我也不覺得乾跟艾基斯會認錯。」美奈子戳著自己的臉頰，歪著腦袋，「但如果那是真的陰影，那它是怎麼進來現實世界的呢？」

眾人陷入深思，他們試圖從以前的經驗找出答案，但卻一無所獲。

而就在這時，真次郎開口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甚麼會有傑克霜精出現在這裡，不過我們這邊倒也發生了一件怪事。」

「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呢？」由香里問。

「呃，那個……」風花捏了捏裙擺，有點羞赧地說：「我召喚出朱諾了，在上數學課的時候。」

她把過程說了一遍，眾人又是一陣驚嘆。

「妳解出了還沒教的題目？而且還用人格面具傳小抄？我該先從哪件事開始吐槽起啊？」

「人家那是逼不得已啦，笨蛋順平！不過風花能不能也幫我一下？我最近的成績也有點不妙……」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下次的化學段考考卷！」

「妳們兩個比我更過分啊！」順平吐槽。

「喂！你們離題了。」真次郎打斷他們。

「呃、呃，那個！」風花努力拉回話題，「我在召喚朱諾之前看到了一個女性，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一股影時間的力量流到我身上，然後就突然能跟真次郎學長心電感應了。」

「影時間的力量？」艾基斯驚訝不已，「可是最近我的感測器什麼都沒感覺到啊！請問你還記得當時的女性是誰嗎？」

「她有一頭紫色的長捲髮，穿著洋裝，我沒看到臉，不過看得出來很有氣質。」

「紫色長髮……啊！是我們班新來的代課老師吧！」順平反應很快，「她叫安永夢實，負責代理我們班上的數學課，她很受男生歡迎，常常會有很多人下課圍著她問問題。」

「哼，你也有在問吧！」由香里一臉不屑。

「順平……我該跟千鳥說嗎？」美奈子幸災樂禍。

「我那真的是問問題！我可是答應過千鳥要好好用功的！」

「別又離題了！」真次郎再把話題拉回來，還抱怨了一句：「總之，目前發生的怪事有曇花一現的影時間力量，以及不知道為甚麼在現實裡出現的陰影。真是的，明明好不容易才解決了，現在又想出來幹嘛？」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彷彿是宣告話題告一段落，學校鐘聲剛好響起。

「午休結束了，今天就先這樣吧。我晚點打給美鶴跟阿明，告訴他們最近發生的事，看他們要不要回來幫忙。」

「幫忙？」美奈子隱隱約約發現了真次郎的意思。

「當然是幫忙調查囉！影時間復甦這種事怎麼可能視而不見。」真次郎發揮學長的威嚴，率先站了起來，「好了，快回班上去吧，剩下的事放學再說。」

「是！」「好！」

幾人應了聲就紛紛下樓，在回教室的路上還小聲交談著剛才的一切。

艾基斯走在一旁，耳邊聆聽著他們的談話，臉頰上的溫度卻遲遲揮之不去。

「當時感覺到的應該是〈梅帕特拉〉，用來撫平憤怒、恐懼、混亂等負面情緒，避免同伴失控的輔助魔法。確實是傑克霜精會用的招式，但為甚麼要在那時使用？」

她的玻璃眼珠望向校外的天空，彷彿在尋找當時的陰影，「無故闖進學校的傑克霜精、手無寸鐵卻毫髮無傷的乾，以及對敵人施放的輔助魔法……」

「我是不是對整件事有著某種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