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上)

　　重回波納里堡壘的刑求室蕾蒙娜光是想就覺得心驚膽戰。
　　在前往刑求室的路途中蕾蒙娜一直只不住內心的慌亂，想了無數個應對的辦法，然而蕾蒙娜真正抵達刑求室時心裡卻格外平靜。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燈火，熟悉的桌椅，這裡的一切就和蕾蒙娜記憶中的畫面一模一樣。
　　「坐吧，夫人。」聖堤諾說。
　　蕾蒙娜進來刑求室時勝提諾早已在刑堂內等候已久了，他坐在刑堂堂主的坐椅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蕾蒙娜，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微笑。
　　「別緊張，夫人。」聖堤諾輕笑。「你貴為米哈伊的妻子我不可能把你怎麼樣。」，他靠在椅背上，依然是那副不以為然的態度。
　　「況且米哈伊已經發話了，你得留著他親自處理。今天，我們只是談談。」，聖堤諾多補一句。
　　聽到這句，蕾蒙娜不知道該鬆一口氣還是更加憂心，她從會議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米哈伊了，她把路線交給夜行者的事情對於米哈伊的影響遠比她想像中的深。
　　蕾蒙娜環視一周，掛在牆上的重刑用句都被拿下來了，聖堤諾也沒有換上施行時常穿的那套皮衣，從環境上看來，一切的確就跟勝提諾自己說的──只是聊聊。
　　確認聖堤諾沒有欺騙自己後蕾蒙娜跨過小水溝，小心翼翼地坐上聖堤諾對面的刑椅。
　　「你應該稱呼米哈伊為主人。」蕾蒙娜忍不住出聲提醒。
　　最近幾次對中每每提到米哈伊時聖堤諾總是直呼米哈伊本名而非稱呼其為主人，這讓蕾蒙娜每每聽到時都會特別覺得不對進，正常來說除了蕾蒙娜自己以外沒有一人會直呼米哈伊的本名。
　　「抱歉，是我口誤。」聖堤諾輕笑，淡淡將這個問題帶過，彷彿這只是個無心之失。
　　蕾蒙娜糾正完聖堤諾後快速將頭低下，在低下頭的前一秒她瞥見聖堤諾嘴角似乎帶著似有似無諷刺微笑，不過她馬上將這件事拋在腦後，只當是自己看錯，沒有將那道笑容放在心上。
　　「所以你要找我說什麼？」蕾蒙娜瞪著火爐中的火光問道。
　　「你喜歡馬賽爾？」聖堤諾提問。
　　「沒有。」蕾蒙娜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馬賽爾的死你怎麼會哭得這麼難過？」聖堤諾又問。
　　他可沒忘蕾蒙娜在森林時有多掙扎，最後還是聖堤諾自己上前把蕾蒙娜帶走她才依依不捨地放開馬賽爾的屍體。
　　「馬賽爾是我的老師！」說到自己內心的傷心事，蕾蒙娜忍不住有些情緒。「我又不是沒心沒肺會過河拆橋的人，我──」
　　「算了，講了你也不會懂。」蕾蒙娜忽然止住不語，不願意再把話說下去。
　　聖堤諾之所以可以穩坐刑堂主事就是因為他的冷血無情，在公事上不以任何感情用事。對於蕾蒙娜來說跟這種人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話才說一半蕾蒙娜就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多解釋也沒什麼用。
　　「那主人呢？妳愛他嗎？」聖堤諾拋出另一個問題，對於前一個問題蕾蒙娜避而不談他其實不怎麼在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蕾蒙娜再無心在對話上也聽出聖堤諾話裡化外都藏著弦外之音了。
　　「你對於馬賽爾的態度讓我十分懷疑你對於主人的感情，」聖堤諾翹著二郎腿，瞇著眼對蕾蒙娜坐初質疑。「昨晚在森林裡所有人可都看著你一路哭著回波納里，差點連站都站不穩，作為刑堂主事我有義務出面闢謠避免波納里有謠言動搖人心，你說對吧。」
　　「亞歷山大和洛恩佐的舌頭可是出名的比女人長，在波納里住了這麼久你應該聽別人說過吧。」聖堤諾說出這句話時嘴角帶著笑意，那個笑容不禁讓蕾蒙娜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聽到了些什麼。
　　「我沒有喜歡馬賽爾。」蕾蒙娜依然還是那句話。
　　「這句話我聽過了，我問的不是這個。」聖堤諾提醒。
　　「我當然喜歡，我需要額外證明這一點嗎？」蕾蒙娜不滿地瞪著聖堤諾，胸膛微微起伏。
　　「你愛米哈伊，但馬賽爾也從來沒從你心裡走出來。」聖堤諾忽然站起來，快速走到蕾蒙娜面前掐住蕾蒙娜的脖子。
　　他一手扣著蕾蒙娜的脖子抵在椅子上，另一手緊緊壓住蕾蒙娜的左手將蕾蒙娜困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你對人的愛，都給得太多了。」端詳許久後聖堤諾對蕾蒙娜做出評論。「講好聽一點你是人好，在乎所有人，講難聽一點，你就是濫情。」
　　「我······」
　　蕾蒙娜被說得啞口無言，聖堤諾不是第一個指著他鼻子罵他濫情的人。
　　以前在聖德芬學院時也有人說他對人太好，過於濫情，變成血族後蕾蒙娜一度以為自己已經變得沉穩，能夠拋下所有情緒，但事發之後蕾蒙娜才發現他只是假裝沉穩，假裝不在乎，這些都只是把自己的情緒藏在心裡而非真正由內到外變得沉穩，情緒壓久了一但遇到事情就很容易一次爆發──就像現在這樣。
　　「身為血族，擁有情感只會讓你自己徒增困擾。」聖堤諾慎重提醒。「現在你沒殺馬賽爾，幾十年後他也會老死，感情擁有的太多隻會讓你淹死在自己的淚水裡。」
　　這句話完全道出所有血族的心聲，他們之所以在情感上通常沒有太大波動不是因為他們變得邪惡，而是他們不想讓自己一直活在悲痛之中。
　　「我知道了。」良久，蕾蒙娜瞥開眼，輕輕說出這句。
　　哈！
　　聖堤諾一陣大笑，他將蕾蒙娜的頭用力扭回正面，逼著蕾蒙娜看著自己。
　　「你知道，但你做不到。」聖堤諾一語道出蕾蒙娜的內心。
　　「不過我倒是蠻想知道你濫情的對象名單裡能塞多少人。」聖堤諾露出狡猾的微笑。
　　沒等蕾蒙娜有時間反映，聖堤諾端起蕾蒙娜下巴霸道的將她按在椅子上強吻。
　　「你瘋了！」蕾蒙娜掙扎著把聖堤諾推開，失控的大喊。
　　事後，聖堤諾舔了舔嘴唇，滿意地笑了。
　　「你嘴唇的滋味可真不錯，終於讓我嘗到了。」他瞇著眼回味，愉悅的做出評斷。
　　「別鬧了！」蕾蒙娜不可置信地瞪著聖堤諾，「我是米哈伊的夫人，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喜歡你，」聖堤諾單刀直入地說道。「我喜歡的東西我都想得到。」
　　「你！」
　　「你知不知道你自我矛盾在思考的時候真的很誘人。」聖堤諾對於自己在蕾蒙娜眼中的出格行為不大在意，而且還挑臖的對蕾蒙娜挑了眉。「從第一次看見，我就想親你了。」
　　聖堤諾走回自己的椅子上帶著玩味挑逗的眼神直盯著蕾蒙娜。打從第一次對蕾蒙娜施行時他就對蕾蒙娜充滿渴望，每每見到蕾蒙娜聖堤諾的腦袋裡便滿是佔有的慾望，直至今天，他終於如願以償了。
　　「你就不怕我告訴米哈伊嗎？」蕾蒙娜惡狠狠地瞪著聖堤諾。
　　聽到這句，聖堤諾忍不住開懷大笑，臉上露出一副他早就知道蕾蒙娜會這麼問的表情。
　　「你捨得嗎？」聖堤諾反問。「你捨得讓米哈伊再次承受被心腹背叛的感覺，然後看著我在大庭廣中之下被當眾處刑嗎？」
　　打從看到蕾蒙娜的第一個反應起聖提諾就知道蕾蒙娜必定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了，因此做得太過分他也完全不擔心自己會有被告發的問題。
　　「更何況，你暫時也沒時間理會這件事了，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叫你來，只為了強吻你了。」一個峰迴路轉，聖堤諾又忽然收起笑容，拿出辦公的態度一臉正經地看著蕾蒙娜。
　　「你騙我！」蕾蒙娜一臉警惕地瞪著聖堤諾。
　　她可沒忘記一開始說好的只是談談，蕾蒙娜可是因為聖堤諾的這句話才願意踏進來的。
　　「緊張什麼，的確只是談談。主人要我想辦法透過你去看夜行者現在的行蹤，我想這沒有超過超過所謂『談談』的範疇吧。」聖堤諾說。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蕾蒙娜回答。
　　在夢裡看到夜行者向來就是被動發生的，不是蕾蒙娜決定想看到就看得到，而且每每發生這件事的時候都會讓蕾蒙娜連續好幾天身體虛弱，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這項能裡很強大，但蕾蒙娜並不喜歡，她知道這是個等價交換──看到的越多，身體流失的精力也越多。
　　「我知道你不能，所以我是來幫你的。」聖堤諾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套優雅地戴上。「我研究過，你在深眠或是很疲憊的時候很容易啟發你的能力。」
　　聖堤諾走上前，溫柔地捧起蕾蒙娜的頭。
　　下一刻，他快速且用力的將蕾蒙娜的頭往椅背上撞下去，力氣大得蕾蒙娜受不住馬上暈了過去。
　　「妳自己做不來的事我幫妳。」聖堤諾簡短地對著昏迷過去的蕾蒙娜補上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