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我們回家吧

算了算他們來這谷裡也大概住了十餘天有了，而在他們剛入住桑蠶谷時，顧惜之便先行寫了封家書寄回家，信裡寫道他們入岐山發生了些許意外，身上沒有盤纏足以讓他們回都城，希望顧老爺寄些盤纏到柴桑客棧裡寄放，而顧老爺一收到信，二話不說立馬命人快馬加鞭將盤纏送至柴桑，而今日顧惜之終於收到顧老爺的來信，說盤纏已替他送至柴桑裡，並在信內叮囑他路上一切小心。

至於先前受傷的下人，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所以顧少爺也不用再繼續打工，他認為既然事情都告一段落，便挑了一天與褚堯開始商談合作事項，想與她簽定契約，顧惜之開了個漂亮的價格來與褚堯收購寒柞蠶絲，契約裡還特別與她規定不得將這寒柞蠶絲賣與他人，一生只准供應顧家，且每年要提供百斤給予顧家，若違反任一條件將必須賠償顧家十倍收購價格，只是那褚堯對於契約內的金額她並無意見，可她卻希望顧惜之答應她其它條件──。

「不知道谷主還有什麼要求，若不是太困難，我大可盡量配合妳。」顧惜之啜了口熱茶，氣定神閒的看向褚堯，他覺得這次他開的價格已經超過行情許多，沒道理這次交易會談不下來。

「我...我想要娶你...」禇堯羞紅著臉，低聲說著。

顧惜之：「.....」

陸寒：「.....」

她在說什麼？要娶我？顧惜之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他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呃....谷主妳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什麼叫你要娶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要娶你。」禇堯又再次說了一遍，這次聲音大了些。

「....」

顧惜之面有難色的說道：「谷主，妳可是要我入贅？可我顧家一脈單傳，恐怕無法答應你這要求...。」

「不，不是入贅，是我真要娶你！若是擔心一脈單傳，你可先找個女子生下孩子，之後再嫁給我，放心！我會將他視如己出的！」

等等等，她是在說什麼？她不是女的嗎？為什麼還要他先去找其他女人生孩子？莫不是她沒有生育能力？可他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更不想入贅啊！怎麼辦？他到底要怎麼拒絕她？可是眼下阿喜軍師不在身邊，他到底該怎麼回答才好？好吧，既然如此就跟上次一樣，先發張好人卡再說。

「我不知道谷主為何執意要娶我，可我對谷主只當朋友，並沒有其他念想，況且我也沒有那麼好，配不上谷主的...。」

「不，我覺得你挺好的，就是我想找的人！」禇堯一臉深情的望著他。

「....」妳到底覺得我哪裡好？我改！！

發卡失敗的顧少爺，腦裡一陣崩潰，好！既然好人卡無用，那就只能讓對方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他豁出去了！

「唉...不瞞谷主，我其實患有隱疾，床事上是有困難的...」顧惜之一臉悲痛欲絕，眼角還滴了幾滴眼淚下來。

「不要緊的，我會硬就好！」

顧惜之：「？？？」

陸寒：「？？？」

「....蛤？谷主妳在說什麼？妳不是女人嗎？」什麼他會硬？女人有哪裡可以硬？

禇堯一臉不解，皺眉問道：「誰跟你說我是女的？我看起來哪裡像女人？」

「....」

你他媽哪裡像男人？你一看就是個女的啊！比女人還纖細的身材，臉蛋比女人還更像女人，聲音也比女人還嬌細，除了胸口平了點，你不說自己是男的，根本沒人會知道你是男的！而他居然看不出自己這麼像女人，還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看來他不只腦子有病，連眼睛也有病，有病為什麼不吃藥！

「那你考慮要嫁給我了嗎？你的一切我都能包容的！」禇堯簡直覺得顧惜之就是他一生中在找尋的那人，他可以無條件包容他，只要他願意下嫁於他。

「...」可我一點都不想跟你gay婚阿！

顧惜之欲哭無淚，他連自己不硬都拿出來講了，誰知道他居然是個男的！看來只能使出最後一招了...！

「我很感謝谷主的抬愛，可我真無法答應谷主，不瞞谷主，我已有心愛之人，而我們也互許終生了，一生中我只認定那人，若我棄她嫁予你，對谷主而言何嘗不是另一種傷害呢？」

禇堯一聽，臉上神色一垮，對他而言，他當然希望另一半對自己也是忠貞不二，他可以包容顧惜之所有缺點，可他卻不能容忍他心裡有人，但又不想就這樣放棄他...。

「那...那我等你，等你徹底放棄她，我再來娶你可好？」

顧惜之發覺禇堯終於動搖，已有退讓之意，馬上又接著說：「不如我們先把契約簽了，待我真的放棄，我們再來談之後的事好嗎？」

禇堯心想，他與顧惜之現在唯一的關聯便是這筆生意，若現在斷然拒絕他，他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他，更別說要娶他這件事了...為了顧惜之，他牙一咬，心一橫，硬著頭皮直接把契約簽了！

看到禇堯終於把契約簽了，他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現在他只想趕快逃離這邊，他深怕自己再繼續待著，恐怕就要變成桑蠶谷夫人了，小天使當初在提醒他那禇堯態度有異時，他就應該要注意到的，幸好這次被他糊弄過去，自己才得已逃過一劫...。

既然契約已簽訂，隔日一早便與禇堯匆匆辭行，禇堯依依不捨的將顧惜之送下山，離去前還送了他培育許久的噬心蠱當作定情物，他告知顧惜之若真的決定要嫁與他時，便將這蠱下到對方身上，讓這蠱啃噬對方的心臟，破心而出，他就會知道顧惜之的決心，他願意為了他殺了對方，而他也會等到那時再來娶他。

待送離那深情的禇堯，兩人匆匆趕至先前住的客棧去取顧老爺寄來的盤纏，顧惜之算了算日子，確實已離下一次例行抽查的日子不遠，不過若是他們沿途加快回程速度應該還是可以趕上，故他決定在柴桑再住一晚，先補足回程所需用品隔日一早再啟程。

「晚點我們把路上要用的乾糧、傷藥、衣物都買一買，便回客棧早早休息吧！」

陸寒手上提著店鋪買來的補給品，一言不發的跟在他家少爺身旁。

「你是怎麼了？」自從昨天他與褚堯簽完契約，這小子就開始一直不說話，對他愛理不理的，顧爸爸心想，這孩子莫不是叛逆期到了？

「…」

自陸寒昨天聽到他家少爺已有心愛之人，他心裡就一陣不舒服，他跟在他身邊這麼久，從未聽過他家少爺有提起過自己的心上人，雖然他猜測少爺可能只是在哄騙那褚堯，可從他嘴裡說出來，陸寒還是覺得很難過，儘管他家少爺心裡沒有他，但他也不想他的心裡有別人….。

「到底怎麼了？」哀，陸寒心海底針，有事沒事就鬧脾氣，顧爸爸覺得苦。

沉默許久，陸寒終於開口了。

「少爺昨日對褚堯說有心愛之人可是真的？」他想親口聽他家少爺對他說這不是真的，否則他真的會發瘋…。

顧少爺尷尬的嘿嘿一笑，說道：「當然是假的啊！就連我有隱疾也是誆他的，要不是當時情況危急，我也不想騙他…」

聽到顧惜之的回答，陸寒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幸好他的少爺正如他所猜測的，只是為了哄騙褚堯才隨口胡謅，可在一旁的顧爸爸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他家小天使要莫名跟他賭氣，然後現在又突然眉開眼笑，他只覺得這年紀的孩子，脾氣還真是難以捉摸。

「對了，那個定情物你幫我處理掉，總覺得那東西怪可怕的….」顧少爺一想到裡面的東西會鑽進身體裡，他的頭皮就一陣麻。

「好。」

歷經了這麼多波折，顧惜之最終還是完成他要做的事情，他抬頭看了看遠方的夕陽，總覺得今天的落日特別美，天邊那火紅般的晚霞，映在柴桑這寧靜淳樸的鄉間道路上，如此恬靜美好的景象，令人心往神馳。

「陸寒，這次陪我出行，你辛苦了。」這一路過來，陸寒總是陪在自己身邊，心中有許多感慨但更多的是感謝，真的還好有他，真的。

陸寒一笑，臉上的笑容既溫暖又柔情，他輕聲道：「只要待在你身邊就不苦。」

顧惜之聞言，粲然一笑。

「我們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