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本章節 2970 字
更新於: 2021-08-06
許喬，職業軍人，在十五年前「極度惡劣人為災難事件」中執行長官命令，屠殺央商銀行裡被劫持的民眾，當他得知真相後良心遭受自我譴責，導致心理數值變成不穩定的橘色。
日夜嚴重失眠的情況，讓他無法過上正常生活，最後甚至自行申請住進精神病院，是到後來心靈調整部門正式成立後才選擇治療幫助，後來總算平復心中愧疚和自責的偏執。
不過，這個現在叫許喬的人……聽聞在恢復正常後就搬到國外開始新的生活，目前已經聯繫不上。
檢視眼前的病歷單，沈蔚玟沉默無語，在她失敗調整後回到現實，不僅名聲受到衝擊，就連鍾郁雯的調整治療也被調整師一致認定難度上升。
「我果然很無可救藥對吧？」聽到下次預約的診療時間，鍾郁雯泛起苦澀的笑，似乎早就習慣治療束手無策的情況，「就算藉口把我推給其他人也沒關係……」
「我不會這麼做的。」伸手輕輕摁住鍾郁雯的肩臂，沈蔚玟的視線完全沒有移開，反而向她鞠躬低頭，感到抱歉，「如妳所見……對不起，我沒有調整成功。」
所有謊言和藉口都是毫無意義的。
只要沒有調整成功，鍾郁雯的心理狀態就不會改善，也找不到重新開始的人生。
她必須背負這個責任，因為她是接手心靈調整的醫生。
「可是，我希望妳能相信我。」即便病患對醫師沒有選擇權，沈蔚玟還是希望能鍾郁雯暫時不要同意把機會留給其他醫生，「再給我努力的機會，好嗎？」
就如同最初說的，她也想給鍾郁雯看到不同未來的風景。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妳還真是奇怪啊？」被帶回管制病院前，鍾郁雯揚起一抹微笑，「我知道了。」
不說出相信的話，也不表現期盼的反應，無論是為了保護自己或是其他理由，至少在這一刻，她決定接受沈蔚玟堅持下去的態度。
再給她機會，也代表不把治療機會留給別人……她如此宣言的回應對方。
待鍾郁雯跟著護理師離開後，沈蔚玟明白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成堆如山的檢討報告，不僅得向心靈調整的部門主任解釋為何沒有調整成功，還得面對醫療大樓的院長勢利眼，判斷是否要更換醫生治療等情況。
但現在，她關心的事項有先後順序。
「怡莫，今天忙完妳就早點下班吧！」飛快拿起自己的隨身包包，沈蔚玟簡單交代後便立即沖往實驗大樓，打算直接找梁教授問清楚周洛輝的事。
果然，很介意啊！也許可以從叔叔那邊知道些什麼有用的情報……
「沈醫生？」剛好結束研究實驗，許睿程看到沈蔚玟便開心靠過來，就像是個看到主人的忠犬，只差沒搖著尾巴，「這時間怎麼……」
「哎呀！大型障礙物旁邊去。」用手肘撞向許睿程示意別擋路，沈蔚玟快步奔向梁教授的辦公室，打算晚點再理會他。
「我不是障礙物啊……」沒理解這番話的意思，許睿程困惑撓頭，還以為沈蔚玟真的把他誤當成障礙物，只得跟著步伐往梁教授的辦公室走去。
「教授！」這時另一邊，沈蔚玟位於走廊轉角，正好看到梁教授要走近辦公室，立刻追趕過去，「太好了，我急著有事情找你。」
見沈蔚玟來實驗大樓的時間有點早，梁教授疑惑，但仍歡迎來訪，「進來吧！」
避免這時段有閒雜人等前來打擾，沈蔚玟一進門便將辦公室門鎖上，將病歷表資料從電腦裡弄出，隨後將許喬的病歷表遞到梁教授面前，「我有事情想問你。」
對名字似乎還有印象，梁教授露出沉思表情，片刻後反問，「調整出狀況了嗎？」
「嗯，上次那個引導我進到多重夢境的男人。」避免話說得太快讓梁教授摸不著頭緒，沈蔚玟盡可能把前因後果的事交代清楚，「我已經知道他叫周洛輝，曾經是研究員或調整師。」
仔細聆聽沈蔚玟說明心靈世界發生的經過，梁教授瞪大目光，但沒有出言打岔。
為了證明自己並非發瘋或是胡言亂語，沈蔚玟指向病歷表上的許喬，連忙解釋，「他說出這個人名字，還有梁教授知道當時發生的實驗情況。」
從鍾郁雯的心靈世界回來後，她歸納整起事件狀況，猜想周洛輝的意識因為研究實驗發生「某些意外」後停留在許喬體內，所以才會輾轉際會變成她的病患。
唯獨不知道的，就是那個「意外」讓真相仍然模糊，所以才無法將事情拼湊完整。
「嗯，我是知道。」沉吟許久，梁教授肯定沈蔚玟的猜測，起身翻找出周洛輝的資料，包含他曾是第一期的心靈調整師兼任研究員身分。
看到資料和名字，沈蔚玟更加確定周洛輝存在於她腦海的事實，不禁認同點頭，「果然不是我在幻想……」
「許喬是他最後一個病患。」將周洛輝接下的病歷表抽單取出，包含幾頁後的死亡診斷書證明都遞給沈蔚玟確認，梁教授語氣沉重地解釋，「結束調整後他陷入多重夢境，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等到發現時已經陷入死亡狀態，檢查時確定腦部的提醒晶片發生受損，但在當時並沒有目擊者，因此只得從身體狀況判斷周洛輝是在結束調整後睡著，在沒有晶片保護的狀況下將自己推入夢境世界，等到被人發現時已經停止呼吸身亡。
和現在會在調整師身邊特地安排一位負責照顧的照護人員不同，當時提醒晶片的狀態趨於穩定，研究團隊也沒有想過會發生臨時受損的狀況。
嚴格說來，是到周洛輝的意外發生後，研究團隊才修正這個危險性，透過研究改良和申請專屬照護人員的方式，負責留意心靈調整師的任何情況。
「多重夢境？」頓時覺得有些說不通，沈蔚玟疑惑皺眉。
先不說提醒晶片是否有損毀，如果是陷入自己的多重夢境而導致死亡，那麼就不能是停留在許喬的腦裡，他們也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相遇。
「是的，在妳確認周洛輝存在妳大腦前，研究團隊都是斷定他是夢境死亡。」沉重閉上眼，梁教授的語氣抱持遺憾，「如今，真相只能往最不願意的方向去猜。」
像是擅長夢境穿梭和意識轉移的周洛輝，其實根本不是死於夢境世界……而是在進行調整治療時，根本就沒有從心靈世界回來的可能性。
「為什麼？」雖然當下也立即想到這個可能性，但沈蔚玟仍對此感到難以置信，「心靈潛行機應該會判定調整師的狀態是否回來，才終止運作啊！」
「那是現在的事。」回想當時的情況，梁教授無奈搖頭，「研究緩慢，經費短缺……最初還沒發生意外時，儀器改良無法作為優先考量。」
當年法令致力推行並提倡心靈調整，但社會風氣並未承認，包含關係冷漠和不信任感都讓民眾近乎不願協助實驗參與，更別說是獲得詳細的實驗結果報告。
「實驗者嚴重缺乏，研究團隊只能找上災難事件後心理數值惡化的軍人和民眾。」
不僅得嘗試通過病患幾層世界才能成功調整，包含後續追蹤是否存在惡化的狀態，加上社會充滿爭議的輿論，讓心靈調整的研究一直都走得顛簸艱難，梁教授不禁揚起苦澀笑容，「所以研究團隊才會想要嘗試雙調整師的治療調整。」
知道實驗結果最後是失敗的，沈蔚玟蹙郁表情，猜想許喬就是在這時候加入的自願實驗者。
「許喬陷入催眠沉睡後，周洛輝和他的搭檔一同利用潛行機進入心靈世界。」
繼續說起當時發生的狀況，梁教授將實驗紀錄的報告放在桌前，「調整結束後，團隊們專注留意許喬的診斷報告……」
確認許喬的心理數值恢復正常後，研究團隊緊繃的情緒也隨之放鬆，誰也沒有留意到周洛輝怪異的狀況，當時就連梁教授準備離開實驗室前還曾輕瞥一眼，但他沒有多想，還以為對方只是疲倦小睡便離開實驗室。
「所以當時就已經……」思考著狀況，沈蔚玟不禁好奇一問，「是誰最先發現的？」
「負責實驗室外的打掃阿姨。」說起當時的遺憾，梁教授的語氣仍有些不捨，「發現時周洛輝已經死亡有段時間。」
沒有現場目擊者和任何打鬥跡象，監視器也沒有拍到實驗室門口出入可疑人物，死去的人也不會說話……只有腦裡毀損的提醒晶片能夠證明死因。
思考半晌，沈蔚玟忽然想到奇怪的事，不禁困惑抬頭看向梁教授，「可是當時，我接到許喬的病歷表時是紅色的。」
和剛剛聽到恢復正常的綠色數值不符啊！
日夜嚴重失眠的情況，讓他無法過上正常生活，最後甚至自行申請住進精神病院，是到後來心靈調整部門正式成立後才選擇治療幫助，後來總算平復心中愧疚和自責的偏執。
不過，這個現在叫許喬的人……聽聞在恢復正常後就搬到國外開始新的生活，目前已經聯繫不上。
檢視眼前的病歷單，沈蔚玟沉默無語，在她失敗調整後回到現實，不僅名聲受到衝擊，就連鍾郁雯的調整治療也被調整師一致認定難度上升。
「我果然很無可救藥對吧？」聽到下次預約的診療時間，鍾郁雯泛起苦澀的笑，似乎早就習慣治療束手無策的情況，「就算藉口把我推給其他人也沒關係……」
「我不會這麼做的。」伸手輕輕摁住鍾郁雯的肩臂，沈蔚玟的視線完全沒有移開，反而向她鞠躬低頭，感到抱歉，「如妳所見……對不起，我沒有調整成功。」
所有謊言和藉口都是毫無意義的。
只要沒有調整成功，鍾郁雯的心理狀態就不會改善，也找不到重新開始的人生。
她必須背負這個責任，因為她是接手心靈調整的醫生。
「可是，我希望妳能相信我。」即便病患對醫師沒有選擇權，沈蔚玟還是希望能鍾郁雯暫時不要同意把機會留給其他醫生，「再給我努力的機會，好嗎？」
就如同最初說的，她也想給鍾郁雯看到不同未來的風景。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妳還真是奇怪啊？」被帶回管制病院前，鍾郁雯揚起一抹微笑，「我知道了。」
不說出相信的話，也不表現期盼的反應，無論是為了保護自己或是其他理由，至少在這一刻，她決定接受沈蔚玟堅持下去的態度。
再給她機會，也代表不把治療機會留給別人……她如此宣言的回應對方。
待鍾郁雯跟著護理師離開後，沈蔚玟明白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成堆如山的檢討報告，不僅得向心靈調整的部門主任解釋為何沒有調整成功，還得面對醫療大樓的院長勢利眼，判斷是否要更換醫生治療等情況。
但現在，她關心的事項有先後順序。
「怡莫，今天忙完妳就早點下班吧！」飛快拿起自己的隨身包包，沈蔚玟簡單交代後便立即沖往實驗大樓，打算直接找梁教授問清楚周洛輝的事。
果然，很介意啊！也許可以從叔叔那邊知道些什麼有用的情報……
「沈醫生？」剛好結束研究實驗，許睿程看到沈蔚玟便開心靠過來，就像是個看到主人的忠犬，只差沒搖著尾巴，「這時間怎麼……」
「哎呀！大型障礙物旁邊去。」用手肘撞向許睿程示意別擋路，沈蔚玟快步奔向梁教授的辦公室，打算晚點再理會他。
「我不是障礙物啊……」沒理解這番話的意思，許睿程困惑撓頭，還以為沈蔚玟真的把他誤當成障礙物，只得跟著步伐往梁教授的辦公室走去。
「教授！」這時另一邊，沈蔚玟位於走廊轉角，正好看到梁教授要走近辦公室，立刻追趕過去，「太好了，我急著有事情找你。」
見沈蔚玟來實驗大樓的時間有點早，梁教授疑惑，但仍歡迎來訪，「進來吧！」
避免這時段有閒雜人等前來打擾，沈蔚玟一進門便將辦公室門鎖上，將病歷表資料從電腦裡弄出，隨後將許喬的病歷表遞到梁教授面前，「我有事情想問你。」
對名字似乎還有印象，梁教授露出沉思表情，片刻後反問，「調整出狀況了嗎？」
「嗯，上次那個引導我進到多重夢境的男人。」避免話說得太快讓梁教授摸不著頭緒，沈蔚玟盡可能把前因後果的事交代清楚，「我已經知道他叫周洛輝，曾經是研究員或調整師。」
仔細聆聽沈蔚玟說明心靈世界發生的經過，梁教授瞪大目光，但沒有出言打岔。
為了證明自己並非發瘋或是胡言亂語，沈蔚玟指向病歷表上的許喬，連忙解釋，「他說出這個人名字，還有梁教授知道當時發生的實驗情況。」
從鍾郁雯的心靈世界回來後，她歸納整起事件狀況，猜想周洛輝的意識因為研究實驗發生「某些意外」後停留在許喬體內，所以才會輾轉際會變成她的病患。
唯獨不知道的，就是那個「意外」讓真相仍然模糊，所以才無法將事情拼湊完整。
「嗯，我是知道。」沉吟許久，梁教授肯定沈蔚玟的猜測，起身翻找出周洛輝的資料，包含他曾是第一期的心靈調整師兼任研究員身分。
看到資料和名字，沈蔚玟更加確定周洛輝存在於她腦海的事實，不禁認同點頭，「果然不是我在幻想……」
「許喬是他最後一個病患。」將周洛輝接下的病歷表抽單取出，包含幾頁後的死亡診斷書證明都遞給沈蔚玟確認，梁教授語氣沉重地解釋，「結束調整後他陷入多重夢境，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等到發現時已經陷入死亡狀態，檢查時確定腦部的提醒晶片發生受損，但在當時並沒有目擊者，因此只得從身體狀況判斷周洛輝是在結束調整後睡著，在沒有晶片保護的狀況下將自己推入夢境世界，等到被人發現時已經停止呼吸身亡。
和現在會在調整師身邊特地安排一位負責照顧的照護人員不同，當時提醒晶片的狀態趨於穩定，研究團隊也沒有想過會發生臨時受損的狀況。
嚴格說來，是到周洛輝的意外發生後，研究團隊才修正這個危險性，透過研究改良和申請專屬照護人員的方式，負責留意心靈調整師的任何情況。
「多重夢境？」頓時覺得有些說不通，沈蔚玟疑惑皺眉。
先不說提醒晶片是否有損毀，如果是陷入自己的多重夢境而導致死亡，那麼就不能是停留在許喬的腦裡，他們也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相遇。
「是的，在妳確認周洛輝存在妳大腦前，研究團隊都是斷定他是夢境死亡。」沉重閉上眼，梁教授的語氣抱持遺憾，「如今，真相只能往最不願意的方向去猜。」
像是擅長夢境穿梭和意識轉移的周洛輝，其實根本不是死於夢境世界……而是在進行調整治療時，根本就沒有從心靈世界回來的可能性。
「為什麼？」雖然當下也立即想到這個可能性，但沈蔚玟仍對此感到難以置信，「心靈潛行機應該會判定調整師的狀態是否回來，才終止運作啊！」
「那是現在的事。」回想當時的情況，梁教授無奈搖頭，「研究緩慢，經費短缺……最初還沒發生意外時，儀器改良無法作為優先考量。」
當年法令致力推行並提倡心靈調整，但社會風氣並未承認，包含關係冷漠和不信任感都讓民眾近乎不願協助實驗參與，更別說是獲得詳細的實驗結果報告。
「實驗者嚴重缺乏，研究團隊只能找上災難事件後心理數值惡化的軍人和民眾。」
不僅得嘗試通過病患幾層世界才能成功調整，包含後續追蹤是否存在惡化的狀態，加上社會充滿爭議的輿論，讓心靈調整的研究一直都走得顛簸艱難，梁教授不禁揚起苦澀笑容，「所以研究團隊才會想要嘗試雙調整師的治療調整。」
知道實驗結果最後是失敗的，沈蔚玟蹙郁表情，猜想許喬就是在這時候加入的自願實驗者。
「許喬陷入催眠沉睡後，周洛輝和他的搭檔一同利用潛行機進入心靈世界。」
繼續說起當時發生的狀況，梁教授將實驗紀錄的報告放在桌前，「調整結束後，團隊們專注留意許喬的診斷報告……」
確認許喬的心理數值恢復正常後，研究團隊緊繃的情緒也隨之放鬆，誰也沒有留意到周洛輝怪異的狀況，當時就連梁教授準備離開實驗室前還曾輕瞥一眼，但他沒有多想，還以為對方只是疲倦小睡便離開實驗室。
「所以當時就已經……」思考著狀況，沈蔚玟不禁好奇一問，「是誰最先發現的？」
「負責實驗室外的打掃阿姨。」說起當時的遺憾，梁教授的語氣仍有些不捨，「發現時周洛輝已經死亡有段時間。」
沒有現場目擊者和任何打鬥跡象，監視器也沒有拍到實驗室門口出入可疑人物，死去的人也不會說話……只有腦裡毀損的提醒晶片能夠證明死因。
思考半晌，沈蔚玟忽然想到奇怪的事，不禁困惑抬頭看向梁教授，「可是當時，我接到許喬的病歷表時是紅色的。」
和剛剛聽到恢復正常的綠色數值不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