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1
本章節 3127 字
更新於: 2018-08-11
在往昔，桑格只是一個勉強比其他村莊稍大些的小村鎮，它能發展到如今的規模，全仰賴附近的礦山。桑格以東的山脈蘊藏豐富礦材，諸如鐵礦、銅塊、黃金、鉛礦、石墨，或者石英、瑪瑙、石榴石等等，這片連綿八十里的山脈開採到的許多金屬礦石，替小鎮賺來一桶又一桶賽納幣。
彈指間，房舍拔地而起、泥路鋪設地磚，商業逐漸取代農耕，僅六年過去，四百戶人家就壯大到千多戶。
查案期間，一行人將寄宿在鎮長家。宅邸沒有梅耶預想的大，建材一半是木造、一半是磚造，看得出房子歷經多次修建，牆面有些略顯斑駁，有些則尚未被歲月侵蝕；草坪雜亂微黃、花叢的花朵開敗，庭園似乎已有段時間沒打理了。
兩臺馬車功成身退，車夫駕車前往鄰近的驛站歇息，之後回程梅耶他們必須徒步到蒂邁拉邊境再搭乘馬車。
「歡迎來到桑格鎮，遠道而來的貴客們，請讓我替全鎮民致上誠摯的謝意。」等候在門外的鎮長和他妻子笑容可掬，朝幾人彎身行禮。
「晚安，黛門夫婦，謝言等破案再說也不遲。」領隊也彬彬有禮的鞠躬，他們這支臨時組合的隊伍以最年長的騎士為首，而脩則暫時作為他的副手。
黛門夫人氣質賢淑，她臉上薄施淡妝，儀態端莊的領著他們進屋。「來，請隨我前往飯廳吧。」
和庭院截然相反，房屋內部布置倒是別出心裁，東西收納擺放得井然有序，具有清新感的淺色系設計能使人鬆緩精神，僕役拿來室內鞋讓眾人更換，如此便不會弄髒光潔的地板。
客廳燈火通明，天花板掛著一盞華麗的水晶吊燈，一下子就吸引住所有客人，雖然梅耶早因在大學生活半年而對富麗堂皇的裝飾免疫了，但猛然看見平民家裡出現奢華的傢具，內心還是受到一些衝擊。
不過受衝擊的人不只他一個。
「欸欸小梅，水晶燈超美的耶，還有這個木雕、那個瓷瓶……」莎羅法戳戳梅耶的肩胛，語氣掩不住興奮。
仔細觀察，潔白柔軟的地毯、沙發鋪著的絨毯，清一色是用剝下的動物毛皮製成，而非尋常的羊毛棉麻織品。
環視一堆所費不貲的裝潢，梅耶對桑格鎮成為暴發戶這事才有實感。
「咳咳，莎羅法……」脩低聲叫喚，想提醒莎羅法別太脫序，可惜我行我素的女騎士根本當耳邊風。
「哇，好漂亮的畫作！」莎羅法撲到壁爐前，眼睛痴痴地黏在牆上的掛畫。
鎮長不介意莎羅法的失分寸，笑容和藹。「呵呵呵，小姐很喜歡這張畫嗎？」
「是的是的超喜歡！好亮麗的色彩，簡直不似凡物！」
「噢，您謬讚了，吾等特蘭子民可不敢自詡達到神的境界呢。」
莎羅法看上的這幅畫並未被裱框起來，畫布呈正方形，長寬各一尺，上頭繪製一頭公牛與大山羊，雄壯威武的牠們被浪潮圍繞，宛若火焰的流星劃破天際。
「咦？真的耶……跟莎羅法說得一樣，畫的顏色非常飽滿……」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究竟如何辦到的？」
有莎羅法開先例，又不見鎮長排斥他們靠近鑑賞，所有人湊在一塊，對著畫作品頭論足起來。
「我說……你們都那麼稀罕，它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梅耶抓抓後腦勺，尷尬地發問。難道唯獨他看不出這張圖的價值所在嗎？
「太可惡了，小梅！那麼美妙的作品你居然不懂得欣賞，小心我代替作古的偉大畫家懲罰你哦！」
「……」
「亂用人家名義，作古的畫家才要懲罰妳，別忘了梅耶還沒修美術課啊。」脩搖搖頭。
「梅耶同志，你仔細看。」領隊循循善誘。「你認為哪部分相當不尋常？」
「呃，顏色。」梅耶依據他們的說詞及自身雙眼所見下判斷。
整幅畫五彩繽紛，毫不吝惜用上數十種顏料，動物身軀描繪了各式水紋、螺紋、藤紋、斑點，雖然配色豐富卻不顯得凌亂無章，若是忽略那藝術感十足的花色，牛羊外形也繪製得栩栩如生，足見繪師的底蘊。
「是的，它的運色不僅活潑大膽，跳脫固有框架，彩度更極其鮮豔濃烈。尋常的顏料可不像這樣，彷彿把現實色彩直接搬上畫布。」
梅耶弄懂畫作的特殊性在於顏色豔麗非常了，這也不能怪他看不出來，他的生活圈幾乎沒接觸繪畫，無從分辨比較。
「黛門先生，作畫者是誰呀？」莎羅法想把畫搬走的慾望全寫在臉上。
「是小女在三年前創作的。」
「太棒啦，我一定要跟她交朋友！務必引薦給我認識！」
「對不起，我們無法實現您的期望……」鎮長悲傷坦言，站在他身旁的黛門夫人垂下頭，交握的雙手微微打顫。「小女已經與世長辭。」
作畫者、鎮長的女兒不在人世了，客廳活躍的氣氛因這句話倏地冷卻。
「這樣啊？這麼才華橫溢的人死掉了，好可惜哦。」莎羅法惋惜道。「如果她還活著一定會畫出更多漂亮的圖吧？死了就沒辦法了。」
眾人默默地望著莎羅法。
下一刻，脩用力壓著莎羅法的頭，和丹佐一起誠惶誠恐地低頭哈腰。
「對不起，我的同伴說出難聽的話！請您諒解，她只是心直口快，並沒有惡意！」
「非、非常抱歉！是我們管束不周！」
梅耶覺得這景象似曾相識。
「梅耶，你不要傻站在那邊！快道歉！」
「……」
閃遠遠的還是被脩點名，梅耶更想和他們劃清關係了。
「怎麼了？我聽到有人道歉……」
一名少女循聲走進客廳，她腰繫圍裙，戴著隔熱手套的兩手端著一個烤盤，上頭擺滿香噴噴的杯子蛋糕。
「啊，奧薇，快來跟騎士大人們打招呼。」鎮長招招手要少女再走近一點，扭頭向梅耶等人作介紹。「各位，這是我大女兒，奧薇。」
「您好，小女子名奧薇．黛門，這段時間請讓我等盡心款待您。」奧薇脫下手套和烤盤擱在花瓶桌上，行高雅的提裙禮。這禮節梅耶曾聽賽妮和大學教師教過，今天首次實際見識到。
社交禮儀是大學必修學科，自從來到大城市，和他人共處總要注重各式禮數、根據場合做出相對應的舉措，梅耶備感疲倦之餘，也懷念過去那種坦蕩自在、保持基本禮貌足矣的日子。
只是，他明白自己不該叫苦，這是他選擇的道路，任何牢騷都只能往肚裡吞。
行完禮，奧薇端起烤盤，困惑地再問一遍：「請問，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嗎？」
「抱歉驚擾到奧薇小姐，適才我們的夥伴做了不恰當的言行，我深感愧疚。」領隊款款致歉。
黛門夫人忙打圓場。「您別這樣，我們瞭解那些是無心之言，不會往心裡去的。奧薇，飯後甜點也準備好了吧？快把菜餚擺上桌吧，不能讓舟車勞頓的騎士大人們餓肚子。」
奧薇沒有立刻回廚房，瞥見梅耶他們手中大包小包的行囊，她提出異議：「媽媽，應該先讓客人放行李才對吧？」
「哎呀哎呀，妳說得對，我竟然疏忽了！實在很不好意思。」黛門夫人羞愧地掩嘴，拍掌呼喚在旁待命的僕役過來。「我現在就帶各位去客房，巴斯，來幫貴客提行李。」
然而被教育凡事親力親為的眾人婉拒傭人協助，興許他們在老家是受人服侍的世家子弟，可既然現在以騎士身分出面，騎士信條便是他們的金科玉律。
二樓裝潢延續一樓風格，處處可見低調奢華的裝飾品，唯一的相異處在於牆壁掛滿千奇百怪的機械鐘，大抵屋主有收集鐘錶的嗜好；不寬的走廊兩側都有房間，每扇門扉緊閉，明亮燈光驅退少量窗戶造成的昏暗。
「客房不夠，得委屈大人兩位共用一間臥室，而女士獨自一房如何？」黛門夫人歉然道，隊伍七個人，房子又不大，一下子要拿出七間空房當然辦不到。
幾人相覷確定彼此的意思，領隊笑答：「不用那麼勞煩，分兩間睡便可以了，如此一來打理房間也輕鬆許多不是嗎？」
「可是床的數量……」
「沒關係，我們不排斥打地舖。」
「這樣睡不舒服，地主的本分就是好好招待訪客呀。」
「騎士在世人眼中是菁英分子，不過吃苦耐勞的戰士本質並無改變，我們沒有您想像的嬌慣呦。」另一位正規騎士語調帶著俏皮。
話說到這份上，黛門夫人不好再跟騎士們爭辯，於是房間分配就此定案，穿心箭矢小分隊睡一間，正規騎士住他們對門。
晚餐時，鎮長夫婦出門在外的兒子也回到家，席間和樂融融，幾位長輩分享逗趣的見聞，有善於應酬的鎮長與領隊引導話題，從頭到尾不曾冷場。
餐點豐盛味美，主菜是肚子被配料填得鼓脹的香草烤雞，餐後點心是奧薇的得意傑作，鎮長呈上珍稀奶酒請貴客嘗鮮，除了不耐酒精的丹佐謝絕，其他人都至少喝了一杯。
甘甜的奶酒芳醇濃郁，滋味絕佳，一入口便俘虜了梅耶的味蕾，一舉躍升他心中上等的酒類。
思及將來可能無緣再喝到罕有的奶酒，梅耶果斷要求續杯。
這一夜在賓主盡歡中落幕。
＊
彈指間，房舍拔地而起、泥路鋪設地磚，商業逐漸取代農耕，僅六年過去，四百戶人家就壯大到千多戶。
查案期間，一行人將寄宿在鎮長家。宅邸沒有梅耶預想的大，建材一半是木造、一半是磚造，看得出房子歷經多次修建，牆面有些略顯斑駁，有些則尚未被歲月侵蝕；草坪雜亂微黃、花叢的花朵開敗，庭園似乎已有段時間沒打理了。
兩臺馬車功成身退，車夫駕車前往鄰近的驛站歇息，之後回程梅耶他們必須徒步到蒂邁拉邊境再搭乘馬車。
「歡迎來到桑格鎮，遠道而來的貴客們，請讓我替全鎮民致上誠摯的謝意。」等候在門外的鎮長和他妻子笑容可掬，朝幾人彎身行禮。
「晚安，黛門夫婦，謝言等破案再說也不遲。」領隊也彬彬有禮的鞠躬，他們這支臨時組合的隊伍以最年長的騎士為首，而脩則暫時作為他的副手。
黛門夫人氣質賢淑，她臉上薄施淡妝，儀態端莊的領著他們進屋。「來，請隨我前往飯廳吧。」
和庭院截然相反，房屋內部布置倒是別出心裁，東西收納擺放得井然有序，具有清新感的淺色系設計能使人鬆緩精神，僕役拿來室內鞋讓眾人更換，如此便不會弄髒光潔的地板。
客廳燈火通明，天花板掛著一盞華麗的水晶吊燈，一下子就吸引住所有客人，雖然梅耶早因在大學生活半年而對富麗堂皇的裝飾免疫了，但猛然看見平民家裡出現奢華的傢具，內心還是受到一些衝擊。
不過受衝擊的人不只他一個。
「欸欸小梅，水晶燈超美的耶，還有這個木雕、那個瓷瓶……」莎羅法戳戳梅耶的肩胛，語氣掩不住興奮。
仔細觀察，潔白柔軟的地毯、沙發鋪著的絨毯，清一色是用剝下的動物毛皮製成，而非尋常的羊毛棉麻織品。
環視一堆所費不貲的裝潢，梅耶對桑格鎮成為暴發戶這事才有實感。
「咳咳，莎羅法……」脩低聲叫喚，想提醒莎羅法別太脫序，可惜我行我素的女騎士根本當耳邊風。
「哇，好漂亮的畫作！」莎羅法撲到壁爐前，眼睛痴痴地黏在牆上的掛畫。
鎮長不介意莎羅法的失分寸，笑容和藹。「呵呵呵，小姐很喜歡這張畫嗎？」
「是的是的超喜歡！好亮麗的色彩，簡直不似凡物！」
「噢，您謬讚了，吾等特蘭子民可不敢自詡達到神的境界呢。」
莎羅法看上的這幅畫並未被裱框起來，畫布呈正方形，長寬各一尺，上頭繪製一頭公牛與大山羊，雄壯威武的牠們被浪潮圍繞，宛若火焰的流星劃破天際。
「咦？真的耶……跟莎羅法說得一樣，畫的顏色非常飽滿……」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究竟如何辦到的？」
有莎羅法開先例，又不見鎮長排斥他們靠近鑑賞，所有人湊在一塊，對著畫作品頭論足起來。
「我說……你們都那麼稀罕，它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梅耶抓抓後腦勺，尷尬地發問。難道唯獨他看不出這張圖的價值所在嗎？
「太可惡了，小梅！那麼美妙的作品你居然不懂得欣賞，小心我代替作古的偉大畫家懲罰你哦！」
「……」
「亂用人家名義，作古的畫家才要懲罰妳，別忘了梅耶還沒修美術課啊。」脩搖搖頭。
「梅耶同志，你仔細看。」領隊循循善誘。「你認為哪部分相當不尋常？」
「呃，顏色。」梅耶依據他們的說詞及自身雙眼所見下判斷。
整幅畫五彩繽紛，毫不吝惜用上數十種顏料，動物身軀描繪了各式水紋、螺紋、藤紋、斑點，雖然配色豐富卻不顯得凌亂無章，若是忽略那藝術感十足的花色，牛羊外形也繪製得栩栩如生，足見繪師的底蘊。
「是的，它的運色不僅活潑大膽，跳脫固有框架，彩度更極其鮮豔濃烈。尋常的顏料可不像這樣，彷彿把現實色彩直接搬上畫布。」
梅耶弄懂畫作的特殊性在於顏色豔麗非常了，這也不能怪他看不出來，他的生活圈幾乎沒接觸繪畫，無從分辨比較。
「黛門先生，作畫者是誰呀？」莎羅法想把畫搬走的慾望全寫在臉上。
「是小女在三年前創作的。」
「太棒啦，我一定要跟她交朋友！務必引薦給我認識！」
「對不起，我們無法實現您的期望……」鎮長悲傷坦言，站在他身旁的黛門夫人垂下頭，交握的雙手微微打顫。「小女已經與世長辭。」
作畫者、鎮長的女兒不在人世了，客廳活躍的氣氛因這句話倏地冷卻。
「這樣啊？這麼才華橫溢的人死掉了，好可惜哦。」莎羅法惋惜道。「如果她還活著一定會畫出更多漂亮的圖吧？死了就沒辦法了。」
眾人默默地望著莎羅法。
下一刻，脩用力壓著莎羅法的頭，和丹佐一起誠惶誠恐地低頭哈腰。
「對不起，我的同伴說出難聽的話！請您諒解，她只是心直口快，並沒有惡意！」
「非、非常抱歉！是我們管束不周！」
梅耶覺得這景象似曾相識。
「梅耶，你不要傻站在那邊！快道歉！」
「……」
閃遠遠的還是被脩點名，梅耶更想和他們劃清關係了。
「怎麼了？我聽到有人道歉……」
一名少女循聲走進客廳，她腰繫圍裙，戴著隔熱手套的兩手端著一個烤盤，上頭擺滿香噴噴的杯子蛋糕。
「啊，奧薇，快來跟騎士大人們打招呼。」鎮長招招手要少女再走近一點，扭頭向梅耶等人作介紹。「各位，這是我大女兒，奧薇。」
「您好，小女子名奧薇．黛門，這段時間請讓我等盡心款待您。」奧薇脫下手套和烤盤擱在花瓶桌上，行高雅的提裙禮。這禮節梅耶曾聽賽妮和大學教師教過，今天首次實際見識到。
社交禮儀是大學必修學科，自從來到大城市，和他人共處總要注重各式禮數、根據場合做出相對應的舉措，梅耶備感疲倦之餘，也懷念過去那種坦蕩自在、保持基本禮貌足矣的日子。
只是，他明白自己不該叫苦，這是他選擇的道路，任何牢騷都只能往肚裡吞。
行完禮，奧薇端起烤盤，困惑地再問一遍：「請問，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嗎？」
「抱歉驚擾到奧薇小姐，適才我們的夥伴做了不恰當的言行，我深感愧疚。」領隊款款致歉。
黛門夫人忙打圓場。「您別這樣，我們瞭解那些是無心之言，不會往心裡去的。奧薇，飯後甜點也準備好了吧？快把菜餚擺上桌吧，不能讓舟車勞頓的騎士大人們餓肚子。」
奧薇沒有立刻回廚房，瞥見梅耶他們手中大包小包的行囊，她提出異議：「媽媽，應該先讓客人放行李才對吧？」
「哎呀哎呀，妳說得對，我竟然疏忽了！實在很不好意思。」黛門夫人羞愧地掩嘴，拍掌呼喚在旁待命的僕役過來。「我現在就帶各位去客房，巴斯，來幫貴客提行李。」
然而被教育凡事親力親為的眾人婉拒傭人協助，興許他們在老家是受人服侍的世家子弟，可既然現在以騎士身分出面，騎士信條便是他們的金科玉律。
二樓裝潢延續一樓風格，處處可見低調奢華的裝飾品，唯一的相異處在於牆壁掛滿千奇百怪的機械鐘，大抵屋主有收集鐘錶的嗜好；不寬的走廊兩側都有房間，每扇門扉緊閉，明亮燈光驅退少量窗戶造成的昏暗。
「客房不夠，得委屈大人兩位共用一間臥室，而女士獨自一房如何？」黛門夫人歉然道，隊伍七個人，房子又不大，一下子要拿出七間空房當然辦不到。
幾人相覷確定彼此的意思，領隊笑答：「不用那麼勞煩，分兩間睡便可以了，如此一來打理房間也輕鬆許多不是嗎？」
「可是床的數量……」
「沒關係，我們不排斥打地舖。」
「這樣睡不舒服，地主的本分就是好好招待訪客呀。」
「騎士在世人眼中是菁英分子，不過吃苦耐勞的戰士本質並無改變，我們沒有您想像的嬌慣呦。」另一位正規騎士語調帶著俏皮。
話說到這份上，黛門夫人不好再跟騎士們爭辯，於是房間分配就此定案，穿心箭矢小分隊睡一間，正規騎士住他們對門。
晚餐時，鎮長夫婦出門在外的兒子也回到家，席間和樂融融，幾位長輩分享逗趣的見聞，有善於應酬的鎮長與領隊引導話題，從頭到尾不曾冷場。
餐點豐盛味美，主菜是肚子被配料填得鼓脹的香草烤雞，餐後點心是奧薇的得意傑作，鎮長呈上珍稀奶酒請貴客嘗鮮，除了不耐酒精的丹佐謝絕，其他人都至少喝了一杯。
甘甜的奶酒芳醇濃郁，滋味絕佳，一入口便俘虜了梅耶的味蕾，一舉躍升他心中上等的酒類。
思及將來可能無緣再喝到罕有的奶酒，梅耶果斷要求續杯。
這一夜在賓主盡歡中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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