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核心歸位

　　工廠運作聲音從不止息，而在阿爾伯特醒來後，並成功取回反物質爐心，工廠人員的運作更是開始加速。
　　無休止的機械運轉聲，工作人員的指令與吆喝，將方舟的完成進度，一步步地向前推進。
　　工廠中央控制室，阿爾伯特此時正在控制室內的指揮椅上，看著一道道浮現於身前的光屏，瀏覽著大量的數據，工廠的一切都被他掌握在腦中，一部分電線接入他的腦後，與他腦中的輔助電子腦連結，讓他得以老朽之身瀏覽數據的海洋。
　　「第三框架的安裝又出問題了，給負責該項目的領隊一個提醒，再有下次，我會讓他到旁邊去旁邊拖地板，接下來的任何作業都不允許讓他插手。」
　　「牽引系統程式出錯，西奧多，你去替我檢查，我們必須趕工，接下來就是躍遷系統，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把所有準備做好。」
　　「星照輿圖仍然有問題？廢話，你們腦子有半點天文學或神祕學嗎？那些是赫茨爾山的術士們的成果，怎麼可能用正常的數學程式加以演算，別想著強行運作，將黑袍們給我們的設備要求準備好就行，別多想著幹些多餘之事。」
　　阿爾伯特坐在指揮椅上，發出一道道命令，儘管每一句話都沒有太大的起伏，但那股懾人的威嚴，哪怕是在旁邊聽的我們，都有些心驚膽跳。
　　「迦勒底的御主，你來這裡幹嗎？」說話的人不是一旁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也不是進入工作狀態的阿爾伯特，而是昨天才見到過，一臉悠哉到處閒逛的約翰‧濟慈。
　　「我聽說今天爐心就要進行安裝了，所以素子帶我們過來觀看……」
　　「然後本人又被一堆公事給拖了回去，哈！現在的可沒給她悠哉視察的機會。」約翰馬上就是意識到素子發生了什麼，想帶人來看看一連串努力後，眾人心血結晶的後續發展，可還沒到看到精彩的部分，就被正事給強行拖了回去。
　　「約翰先生，我覺得您這樣笑很缺德……」瑪修無奈地嘆氣，如果是在漫畫裡，她的腦袋上已經掛上數條黑線。
　　「不務正業的詩人，你來這裡做什麼？」阿爾伯特這時做出令人意外的舉動，他竟是停下工廠的指揮，主動過來與約翰攀談。
　　「沒做什麼……只是想來看看，美其名為夢想與未來，實質只是人類的愚蠢野心造物，會有怎樣的型態而已。」面對阿爾伯特，約翰也沒有半分怯場，要知道素子面對阿爾伯特也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可約翰能卻能直面對方的氣勢，這該是說是從者對凡人的特有驕傲？
　　「所以？你的評價？」阿爾伯特這時居然認真地詢問約翰的意見，這讓我深感意外。
　　「過於冗雜了，我看過你的方舟原始設計圖，那是一個效率滿分，非常精練的作品，在後續改進中，你被迫接受多方要求，進而妥協增加一些雜項，可如今怎麼變成你在繼續增加雜項？」
　　「接受他人意見的同時，也會納為自己的想法，既然有了思路，我不免站在其他人位置上思考……」
　　「但有些地方是真的多餘了，也許那些人都覺得沒必要做到這一點。」
　　「你說的有道理……」
　　「作為這份冗雜的代表，第三框架，我們不如將其廢棄如何？」約翰提出一個「稍微大膽」的意見。
　　「這太過魯莽，這涉及一大部分的備用措施，以及應變空間，巴特他們的反彈足以讓我們開上三次會。」
　　「但我真心覺得，第三框架的存在，真的只會讓方舟的完成進度一再拖慢。」
　　「廢棄不可行……合併如何？將第三框架的功能移到第二框架中？」
　　「不是不行，但……」
　　看著阿爾伯特與約翰開始激烈討論，我頓時又想起達文西與約翰交流的時候，他們也是如此熱情。這讓我不由得猜想，這位浪漫詩人從者，難不成也是一位科技領域上的天才？
　　「很訝異？」問這話的人是素子，顯然她好不容易又擺脫了公務，急急忙忙地跑回控制室，顯然她真不願意錯過這個時刻。
　　「確實……素子小姐，你早就知道約翰先生有這些能力？」
　　「庫夫林可有跟你說過？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還帶著一群孩子逃亡？」
　　回想起庫夫林的歷史解說，他確實說過這件事，我道：「有的，他確實說過你帶著一群孩子逃跑，從伊甸的追殺中逃脫。」
　　「……我沒那個本事。」素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
　　「嗯？」
　　「我確實自負自己的戰鬥能力，甚至不遜於一些從者，但我很清楚自己能力的極限，面對淹沒整個城市的伊甸機兵，我連自保都有難度，更別說帶著一群孩子逃跑了。」
　　「那素子小姐是怎麼……」瑪修問。
　　「是約翰幫了我。」素子直直地看著約翰，那視線中所擁有的事物，如約翰之前所說，那可能不是所謂的男女情愛，但也不是普通的同伴關係，「我倉皇地逃入城市的地下避難所，卻在那裏遇到收留逃難孩子的約翰。」
　　「他是我第一個遇到的從者，我曾聽過許多英靈的傳說，但我出生時已經是復興紀元中期，大多從者都已回歸座上，又或者隱於世界的某個角落，因此在城市中見到從者，當時的我是如此驚訝，甚至有些失態，約翰他選擇將孩子們的安危交到我手上，自己則說要留下來，用駭客技術牽制伊甸機兵，我當時以為他已經死了。」
　　「約翰先生，也是經歷過很多事的人呢！」瑪修嘆道。
　　「按他本人的說法，他現在的本事是在復興紀元時期重新學的，當然，一些知道他本事的人都不太相信，因為就連阿爾伯特，在純粹技術面上也不及他，所以有些人總是對他不太放心。」
　　「這我能理解，超乎常理的能力總會遭到忌諱，只是少說一句解釋，身旁的人就會露出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表情，就像在看怪物一樣。」這是迦勒底的大偵探不適時的插入，我都些習慣了。
　　「福爾摩斯，你可以少說一句話……所以素子小姐，你是絕對信任他的嗎？」
　　「與其說絕對信任，倒不如說，我難以生出懷疑他的念頭，知道嗎？在迎接那一位抵達錫安的時候，居然看到他還倖存，並陪伴那一位一同來到，我心中對他到來的欣喜，甚至超越那一位抵達錫安的歡喜。」
　　就在這時控制室傳來隆隆機械聲，只見重組完成的反物質爐心，開始被緩緩放入方舟的核心之中。
　　所有人屏息以待，約翰與阿爾伯特停下交流，我、瑪修跟素子，都死死的盯著那塊綻放白光的核心。
　　喀嚓！隨著機械的組合聲響起，方舟苦等已久的心臟終於抵達，整個方舟終於開始正式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