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征服的精神

　　「『躍遷系統』，是由赫茨爾山研究所的學者們一手開發的程式系統與裝置整合，具體表現會在『星照輿圖』，由黑袍術士的魔術具體成果上展現，其最重要的功能，便是實現太空中的遠距離空間傳送。」
　　「我們的目標是位於劍魚座的TOI 700 d，一顆位於紅矮星系內的行星，該星球距離地球只有100光年，可即便如此，我們的物資也不允許使用長達百年的航行，所以空間傳送裝置是絕對必須，而這項物件就落在位於赫茨爾山的秘密研究所，由逃難的魔術師與科學家們聯手製造出傳送設備。」錫安地下工廠的會議室內，由於第一目標已經完成，方舟計畫已經進入正軌，因此錫安一方也必須進入下一階段，將第二目標，也是最後目標的「躍遷系統」情報，告知迦勒底等人。
　　「我有個疑問？」衛宮這時突然提出疑問，他也不顧旁人的視線，直接問道：「怎麼方舟的重要物件都遺落在外？」
　　這確實是一個重要疑問，目前看來可說是重中之重的核心都被迫遺留在死海地下工廠，而在另一邊，方舟最重要也是前衛的功能，超空間航行，其主要部件也遺失在外？這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因為最開始的時候，方舟計畫並沒打算在錫安執行。」原本只是旁聽的阿爾伯特突然開口解釋，由於核心的安裝已經告一段落，與約翰討論過後，方舟的建造也步入正軌，所以阿爾伯特有閒心來參加平時在他看來只是浪費時間的會議，「實際上在伊甸末日之前，錫安根本就不算是座城市，她本只是供人朝聖的宗教遺跡，是經歷核戰勉強留下的歷史殘骸，也正因如此，伊甸對這裡才會沒有過份注意這裡。」
　　「是那一位到來後，原本一盤散沙的人類倖存勢力又重新集結起來，最終在那一位建議下，已經暴露根據地的赫茨爾山學者與死海工廠技師，才同意將方舟計畫的建設移到當時還是一無所有的錫安，在這之後，倖存者們陸續逃往錫安，方舟計畫的資源才朝著錫安集中。」素子解釋道。
　　「『反物質核心』的運送並不困難，但當時的狀況是，在我們完成反物質核心的時候，死海工廠已經陷入伊甸機兵的重重包圍，我們在有人殿後的狀況下，拚死突圍都已經是傷亡慘重，更別說將核心帶離死海。」回憶著當時的慘烈，哪怕堅定如阿爾伯特，也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而我們的狀況又不一樣，事實上，『躍遷系統』的整合早已完成，問題是我們無法將其帶離研究所。」黑袍首席，也是前赫茨爾山研究所所長，如此說道。
　　「沒辦法帶離？是需要什麼特殊條件嗎？」我問。
　　「沒有什麼特殊條件，只是單純人手不足罷了。」
　　「呃……」我啞口無言。
　　「我們的『躍遷系統』並非是所謂的超光速航行，而是透過蟲洞進行穿越，透過檢索宇宙中無處不在，不停開啟與關上的蟲洞，確定其性質，並找到其『對岸』座標，選擇我們需要的蟲洞進入以抵達目的地。」
　　「原來如此，但這樣就需要十分龐大的資料了呢！」身在迦勒底的達文西，露出瞭然的表情，透過投影出現的她不停地點著頭。
　　「是的，無論是天文資料、時空數據、演算公式，這些龐大的資料，根本無法僅靠我們研究所的人員搬運，偏偏我們所使用的技術中，還使用了魔術的系統，以至於某些部份，根本沒辦法單單以電子數據儲存，單單是太陽星系內的數據，就足以填滿一座小型圖書館，而剩下的部分，不算那些已經被空間收納的部分，足已填滿三座美國國會圖書館。」
　　「如此繁雜的作法……虧你們當初選擇這種麻煩的方案。」約翰有些不滿地感嘆，顯然他對魔術師們把事情搞成這樣很是不喜。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黑袍首席先是微微低頭，又昂起頭道：「方舟計畫是紀元初期就已經出現的計畫，但哪怕是以復興紀元全盛期的實力，依最初賢者們以及後進菁英學者們的判斷，現有的人類文明都無法完成超光速航行的技術，以至於我們只能選擇這種在您看來屬於『旁門左道』的辦法。」
　　「哼！」約翰冷哼一聲，便不再說話，他也知道自已的抱怨本是徒勞，但對任何看不慣的事發點牢騷，已經是他的日常。
　　「選擇這方案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我們有現成的大量資料，這項計畫本是在紀元初就有的構想，只是後續人們不再需要才會被封存，但當時其中一位賢者認為這計畫有其價值，那位賢者正時我們學派的先人之一，於是這項計畫就被我們學派的部份力量進行延續，在復興紀元的幾百年，斷斷續續的發展與研究，最終我們累積下龐大的資料，最終在這伊甸末日派上用場。」黑袍首席的手在光屏上挪動，星照輿圖，躍遷系統的體現，賢者學派的成果在此向眾人展現。
　　點點星芒自空中浮現，開始旋轉，而在這當中如同貝殼般開闔，用藍色當作標記的蟲洞也開始紛紛出現，星辰公轉體現浩瀚秩序，蟲洞之索導向無明諸空，
時空波弦縱橫寰宇網道，一個截然不同的宇宙出現在我們眼前。

　　「迦勒底的御主，請留步。」
　　會議結束後，黑袍首席喊住了我，我有些疑惑地回頭，不知他此時找上自己是所為何事。
　　只見他先是再次撫胸行禮，不知為何，他作這舉動的姿態在我看來，有些過分陰柔，但我也不會因此奇怪，迦勒底有著這般特別魅力的從者也不在少數。
　　「我聽說在上次出發以前，阿爾伯特曾親自找上過您，懇求核心一事，出於禮貌，又或是一種祈求，我也應該向您懇求一番。」
　　「你不用這樣做……」我微微愕然，隨後道：「我一定會幫助錫安完成計畫。」
　　「為了人類的未來嗎？」
　　「嗯……不是嗎？」或許不是我的世界的未來，但這個世界的未來我也願意幫忙出點力。
　　「呵呵……您知道嗎？其實人類的未來美好與否，我其實根本不放心上。」黑袍淺笑數聲，說出一番駭人聽聞的言詞。
　　「你說這種話……」
　　「因為您是極其大度的人物，我才會這樣向你說明，說實話，方舟計畫是由我們學派所提出，但他的繼承者，也就是我，其實對人類的未來並不在乎。」
　　「那你為何？」
　　「僅僅是因為他是由我的父母傳承下來而已，我不在乎人類，不在乎一再犯錯，將世界導向末日的人類，但我感念我的父母，而這是他們的遺志，所以我會堅持到底，哪怕是搭上性命，可也僅僅是這樣而已，如果最終失敗，我也不會半分不甘。」
　　「我聽說你們曾想過奪取素子的權力。」我想起西格魯德說過的話。
　　「這件事我也不會否認，因為那件事確實出自於我的默許。」
　　「默許？」
　　「那是底下人的自作主張，不過我知道了也沒阻止就是……」
　　「為何？」
　　「如果方舟計畫的執行者，會因為我些許的挑戰而倒下，那他怎麼有辦法承擔起救世的重任，事實也證明，若素子當初沒有那一位的扶持，她也差點在中途倒下，別說撐到現在，當初能否收服阿爾伯特等人都是個問題。」
　　黑袍再次正視我的雙眼，儘管兜帽的陰影將他的面容隱藏，不過我還是感覺到他的視線，「但您不同，素子她是勉強合格的領袖，帶領眾人按部就班地的前行，已經是她的極限，但我也不會徹底否定她，畢竟運氣也是很重要的能力，所以如今的我也不會想著反抗她。至於您，我則是抱持希望，您是能將危機化為轉機的勇者，更適合被託付。」
　　「但也是大起大落的勇者，我也不是沒有落難的時候……」倒不如說迦勒底一直都在「落難中」，我什麼時候成功逃脫過了。
　　「即便如此，您也有前進的勇氣，這是『征服』的精神，所以我能將我們一派宿願，放心地交與給您。」黑袍再次撫胸行禮，向我恭敬稱讚道。
　　我皺了皺眉頭，不知為何，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好幾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