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4 簽約

　　「──拜託讓我加入你們吧！」
　　彷彿奮力攀住救命稻草般，菲恩抱著卡梅倫的大腿嚷嚷著。
　　「……啊？」
　　「請別殺我，利用我能賺到更多錢！一百萬……不，要多少有多少，請讓我加入你們！」淚眼汪汪的哀求道。
　　菲恩怕死的性格果然沒有改變。
　　「你想想看，把我賣掉只夠你們活一年，但要是我加入了旅團，就能幹更多大票的了對吧！」
　　卡梅倫抵住下巴，陷入沉思。「這……」
　　菲恩說的沒錯，把他賣掉雖然能獲得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可是一年之後會變得如何呢？
　　就好像中了彩券頭獎，即使輕鬆獲得了大筆金錢，不好好利用很快就會花光。
　　盜賊本來就屬高風險職業，何況維特也豎立了不少仇家，如果因為安逸的生活而放鬆戒備，被敵人見縫插針的話損失會相當慘重。
　　在收入不穩定的情況下，就更應該慎重其事。
　　……不過想當然，維特那傢伙絕對不懂箇中的道理，還整天嚷著想買酷炫的武器當玩具。
　　更何況使用煉金術必須付出相對的代價，不可能自掏腰包。
　　「確實，維特是個缺乏金錢管理觀念的人。仔細思考的話，以團內目前的困境而言──增加團員，拓展交易市場的確有助於組織的長久經營。」
　　卡梅倫用認真的表情陷入思索，一面點點頭。
　　看來他的話語奏效了。菲恩開口之前還擔心卡梅倫不買帳，此刻總算能卸下重擔。像是完成了某件人生大事，他輕撫著胸口等待對方的動作。
　　過了半晌，卡梅倫從袖口掏出一張空白的牛皮紙。
　　「唉……我知道了，之後我會找時間聯絡維特，他應該不會反對。」
　　他揮動手指，牛皮紙順著魔力憑空飄到菲恩的面前。這應該也是為了偽造文書多準備的道具。
　　「真的嗎？太好了！」
　　卡梅倫的嘴一開一闔，迅速地詠唱不知名的語言後，紙上便緩緩的浮現金色的字體。
　　菲恩還在為神奇的現象感到著迷，對方的手指忽然就戳了過來。
　　「聽好，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但不代表我們可以平起平坐，所以我特別訂立了幾條規則，如果不能遵守的話就回去乖乖當材料。」
　　菲恩用力點點頭，仔細閱讀牛皮紙上的規則。
　　重點大致可以歸納為幾項：
　　一、雙方為僱主與實習生之關係，實習生所有的行動都必須獲得僱主的同意。
　　二、此契約雖然保障雙方暫時性的合作關係，但魔女的花簪仍舊持有菲恩．格萊德的生死決定權。
　　三、若菲恩．格萊德無法在兩周內籌得一百萬，魔女的花簪將會立刻將其交予查斯曼大帝。
　　「總而言之，這一百萬就是證明你能對本團做出貢獻的保證金。」
　　「可是，要在兩個禮拜籌到一百萬根本不可能吧。」菲恩以為卡梅倫是故意刁難他，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
　　「我不是故意要刁難你，這是每位團員都必須經歷的考核項目之一。當初我也花了一番功夫才獲得入團的資格，所以你的情況也得比照辦理。」
　　原來如此，以正當的手段來說，絕對無法在短期內籌得如此龐大的數目。
　　如果想獲得入團的資格，通關的唯一鑰匙就是犯罪，勢必得弄髒雙手，墮入黑暗的深淵才能達到目的。
　　「犯罪嗎……」
　　「我忠告你一句，高尚的節操跟品德對這個世界是不管用的喔。」卡梅倫嗤之以鼻的說。
　　菲恩明顯在道德的邊緣掙扎著，他瞪著被抓皺的牛皮紙，反覆咀嚼文字代表的涵義。
　　看來是等得不耐煩了，卡梅倫詠唱了咒語後，契約下方浮現了他的名字。
　　「同意的話就快簽名吧。」
　　些微突出的金色字體在微弱的燒灼聲中變成普通的字樣，就像用鋼筆寫過的痕跡，墨水還沒完全乾掉的樣子。
　　鵝毛筆倏地出現在菲恩手中，看著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忽然靈機一動──
　　卡梅倫只是用魔法將聲音轉化為文字，但效果和手寫並沒有不同。
　　所以這就代表……菲恩也能在牛皮紙上寫字囉！
　　作為反抗惡勢力的最後掙扎，菲恩偷偷趁著卡梅倫不注意，在契約底端寫下一小行文字，然後簽名。
　　當菲恩寫下最後一個字的同時，卡梅倫興高采烈的宣布：
　　「很好，看來你的腦子還是挺清楚的，歡迎加入犯罪的行列。可以的話現在就去打詐騙電話來籌錢吧。」
　　然而，不知為何菲恩開始發出奇怪的聲音。
　　他用單手摀住眼，「哼哈哈哈哈哈──」還發出瘋狂的笑聲。
　　「笑什麼？」
　　從先前菲恩充滿精神病的發言為經驗，卡梅倫迅速將長杖擺到胸前展開防備。
　　大概笑了五分鐘之久，他才用低沉的嗓音說：
　　「很遺憾，老師，從今以後你得幫我分擔債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