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3 還不想死

　　　　　❈

　　「好了，現在是什麼情形？」菲恩被放下後，插著腰問道。
　　過了不久，他們總算來到無人的小巷，陰暗潮濕的角落充斥著微妙的氣氛，幾隻老鼠肆無忌憚的捧著食物竄過兩人腳下。
　　菲恩刻意無視牠們，抬頭仰望著卡梅倫。
　　由於他的精湛演技和豐富的資訊量，讓菲恩一時之間難以消化。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們被炸到了查斯曼帝國境內的城市中，怪不得看見大帝時，民眾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但現在不是佩服的時候。換個角度思考，這座城市以菲恩的處境而言可是敵人的大本營，天天想追殺他的人就近在咫尺。
　　幸好卡梅倫使用幻術瞞過單純的市民，他們才能成功擺脫窘境。
　　面對菲恩的問題，仍舊維持大帝模樣的卡梅倫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說：
　　「啊啊，堂堂王子被拯救時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道謝，太令人心寒了。」大帝裝可憐的畫面實在令人不忍卒睹。
　　「少來了，對我發動電擊，分明是想趁機報仇吧。而且我才不是你的女僕！」
　　菲恩必須承認，他小時候的確有把卡梅倫裝扮成女僕過。只是沒想他連這點小事也懷恨在心，為此藉機報復。
　　「請你別誤會，我才沒那麼小心眼，只是想多珍惜欺負你的時光而已。畢竟把你賣給大帝之後就要回歸無聊的日常了。」
　　卡梅倫一面解釋，露出依依不捨的表情。
　　然而，他的話卻讓菲恩感到矛盾。
　　「既然早晚都要把我賣掉，為什麼剛才還要大費周章搞了個鬧劇？直接把我推出去當替死鬼不就好了。」
　　卡梅倫靜靜的望向遠方，沒有回答菲恩的問題。
　　解除幻術的他，恢復了少年的樣貌。
　　雙眸失去光彩的他，只是盯著虛空悠悠說道：
　　「我能完美的模仿查斯曼大帝，是因為我和維特長期往返帝國各地，打聽無數消息才得知皇宮的近況。你剛才也聽到了吧，大帝最近進行著各種實驗。」
　　「聽你這麼說，剛才你確實提到幻術實驗和什麼材料來著了。」
　　「你知道那個『材料』代表什麼嗎？」
　　菲恩理所當然地搖搖頭。卡梅倫伸出食指，沉重的說：
　　「查斯曼大帝併吞格萊德之後，打算繼續侵略其他國家。
　　但由於戰爭必定會造成大量的死亡，因此帝國正打算研發低成本的兵器，其中一項就是利用煉金術製造戰術人形，創造複製人軍團。」
　　「請等一下，那不就是傳說中的禁忌術──『人造人』嗎？老師曾經也說過，那是僅存於理論上的科學，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吧。」
　　「這就是重點了，會被稱作『理論』，是因為完成術式必須使用人類的靈魂當作觸媒，得犧牲某人的性命才行。」
　　正因為得付出生命作為代價，所以才沒能獲得實踐的機會，如果有的話早就被當作殺人兇手繩之以法了。
　　然而，本應不存在的想法卻在菲恩的腦中慢慢成形。
　　包括卡梅倫在內，普通的煉金術士都不敢碰觸的禁忌術式，如果被一名好戰又瘋狂的君王掌控的話，一切似乎就能合理化了。
　　畢竟那傢伙是真正的瘋子，菲恩非常清楚這點。
　　「根據人造人的理論，一名成年人最多能產出大約五百名戰術人形。所以大帝用了許多死刑犯和奴隸做實驗，你也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卡梅倫俐落地轉過身，正面面對菲恩，他的眼神少了戲謔的氣息，彷彿在宣讀死刑定讞的判決書。
　　那雙澄澈的藍眼睛大概正看著殘酷的未來，一秒都沒有從菲恩身上移開。
　　老實說，聽完了這些事，此刻的他內心卻無比平靜。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該用哪種表情面對。
　　空氣瀰漫著一股哀戚的氛圍，過了良久，菲恩才打破沉默。
　　「謝謝你，都到了最後還告訴我這些。」他露出微笑，看上去已經無所謂了。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放棄了。既然做好了覺悟，那我們走吧。」
　　卡梅倫有些意外，遲了半秒才抓住他的手。
　　就在他背向菲恩的剎那──
　　「你錯了，我可沒有放棄喔。」
　　……傳來這樣的聲音。
　　「什麼──？！」
　　卡梅倫還沒反應過來，迎面而來的利刃掃了過來，發出森冷寒光的長劍無情的抵在他的脖子上。
　　「我們來談判吧！」一反先前的態勢，菲恩目光凜冽的說：
　　「誰要乖乖變成那瘋子的造人材料，我可是想清楚了，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娜娜平坦的胸口裡，誰也不能阻止我！」
　　「……啊？」大膽無畏的發言讓卡梅倫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娜娜是菲恩最喜歡的漫畫女主角，重點還是名未滿十五歲的小蘿莉。
　　「看來你不只喜歡長向扭曲的生物，還是個無可救藥的蘿莉控。」
　　反正都死到臨頭了，能毫無顧忌露出本性的菲恩更是得寸進尺。
　　「不想談的話我就要到小學隨機歹人了，哼哼哼……」
　　不顧形象的宣言著實令人膽寒，加上對方露出色慾薰心的變態眼神，卡梅倫著實被嚇到了，打從心底感到恐懼似的舉手投降。
　　「你從哪裡學來這些的？太狡猾了，我要報警！」
　　「哼哼，既然賢者大人都是詐欺犯了，堂堂王子變成賤人也沒什麼大不了吧。而且我只是在捍衛發言的權利，這點程度應該還好吧。」
　　理直氣壯的發言讓卡梅倫啞口無言。
　　如果再繼續組止菲恩的話，不曉得還會聽見什麼駭人的話語。
　　為了防範二次打擊，他輕輕撥開長劍，受不了似的嘆息。
　　「行了，有話快說！」
　　看來對方似乎願意聽他說話，菲恩便向前跨出一步。
　　「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我的懸賞金額究竟有多少？」
　　「一百萬。」卡梅倫立刻秒答。
　　從原本的一萬二飆升了數十倍，數字相當可觀。「一百萬？！」
　　聞言，菲恩頓時瞠大雙眼，原來他變得這麼有價值。
　　按捺住激動的情緒，他故做鎮定繼續說：
　　「既然你們的目的是錢，那就表示無論是什麼方法，只要能得到一百萬就好了對吧？」
　　「你想說什麼？」卡梅倫有股不好的預感。
　　而事實證明他沒有錯──
　　「──拜託讓我加入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