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夢

「只要你相信，我就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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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炎和褚冥漾一同牽手在遊樂園漫步，太陽很剛好，冬天的太陽總是不似夏季的炎熱，灑著身上帶來溫柔的暖意。可是冰炎卻仍覺得一絲的寒冷。

冰炎緊緊握著褚冥漾的手，不知為何他心裡不斷的翻湧強烈的不安與痛苦，手力大到褚冥漾吃痛的叫了一聲。

「學長，你握太緊了！」

「啊……褚，抱歉。」

冰炎歉意的看了褚冥漾一眼，將手輕輕放鬆了點。

「那學長帶我去買冰淇淋我就原諒你。」

褚冥漾甜甜的彎起嘴角，墨色的雙眸被陽光映襯而顯得明亮又俏皮。

他們一起走到冰淇淋的攤販前，但老闆不在。冰炎不想讓褚冥漾失望，只好笨拙擠出一支形狀奇怪的香草霜淇淋，遞給褚冥漾。

褚冥漾接過時忍著笑意，他第一次看到無所不能的學長大人有這麼不熟練的時候，被冰炎瞪了一眼又故作正經的舔著霜淇淋，冰炎揉了一把柔軟的黑髮，在攤販留下了錢。

「學長，吃一口吧。」

褚冥漾把霜淇淋遞到冰炎的嘴邊，冰炎抬起褚冥漾的下巴，紅艷的舌尖舔過冥漾嘴角殘留的香草。

「很甜。」

褚冥漾紅著臉的瞪著冰炎故意調戲他的舌頭。

「學長你好過分。」

冰炎邪魅地勾著嘴角說，「我只對你過分。」

——

他們一起去搭乘旋轉木馬，兩人拋開了羞恥心，周圍都沒有任何人。冥漾笑得很快樂，總是興奮的回頭向冰炎揮手，染紅了他的雙頰。坐在冥漾後面的冰炎也一直注視著冥漾，紅眸染上一絲的寵溺與愛。

絢麗的木馬不停的旋轉著，播放著輕柔的音樂，眼前的學弟享受的閉著眼睛哼著小調隨著木馬上下搖動。

冰炎覺得自己應該也要放鬆，畢竟難得他跟冥漾出來玩，雖然兩個大男人玩著這麼孩子氣的設施是多麼的奇怪，但四周很冷清，沒有人群，很安靜，只有冥漾的笑聲跟遊樂器材發出轉動的響聲。

可是他做不到。

他的眼睛沒辦法離開褚冥漾，彷彿一旦視線離開褚冥漾就會發生什麼事似的。

冰炎痛恨這種挫敗的感覺，像是有東西在心裡騷動，卻無法揪出那煩心的存在，他想大叫，卻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嚨。

木馬不知不覺的停下來。

冥漾憂心的黑眸凝視著他。

——

他們去坐摩天輪。

摩天輪緩緩的升高，冥漾並肩坐在冰炎身旁，伸手想要撫平冰炎皺起的眉頭。

冰炎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張開手擁抱著冥漾，難受的將頭埋在冥漾的頸間企圖吸取一些勇氣。

冥漾愣了一下，輕笑的回抱住了冰炎，「學長第一次跟我撒嬌呢。」

冥漾撫弄冰炎的白色長髮，像是母親在拍著孩子的背，小聲的告訴冰炎：「學長，我愛你。」

「我真的真的很愛你。」

冰炎抬起頭，有些灰暗的紅眸此刻閃爍著，逐漸明亮起來，那些話語如同強心劑似的給了他依靠，冰炎寬大的手掌捧起了褚冥漾的臉龐，舔著他的唇瓣，撬開後舔舐他的貝齒，與冥漾的舌共舞。

冰炎像對著玻璃娃娃似的小心，手卻不容質疑的用力捉著冥漾，他像小孩般的在冥漾身上尋求溫暖。

他們兩人頭碰著頭低喘著，冰炎不斷低喊著「褚。」。

冰炎覺得自己好像病了，變得好奇怪。

冥漾擁著冰炎，輕含著冰炎的耳垂，「我在這。」

「學長，我在這。」

「沒事的學長，我一直在這。」

於是他們在摩天輪最高點接吻。

——

最後他們去了海邊。

冥漾的嘴角沒有了笑，那雙充滿歡喜的黑眸顯得有些痛苦和悲傷，反常安安靜靜地凝望那一片蔚藍的深海。

腳踩踏柔軟的的白色細沙上，他和冰炎沉默的走在沙灘上。

詭異的無聲就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冰炎看著他的學弟、他的愛人，冰炎自己就如同名字中的冰和炎，而他的學弟則似水，包容他的火爆和冰冷。冰炎就是火紅的化身，而冥漾是水藍的象徵，即使表面看起來像是冰炎照顧著褚冥漾，但其實冰炎自己心裡最清楚的，是他被冥漾救贖著。

而冰炎現在很惶恐。

他總是有種預感，他要失去冥漾了。

他牽著冥漾，但冥漾的手開始不自覺地犯冷與顫抖，他卻不明白冥漾此時會如此的害怕。

他的學弟在害怕什麼呢？

「學長……」

夕陽下的冥漾眼眶發紅，卻勉強的彎著嘴角。

「我真的很感謝學長出現在我的生命，別說我肉麻，學長好好聽完我說的話。」

「我一直都很自卑，被人欺負，是你讓我知道做一個人不需要去管別人評論什麼，哪怕是好的壞的，只要做自己就足夠了。」

「是你讓我碰觸到這個世界，深刻的感受生活的每一刻，哪怕是快樂的、痛苦的、無奈的、生氣的、或是更多更多的。」

「你讓我知道，『褚冥漾』不是一個只會帶來不幸的。」

「因為你給我了愛啊，學長。所以我才能把愛再傳給更多人，是你讓我勇敢，所以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我只想要你好好的，颯彌亞。」

滾燙的淚水落在冰炎的手上，彷彿將他給燙傷。

「褚……」

「亞，這樣就夠了。我不能再貪心了，你應該回去你該在的地方，而不是一直停留在這裡。」

「對不起，不能再陪著你。對不起，我還是愛著你，但是我不得不離開了。亞，如果記著我這麼這麼痛苦的話，那忘了我吧，好不好。」

冥漾哭的像小孩的埋在冰炎的懷裡，打濕冰炎的衣裳。

「我辦不到，褚。我不可能忘記你的，為什麼要跟我道歉？你今天怎麼了？我們一起回家，買你最喜歡的蛋糕好不好？」

冥漾輕輕地搖了頭，吻了冰炎，眼睛深深地注視著他，像在把冰炎刻在他的心裡。

「時間到了，亞。」

——

他在一片純白的地方醒來。

鼻尖充斥著消毒水。

周圍的人急忙的喊著醫生。

一群沒有色彩的人圍著他，都是他熟悉的人，卻又不是那麼的熟悉。

他們急切的遞著水，問著他感覺怎麼樣，痛不痛，醫生很快就來了。

他看了掃過一眼，沙啞的問著，「褚呢？」

四周的空氣迅速的凝結起來。

「……你們出了車禍，學弟拼勁全力保護你，最後多處骨折和失血過多，急救半小時送醫不治。」

啊。

難怪世界形成詭異的黑白灰。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