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本章節 2666 字
更新於: 2021-07-24
仔細思考沈蔚玟的話，許睿程不由得贊同點頭，「的確難以想像。」
關於周怡莫的評價，早在成為沈蔚玟的照護人員前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畢竟得罪的同仁和醫師用手指數都算不完，但也有人表態肯定她認真的工作態度，只是有些不近人情。
不關心工作以外的事，即便看見也不會過問，現實的周怡莫就是如此，但沈蔚玟當時並沒有立即察覺，還以為對方是因為相處後，關係變得熟捻的緣故。
「還有我進行心靈調整時那個男人也在……甚至能用自身的意志和我說話。」諸多無法說通的事，加上周怡莫的態度反常，讓沈蔚玟在察覺違和後回到一重夢境的世界，不過最終仍是因為男人的幫助，才讓她察覺到真相。
「嗯，這確實存在很明顯的異常。」
如果說心靈世界是由病患構築的遊戲，那麼調整師就是以玩家進行單機破關，常理而言不可能碰到第二個玩家，梁教授思忖回應，「而且當年實驗研究的結果，已經確定患者無法由複數的調整師進行治療。」
情況好比電腦登入的使用者，要是同時在內部運作就會造成各自活動的亂象，加速病患的心理數值惡化，當年研究團隊幾經嘗試，才把調整變成一對一進行並設有隔音的診療室，就是為了避免外界因素帶來負擔。
「還有一點，我怎麼樣都想不透……」凝視梁教授的目光，沈蔚玟說出心裡始終無法明白的部分，「如果不是那個男人的話，我不會發現自己沉睡夢中。」
被用力推倒卻完全不會感到疼痛，才讓她發現自己位於的空間全都不是真實，所以才能從夢裡清醒，重返回到現實世界。
但是，這種想法是矛盾的。
把人刻意引導至夢中夢的世界，會讓認知混淆，造成意識無法回歸現實，要是她沒有及時先發現某些異常，只要大腦逐漸相信，那麼現實世界的她或許就永遠不會醒過來。
想到這裡，沈蔚玟更加感到茫然，無法確定那個男人究竟是敵是友。
「所有一切遠超乎想像……是嗎？」
垂下眼眸，梁教授陷入沉思，卻沒有辦法給予答案。
「教授，我已經不正常了嗎？」質疑自己現在到底是否身處現實世界，抑或又是另一個夢境，沈蔚玟面露難受，「我沒有辦法繼續幫助媽媽完成願望了嗎？」
聽聞這番話，梁教授意識到就算經過十五年的時間，沈蔚玟的內心依舊是當年那個需要鼓勵的女孩，面對兩人共同繼承研究的遺志，他不禁莞爾，安撫回應。
「沒有的事，妳做的很好……這裡的確是現實。」見沈蔚玟充滿不安的模樣，他決定說出過往研究時的事，「其實，妳母親也有碰過同樣的情況。」
「我媽媽？」聽聞她母親也曾發生過夢中夢的事，沈蔚玟訝異的睜大眼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也曾差點迷失在夢境裡面嗎？」
「妳母親當然馬上就注意到，很快便回來了。」
說起沈蔚玟的母親，梁教授眼中閃耀光芒，十分欣賞對方的溫柔和堅強，「就算這是特殊情況也不敢掉以輕心，所以研究團隊才會很快就研發出提醒晶片。」
「原來如此……」得知母親也面臨過相同的事，沈蔚玟的面色總算稍微緩和，思忖片刻，她決定確認腦裡的提醒晶片是否損毀，「那我要申請提前檢查。」
要是真的存在異常，下次就不一定能幸運醒來，這點仍讓她感到擔心。
「嗯，預防萬一還是申請吧！」同樣擔心沈蔚玟的提醒晶片已經失效，梁教授建議她休息幾天，「適度放鬆是很重要的，別在短時間內接收太多心靈思念。」
雖然心靈思念只會短暫出現在調整師的休息睡眠中，但太多遺留的記憶糾纏也很容易產生混亂，因此才會規定治療病患後至少相隔一小時左右的休息時間。
「那麼，我看看……」從資料櫃找出沈蔚玟的個人檔案，許睿程調動這次固定的檢查日期，「明天下午剛好沒有其他醫師的診察安排，腦波也能順便去做。」
想到沈蔚玟明天下午都會在這裡，他不禁泛起笑容，期待兩人相處的時間。
「嗯，那我連繫一下怡莫，她應該還沒下班。」
既然得進行檢查，就得讓照護人員把病患調整的行程延後，沈蔚玟撥打內線，確認周怡莫處理妥當才掛上電話，心情也沒有一開始那麼感到慌亂。
「還有，今天中午的監視器還是調閱出來會比較好。」
回想沈蔚玟發生的事，梁教授不排除有人先行調查，趁機闖進診療室後使用催眠或心靈暗示的手段，畢竟診療室的門就算經過特殊設計也並非無孔不入，透過相關的運作程式，還是有辦法從外面啟動。
「嗯，我也這麼想。」無奈嘆息，沈蔚玟也知道心靈調整師這個職業雖然能促進社會貢獻，但仍不免存在眼紅或抱持恨意的人，因此必須謹慎防範才行。
出於安全考量，她目前就安排住在實驗大樓上的房間，需要什麼只須電話告知就能立即得到妥善的安排，這也是心靈調整師享有的待遇和特權。
「不過假設有人闖進診療室，想對沈醫生做什麼。」對於梁教授的論點，許睿程延伸猜想，「能夠方便進到診療室的人，應該握有開門鑰匙的……咦？」
自行腦補沈蔚玟將鑰匙交給某個不知名的男人，說不定已經是交往的對象，許睿程急忙逼近對方眼前，激動詢問，「難道沈醫生妳現在有對象了嗎！？」
「怎麼可能啦！我幹嘛要找那種奇怪的傢伙當對象？」忍不住用手擋住誇張逼近的許睿程，沈蔚玟反駁吐槽，「而且我工作很忙，哪有時間交男朋友……欸，你還笑！？」
以為對方幸災樂禍朝笑自己沒有男友，沈蔚玟立刻伸手狠捏許睿程的臉。
眼看兩人又開始打打鬧鬧起來，梁教授沉默片刻，再度默默送一發助攻，「……妳今後還是乾脆讓睿程照顧妳吧！」為什麼如此明顯，卻完全感受不到呢？
「不要，這討厭鬼看不懂我的創世之作！」想起自己認真畫出來的圖完全沒被許睿程用心體會，沈蔚玟又是一陣來氣，「哼！我要去思祈那邊玩，才不需要這種笨蛋。」
對沈蔚玟抱怨的話完全沒在聽，許睿程只聽到她說要離開而面露不捨，「啊？可、可是妳才來沒多久……」
一副想跟的表情，許睿程用小狗般的眼神向梁教授詢問。
「……睿程，我這目前沒什麼事，你陪蔚玟去探視思祈吧！」拗不過許睿程那如此可憐祈求的眼神，梁教授暗自想笑，准許他跟著沈蔚玟前往實驗房。
「那我們先過去，有什麼事再連繫我就好。」和梁教授告別後，兩人走出辦公室，沈蔚玟隨即又朝許睿程發出抱怨，「笨蛋！到底為什麼看不懂我的圖？」
遲鈍程度和母親同一個等級嗎……聽著聲音從走廊處響起，梁教授無奈苦笑，等聲音遠去，他才拿出抽屜裡的報告書，上面寫著研究團隊實驗的成果。
剛才，他其實只說出一半的真相。
雖然沈琪敏教授當年也確實發生過夢中夢的情況，但那已是提醒晶片研發之後的事，所以才能夠立即發現，脫離夢境世界。
翻開團隊研究的相冊紀錄，梁教授抽出某張相片，面露擔憂，「除了琪敏之外，能當引導的人應該只有你吧！」
那是一張沈蔚玟五歲時，幸福歡笑的照片。
除此之外，在她旁邊還有略微年長幾歲的男孩，一臉羞赧地被她挽著手臂。
漆黑的雙眸，俊挺白皙的稚嫩臉龐，蓋住整個額頭的瀏海和及頸的黑髮，身穿立領的白色襯衫並整齊扣著，是當年研究實驗的男孩。
相片空白處上寫著男孩的名字──周洛輝。
關於周怡莫的評價，早在成為沈蔚玟的照護人員前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畢竟得罪的同仁和醫師用手指數都算不完，但也有人表態肯定她認真的工作態度，只是有些不近人情。
不關心工作以外的事，即便看見也不會過問，現實的周怡莫就是如此，但沈蔚玟當時並沒有立即察覺，還以為對方是因為相處後，關係變得熟捻的緣故。
「還有我進行心靈調整時那個男人也在……甚至能用自身的意志和我說話。」諸多無法說通的事，加上周怡莫的態度反常，讓沈蔚玟在察覺違和後回到一重夢境的世界，不過最終仍是因為男人的幫助，才讓她察覺到真相。
「嗯，這確實存在很明顯的異常。」
如果說心靈世界是由病患構築的遊戲，那麼調整師就是以玩家進行單機破關，常理而言不可能碰到第二個玩家，梁教授思忖回應，「而且當年實驗研究的結果，已經確定患者無法由複數的調整師進行治療。」
情況好比電腦登入的使用者，要是同時在內部運作就會造成各自活動的亂象，加速病患的心理數值惡化，當年研究團隊幾經嘗試，才把調整變成一對一進行並設有隔音的診療室，就是為了避免外界因素帶來負擔。
「還有一點，我怎麼樣都想不透……」凝視梁教授的目光，沈蔚玟說出心裡始終無法明白的部分，「如果不是那個男人的話，我不會發現自己沉睡夢中。」
被用力推倒卻完全不會感到疼痛，才讓她發現自己位於的空間全都不是真實，所以才能從夢裡清醒，重返回到現實世界。
但是，這種想法是矛盾的。
把人刻意引導至夢中夢的世界，會讓認知混淆，造成意識無法回歸現實，要是她沒有及時先發現某些異常，只要大腦逐漸相信，那麼現實世界的她或許就永遠不會醒過來。
想到這裡，沈蔚玟更加感到茫然，無法確定那個男人究竟是敵是友。
「所有一切遠超乎想像……是嗎？」
垂下眼眸，梁教授陷入沉思，卻沒有辦法給予答案。
「教授，我已經不正常了嗎？」質疑自己現在到底是否身處現實世界，抑或又是另一個夢境，沈蔚玟面露難受，「我沒有辦法繼續幫助媽媽完成願望了嗎？」
聽聞這番話，梁教授意識到就算經過十五年的時間，沈蔚玟的內心依舊是當年那個需要鼓勵的女孩，面對兩人共同繼承研究的遺志，他不禁莞爾，安撫回應。
「沒有的事，妳做的很好……這裡的確是現實。」見沈蔚玟充滿不安的模樣，他決定說出過往研究時的事，「其實，妳母親也有碰過同樣的情況。」
「我媽媽？」聽聞她母親也曾發生過夢中夢的事，沈蔚玟訝異的睜大眼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也曾差點迷失在夢境裡面嗎？」
「妳母親當然馬上就注意到，很快便回來了。」
說起沈蔚玟的母親，梁教授眼中閃耀光芒，十分欣賞對方的溫柔和堅強，「就算這是特殊情況也不敢掉以輕心，所以研究團隊才會很快就研發出提醒晶片。」
「原來如此……」得知母親也面臨過相同的事，沈蔚玟的面色總算稍微緩和，思忖片刻，她決定確認腦裡的提醒晶片是否損毀，「那我要申請提前檢查。」
要是真的存在異常，下次就不一定能幸運醒來，這點仍讓她感到擔心。
「嗯，預防萬一還是申請吧！」同樣擔心沈蔚玟的提醒晶片已經失效，梁教授建議她休息幾天，「適度放鬆是很重要的，別在短時間內接收太多心靈思念。」
雖然心靈思念只會短暫出現在調整師的休息睡眠中，但太多遺留的記憶糾纏也很容易產生混亂，因此才會規定治療病患後至少相隔一小時左右的休息時間。
「那麼，我看看……」從資料櫃找出沈蔚玟的個人檔案，許睿程調動這次固定的檢查日期，「明天下午剛好沒有其他醫師的診察安排，腦波也能順便去做。」
想到沈蔚玟明天下午都會在這裡，他不禁泛起笑容，期待兩人相處的時間。
「嗯，那我連繫一下怡莫，她應該還沒下班。」
既然得進行檢查，就得讓照護人員把病患調整的行程延後，沈蔚玟撥打內線，確認周怡莫處理妥當才掛上電話，心情也沒有一開始那麼感到慌亂。
「還有，今天中午的監視器還是調閱出來會比較好。」
回想沈蔚玟發生的事，梁教授不排除有人先行調查，趁機闖進診療室後使用催眠或心靈暗示的手段，畢竟診療室的門就算經過特殊設計也並非無孔不入，透過相關的運作程式，還是有辦法從外面啟動。
「嗯，我也這麼想。」無奈嘆息，沈蔚玟也知道心靈調整師這個職業雖然能促進社會貢獻，但仍不免存在眼紅或抱持恨意的人，因此必須謹慎防範才行。
出於安全考量，她目前就安排住在實驗大樓上的房間，需要什麼只須電話告知就能立即得到妥善的安排，這也是心靈調整師享有的待遇和特權。
「不過假設有人闖進診療室，想對沈醫生做什麼。」對於梁教授的論點，許睿程延伸猜想，「能夠方便進到診療室的人，應該握有開門鑰匙的……咦？」
自行腦補沈蔚玟將鑰匙交給某個不知名的男人，說不定已經是交往的對象，許睿程急忙逼近對方眼前，激動詢問，「難道沈醫生妳現在有對象了嗎！？」
「怎麼可能啦！我幹嘛要找那種奇怪的傢伙當對象？」忍不住用手擋住誇張逼近的許睿程，沈蔚玟反駁吐槽，「而且我工作很忙，哪有時間交男朋友……欸，你還笑！？」
以為對方幸災樂禍朝笑自己沒有男友，沈蔚玟立刻伸手狠捏許睿程的臉。
眼看兩人又開始打打鬧鬧起來，梁教授沉默片刻，再度默默送一發助攻，「……妳今後還是乾脆讓睿程照顧妳吧！」為什麼如此明顯，卻完全感受不到呢？
「不要，這討厭鬼看不懂我的創世之作！」想起自己認真畫出來的圖完全沒被許睿程用心體會，沈蔚玟又是一陣來氣，「哼！我要去思祈那邊玩，才不需要這種笨蛋。」
對沈蔚玟抱怨的話完全沒在聽，許睿程只聽到她說要離開而面露不捨，「啊？可、可是妳才來沒多久……」
一副想跟的表情，許睿程用小狗般的眼神向梁教授詢問。
「……睿程，我這目前沒什麼事，你陪蔚玟去探視思祈吧！」拗不過許睿程那如此可憐祈求的眼神，梁教授暗自想笑，准許他跟著沈蔚玟前往實驗房。
「那我們先過去，有什麼事再連繫我就好。」和梁教授告別後，兩人走出辦公室，沈蔚玟隨即又朝許睿程發出抱怨，「笨蛋！到底為什麼看不懂我的圖？」
遲鈍程度和母親同一個等級嗎……聽著聲音從走廊處響起，梁教授無奈苦笑，等聲音遠去，他才拿出抽屜裡的報告書，上面寫著研究團隊實驗的成果。
剛才，他其實只說出一半的真相。
雖然沈琪敏教授當年也確實發生過夢中夢的情況，但那已是提醒晶片研發之後的事，所以才能夠立即發現，脫離夢境世界。
翻開團隊研究的相冊紀錄，梁教授抽出某張相片，面露擔憂，「除了琪敏之外，能當引導的人應該只有你吧！」
那是一張沈蔚玟五歲時，幸福歡笑的照片。
除此之外，在她旁邊還有略微年長幾歲的男孩，一臉羞赧地被她挽著手臂。
漆黑的雙眸，俊挺白皙的稚嫩臉龐，蓋住整個額頭的瀏海和及頸的黑髮，身穿立領的白色襯衫並整齊扣著，是當年研究實驗的男孩。
相片空白處上寫著男孩的名字──周洛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