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表裡不一

本章節 13719 字
更新於: 2021-07-23
自從溫馨罹患精神分裂後的每一天,時常注意力分散,總是無法集中精神。
雖說小說品質大幅度的提升、昇華,同時寫作效率變差,這點令溫馨苦惱不已。
八月份暑假的某一天,溫馨從部落格看到無數留言,諸多是心得感想,對於此集的反響、回應。
留言一致好評,溫馨對此冷眼相看,迅速瞄過。
然而有一則讓溫馨停留數秒,上面寫著:
『林皓晴老師,您好,妳的小說系列化的每一集我都很喜愛,能閱讀妳的作品真是三生有幸!
其實,我私底下有寫長篇小說,可是周圍人的反應不是很好。
我想讓自己的故事寫得更好,如果您有時間,願意過目看看我的作品,給予我建議嗎?』
「(老實說有點想拒絕。)」
溫馨並不是教人寫作的教師,她是會寫故事,要如何開導別人創作又是另一個領域。
剛開始經營部落格,將第一集公開的時候,許多人詢問有關寫作的訣竅。那時候的溫馨無情拒絕。寫故事如果別人教一下,得以創作出色的作品,感覺自己的人生目標會遭受否定。
「(但是現在想法很亂,我也沒心情繼續提筆。可能要適時讓自己休息一下,轉換心情吧。)」
或許是迎來寫作倦怠期的溫馨,亦或是遭受精神分裂的迫害,致使她選擇與這位不知其真實姓名的讀者,在心靈的通道上會面。
溫馨私訊該名讀者,告訴她自己的電子信箱,讀者很快寄了一集小說,字數大約七、八萬字。
隔天上午,溫馨仔細、品嘗完他的故事,簡短的給予讀者反饋。
『故事的主旨不錯,我認為是一部佳作。但是題材趨於大眾化,前面沒有讓讀者心動、吸引的劇情,導致其他讀者反應平平是原因所在。
不過後面的內容挺讓人感動的,算是可造之材吧?
如果可以長久下來持續在寫作上,有幸能遇到欣賞自己故事,寶貴的讀者。』
溫馨給予意見的同時,不失閒聊的氣氛。畢竟一不小心戳到作家的痛處,後續處理很麻煩。
不到半小時,讀者回傳訊息表示感謝,上頭寫著:
『感謝您看我的作品,如果我有再繼續寫其他故事的話,您還願意看嗎?』
與讀者有過多的接觸算是牴觸自己設限的規範,不過——
『如果你願意給我看,我會用心看完你的作品。加油!』
如果狠心拒絕,被自己喜歡的作家潑冷水,對於作者而言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溫馨站在讀者的立場,只要是作家要求自己看他的作品,除非是類型不搭、反感,不然是沒有理由回絕。
「(稍微休息一下,整頓自己的想法。)」
溫馨躺臥在床上,準備休息,整理腦中思緒。進入與現實世界相差甚遠,「她們」卻得以觀測到現實景象的異世界。
每人的個體各不相同,卻是同一身分,且思維有所差異,她們在一處共用空間,開啟今日的座談會議。
『濫好人,妳有何話好說?』
『我......』
『妳濫用職權,危亂朝綱。妳說,該當何罪?』
『大木頭,請聽我解釋!』
大木頭是溫馨大腦中的初代核心思想,她是原有軀體的初始思維。此一個性沉穩、冷靜,富有智謀,善於策畫、謀略。不過面對情感、人心敏感度嚴重不足,起初不懂變通,為人處事不周。主要分內職責是統領各處意志,進行溝通、商量,達成思緒統一。歸類為記憶部,重度理性,
掌管大腦功能中的思考、推理、決策領域,人物形象以幼小、可愛的幼稚園樣貌呈現。
明明身覽大權,表情始終如一,面無表情,卻有著稚氣的外貌,形成莫名的反差萌。
『且說來聽聽。』
『最近情緒煩躁,打算調適心情,所以......』
『荒謬至極,妳的意圖是什麼!快說!』
『咦!』
受到大木頭言語威脅的濫好人,面色惶恐。
濫好人誕生於國中三年級突如其來的「患病事件」。由於是從心理疾病憂鬱症傳來的思緒,情感方面佔有相當地位,屬於第三亞人格。
此一性格待人處事溫順,態度柔和,在腦內世界勢力最為龐大。主要工作於負責處理外面生活的打理。歸屬於情感部,偏重感性,掌控大腦功能中的閱讀、社交能力、整合感覺資訊、動作控制。人物形象是正逢及笄之年的溫馨。
『大木頭,我們該把時間花在寫作上,而不是廣交朋友。』
『膽小鬼說得有理。』
此時插話的人是膽小鬼,是溫馨大腦中的核心思想其一,她誕生的時間是國中一年級發生為人聳聽的「郭家燕事件」,日後在高中二年級的暑假由眾多思想特別獨立出來的人格,屬於第二亞人格。
此一人格尤為謹慎小心,膽小怕事,拘謹含蓄,對大木頭忠心耿耿、丹心一片。分內職責主要處理排成、歸類記憶內容檔案。類屬記憶部,偏重理性,掌管記憶。人形模板以尚未完全發育,帶點稚嫩童顏國中生年紀的溫馨為形象。這時有人幫忙說話。
『濫好人不是說了,最近沒有靈感,不想寫作。』
『笨蛋,不是妳說了算。』
此人的代稱為笨蛋,也是溫馨大腦中的核心思想其一,懂得識字開始吸收知識,面對世界懷有過量的好奇心、求知慾望,是第一亞人格。
此一個性耿直、心善、直腸子,時常懷著天真、開朗的心態。主要分內職責是減緩創作伴隨而來的思想傳遞風險,解決罹患心理疾病的隱憂,
部分輔佐處理外面世界。歸類為情感部,偏重感性,掌控情緒管理。人物形象與大木頭大同小異,幼女外貌。
大木頭義正嚴詞的講明。
『寫作是由聖母擔當,濫好人只需把大綱交由聖母,頂多做些修飾,無須過多寫作歷程。』
聖母與其餘四人同質,是溫馨大腦中的核心思想其一,誕生的時間是高中一年級暑假,透過寫作通道傳遞過來的意志,是第四亞人格。其性格溫和、博愛,富有感性、柔和之情,分內職責是撰寫小說。歸屬於情感部,掌管書寫能力,具備豐富感性,人物形象是高中生的溫馨。
由於聖母不喜與人交流,活在小說世界裡的作家,因此無須參與會議。此會議由大木頭、笨蛋、膽小鬼、濫好人臨時編組而成。
『我們先聽聽濫好人的解釋,再作決斷吧!』
『她又不說實話。我要怎麼傾聽呢?』
大木頭想要面對問題核心,無奈濫好人隨意敷衍。
『濫好人,我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解釋。為什麼要跟讀者接觸?我們的宗旨是寫下更多故事,沒有時間浪費。』
林皓晴基本上不會特意與讀者交流,頂多回些留言。
或許和讀者交談會萌發想法、靈感,不過身為作家的林皓晴不想和他人有過多的接觸,產生感情。
『我說出來,妳們願意相信嗎?』
『說來聽聽。』
濫好人深吸一口氣,自白道。
『我感應到,我會與「他」相遇!』
『他?他是指誰?這名交流的讀者?』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妳在說些什麼?』
膽小鬼無奈的大嘆口氣,大木頭不改態度,冷漠地問及。
『這名讀者,有何特別之處?』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自己或者是他身邊周圍的人,我將會遇到一位貴人!』
『有何根據?』
『......沒有,可是,我感應到了!』
濫好人雙眼發亮,毫不欺瞞的眼神望向大木頭,位高權重的大木頭輕嘆道。
『妳的直覺向來準確,我相信妳。不過,妳與讀者過多接觸,此舉該如何向其他人解釋?』
『請大木頭遊說各地。』
溫馨罹患精神分裂,多處思想尚未統一,要不是由大木頭統領,大腦思想世界會更為繁亂。
『又要求我幫妳收拾爛攤子了是嗎。』
『抱歉。』
『也罷,此事我來處理。』
『大木頭,您不能多次縱容濫好人。只憑一句感應、直覺,就要選擇相信?如此下去,您的權威何在?』
膽小鬼一旁勸進,大木頭自有想法的說。
『我意已決,笨蛋、濫好人各自職守,會議解散。』
『『喏!』』
二人離去後,大木頭提出邀請。
『膽小鬼,請妳跟我來一趟。』
『要去哪裡?』
『跟我走就對了。』
『?』
大木頭先行踏步,隨即膽小鬼緩慢跟上。

*

與此同時,方才討論的讀者所處的環境是學校,他盯著手機傻笑著,被班上暑輔的同學瞥見。
「你在笑什麼啊?瞧你笑得挺詭異的。」
「沒什麼,什麼都沒有。」
「哦~那個阿,可以借我抄上一堂課的筆記嗎?」
「又要抄?」
「哈哈!老師低沉的聲音有助於睡眠,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唉~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好心借你吧。」
「你人真好!」
「下不為例阿,陳重宇。」
「謝謝學霸!」
名叫重宇的學生傻笑領著學霸的筆記本後,離開此地。
學霸遠望窗外的風景,自言自語。
「好想在現實中碰上一面,林皓晴。」
可惜命運總是愛捉弄人,這份機會不是屬於他。

*

大木頭與膽小鬼走進一間封閉空間的密室,裡頭擺著沙發、椅子,看起來像是會客室。
『選張椅子坐吧。』
膽小鬼挑選一張沒有靠背的椅子,而大木頭坐在三人坐的沙發上,兩人四目相望,誰也不先開口。
『大木頭,在您問話之前,我想先問個問題。』
『說吧。』
『我們何時才能抓到「叛徒」,統一意志,回歸正常?』
造成林溫馨精神分裂的處境,源自於某一意志帶來病原體,並且藏匿禍源,自始精神分裂沒有趨緩的現象。
故而大腦世界分崩離析,起初由大木頭初始思想統領,分別還有笨蛋、膽小鬼、濫好人、聖母佔有一席之地的高層幹部。
多數由大木頭、笨蛋、膽小鬼、濫好人共同商討本體思想的決策。
『我懷疑的人選共有四人,你、笨蛋、濫好人、聖母。』
『為何是我們?』
大腦世界不只有這四人的意志,底下還有諸多思想跟隨著她們。
『因為妳們是位在最高階的幹部,才能夠危及本體的精神。除了是高層幹部之外,別無人選。』
『可是我看其他三人,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我是不曉得包庇犯人有何目的,不過我心中自有兩位人選是最大嫌疑人了。』
『哦!請問是?』
『今天找妳來不是說這個。』
大木頭不願回答,回歸正題。
『我是來問妳一些事情。』
『問我?』
『沒錯,身為理性派的幹部,只有妳我,別無他人。』
大木頭、膽小鬼的思維偏重理性,其餘成員笨蛋、濫好人、聖母偏重感性思想,二者的思維差異甚巨。因此大木頭找思維相近的膽小鬼談話。
『我先繞個遠路,我們來談談「郭家燕」的事蹟。』
『............』
膽小鬼緊鎖眉心,面有苦色。
『怎麼,難道妳忘記她是誰了嗎?』
『我知道,她是現實中實際接觸過的人物,郭雅婷。其中的另一人格,郭家燕。』
『妳是從那起事件誕生而來的人格,記憶應該比我更為清晰。』
『老實說,我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類寄宿多種人格特質也就算了,但是人可以在短時間內改變自身的體格嗎!』
當年的郭家燕與郭雅婷的身形相比,猶如成人對比正在發育的少女。
『所以,妳覺得我們的記憶有錯誤?』
『不,應該沒錯。只是讓人無法接受。』
由於本體林溫馨現在處於精神分裂,在記憶方面或許略有瑕疵。不過二人在此斷言記憶毫無虛假。
『妳認為,為什麼會產生此種突變?』
『應該是郭雅婷對於被朋友欺騙,變得厭世,進而形成郭家燕的人格,是嗎?』
膽小鬼半信半疑的說出己見。
『妳只答對一半而已。』
『您的解答是?』
『我覺得是「壓力」!』
『壓力?』
『照她所說,她經歷多次不幸事件,親姊姊去世、被朋友欺瞞,再者沒有人傾聽她的想法,自顧自地歸咎結論。在此過程,累積無數心理創傷、壓力,因為沒有人願意正視她。』
『您是說,沒有人關心她?』
『其實是有,只不過都是點到為止,粗淺的認知,沒有人試圖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她的作為。應該是說,她不想把自身的脆弱告訴他人,把自己關在狹隘的世界,不被他人察覺、發現。在毫無一人試著去接受、理解、關心她的世界,人往往會走向不歸路。』
『雖說她的處境令人同情,但是壓力與她的身體發生改變有何關聯?』
『因為她想改變,改變自己。她不願自己永遠活在弱小、被他人欺負的處境,於是她「強行說服自己」。』
『?什麼意思?』
『她在說自己的故事當中,她說過,她曾經有一段時間玩扮家家酒。那時候已經有了預兆,她開始在培養另一人格,與她對話。』
『!』
『但是郭雅婷沒有自覺,引爆點是知情親姊姊自殺的動機,一時之間無法控制情緒,裡人格藉此助長,並成形誕生,寄宿到她的體內。』
『那又如何?不是跟我們一樣嗎?雖然是同一個體,思維上卻各有不同。』
『不不不,妳錯了。』
大木頭伸出食指左右搖擺,以示否定。
『我們思想雖說不一樣,可是我們身分上的認知還是林溫馨這個人物。我是林溫馨,妳也是林溫馨,不過我們的思想不相同。』
『您的意思是,郭家燕不僅僅是單純的名字,而是為了區別、劃分思想上的差異,而賦予姓名?』
『沒錯!精神分裂與人格分裂(解離性人格障礙)最大的差異點,在於自我身分是否有「共通的認知」!』
『!!!』
『我們的認知是相同身分,即使人格互換,身體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換作是人格分裂患者,為了與另一人格有所差異,會強行改變身體上的結構。體格上可能會與主人格產生差異,根據積累的壓力而定。郭雅婷屬於極端的例子,事件一連串的密集爆發在同個時間點,而且郭雅婷的心智年齡未趨成熟,過多的責難、謾罵,致此形成第二人格—郭家燕。』
『大木頭,您的這份理論是從何而來?』
『作家群匯聚的通道得知。』
『!!』
『我天生偏重理性,也不是犯罪心理學家。不過自身的身分是作家,人性思想層面會從通道學習,並且自我吸收。』
『......大木頭,我知道您不會說謊騙人,並非不信賴您,可是我還是難以相信,人類身體會一時之間突變的說法。』
『不相信也罷,我不強求。我的目的是要探討郭家燕的思維。』
此時大木頭點出會談的旨意。
『是要討論什麼?』
『最後郭雅婷與郭家燕的談話中有提到過,「唯有終結世界,毀滅人類長年構建的文明,最終人類不是滅亡,而是過上天堂般幸福的生活」這句話是出自郭家燕口中的「樂園世界」,妳還記得嗎?』
膽小鬼怯弱的點頭回應。
『妳覺得,郭家燕心裡在想些什麼?』
『大木頭,郭家燕是病態人格吧!她不僅會自殘身體,還會殘殺生物,甚至有殺人的慾望!知道她內心想法要幹嗎!』
『難道妳不會好奇嗎?』
『好奇!?大木頭,那種人單純就是有病!他們打算傷及無辜,迫害生命,我們得知他們的想法能做什麼!!』
『我不打算認同他們的思維,只不過想理解他們心中想法而已。』
『就算知道那又能怎樣???他們的思想根本上有問題,為什麼要試圖知曉他們的思維呢!!!』
『因為此份思想誕生在這世上。』
『哈?』
『或許對多數人類來說,這是異類思想。不過我依然想試著理解他們。』
『大木頭,就算您知情他們的真實想法,對於您而言,是一點幫助也沒有。』
『即便如此,我還是打算接觸看看。單純的好奇心使然。』
膽小鬼撇頭不語,無法理解。
『(果然膽小鬼的思緒與我還是有些差異。)』
『(看來得從另一個切入點下手。)』
於是大木頭提出另一個話題。
『我們來聊聊關於自身的話題好了,妳認為作家是什麼?』
『!?答案有很多種,是哪個面向?』
『妳覺得是最主要的地方,把它說出來。』
『多數作家是感性、思想上異於常人,以自我的人生歷練、心情、感受,透過故事傳遞出去的人類。』
『嗯!說得不錯。還有呢?』
『不過他們在創作故事的途中,並非單獨一人,故事是由一大群作家發想,是群體,最終由親筆作者彙整作家群連結的思緒,轉換成故事,呈現給讀者觀看。也就是您剛才所說的「作家群匯聚的通道」』
『嗯嗯!』
大木頭點頭以示肯並。
作家在執筆過程中,可以解釋成與自己的內心交流,也可以翻譯為與其他作者的意志互通,並且傳遞各自的思緒。
『所以,小說既可以說是作者的人生簡介,也可以說是這名作者在一大群作家開闢的新世界,在那裡的道路摸索得出結論,構成故事。白話來說,或許小說的劇情內容多少會受到作者的主人格影響,但是並不代表這本小說完全反應作者本人的思維,有可能是其他作家的思緒,只是由他代理,把他們的想法寫出來。畢竟作家多數具備高感性,思想上的層級異常發達。』
『所以,妳的意思是,現實相處的作者性格,與小說劇情內容不一定相應符合,是嗎。』
『沒錯!寫出來的內容不一定代表作者本人的想法,可能是作者在道路上挖掘的新事物,透過故事傳遞出去。另一方面來講,有部分作者被社會價值觀束縛,而無法自然說出口。因為現實上的壓抑、不滿,而寫下故事傳達自己的願望、心聲。』
『假如現實中有遇見作家,只以他現實上顯露的個性推導此人的寫作風格、內涵,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偏差。作家不等於現實人格,若是作者寫些病態犯罪者的案件,也不表示他懷有特殊癖好、殘暴傾向。』
『看小說可以說更認識這名未曾相識的作家,或者說是看到此人的另一面,也可以說是增廣見聞,看到不同面向、隱藏的世界。小說可以解釋為讀者接觸未曾見面作家的唯一媒介。』
『恩~』
雖說膽小鬼的思維偏重理性,不過他挺了解作家的心思,或許我們本身是作家,才造就我們的思維與作者相近也說不定。
『大部分的作家是走在讀者前面,開路先鋒。形同開闢未知領域的「開拓者」,他們在未知的土地上先行開闢道路,吸引無數「子民」(讀者)前來,帶給讀者戀愛羞澀、溫馨勵志、行俠仗義、悽慘滄桑、奇幻世界、瘋狂犯罪等多種故事形式,以及無法在現實生活體驗此般經歷。』
『作家的可能性無法以肉眼觀測,作家是未知的存在。其思想深不可測。』
『我對作家的理解大概是這樣。』
大木頭深深的贊同。
『我認為妳的認知與我沒有太大的出入,不過我想繼續深入討論。妳剛才說過,作家並非個體,而是「群體」是吧。』
『是,沒錯。作家與作家之間,即使現實中沒有會面,還是能透過寫作或是閱讀故事進行思想上的連結。』
『妳覺得作家在旁人無法觸及的世界,只屬於創作者的領域,他們會和平共處?』
『?作家沒有理由傷害彼此吧?』
『如果有一名作家「表面上打算傷害全體創作者」,弄得兩敗俱傷,妳會怎麼想?』
『??傷害?那名作家打算怎麼做?』
膽小鬼一頭霧水的提問,大木頭旁敲側擊的點題。
『雖說作家是群體,不過從某一方面來看,他們顯得很脆弱不是嗎。』
『!......是,有一部分作家或許是逃避現實,轉換心情才來到寫作的道路上。並非每位作者是正向的產出作品,有些是蘊含自己冤屈的心聲。』
『如果該名作家想寫一部作品,蘊含自己不滿的心聲,同時會帶來毀滅性的破壞,妳能夠原諒作家嗎?』
『若是作家想寫的東西,身為讀者,沒有理由遏止作者寫作的心願。』
『真的?如果是「作者想讓讀者看到的真相,但是現實層面不允許他的作為」,妳依舊會站在作者的立場,尊重他嗎?』
大木頭瞇細雙眼,確認眼前膽小鬼的意志,以及真實想法。
『不管作者寫什麼,都是他的自由。我們沒有立場阻止他。』
『......』
大木頭頓然無語。
『由於我們的現實人格是作家,所以您連結到其他作家的意志嗎?他的意志是什麼?得以讓您如此困擾。』
膽小鬼關心的發問,然而大木頭不再繞彎子,直接了當說了兩個字。
『自慰。』
『!?』
『妳應該知道,有些作者寫小說是為了尋求慰藉而誕生的故事吧。』
『......是,我知道。只不過您突然這麼說,我有些訝異。畢竟這方面不太好方便討論。』
『為什麼不好討論?』
『因為、感覺像是戳中作家的痛點,不只是作家,其他創作領域也包含其中。或多或少在現實中失意,為了尋求溫暖,而有這方面的傾向。作家創作故事給予讀者欣賞,寫故事形同為吐苦水的概念,得以解悶作者的心境。』
『妳認為,這種行為很可恥?』
『不是、只不過,作家滿足自身私慾,這個觀點並非所有人知情,或許還是少數。因為這個面向最好是由自己發現。』
『......』
『有少部分讀者是天生感性感知或是認識作家後,才實際發現寫小說還有此一契機促成的故事,讀者或許面對作家表達意見會顯得保守,盡可能不刺激作者。甚至有讀者無法抱持開朗樂觀的心態,推薦自己喜歡的作品。』
『作家可能表面上故作堅強,帶給我們充滿驚豔的故事情節,亦或是截然不同的全新體驗。作家不管是感性上的體悟、時間上的經驗累積、天生的資質、後天的努力、堅決的意志,是我們讀者望塵莫及。即便是帶給讀者歡笑與淚水、反思與頓悟的作家,看似心思細膩、成熟的他們,不免會有些「脆弱」的地方。』
大木頭靜靜的旁聽,膽小鬼接續說。
『剛才提及的話題人物,郭家燕的主人格,郭雅婷的親姊姊。她是想把一些事物傳達給讀者,沒有想到反被鄉民惡言酸語,惡意批判,再者經濟上的壓力,且自己的理想遭致否定,才會想不開吧。』
或許人們認為一部作品被批評是習以為常、司空見慣,承受不住言語攻擊的作家才有問題。
但是一部分作家很有可能為了逃避塵世間的瑣事,躲進小說世界。已經在現實中失意的人,僅存唯一的避風港卻慘遭他人迫害。
文字的殺傷力非同小可,不同於聲音,可以透過聲音高低、音量大小判斷出情緒。
社群上的留言、手機訊息上的文字是沒有任何情緒起伏變化,一句「垃圾」、「去死」等負面語詞,比起現實中口血噴人,無聲的文字更是令人猝不及防。
『妳剛才有提到,「作家不管是感性上的體悟、時間上的經驗累積、天生的資質、後天的努力、堅決的意志,是讀者望塵莫及」。』
大木頭對於談話內容稍有想法,應該說是打算校對自己的答案,故而提問。
『恩,怎麼了嗎?』
『妳認為,成為一名出色的創作者,先決條件是什麼?最主要的核心因素是什麼?』
『這個嘛!答案挺一目了然的。』
膽小鬼泰然自若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以作家為例子,普遍大眾可能會認為是,豐富的人生經驗、超乎常人的大量感性、異想天開的想像力、文筆上的細膩琢磨,以及閱讀多數知名著作。然而我的答案不是以上這五者。』
『我認為要在眾多小說家,從中脫穎而出的天下奇才,首要條件除了這點之外,沒有別的了!』
『我的答案是,「心態」』
『!』
大木頭些許感到訝異,膽小鬼繼續說道。
『對於自己的作品抱持著良好的心態,懷有強烈慾望、憧憬、理想在自身作品上。而且是長久下來持續寫作,不是斷斷續續的拖稿。精益求精於自己的作品上。』
『此類作家寫出來的小說,基本上不會太差。如果他與其他作者比較,即使他沒有出過社會、感性方面略遜一籌、想像能力堪憂、小學生的文筆、只讀少量作品。乍看下來,這種人寫出來的文章一定沒有什麼內涵,毫不起眼,不足以跟其他作家競爭。如果我再追加一個條件的話,局勢會整個大翻盤!』
膽小鬼越講越激情,情緒顯先激動。
『如果他在少量的時間內,寫下多達數萬,乃至數十萬字量的小說。此人背後可能有著充足的動機,驅使他創作。』
『!!』
『短時間內寫出爆量文字的作家,充斥著努力、幹勁於一身,通常對於創作的執著、渴望、訴求,以及心懷夢想希望,與一般作家無可比擬。』
『往往天才類型的作家,都是基於自身抱持良好心態,不停地埋頭創作,我們如今得以看到曠世巨作。』
『當然人生經驗值、感性體悟、想像力豐富、文筆優劣、閱讀作品的多寡,對於小說家創作的作品而言,也是佔有很大的影響因素。』
『不過一切的因素齊全,沒有保持好的心態持續在創作故事身上,那根本是空談!』
『雖然「心態」這個答案看似不切實際,不過我認為這是最正確的解答。只要作家不停的精進自我寫作,任何人都有機會寫下名作!』
『哦!這個答案有意思!』
大木頭聽完膽小鬼的言論,同時表明自身的想法。
『雖然這麼說有點放馬後炮,我認為「動機」是成為作家的最關鍵因子。』
『我覺得令人畏懼的作家,往往都是身懷強烈的動機。那種類型是最噁心的存在。』
『哈哈!也是啦!那種作家像是走火入魔的感覺。不過從大木頭口中聽到「噁心」的形容詞,感覺有點奇特。』
大木頭含蓄的發言,膽小鬼帶著笑意附和道。
『我再確認一次妳的想法。如果有兩位作家,一個是活躍職場上數十年,剛步入退休生活,年齡約60歲的男性;另一個則是年紀輕輕,尚未出過社會的男子高中生。如果類型相同,也是初次寫作,妳覺得誰寫的作品較好?』
『那還用說嘛!答案是——』
『等等,數到3一起說,1、2、3!』
『『不知道。』』
聽到彼此的答案一致,膽小鬼微微一笑,說明自身的想法。
『不是因為我沒有主見,單純看外在因素評斷寫作好壞,實在是過於片面了。』
『還沒看過作家寫的故事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到底哪種故事富有內涵、知識,我們不得而知。』
『我們又不是通靈者!清楚知道作家連結何種通道,接收何人的意志,抱持什麼樣的心態在作品上,這些資訊一概不知。舉例來說,作家現實人格與寫作風格,就像是泡麵包裝紙和實際內容物一樣,表裡不一,僅供參考。』
『以這個問題為例,即使男高中生能力不足,若是對自身的作品抱有強烈的思念、想法,而且能夠順利連結到作家群匯聚的通道的話,他的不足會被其他作者的意志所彌補。』
『因為』
『作家不是單獨一人創作』
『而是一群作家與你共同努力』
『完成世上獨一無二,屬於自己的作品』
後面四句是由大木頭和膽小鬼一搭一唱,完美的接連成一整句話。
兩人的思維是理性派,答案竟是偏向感性一面。
並非他們的思考方式不理性,而是「實際接觸過作家」後,層層推導而出的正確解答。
『不過大部分的人還是認為現實生活上的經驗多寡,才是主要影響寫作品質的根本原因吧!』
『有些職業必須實際交流過,才會看到不為人知的一面,不是嗎?』
許多職業先以刻板印象、既有價值觀作為依據,往往與真實答案相差甚遠。創作領域更是如此。
大木頭問話的目的是確認膽小鬼對於作家知悉程度,大木頭已經埋下層層暗示,鋪陳已準備就緒。
大木頭倒吸一口氣,口氣堅定地提出問題點。
『如果有作者想寫「創作家的一大動機是在自我安慰」,妳的想法是什麼?』
『!!!這個作者是......自爆作家?』
自爆作家意指公開自身的秘密,毫不隱瞞。
『或許是吧。這種作家,妳還能認同他的作法嗎?』
『......』
膽小鬼稍作思考,些許猶疑,仍然說出己見。
『我說過,作家寫的故事我沒有立場阻止。或許他在現實世界遭遇不幸,想對讀者吐苦水。如果他能順利轉換故事,透過人物角色,暗示性說出自己的心聲。我不認為有何不妥。』
大木頭聽到後半段,追加條件的解釋。
『我想妳誤會了。』
『誤會?』
『如果他的寫作方式,不是暗示性,而是「明示」的話呢。』
『明示?』
『也就是創作的中心思想。而且是為了讀者而書寫。』
此時,膽小鬼的臉部表情起了變化,從困惑轉為質問。
『這個作家腦袋想些什麼?進水了嗎!』
『聽妳的口氣像是在生氣。』
『大木頭,您舉的例子有些特殊。』
『有何特殊?』
『作家其實有兩大禁令。第一條:不得與現實的事件、新聞、政治、社會團體有過多的關聯性。第二條:不能把創作者的秘密暴露。』
『觸犯禁令,會有什麼懲罰?』
『作家是群體,共同遵守這些規範。如果打算逾越,基本上思想會受到限制,而無法打破。換言之,這是作家群的無形約束力,形同社會上的法律、道德規範。』
『所以妳認為,我所舉的例子不會發生?』
『基本上是。就算想寫,也會以暗示性的筆法寫出來。』
『如果我堅持說,真的有這種作家存在呢?』
『那還有一種可能,他不清楚自己的作為會造成毀滅性的危害。』
『危害的地方是?』
『其他作家,不同領域的創作者!』
大木頭聽到此答案,輕嘆一氣,膽小鬼沒有察覺此意,接續說下去。
『作家的祕密被揭露,他們的面子往哪擺?』
『容我打斷一下。膽小鬼,妳是假設作家處在無知的狀態,不曉得自己的行為會造成何種結果,是嗎?』
『是!』
『說來諷刺,如果他是「清楚知道會帶來毀滅性的後果」,不管是其他創作者還是心靈共鳴上的讀者,他打算「摧毀一切」的話。妳覺得,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膽小鬼倒橫豎目,停滯數秒,脫口而出呆然的聲響。
『哈~~~~~~?????』
『沒聽清問題的核心嗎?我是說—』
『等一下,大木頭。您是說,這名作家「深知自己會傷害其他創作者或是讀者,在此基礎之上,仍舊寫下故事,而且目的是為了讀者而寫???」』
『是。』
『大木頭,您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合理之處?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帶給他人損害,為什麼還要繼續寫呢?』
『我想要說的問題點,就是這裡。』
『!?』
大木頭語重心長的說明。
『有種人格特質,他們深知自己的行動會帶來負面影響,可能會受到斥責、咒罵,甚至是被社會大眾抹殺、除去的存在。不過他們不改其志向,堅持己見,仍然犯下過錯。』
『這是什麼奇特思想?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是!通俗的用語是「明知故犯」!』
『......哈~?』
膽小鬼一臉懵懂,大木頭的語病令她疑惑三分。
『這是什麼想法?世上會有這種人嗎?』
即便膽小鬼帶些懷疑口氣,大木頭堅定地回應。
『有!當然有!只是沒有人站在他們的立場理解他們。』
『......大木頭,您舉的例子真的可能發生嗎?他要把創作者投入作品的感情,自慰的心態,並非以暗示,而是明示性的寫法公諸於世?』
大木頭沉穩的點頭,不改問題點。膽小鬼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種人已經不是作家了!他只顧著自己,自我感覺良好,以為自身的作為是對讀者有所幫助,其實大錯特錯。如果多數讀者不是自己發現這份真相,而是透過他人告訴。對於讀者而言,後果不堪設想。』
『那個人腦子有病,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走向何種結局!』
『是什麼結局呢。』
其實大木頭心中有答案,確認膽小鬼的想法是否與自己同步。
『縱使其他作者放任,他不會被讀者支持、信賴,甚至是遭受讀者的謾罵、撻伐!除了寫給自己看的作者外,作家沒有讀者願意支持的話,形同死亡。這種揭示創作者弱點的行為,根本是自我毀滅!』
大木頭理解膽小鬼口中怒意,不過她再一次地提出疑問。
『如果該名作家心裡打算「迎向毀滅性的結果」呢?』
『???』
『在旁人眼裡來看相當愚蠢,毫無疑問走向不被他人接受的結局。但是他仍然不改其想法,或許他已經放棄一切了。』
『您所舉的例子,不太現實。這個問題壓根不會發生,縱使作家現實遇到不如意的事,也不會傷及無辜的創作者、讀者!』
大木頭沉默不語,心裡想著。
「(對談只能點到這裡。無法繼續下去。)」
「(只要膽小鬼心中自有偏見,認為這是不可能的話。再談下去毫無意義。)」
「(前面我已經鋪陳很多伏筆了,還是沒發現嗎?)」
大木頭慢了數秒,說道。
『看來是我多想了,妳先出去吧。容我歇息會。』
膽小鬼不久便離開會客室,大木頭發出嘆息聲,虛弱地想。
「(我的問題還是沒有解答!)」
「(剛才提及的作家確實存在,我從作家的通道中強烈地感受到他的意志。)」
大木頭追溯回憶,回想該名作者的不歸路。
『你們看清楚!我裸露真切的核心思想是什麼!』
『我會讓讀者清楚知道作家從何誕生!』
『作家可能在現實生活中,工作一籌莫展,遭遇不幸意外,甚至是失去一切,身旁無人依靠,孤立無援,事情的發展總是事與願違,在社會上是人生輸家。』
『但是!他們在樂園(小說)裡能堅持自己的信念,自信地抬起胸膛,勇敢向前邁進!雖然他們手裡什麼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他們可以忽略物理上的距離(作家群彼此連結的通道),牢牢握住彼此的手,互相依偎!』
『就算他們現實中是獨自一人,但是他們不再迷茫,因為他們找到一塊不被他人干擾的聖地!在樂園(故事)裡,他們以自己的本色為傲,自由奔放的揮灑自我意志。在那個世界裡,他們可以回溯時間,改變命運,或是創造生命,傳遞情感,或者防止人們重蹈覆轍,親身赴險,達到自己的目的。』
『在自己的樂園(故事)中,他們用自己的雙手,無中生有的孕育無數生命(人物角色),為這個世界點綴的色彩繽紛,亮麗光輝!就算沒有人認可他們!在現實中並沒有了不起的社會地位!不過他們藉由自己的手一定也能......讓未曾相識的某人,展露開懷的笑顏。』
『作者自私的將自己的私慾埋藏在故事當中。坦白來說,作者寫小說形同自慰!』
『某種角度來看,他們很脆弱,不堪一擊。是一群自我發電的人彼此互相依靠,可笑至極!』
『這份思想,我不打算在現實世界口語呈現。』
『要做就要在人們接受這份現實猝不及防,適合大量屠殺的場所。』
『我謾罵的是創作故事的作者。以「小說」灌輸此份思維最為恰當不過!』
『我不會隱藏自我,也不想要層層暗示。我會清楚的告訴讀者們!』
『或許我在做著傻事,但是我不認為我有任何錯。』
『這是事實,作家寫小說自慰是事實。』
『我只是把實話說出來而已,沒有任何人可以對我說三道四!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沒有人!』
『為了我的理想,這份思維必須讓眾人看到!人類才得以邁向下個階段前進!』
令大木頭在意的重點不是上面這些自白,而是他的異常執著宣言。
『如果這裡的世界不容許我的存在』
『不給予任何機會』
『尚未開始接觸,便將其歸類成禍害』
『我會不顧一切』
『寄宿瘋子般的病態執念』
『由我』
『親手』
『毀滅世上一切萬物』
當時第一次大木頭感應到他的意志,是萬般的無語。
「(他的身分是作家,怎麼會有人搬石砸腳,暴露自己以及同行的秘密。)」
「(我要清楚知道他的動機!)」
「(以及他的執念究竟為何?)」
從那時起,大木頭獨自一人專研此種奇特思想,分別列出此種人格特質,以下為簡明扼要的要點。
1.具有強烈攻擊性色彩。
2.社會規範、法律或是倫理道德無法拘束、限制此種人格特質的思維、行動。
3.行為舉止不顧他人,自私自利,而且是建立在自己會傷害人為前提,明知故犯。
4.不知悔改、內疚,缺乏同理心。
5.行動並非不小心,而是蓄意,並且有計畫性的實施。
此種人格特質已有名詞訂立,多數人認為這是負面、病態人格。然而大木頭並非抱持偏見,願意花費些時間與此種思維進行溝通、交流。
放眼現在,大木頭將抽屜裡的筆記本取出,並翻開。寫著上述五點,並且註明該人格特質是——
「反社會人格」
「(我很確定這名作者核心意志是反社會人格,他打算毀掉讀者對作家抱有的憧憬,毀壞彼此之間的心靈通道。他對此行為已經有所覺悟了。)」
「(不過根據我認識的反社會人格,應該會以現實世界實際行動的案例居多。並非透過轉換其他事物傷及他人。)」
「(這是怎麼回事!)」
「(到現在我還是不清楚該名作者的動機何在,不過他的目標我心裡有個底。)」
「(這名作者也有喜歡他故事的讀者吧。為什麼願意拋棄一切,自我放棄、毀滅呢?)」
「(他的言行、態度分明是在向讀者宣戰。他的寫作動機究竟為何?)」
「(是為了報復讀者,才寫下創作者脆弱的痛點?還是不敢與社會大眾為敵,畏畏縮縮以小說呈述自己的心境?或是單純的自我滿足,安慰自己?)」
「(不管哪個,感覺都不是正確答案。應該是有更深層的動機,促使他行動。)」
「(寫作動機很重要。但是我不知從何開始下手。)」
明知自己的行為會傷害人,仍然堅決行動。「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矛盾心理,迫使大木頭對於問題一籌莫展。
「(仔細想想,透過與膽小鬼談話,應該會啟發些靈感。)」
「(他的意志是反社會人格,而且從通道中感受到,濃度極純。簡直像是刻意培育此種人格的錯覺。)」
「(他的目的是傷害讀者。這個目的達成對他來說毫無益處,甚至會受到讀者的謾罵。那麼,他的動機何在?)」
「(這名作者想從傷害他人獲得什麼?他想從中獲取什麼利益!)」
「(自己願意犧牲、毀滅,不顧別人想法的動機,這種人的心理狀態究竟是什麼!)」
大木頭萬般苦思,試圖找出突破點,拚命與自我談話。
「(毀滅自己一切是在想什麼?不可能是放棄自我,是什麼!是什麼!是......!!!)」
大木頭想起方才的對談,「作家沒有讀者願意支持的話,形同死亡」。此句是源自膽小鬼。
「(沒有讀者支持視同死亡,縱使如此,也要不顧一切毀掉其他作家與讀者長久下來建立的羈絆。難不成他打算要......!!!)」
大木頭恍然大悟,振筆疾書的寫著筆記。她興奮的鬼笑,彷彿看到新世界般翻開新的一頁,振筆疾書的寫上文字。
最終她找尋到真相般,雙瞳渾黑,虛弱的說著。
『一切矛盾的心理狀態,都有了解答。』
最下面寫著兩個大字——
「滅世」
病態世界觀已然揭開序幕。
同時,大木頭成功找到五位幹部之中的叛徒,精神分裂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