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違背本性的成就

　　「離完成所有步驟，只剩下半小時，目前狀況非常順利，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西奧多強壓住興奮，簡單地匯報現在的狀況。
　　「進入白天我們就必須透過偽裝布來躲在駱駝上，之後又會是一次長途跋涉，但從先前的狀況來看，伊甸不會注意到一隻小小的野生駱駝群，這次運送安全程度很高。」巴特說話時雖然盡可能保持平穩，但所有人都可以聽出他雀躍的心情。
　　「終於快結束了……」我輕輕一嘆道。
　　「是啊……前輩，這次任務的目標達成了呢！」瑪修對著我微微一笑，雖說這次我們沒有出到多少力，但見任務順利達成，內心的欣喜還是隨之湧出。
　　「迦勒底的御主啊！可別當做事情都結束了啊！我們可是之後還有另一個地方要跑，現在就鬆懈不嫌太早？」一陣焦味從旁傳來，只見約翰撐著臨時製作的拐杖，一步步地走到我們身前。
　　那種力量的使用，顯然並非毫無代價，約翰顯然是進行某種意義上的「超載」，就像機器過熱會受損一樣，約翰作為從者的身體也滿是傷痕。
　　看著他那還帶有許多焦痕的衣物，以及蒼白的臉色，我不由得擔心道：「你沒事吧？身體狀況還行嗎？」
　　「不行的話，我會讓你們直接抬我回去，或者就地升天，放心吧！從者輔助裝備替我分擔了些許壓力，否則按照一般的狀況，像我這種低階從者早就燒成灰了。」約翰強撐著笑道，或許也沒有強撐，或許無論面對什麼狀況，他都會是一直這種無謂的態度。
　　「抱歉！雖說這時問這個有些躁進，但出於好奇心，我還是想詢問，你當時拯救素子小姐，突破封鎖的電子技術，是自己的特殊技能嗎？還是後天學習得來的？」福爾摩斯突然跳了出來，只見他拿著煙斗透過迦勒底的顯像直接問道。
　　「啊啊……這麼急著就開始審問了？所謂的偵探都是這種人嗎？對一介受傷的功臣追根究柢，不問出答案誓不罷休？」約翰冷笑連連，也沒做出正面回應。
　　「要是冒犯到您，我願意道歉，只是疑問自心中浮現，尋求解答就成了我的本能，您若不願意回答是您的自由，您無須對我冒犯的提問做出回應，只是有人對此確實心心念念，您當時展現出來的能力，如果是天生的，即便是天生既有的那些受寵愛者、神選者來說，都是有些過於驚人的祝福。而若是後天習得的，那更是驚人的偉業，以至於有些人很難忽視您的存在。」福爾摩斯微微苦笑，他的提問可不是為了他自己。
　　「難不成是……」對於福爾摩斯所說的人物，我想到了一個人選，後面出現的人更是應證了我的想法。
　　「那個……請多指教，我是李奧納多‧達文西，嗯……並非是達文西的從者，可以說是她的備體，你可以稱呼我為達文西lily也可以……是不是有些太輕浮了啊！」說實話，這時候的我竟然破天荒地看到達文西靦腆的表情，這可是那個達文西啊！
　　「……星之開拓者啊！無須如此謙和，在你身前的這具身體，不過是區區以筆留名英靈座的文人，對於你們這些真正開拓歷史的人來說，理當表現尊敬的是我這一邊……」約翰也一改先前對所有人冷嘲熱諷的態度，難得對達文西露出溫和的表情。
　　「不不不……技術的結晶不以生前功過而論，單以當下成就而定，您當時透過將身體的靈子轉換成電子，又即時將電子編寫成程式，憑空編寫，這等神技……」
　　就這樣，一名作家從者與萬能之人，開始口若懸河地討論起來，達文西不停地提出許多問題，約翰則詳盡地一一給出解釋。
　　「福爾摩斯？」我看著熱烈討論的兩人，對著提出問題又被人放置的偵探問。
　　「看來是我多想了，這一位肯定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你懷疑約翰？」
　　「這個自然，無論在哪，特立獨行者最後先受人質疑，更別說像約翰這樣看似沒有能力，卻頻頻口出惡言的人物。」
　　「你猜到他有其他本事是在什麼時候？」福爾摩斯思慮比我遠上許多，因此更多可能與推理必然不少。
　　「大概是他出來遠征以後，他始終待在素子小姐身邊的緣故，上位者會將人放在身邊有兩個理由，第一個是絕對信任對方，第二個理由是對方的能力對自己至關重要。」
　　「素子知道約翰的能力？」
　　「這是自然，但大概也知道約翰使用這方面能力的限制與負擔，所以不會強求對方使用，他們之間與其說是上下關係，到不如說是有一定信賴關係的……合作者？」
　　「合作者？不是同伴？」我倒不覺得這兩人的關係有如此疏遠。
　　「對，儘管作心理分析不算是我的強項，我依然可以輕易判斷出，約翰‧濟慈，這位曾經學醫，之後從文，留下《夜鶯頌》、《恩底彌翁》等名作的傳奇詩人……非常厭惡人類。」
　　「他，厭惡人類？」
　　「我們不知道他被召喚到這個世界上後到底遇到了些什麼，也不清楚為何會將自己的能力與技術，進行了大幅度的『轉型』，以自身藝業留名英靈座的人來說，這種事著實難以想像。」
　　「也許他只是付出了超乎想像的努力……」
　　「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這樣說好了，你現在可以立即施展Ａ組隊長，隱匿者，基爾什塔利亞的天體大魔術嗎？」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的說，那種魔術就是讓我廢上一輩子都未必放的出來。
　　「是的，這件事你自己也清楚，這並不是說你就劣於基爾什塔利亞，只是你的才能體現在其他方面，而你如果硬要達到基爾什塔利亞的境界，要付出的東西肯定很多，這當中包括了努力的心血、漫長的時間，以及……舊有的思維。」
　　「……」
　　「技術的極致雖有殊途同歸一說，但更基本的部分，『隔行如隔山』的諺語，更是流傳於許多地方，無論哪個文化，哪個文明都是。如今約翰‧濟慈展現出來的成果就是如此駭人，且讓人摸不著頭緒。」
　　「所以你才懷疑他？懷疑他不可能付出那麼多的努力，甚至違背本性？」福爾摩斯的懷疑有些牽強，這讓我有些難以苟同。
　　「呵呵呵，我不否認有些懷疑確實出自於那種駭人的努力，但我的懷疑更體現在另一方面，也許靈基確實設下限制，但靈魂與意志是無法變更的，由那產生的執著會更讓我信服……」
　　「你到底想說什麼？」福爾摩斯的話越來越像謎語了，雖說他經常如此就是。
　　「容我賣個關子吧！我的御主……」福爾摩斯又露出他那令人厭惡的從容微笑，有時候我是真的很想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你的惡習又出現了。」
　　「嗯……我不否認，除了這個因素以外，那一位不容他人隨便妄議也是事實。」
　　我轉過頭去，發現約翰確實在瞪著自己，只見對著我冷冷一笑，又轉回去，繼續跟達文西討論他們的各種想法。
　　「你覺得他可能聽到多少？」
　　「請想成全被聽到了，這樣的結果，會比較合適。」
　　我翻了翻白眼，暗中發誓，回迦勒底後一定要一拳扁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