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陽的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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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7-20
「我認為......」
「駁回。」挾著三層肉的下巴一動也不動正對著面前的兩個人。
「可我什麼都還沒說呢。」チョロ松臉上鋪著專業的虛假笑容僵硬,青筋已經跳上了他的額際,見對方沒有進一步的反應他抿了抿下唇繼續說道「佐藤先生,我上次有把計畫書寄給貴公司,也跟你們計畫部經理討論過了,我們一致認為松野おそ松的作品很符合貴公司的風格以及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駁回。」頂著啤酒肚名為佐藤的男人依然不動聲色的重複道。
チョロ松開始懷疑起坐在他們眼前的只是一個卡在椅子上只會不斷重複「駁回」的肥胖機器人,這人在這場會議中說出這兩個字的次數已經讓人記不清了。
おそ松以手撐頭有些無聊的來回翻動著手中的資料,但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他的目光時不時的越過紙有趣的打量著身旁兩個一觸即發的人。
チョロ松稍稍靠上椅背,翹起一隻腳使雙腳交疊,態度與一分鐘前天差地別,但語氣依然充滿禮貌「請問您能告訴我原因嗎?」他啐了口已經涼掉的茶水「這份報告幾乎已成定局了,只差佐藤先生您的簽章了。」
「是啊,所以這並不成定局吧?」男人終於挪動了圓滾滾的身軀,換了個比較舒適的姿勢。
「什麼?」
「因為我並沒有簽章,不是嗎?只要沒有我的簽章這就只是一張廢紙吧?」他不耐地晃了晃手中的白紙,紙張在空氣中發出了青翠的聲響。
看著那傲慢的男人チョロ松生平第好幾次又起了殺人的衝動,他想起了自己來回奔波的與各個部門的高層談條件,最終終於走到了最後一步,就差一步......
他在桌布底下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了拳,腦袋正快速運轉著該如何與毫無溝通能力的人對話,已達成自己的目的,半刻間,他感覺到了他握拳的手被一陣溫暖覆蓋住,那手掌堅毅不躊躇的包覆著他的,他看了眼身旁的人,然而おそ松並沒有看著自己,依然專注的翻閱著紙本計畫書,但那份溫度好似擁有神奇的力量,帶給了他勇氣,平復了他紛亂的思緒,他深吸了一口氣,掛回了那專業的微笑,正對眼前的男人。
「請問能告訴我原因嗎?我們才能做有效的調整。」他語氣平靜的說道。
「不需要原因吧?我認為投資這小子並不能帶給我們公司好處,僅此而已。」男人低沉粗啞的聲音震動著空氣,語氣中不帶一絲情感,只有利益,他終於抬眼上下掃是了おそ松一眼,這是這長達兩個小時的會議中,男人第一次正眼看おそ松,但這也意味著一切的結束。
「我知道了。」チョロ松斬釘截鐵的為會議畫上了句點。

走出距離會議室有段距離後,チョロ松冷不防的憤憤踹了一腳垃圾桶,嘴裡咒罵著「去死吧!肥豬!」
走在他身旁的おそ松被他忽然的激烈動作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復鄭定,他打趣的說「垃圾桶好冤枉啊~」
這句話只換來對方一個眼刀作為回應。
兩人隨意的找了間靠窗的茶水間作為稍微休憩的地點,在還未到公司休息時間的空間中顯得格外幽靜,只有一前一後的腳步聲迴盪著。
「想喝點什麼嗎?」隨意找了個座位後,おそ松指了指不遠處的販賣機問。
「咖啡。」チョロ松癱軟在沙發上,像緊繃了一天的身體終於能放鬆般,但,確實就是如此。
「好。」おそ松笑了笑,等他回來後手中也有了兩瓶罐裝咖啡。
「拿去。」他用冰涼的瓶身撫上チョロ松的臉頰。
「謝啦。」チョロ松顯然並不排斥這個舉動,他拉開把手嘗了一口,一陣苦澀從口腔滑進喉嚨深處後蔓延開來,讓他不禁皺起了眉眼,這咖啡的味道跟他的心情一樣極為惡劣,「果然沒有那麼容易啊~」等味道的淡去後,他伸了個懶腰,倒回沙發上用呻吟般的聲音說道。
「這間音樂公司還真大。」おそ松喝著手中的飲料環顧四週,在吞下第一口液體時也皺起了臉。
「是啊,所以我才想找他們,這對你會有很大的幫助,結果......」想到不久前的會議チョロ松就像顆洩氣的氣球,失去了原本的活力。
おそ松靜靜地看著他,沒多久後像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屁。」チョロ松有些奇怪的抬起頭看向他。
「我只是覺得你剛剛像想要吃了那個胖大叔。」他語氣中有隱藏不住的笑意,彷彿在回味著方才逗趣的畫面。
「我有嗎?」チョロ松思考著,他自認為表現的很完美。
「你的眼神像要殺了他似的。」
「哈,我的確有想過。」チョロ松被逗笑了,「但我沒有想要吃他,我才不屑,噁心死了。」他滿臉厭惡的補充道。
「是、是、」
對チョロ松來說協商失敗可說是家常便飯,這並不會造成他情緒有太大的波動,畢竟在談判桌上,雙方都已己方利益為最重,但對方以輕蔑的眼神看待おそ松的任何事就讓他火大,以至於無法把持平時的沉著冷靜,他想到了他的少年時光,他總為おそ松父母的態度與教養方式感到憤怒,在他眼中おそ松幾乎已接近完美,他理解おそ松的努力與決心,甚至因此而使他更加無法將目光從對方身上移開,讓他像株向光的小芽,夢想著努力的能更靠近對方一些,然而他總感覺沒有人能看見おそ松身上的光芒,只是一味的將他覆蓋以至撲滅。他在那時下定了決心,要讓自己一直陪在對方身邊,儘管無法幫他遮蔽所有的槍林彈雨,但至少要成為おそ松最有利的後盾,與對方肩並肩一同走過最艱辛的道路,橫越最急湍的河流。
看著チョロ松帶著複雜又難以揣摩的神情陷入了自己的思緒,おそ松有些疑惑的喚了聲「チョロ松?」
「嗯?」他有些侷促的回了神。
「你有聽到我說話嗎?」おそ松問。
「你剛剛說了什麼?」
おそ松深深的看了チョロ松一眼,望進他的目光中,停頓了幾秒後才開口「不...沒什麼......」
他總覺得チョロ松眼裡總有一個他所無法捉摸的世界,這有時會讓他感到莫名的焦躁。
他搖了搖頭,將奇怪的念想暫時拋開,他轉移了話題「你真的很厲害,竟然看的懂這些奇怪的圖形跟數據。」おそ松又翻了翻被他一直握在手裡的計畫書,「我看了就頭痛。」他追加了一句。
「是嗎?」チョロ松也開始翻看手中已經褶皺的紙疊,彷彿對他的稱讚不以為然「這其實沒什麼,我到覺得你比較厲害,不但看的懂那些像蝌蚪一樣的符號,還能用他們創造出生命。」
「創造生命?」おそ松覺得有趣的笑了。
「嗯,把虛無的的想法轉換成實體的旋律,就像賦予了曲子生命一樣。」チョロ松唸唸有詞,句句誠懇。
おそ松喜歡這句話或者是因為說出這句話的人是チョロ松,他不太確定。
他聽到對方接著說「然而,你的作品會永遠有意義,而我的這些該死的表單真的變成貨真價實的廢紙了......」
「現在做過的任何努力,都會在未來以自己想像不到的方式作為回饋的,只是當下還感覺不到而已,它們不會變廢紙的。」看到沮喪的チョロ松,おそ松趕緊安慰道,但他也是一直這麼堅信著。
チョロ松瞇起眼睛狐疑的看著手上的白紙,用呢喃般的聲音給了回應「是嗎?」

一會兒後チョロ松站了起來,給了おそ松如朝陽般的溫暖一笑「走吧!我們還得想想其他方法。」他的表情早已釋然,已看不出沒多久前的沉鬱陰霾。
「好。」
チョロ松將最後一點咖啡灌進喉中,「這東西真的很難喝。」他想。

-
身體隨著車子壓過凹凸不平的路面一震一晃的,おそ松抓緊了頭頂上的把手,暈眩感已悄悄地攀上他的身體,「還沒到嗎?」他問。
「可能還要一陣子。」チョロ松斜眼瞄了他一眼「怎麼了?暈車了?」
「有一點......」他的聲音跟著壓過的石塊晃動了一下。
「你以前有這麼容易暈車嗎?」チョロ松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連公車開在平路上都能使他頭暈目眩好一陣子,那時おそ松還為此嘲笑了他一番,而這症狀隨著年紀的增長漸漸消失,現在看著身旁閉緊雙眼的人,讓他起了一種報復心態。
「不知道...也許有也許沒有,但在我有記憶以來就這樣了。」おそ松有些無奈的說。
聽到這句話讓チョロ松幾秒前的惡劣想法在瞬間煙消雲散了,他竟遺忘了おそ松早已不記得以前的事,就算現在譏諷對方曾經的惡行都已毫無意義,在狹小的車廂內,擁有兩人回億的人,只有自己,思及此,不經讓他的心沉了幾分,他垂眼看了導航系統後淡淡地說「這樣啊......」
又是那個表情,おそ松看著後照鏡的反射,心裡這樣想著。
也許チョロ松並不知道,他的每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一閃而逝的眼神,全被他看在眼裏。
每當講起自己的過去チョロ松總是會露出那難以揣摩的表情,失落?失望?遺憾?會是哪一個?也許其中一種,或者三者兼具,但是,為什麼?自己的回答總是據實以報,沒有任何掩飾,然而對方總彷彿不滿意,那讓他想到了他的父母,看著自己時失望的眼神,這讓他感到煩躁、恐懼與不理解。
但他渴望著チョロ松是特別的。
他看向窗外即使而過的綠意,覺得頭更昏了。
細小的光束從樹梢葉片的縫隙照進車內變成細碎光點灑在靜默的兩人身上,チョロ松筆直地將目光落在前方的道路上,盤算著等會兒的行程,在協商失敗後,他思考了許久應對方式,最後決定先從提升おそ松的知名度與曝光度開始,而過程中也必須塑造良好形象,那時他靈機一動,回想起了以前おそ松時常到育幼院陪伴那些沒有父母的孩子們,因此最終決定到以前おそ松常去的那間育幼院以表演及教授樂器的名義與育幼院聯絡,只可惜因為新建案的緣故,那間充滿おそ松記憶的育幼院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與社會的改變搬離原本的地區,改到更為深山的角落駐足,聽到這消息時チョロ松有些失望,儘管他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要強迫對方恢復記憶,他再清楚不過那對おそ松來說是痛苦的,但在知道也許可以透過某些刺激來拼湊回破損的記憶時,他還是無法抑制內心那燃起的希望,可他怎麼也沒想過這小小的火苗竟會在未來變成足以燎原的烈火。
「待會會有幾個攝影師跟著你。」チョロ松的聲音劃破了沉默。
「......喔?」
「之後我們會把影片放到社群網站等等的平台上,讓更多人能認識你,畢竟這是網路的時代。」他有條有理的敘述者計畫。
「不過這樣感覺好像在利用育幼院的小孩啊......」おそ松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
「雖然不能否認,但這對我們雙方都沒壞處,一舉兩得。」
おそ松嗯了長長一聲,顯然不是很贊同チョロ松的說法,最後悶悶的補了句「真是現實。」,這讓チョロ松心頭一緊,他開始覺得自己跟カラ松越來越像了。車子轉過一個大彎後駛進一條被雜草包圍的小路,「這裡真偏僻。」おそ松說。
「是啊。」チョロ松輕觸了幾下已收不到訊號的導航系統螢幕,但它仍就毫無反應,他慶幸自己在出發前就將地圖熟讀,才不會導致他們必須在深山野嶺中不斷繞圈。
「啊!看到房子了。」おそ松說,他身體微微向前傾,以便能更清楚的看到前方。
在不遠處有一幢暖色系的別墅樹立在一片翠綠色的草海末端,在與湛藍天空之下成為極大對比,它使鑲嵌的薄雲更加純淨無瑕,一道小木橋橫跨了像藍絲帶般的潺潺流水,他們彷彿闖入了與世隔絕的秘竟,在視野所及之處有群小黑點在遠處奔跑、跳耀,那是這仙境的居民,也是他們到此地的原因,
「看來我們到了。」チョロ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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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そ松背著黑色吉他包跟在チョロ松身後,他們後頭跟著幾名搬運腳架與攝影機的錄影師,一行人進到白色籬笆內時便被一群充滿好奇的目光包圍,很快地,一位綁著低馬尾的年輕女性從那看似有三層樓高的別墅中出來迎接他們,おそ松站在幾步距離之外望著チョロ松正禮貌的向對方說些什麼,吹來的陣陣微風像能帶走聲音般,他聽不見不遠處兩人的對話,只看到那女子用手背遮住了靦腆的笑容,在陽光的照射下,那兩人的身影美的不切實際,宛如愛情電影海報封面,おそ松別過頭,尋找著能對焦的點,隨便一個都好,只要不是眼前那看起來莫名登對的兩人就好。
「大姐姐,這是什麼?」他感覺到了他垂在身側的手被微微的晃動者,低下頭他發現一名才剛過他腰際的小臉蛋正望著自己。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指者他背後的大包包,示意著她的問題。
「這是裝吉他的包包。」他直接了當地回答。
女孩喔了一聲後接著問「吉他卻什麼?」
おそ松蹲下身來,單膝跪地,耐心的解釋道「吉他是一種樂器...也就是會發出聲音的東西,它可以彈出好聽的音樂喔!」他思索著該如何將自己習以為常的事物講解的足夠清楚,他停頓了一下,猛然抬起頭嚇了小女孩一跳「我待會示範給你們看吧!」他眼眸中映照出映照出女孩笑開的臉龐,「好啊!」她說。
他揚起了嘴角,摸了摸女孩的頭,「啊!對了。」他一臉正經「為什麼叫我大姐姐?」
女孩擺出了困惑的臉,好似他問了個荒謬的問題,「因為你的頭髮長長的啊!」
「蛤?」他愣了幾秒後才在腦中咀嚼出女孩的話「喔.....不是所有頭髮長長的人都是女生啊!小妹妹~」他嘟起嘴來「況且!我個人覺得我還蠻有男人的魅力的啊!」
「男人的魅力?」
「呃......不、沒甚麼。」他想了想後,雙手拍在女孩肩上,她的肩頭小小的,他的手掌可以輕易的將它包覆住「你就把我當紅髮的王子吧!」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
「好啊!我的王子!」女孩高興的抱住了他脖子,腳興奮的上下跳者。
他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伸出手讓女孩的小巧的手能至於其上「我的公主殿下叫什麼名字呢?」
「由佳!」女孩握住了他的手,嫩嫩的觸感挺好的,他想。「那我的王子叫什麼名字呢?」
「おそ松。」他回答。
「おそ松。」由佳重複了一遍後笑的更加甜美燦爛。
「勾引小女孩可是重罪啊,王子殿下。」チョロ松陰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明顯的表達出說話者極度不悅的心情,讓おそ松寒毛直竪,他整理好表情之後回過頭反駁道「什麼勾引小女孩?我跟小孩玩也不行嗎?」
「當然可以。」チョロ松說。
「我可不像某人一來就去勾引年輕女人。」おそ鬆口氣故作輕佻,臉上寫滿了不快。
「蛤!?」チョロ松拉高了音量,在發現許多人看向他們時又壓低聲線低吼道「誰勾引人家了?談個正式也不行?」
「當然可以。」他學了チョロ松講這句話時的語氣,但字字諷刺。
チョロ松惱火的瞪著他,直到遠處傳來攝影師高亢的呼喚「喂~兩位!別再打情罵俏了!快過來!」
兩人同時轉過頭對這攝影師吼道「誰打情罵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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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進到關廠的室內,房屋裡頭佈置的溫馨可愛,一樓的大廳鋪著一張黛色大地毯,它增添了整個空間中溫暖的氣息,おそ松沒過多久就和小孩們打成一片,到處嬉鬧著。
「為什麼你的頭髮是紅色的?」一個男孩從他身後拉起他垂至肩頭的紅髮冷不防的猛力往後拉,讓他吃痛的哀嚎了一聲,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向後倒去,在背部觸碰到地板前,他趕緊以手撐地才保持住平橫。
「不可以這樣!」站在チョロ松身旁的女子斥責道,但聲音依然如外表般溫柔。
「沒關係,沒關係。」おそ松揉了揉刺痛的頭皮,一把將身後的男孩抓進他懷裡「你知道為什麼我的頭髮是紅色的嗎?」,他撥了撥自己的紅髮,「不知道。」男孩回答。
「因為......」他的笑容露出了埋藏在嘴巴深處的小虎牙「我是吸血鬼啊!」話語剛落,他便作勢要往男孩的脖頸咬去,男孩機靈的跳起身,一頭撞上了他的下頜尖叫的逃開了。
おそ松這次被撞得整個人往後倒去,用一種奇妙的姿勢死在木質地板上,耳邊傳來了稚嫩童音的哄堂大笑和女子壓抑的悶笑。
「你這吸血鬼也未免太弱了吧。」チョロ松倒反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おそ松有些尷尬的乾笑了兩聲「挺痛的。」他說。
チョロ松有些好笑的身出伸出手將他拉起身「別胡鬧,該做正事了。」他仔細地檢查おそ松的下巴確認沒有傷口後才放開對方。
「你真無趣耶~」

おそ松坐在一群圍著圈的小孩中間,不遠處駕著幾台看起來有些笨重又僵硬的攝影機正對著他,在充滿期待的目光注視下,他抱起吉他,置於盤起的兩腿上,思考著什麼旋律適合當下的場合,過沒多久,在屏息的空氣中,他開始輕輕撥動琴弦,隨後逐漸加快手指的律動,讓輕盈活潑的曲子在眾人之間盤旋穿梭,隨後他站起身,把背帶往身上一套背起了整把吉他,他的手依然沒有停下反而繼續加快動作,一瞬間被冰封的僵硬空氣像被猛烈撞擊,撬開厚重冰層,讓烈火燃燒大地,坐在一旁的孩子被牽引著般也站起了小小的身軀,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如野火燎原,小孩子一個接著一個蹦跳起舞,おそ松抱著吉他在孩子們之間輕快的遊走,時不時來個華麗的轉身,這些動作使現場的人更加興高采烈,チョロ松看著他熟練的動作,隨風起舞的髮絲,那身姿好似天生就被註定是為此刻而活,那自信與專注的神情另他著迷,おそ松像一直以來那般耀眼迷人,從以前到現在,不曾變過。
這讓他不禁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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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餘暉讓平原套上一層焦糖色的薄紗,漸遠的房子與周圍的樹木變成剪影點綴著一片暖黃的天空,おそ松哼著歌手上轉動著一朵小紅花,聲音隨著悠閒的步伐而晃動,腳採上青翠的嫩草,夾雜在草叢中的枯枝落葉在被鞋底踏過時發出了酥脆的響聲,不遠處他看見一個高挑的人影,佇立在以木板拼成的小橋上,那人時而望著遠方時而看著手中的紙張,黑色的髮絲隨著陣陣宜人的微風飄盪,他加快了腳步並喚了對方的名字「チョロ松!」
チョロ松回過頭尋找聲音來源,在背光的人影下閃著金光的黑眸最終的焦點在他身上停留,那人影只是注視著他,沒有做出其他回應,おそ松迎著風走向對方,他知道チョロ松在等他。
等他漫步到對方身邊時チョロ松才慢悠悠地開口「夕陽感覺是為了這個地方而存在的,」他又望向了遠方,像在看閃著金黃波光的溪水,又向在看以變成平面的黑色山巒,最後他遊走的視線移回おそ松臉上「就像你一樣。」他說,語調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給人一種靜謐的放鬆感。
「我?」おそ松迎向他的目光讓自己沉靜在那柔和的視線中。
「今天看到你的表演讓我覺得你好像就是為了做這件事而生的。」チョロ毫不掩飾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嗎?你的意思是我很帥囉?」他露出柔和的笑容打趣的說。
「嗯,很帥。」チョロ鬆了當的回答有些出乎他意料,但能聽到這樣的回答,他打從心底感到高興。
一陣強風吹來,波動了樹梢,使兩人周圍響起急促的窸窣,チョロ鬆手中的紙脫離了手掌的禁錮,漫天紛飛,他趕緊抓緊手中僅剩的紙疊並伸長指尖去挽回隨風而去的白紙,在即將觸碰到紙面之時一陣風又將它帶離他更遠了些,おそ松一個箭步撈回了幾張伸手能及的紙,那姿勢將チョロ松困於他的身體與木製欄桿之間,兩人的距離足以嗅到對方的氣息,チョロ松有些狼槍的向後退了一步,為保持平衡他反射性的勾住了おそ松的脖子,他感受到おそ松一閃即逝的驚訝情緒,他倒抽了半口氣,整個人便被對方順勢的拉近懷中,他的頭有些大力地撞上了對方的的肩膀,「小心點。」他聽見おそ松在耳邊的低語,低沉的聲音震盪耳模,酥麻感搔刮著他的耳廓,使臉上泛起了淡淡紅暈,「抱歉。」他細碎的聲音埋在對方的衣料中,他吸著おそ松身上如暖陽般的香氣,那懷念的感覺使他眼框發熱,他希望能保持這樣直到永遠,おそ松見他沒掙扎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謝謝你,チョロ松。」おそ松在他頭頂上輕聲說,那聲音震盪著胸腔「今天很開心,我覺得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我也大概找到了創作的動力,謝謝你。」
チョロ松搖了搖頭「這是應該的,我是你的經紀人啊。」
「就這樣?」おそ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抑制不住的失望。
「不,你是特別的。」他說,又將頭埋的更深一些。
おそ松輕笑幾聲後說「你對我來說也是特別的。」
這句話讓チョロ松很是震驚「為什麼?」他語氣急切抬起頭問道。
「欸?為什麼呢?」おそ松思忖著「就......一種感覺,你總讓我想對你掏心掏肺,我對你沒有半點虛假。」他笑著說。
「是嗎。」チョロ松很訝異他是如以此來看待自己。
「那你呢?」おそ松用低沉的喉音問道。
「我......」他一時語塞,對方對於自己來說太特別、太重要以至於無法用三言兩語去訴說。他慌亂的到處亂看,最後他看見了おそ鬆手裏的小紅花,他鬆開了勾住對方的手,「這是什麼?」他問。
「嘿!別轉移話題啊!」おそ松笑道,他轉了轉花朵細長的花莖「這是花啊。」
「我知道,你當我白癡嗎?我是問你這是從哪來的?」チョロ松沒好氣的說。
「你剛剛明明就是問我「這是甚麼?」」おそ松嘟起嘴故作無辜,看到チョロ松送來的一記白眼後,他咧嘴而笑「這是由佳給我的,她說這朵花的顏色跟我的頭髮一樣。」
「喔,你的那位小公主?」
「是啊。」
チョロ松打量著那朵花,在夕陽的照射下它褪去了那一身鋒利的血紅,染上了柔和溫度,的確,和おそ松很是相像,他臉上浮現了不著邊際的笑意,但おそ松這次依然沒錯過。
「怎麼了?吃醋了?」他語故輕佻的說。
「誰會為了一個小女孩吃醋啊?」
「嗯~是嗎?可是你今天早上就為了她吃醋啊。」
「才沒有!」
「有吧!」
「夠了。」チョロ松將おそ松推離自己一些,讓自己不必像隻被逼到絕境的小貓「該走了!」語畢他轉身就走,留下了在原地竊笑的おそ松。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