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意外

　　戰鬥初期的發展意外的順暢，錫安軍隊的推進勢如破竹，途中的敵人幾乎沒有什麼還手的餘地，基本上只要一個照面就能被斬殺，但……也不是說敵人就真的毫無反抗的能力。
　　「確認，敵方是身著特殊盔甲的人類，全面通訊，此為應剿滅之事物，為伊甸所惡、厭棄、必殺之存在。」
　　「模式更改，殺戮模式……」
　　「人人人人人類類類類殺殺殺殺殺……」
　　幾乎是一瞬間，原先溫吞行動的人偶們，瞬間轉換成可怖的猙獰面孔，四肢利刃高速轉動，不惜自毀也要殲滅，由自身核心所定的必殺目標。
　　「嗚……」一名士兵措手不及被斬中，被開腸剖肚的他無力地向後倒去，儘管隊友即時補上他的位置，但仍然改變不了傷亡出現的事實。
　　直到此刻，眾人才真正有了戰爭的氛圍，鮮血、火花、金屬的碎片，在戰場上飛散四濺，宛如殺意的雨點落在人們身上，非但無法讓人冷靜，反而越加瘋狂。
　　對於武器有限的人類來說，以凡人之軀面金屬之身實在有些為難，幸運的是，他們並非孤軍作戰。
　　「哼！」朱紅的長槍掃過，大片的人偶直接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支離破碎的人偶還想起身，卻被四周的持劍士兵包圍，亂刀砍成碎片。
　　庫夫林像是散步一樣在戰場上行走，哪邊看到敵人較多，士兵們的壓力比較大，就一下跳過去，來上一槍，無須扮成野獸的他，哪怕死海工廠的全部人偶齊出，也未必奈何得了他。
　　人偶們也並非全然沒有智慧，它們的記憶體中依然記載著基本的戰術策略，它們能自動找出威脅度，或者說優先度最高的敵人，好比說被眾人團團圍住，好好守護在正中央，素子與藤丸這類的指揮者。
　　一名人偶攀附在天花板上，它徐徐來到素子正上方，電子腦正在運作的戰術評估系統，讓它判定眼前身著戎裝的女子，為現場人類的最高指揮者，於是它露出獠牙，張開臂刃，抓到一個恰當的時機，一躍而下……
　　然後被藍色的劍光切成碎片。
　　「嗚哇……」我微微向左躲去，免得人偶的碎片砸到我身上。
　　「敵人的數量越來越多了……」西格魯德收回長劍，作為從者他並沒有站在第一線，因為他的任務乃是護衛錫安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御主，自然是不會輕易離開御主的身邊。
　　「我們也接近第一層的末端，即將接觸封鎖牆，西奧多，讓技師們準備好，巴特，準備開火。」素子環視整個戰場，義體化的身軀能很好幫助她掌握整個戰場，技師們提供的浮空無人機的視角，讓她有了掌控全局的能力。
　　「這麼早使用？」巴特嘴上雖是詢問，但也是立刻一個手勢下去，一旁的部隊向前邁步。
　　「技師在地表使用的干擾場域影響不到地下，現在整個地下的伊甸機兵應該都知道我們來了，既是如此，我們就必須爭分奪秒，以最快的速度推進。」素子知道不能浪費時間，於是決定速戰速決。
　　「知道了，步槍隊，自由開火。」
　　隨著命令下達，現在頓時槍聲大作，自從反伊甸聯軍被掃蕩後，伊甸的機兵們有多少年沒聽到過，被大群重火力覆蓋的湮滅之音。
　　「敵人……最高威脅……非單一勢力，也非弱小群落，是城邦等級的軍團，本事件為最高異常等級，地表上尚有眾多人類倖存，必須立刻匯報伊甸……」被打得支離破碎的人偶，也終於意識自己面對的是何種敵人，不是如往日那般可以被輕易獵殺的獵物，而是重新武裝到牙齒，重新對伊甸發起挑戰的「人類」。
　　可惜，身處於地下的它們，無法將任何訊息傳達到地上，即便可以，眾人精心構築的沙暴之界與干擾場域，也會讓伊甸對這裡的任何異變一無所知。

　　「情況如何？」
　　軍隊的推進還算順利，實際上第一層的人偶也的確不多，也許伊甸真的將這裡看成一座普通的廢棄設施，狩獵者的數量又如同一般區域的分佈差不多，整個第一層的敵軍集合起來，也被從者們與錫安軍隊順利剿滅。
　　「解封相當順利，但還要一段時間，可能是年久失修的關係，這裡的系統運作慢上不少，而阿爾伯特設下的封鎖又十分繁雜，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突破。」西奧多滿頭大汗，阿爾伯特技師當初為了避免密碼鎖定會被伊甸輕易突破，於是採用特殊演算法來定時變更密碼，這讓伊甸沒辦法輕易突破本地系統，但在解封的時候，即便握有演算法的西奧多等一眾技師，在解封上也有一定困難，要費上不少時間。
　　「我們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這裡，呼……衛宮、庫夫林，外面的情況如何？」也許是因為責任重大，素子顯得有些過於焦躁，但還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正巧看到外出查看，歸來的兩名從者。
　　「確實掃蕩一空，本地已經沒有任何敵性單位，地表上的沙暴之界與干擾場域依然在作用，目前我方仍可放心執行計畫。」衛宮冷靜地說道，目前計畫一切正常進行，沒有出現任何變數。
　　「我這邊也是，我把第一層繞了接近三遍，也沒看到新的廢鐵，只是……」庫夫林也是做出一樣的回答，只是有一樣東西，讓他覺得不得不開口報告。
　　「怎麼了？」素子皺起眉頭問道，心中暗怕任何意外的發生。
　　「一塊巨大的鐵棺材，名叫衛宮的從者，你應該也有看到。」若在平時，庫夫林或許一槍砸下去，試試那鐵棺材的硬度，可即便是庫夫林，也明白這時不要節外生枝的道理。
　　「確實，我也看到那東西了，透過迴音探查，只知道裡面是空心，還可能藏有其他東西。」只見衛宮拿出一個通訊平板，上面顯示出他們所說的鐵棺材，位於第一層角落的房間內，那是一個長寬高皆超過五米的正方體，「由於無法判斷該物的內容，也不敢輕易用其他手段探查，於是只能暫時擱置。」
　　「看起來挺麻煩……」看著平板上的照片，我有些不好的預感。
　　「怎麼辦？素子。」巴特有些憂心的問道，即便是他也明白，這時的任何變數都可能代表之後的意外。
　　「……派五名士兵前去看守，我們先專心在目標上，先達成目標，任何事都可之後再處理。」素子咬咬牙，決定還是先不去碰這顆未爆彈，轉頭問道：「西奧多，你們進度到哪了？」
　　「閣下……有狀況。」西奧多臉色鐵青，艱難地說出一個嚴峻的事實。
　　「發生了什麼？」素子感覺自己不好的預感應驗了。
　　「伊甸確實沒有突破阿爾伯特老師設下的演算法，但它在系統之中安插了自己創造的封鎖。」西奧多痛苦的低下頭，他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自己。
　　他們高估了自己，認為自己設下的封鎖萬無一失；他們也低估了自己，人類的技術結晶之一，伊甸，豈是那麼容易對付。
　　「你說什麼？」素子臉色煞白。
　　「伊甸同樣使用了演算法進行設定，定時變更密碼，哪怕請阿爾伯特老師親自前來，用上錫安所有的計算機，想要破解，保守估計……都需要一周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