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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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09
走廊上的另一扇門震動著,沒有鎖上的門栓支撐不了多久,而可以擊殺喪屍的余安賢還在走廊口和餘下的喪屍對抗,這就意味著小千自己要獨自面對危機。

她真的很想就這麼一走了之,實際上在電梯的時候已經做過一次。如果勇敢有標準的話,她不及表姐的十分之一。

現下最佳解是從廚房挪出另一個障礙物,擋在這扇門前撐到他把喪屍清完。給她十分鐘的話就可以把這件事完成,但問題是現在別說十分鐘,恐怕幾秒後喪屍就會從門裡出來,將兩人夾殺。

時間能容許的,是自己把門板擋住。

無關智慧,沒有小手段的力量對決,這是她最瞧不起的戰鬥方式,也是她目前唯一不辜負同伴努力的方式。

「妳要幹麻!」

不理會男人的叫喊,壓下恐懼,她總算踏了出去,腳步從沉重轉輕,腳板在地板冰涼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最後在未知的門前用肩膀抵著準備承受撞擊。

「咿呀─」聞到人味的喪屍更興奮了,使足勁撞上去。

「砰!」小千退了幾步,肩頭一陣刺痛,喪屍的力道和她想的差不多,一但被撲上的話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現實就是那麼最高難度。

這樣不行!她瞬息間換了姿勢,全身貼伏在門上,連同體重也加諸到對抗力上。

「砰!」再一次的撞擊,胸前一陣疼,全身都因為施力過度而發抖。但小千仍死守這道防線。

就這樣撞擊了無數次,半跪在地上的小千小腿早已抽筋,渾身的痠痛感也慢慢麻痺。

已經足夠努力了吧?表姐。

我昨天也像現在一樣和妳擋門的話,妳也許就不會死了,真抱歉啊。

我為什麼會覺得以前的生活無聊呢?可以安穩的睡覺,不喜歡的菜品可以不吃,總是有這麼多的可能在。而不是把自己的命懸在一個小門上。

「嘩啦!」一聲,門板破了,一隻青筋直冒、血跡斑駁的手從中鑽了出來,嬌小的手掌和幾枚裂開的美甲可以判斷是女性的手臂往小千的方向翻找,完全不顧尖銳的破片已經將手的邊緣處磨出肉沫。

恍忽間,小千伸出右手,就像要給表姐挽住手臂。即使綁上護腕,對方指尖傳來的力量還是奇大無比,她不看也知道手臂肯定多了好幾道瘀青。

手臂被制住的女喪屍失去撞擊門所需要的空間,仍死抓著小千的手臂,另一隻手和頭仍然不斷撞著門板,但已經失去原本該有的力度。

死死閉住雙眼,將手臂的痛在腦海中放空,想像自己在家裡,偷偷趁爸媽沒注意在房間裡拿手機玩遊戲,嘲笑遊戲裡的賢大人偶而出現的老人反應,林天龍的LINE總是在晚上十一點和上學的時間招呼過來,搞得她幾乎不需要用鬧鐘。

「辛苦妳了。」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千緩緩的睜開眼睛。

「是你啊。」

「除我之外還能有誰?」

手臂傳來扎實的痛覺讓她立刻問:「等下!喪屍呢?」

「都幹掉了,包括這間房間裡的。」余安賢用下巴示意。

「那誰還抓著我?」她往右邊看去。

喪屍的手還在她的手臂上,破損的美甲也清晰可見,但後邊只剩下乾涸涸骨頭和凝固的血液,搞得像個裝飾品似的。

「這……」按道理小千該要放聲尖叫的,不過現在的她已經沒力氣叫也有點習慣了。

「這個嘛,喪屍抓那麼緊我也沒辦法,只好手起刀落。」余安賢拿出手邊的剁骨菜刀說道。

「你怎麼會帶菜刀?」

「有備無患啊。」

「我不是說過這東西對付喪屍不好用嗎?」她有氣無力。

「實際上不像妳說的那樣。妳看,我重重一揮,化險為夷!」有主見的猴子比劃著揮刀的姿勢。

不愧是百貨公司裡最大的餐廳,桌椅傾倒了不少但足足有三十幾桌,一個不小的吧台和一個給藝人表演用的小舞台,舞台上還有一座鋼琴。雖然有些許的血跡點綴但仍顯這家店氣派非凡。

余安賢小心橇開開關,隨著馬達聲轟隆轟隆的響起,遠處的喪屍最終只能不斷敲擊這被關上的鐵捲門。確認再沒任何狀況後兩人累癱在地板上。

「呼!」總算把喪屍手臂裝飾去掉的小千長出一口氣。

「總算是安全了,媽的我今天戰績9/0/0,已經超神,再也不想動了。」余安賢呈大字躺在地板上,拉起汗濕的襯衫,露出的腹肌和胸膛上下起伏。

小千撇開頭不看辣眼睛的畫面,解開右手纏繞的護腕,潔白的肌膚上完整蓋上喪屍的手印,骨頭應該沒傷著,但看樣子會痛好幾天。

「我們活下來了啊。」她感嘆。

「雖然稍微有點意外,妳的計畫大成功了喔。給妳拍拍手!」沒誠意的響了幾聲。

「為什麼會忘記那個門啊……」

「疏漏難免。妳出社會的話就知道,計畫趕不上變化這種事情是一定會發生的。」

「被你安慰真讓我不甘心。」

「對了!差點忘了!」余安賢想起什麼似的忽然起身。

「什、什麼?!」小千被他一驚一乍的表現嚇了一跳,聲音細微地說。

「我、我可沒……」

「我要喝酒!」男人站起來往酒吧的方向跑去。

……沒答應要親你。感覺糾結這件事的自己是笨蛋。

(回到主角視角)
晚餐還是牛排,但在余安賢下廚前女孩已經明確表示不要煮自己的份。拿起冰淇淋和幾個麵包窩在餐廳的一角獨自一人用餐。

到底在不爽什麼?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口花花後果的男人心裡想著。

今天還真是各種意義上都鬆了口氣啊……老實說在另一扇門有喪屍動靜的時候,其實已經做好小千會棄他不顧的心裡準備了。被滿分一百的極品女人害死,某種程度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表現了吧?

好在她比我想得要堅強。他抿一口酒,看著小千的背影。

沒我的話,她能活得下去嗎?我讓她活下來了吧?

他從口袋掏出徹底沒電的手機,回憶起早上看到簡訊。

[哥,你的電話一直沒打通,但我想你應該還活著,有看新聞的話應該都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有件事要跟你說,爸媽都變成了喪屍不太確定誰先變的,我和幾個工作的朋友在事情發生後逃回家他們就已經是喪屍了,我的朋友幫我下了手所以爸媽的樣子可能不太好看,我請朋友將他們搬回房間床上。]

[現在我和朋友約好要離開家前往另一個朋友的住處,外面的狀況很不妙,有車也很危險,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平安過去。我們這邊有一個避難所,就是你以前常說圍牆很高搞不好還通電的那間軍校。如果我還活著我會去那裡。]

自己的弟弟還是和一如既往的認真和囉嗦,也因為是這種個性,他才忍住誘惑沒有北上來工作吧。話說怎麼莫名其妙就死了,變喪屍死掉有沒有保險金可以領啊?他大口喝了一口酒,用餐刀切下一大塊肉塞進嘴裡。

好辣!吃牛排果然不適合放酸辣醬的。

「醒醒!喂!快醒來!」趴在吧台睡著的余安賢被一臉嚴肅的小千叫醒。

「呃!」頭好痛,自己喝了多少酒啊?哇靠,全身痠痛啊!

「現在什麼時間?」他有些迷糊問道。

「凌晨三點。」少女拿出手機。

「這麼晚了妳開什麼玩笑,我要繼續睡了。」原本從吧台起身的余安賢直接仰躺在餐廳的地上,喔不錯啊,有地毯的感覺真好。

「喂!別再睡啦!」小千氣急,做出了生氣的舉動。

唔,有什麼軟綿綿的東西壓在臉上,鼻尖悶痛之餘還聞到些許的汗味。無奈之下余安賢只好再睜開眼睛。

絕景。

少女的腳掌重踩在他的臉上,腳跟碰到上唇,腳趾頭還在眼瞼下方輕微的動著,不過這些通通都不重要。目光隨腳踝直上,循著小腿曲線,穿過纖白的大腿直達根部,夢想鄉的旗幟就在眼前飄揚。

嗯?剛剛洗好的嗎?沒有很乾啊……

「你怎麼流鼻血了,啊抱歉!我踩太大力了嗎?」不明就裡的小千連忙收回腳,從一旁遞出餐巾紙。

「沒事,只是突然感覺東京天氣太熱了。」余安賢擤了下鼻血,整個人都清醒了。

「什麼鬼?」小千表示黑人問號。

「所以妳有什麼事嗎?」他把用過餐巾紙隨便丟往一個用餐桌上,轉頭看小千。

……少女隨著低下的頭劉海半遮面,露出的嘴唇小幅擺動。

「太小聲聽不見啊。」

「……陪我去趟廁所。」

嗯?這是大放送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