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闆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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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09
  心血來潮,忽然想說幾件關於我家老闆嚴望先生的事情。
  一直以來我似乎很少關心黑白無常的情況,也沒什麼事情主動找他們,但自從他倆為了保護我死過一次,我就經常想著應該多幫一點忙才行。可惜我會的實在不多,偶爾捉兩隻綠水靈級別的鬼作為業績上繳之外,沒什麼能做的事,為此一直感覺可惜。
  嚴望不喜歡拿我當員工,他不只一次提過想讓我作他的乾兒子,我問為啥?他說因為他跟嚴朔一直都沒有孩子。雖然知道他應該不是那個意思,可是他跟嚴朔要是能有孩子那就真有鬼了好嗎!我很尷尬。
  所以我還是拒絕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忽然多個乾爹好像哪兒不對。再說了他的外顯年齡看上去也沒比我大多少,頂多是乾哥,要是乾哥的話聽起來又更尷尬了,所以我還是傾向於保持上司與下屬的純潔關係。
  嚴望很喜歡摸我的頭,他說我摸起來像哮天犬,我都不知道該不該高興。摸頭似乎是他一個示好的表現,嚴朔說他會摸所有他覺得可愛的生物的頭,所以他從來不摸鬍子越。在某些方面嚴望跟鬍子越很相近,比方說他倆都喜歡逗我玩、笑起來都很賤之類的。
  其實我一直覺得嚴望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所以我有點怕他,特別是曾經看過他硬生生把一隻鬼的脖子給折斷,捧著鬼頭跟嚴朔炫耀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要離這個人遠一點。但是後來偶然知道,一直以來在地府扮白臉的都是嚴望,還經常做些自認為不痛不癢的通融,就默默修正了對他的偏見。
  至於嚴朔我想,他應該也是有七情六慾的吧,只是目前還看不大出來。
  嚴望的興趣很多,品酒、古玩、飆車,活得像個上流社會的公子,每天遊戲人間。可我曾目睹他回到家脫下西裝,坐在床沿發了很久的怔,那是一種從未在他臉上出現過的表情,很難形容,一般來說,只會在葬禮上見到。
  黑暗的房間裡檀香升煙繚繞,嚴望凝視著一片空虛出神,那般景象如詩如畫。
  在那天早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是多少知道一點的,我看見他與一個路人擦肩的時候,突然猛地轉過身,抓住那人的肩膀大喊,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路人被他嚇著,半天說不出話,他愣了許久,無力地鬆開手說,對不起,認錯人了。
  那人走遠以後他問身邊的嚴朔,你還記得嗎?
  嚴朔搖頭。
  他嘆了口氣:「我肯定見過他,可是,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段長青說嚴望跟嚴朔都不記得自己生前的事情,可是他們走在路上,經常會遇見好像曾經見過的人,那個時候心裡就會產生一股難以抹滅的灼熱。明明是見過的,明明應該很熟稔的,可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記憶平白無故缺了一塊,不知道該上哪兒去填補。
  所以嚴望在悼念的,就是生前的自己。
  他們遇過的人太多太多,說不定已經無數次與生前的摯友、親人、情人擦身而過,他的記憶中一直知道有這張臉,可是除了這樣,什麼也想不起來。
  段長青說嚴望曾經為了這樣流過眼淚,我很難想像他哭的樣子,在我的記憶裡,他就該是那樣永遠嬉皮笑臉的、沒心沒肺的。
  嚴望特別認真的表情又浮上腦海,他抖掉菸灰,說,小白,以後你就當咱的乾兒子,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