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王牌

　　巴特帶我的前往的地下入口，並沒有直通地底，因為他只是一樓的地下階梯，行走的時間甚至都沒有超過半分鐘，就來到一個電梯門前。
　　「我們還需要前往更深的地方？」看著正在運作，亮起燈光的電梯，瑪修不由得問道。
　　「當然需要，我們最後的王牌，不能存放在離地表太近的地方，而且地表也不會足夠的空間容納她。」巴特說這話的時候，相當得意，不得不說，這個嚴肅的軍人開始洋洋得意的時候，竟令人覺得有些許地可愛。
　　「就不知道這是你無知的大話，還是逞強的虛張聲勢。」衛宮依然沒有停止嘲諷，顯然先前錫安對我們作為，令他相當反感。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正如他所說，我們馬上就會知道了，經過近一分鐘的運轉，電梯抵達了目的地，當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一股寒氣自門外噴在我的臉上。
　　「這、這裡是……」
　　瑪修露出無比訝然的表情，因為眼前的景象，可說是相當驚人，當人站在瀑布前，滔天水幕在眼前轟然落地的震撼感。
　　當然，實際上的情況並沒有那麼驚人，但我也有些被震撼得說不出話。
　　大量的人，如陳列物品的貨架，如超商林列的商品掛件，橫列、豎排，充斥眼前的空間，在這裡還有一部分的身著防寒衣物的工作人員，在這裡來回移動，不停的檢查數據，調整儀器。
　　「這是什麼？你們都做了些什麼？」威廉第一時間想到一些危險的非人道實驗，所以口氣有些不好，但見巴特坦蕩自然的模樣，頓時又覺得這裡的人不至於做出那種事。
　　「他們在沉睡……」有著敏銳觀察力的衛宮，第一時間判斷出這裡的人是處在何種狀態，人們被以合適方式固定，置於保溫倉中，並非是徹底冷凍，而是處於近似「冬眠」的低溫睡眠。
　　「沒錯，Assasin，你的眼睛相當敏銳，是的，在這裡的，都是在此沉睡，我們錫安的同胞。」巴特用著感歎的表情，看著眼前稱得上是「壯觀」，若有選擇，他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為何讓他們沉睡？」我問。
　　「因為人口，對吧？」威廉率先做出了回答，搞清楚狀況後，他也立即分析出當前的情況。
　　「是的，一座大城市，若有著相應的人口，其運作痕跡，是無論怎樣都無法隱藏的，哪怕有我們錫安技師全力設置的數重結界，在如今的伊甸全球監控下，無論如何都無法隱藏。」
　　「所以，你們選擇將一部分的人口隱藏，讓城市與軍隊保有最低限度的規模，以此苟延殘喘？」衛宮問。
　　「呵呵……如果是這樣，我們為何不乾脆徹底『冷凍』，你也應該看出來了，他們只是『沉睡』，身體的狀態並沒有被完全的停滯。」
　　「因為過一段時間你就會將他們在放出來，我明白了，錫安之所以有空置的建築物，原因就是在此。」威廉恍然大悟地道。
　　「是的，我們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將一部分的同胞自沉睡中喚醒，讓他們協助我們的工作，像是農務活動，像是一些比較麻煩，需要人數的調查活動，還有涉及『計畫』的建設……」
　　「計畫，你們不只一次提到這個詞，這就是你口中的『王牌』吧！」
　　「衛宮先生……」瑪修看著衛宮，不理解他為何有些咄咄逼人。
　　「當然，這也是我為何帶你們來此的理由，而這裡沉睡著的同胞，也都是為此目標共同努力。」巴特不在意衛宮的態度，自他開始介紹錫安的祕密後，他變得意外的大度。
　　「我們繼續前進吧！你們要的答案，在更下面。」巴特抬手為我們指路，路的盡頭，是一台大型的工地貨梯。
　　我們隨著巴特登上貨梯，隨著貨梯起動，我們的身體開始緩緩下降，這次的時間，比先前搭電梯的時間多上許多，正當我有些耐不住想開口問話的時候，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
　　貨梯在下降的時候，周圍都是一片黑，除了貨梯上還有供照明的小燈外，就沒有其他光線，但在穿過極深且黑暗的下降通道後，出現的是巨大的地下空間。
　　這裡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工廠，工廠內光線充足，所以可以看得到正在工作的上千名工作人員，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既不是讓人讚嘆的人流，也非那些驚人的工業設備，而是位於工廠中央，一艘巨型鋼鐵船艦。
　　數公里的艦身，巍峨宛若山巒，在金屬框架上閃耀的火花，昭示著這是屬於人類的奇蹟，由人類的雙手鑄造的神話。
　　「……」一瞬間，我們都啞口無言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巨型艦船給震撼了。
　　貨梯緩緩降至地面，隨著柵門開始，巴特首先站了出去，得意的模樣極像個孩子，他抬手介紹道：「隆重介紹，我們的星艦，我們的方舟，星際移民艦，諾亞。」
　　
　　「第三框架的設置如何？」
　　「照常進行。」
　　「冷凍室與量子收納倉的試運轉情況？」
　　「第５３次的試運轉，依舊沒出狀況。」
　　「星照輿圖的模擬依然有問題，沒有解決方案嗎？」
　　「可能取回躍遷系統數據，我們才能正常運作。」
　　我們走在工廠道路的邊緣上，而道路的中央，成千上百的工作人員，來回走動，運轉著這座地下工廠。
　　一部分人看到巴特，會打聲招呼，隨即又立刻轉過頭去工作，顯然這裡的人們都是在全力地工作，他們所奮鬥的，是人類的未來。
　　「怎麼，看呆了嗎？」看著我們有些恍神的表情，巴特此時有些惡趣味的問道。
　　「確實驚人……巴特先生，我們理解你們為何如此慎重了。」瑪修心服口服，這幾天怨氣似乎都一掃而空，如今我們也都理解，錫安人之所以如此警戒外人的理由。
　　這樣的偉業，因暴露而毀於伊甸之手，很少有人可以接受吧......
　　「星際移民艦，諾亞，你剛才是這樣稱呼的吧！」衛宮抬起頭，望向宛如沉睡巨人般的星艦，語氣有些五味雜陳，「會叫作移民船，可以理解為，你們打算放棄地球嗎？」
　　「是的，這是從一開始就做好的決定，你們當作是一種逃避也無可厚非……」巴特先是停頓一下，隨後繼續解釋：「我是義體改造人，大腦也做過抗老化手術，我在復興紀元中期出生，後來加入軍隊服役，之後一直活到現在，所以活了數百年的我很清楚，我們人類在地上所犯的罪，是任何言語都難以描述，我們理所當然該承受這份惡果，但那些孩子，有些人，他們理當擁有未來。」
　　「『未來』？何等美妙的詞彙，似乎只要有這兩個字，就能將一切一筆勾銷，宛若那些罪無可赦的死刑犯，只要能在他們身上看到半點『人性』，就會有人疾呼此人尚可救一樣。」話語的主人照例陰陽怪氣，在錫安，有這個膽子，有這種態度的人只有一個，約翰‧濟慈。
　　「約翰，我記得我沒喊你來。」巴特皺起眉頭，若說錫安頭號不受歡迎者是誰，那肯定是約翰‧濟慈這個人。
　　「我可是投了反對票，閣下，在『計畫對迦勒底公開』這件事上，作為反對者，我有權知曉之後會如何進展。」約翰一貫是漫不經心的態度，儘管講的頭頭是道，還是惹人生厭。
　　「你……」
　　「夠了，約翰，你少說兩句。」這時，素子的聲音傳了過來，錫安地位最高者，素子颯爽地邁步走來，道：「巴特，你別在意，只是接下來一切都將進入正軌，我覺得有必要將核心層的所有人，聚起來談一談。」
　　「我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核心人物，照舊那樣，我一人在外面打獵不行嗎？」庫夫林扛著槍一臉不耐地走來，顯然在這時候被喊來，他也不是那麼情願。
　　「Master的考量自有道理，而且就算是打游擊，有通訊連絡的狀況下，才能打出更有效的戰術吧！」跟在素子身邊的西格魯德推著眼鏡，淡然地反駁，看來正如素子所說，錫安的重要人物都在這裡了。
　　素子抬步向我走來，錫安的御主，迦勒底的御主，鄭重異常地面對面，我與她彼此對視。
　　「接下來就是正式開始，我們將對你解說，有關『方舟計畫』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