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來人哪,餵冒牌貨吃餅!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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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09
  與消波塊道別後,鬍子越先回家去了,我去買晚餐時遇到了黎皓。
  黎皓一看見我,高興地說藍沐雨總算恢復正常了,又給了我一包魷魚絲說這請鬍子越吃,不停地道謝。我說咱都是朋友了,也不用這麼客氣,然後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問,說藍沐雨有沒有提到那天的事情?
  黎皓搖搖頭:「他好像都忘記了,連自己被綁架的事都不曉得!」
  我覺得挺失望的,當天藍沐雨說的那番話,我回頭怎麼想就怎麼不對。他說自己是「天煞星將世」,雖然我不是很確定,但這個「天煞星」,難道就是「天煞孤星」?正好我懷疑白腳貓就是天煞孤星養的,牠跟藍沐雨這麼親近,難道藍沐雨跟天煞孤星有著某種關係?
  還是說,天煞孤星一直寄宿在藍沐雨的身體中……有可能嗎?
  鬍子越不知道有沒有發現,但我想他那麼敏銳的人不可能沒注意到,只是沒跟我說罷了。天煞孤星畢竟跟胡天師有過聯繫,哪怕一點點也好,只要能取得天煞孤星的情報,對我們的調查就能有很大的幫助。
  看樣子之後有必要找個時間,好好跟藍沐雨聊一聊。
  
  回到家裡就看見鬍子越躺在沙發上,看著消波塊給他的地址沉思,魏禾汶坐在另一邊吃洋芋片,雖然他們什麼話也沒說,可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倆大爺肯定吵架了。
  我默默把魷魚絲藏在背後,準備捏手捏腳地溜進房間,免得掃到颱風尾,結果沒走兩步路,就被魏禾汶叫住了。
  「小鬼,過來!」
  我回過頭,他不耐煩地朝我招手,我就慢慢挪動步子,終於走到他面前。
  「你說說,我看起來像壞人嗎?」魏禾汶指著自己道。
  「超……」我差點脫口而出「超像」,連忙加重語氣說:「超、超級不像!」
  「真的嗎?」
  「真的真的!」
  「你知道你朋友剛才說啥嗎?」魏禾汶微笑。
  我搖頭。
  「他特麼說我長了一張作姦犯科的臉,存心看不起我!姓胡的我告訴你啊,我算過了,你以後就是家破人亡、眾叛親離的命,今天你不多留點口德,明兒就準備睡街上去吧!」
  魏禾汶一口氣罵完,抓起外套就出門去了,我從窗戶看著,確定他已經走遠,才問鬍子越,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你別聽他胡說……」鬍子越搓著太陽穴:
  「這不我想說他也是道士嘛,問他知不知道圈子裡有誰在借陰債,他回我不知道,說他不跟邪魔歪道來往,還給我扯了一堆大道理。我就說了句,瞧你長得這土匪臉,沒想到還挺正直,還以為你是那種不安好心的傢伙呢……」
  「然後他就生氣了?」
  「唉,他罵我的時候我還沒會意過來呢,敢情這人自尊心很重,一點玩笑也開不起。」
  鬍子越翻了個白眼,又看到我手上的魷魚絲,一把就搶過來啃。
  好吧,我大概了解了,魏禾汶對自己的長相說不定很沒自信,才會反應這麼大,鬍子越也挺白目,好好誇獎人不會,非要轉個彎,這兩人還真是合不來。但就這樣把人家氣出了門,我想鐵定不只吵這個話題,約莫是罵著罵著把新仇舊恨一起扯出來了吧。
  「不過你怎麼會問他陰債的事?」
  「我上網查了那地址,發現是間雜貨店,感覺不像那種人住的地方……我想魏禾汶認識的同行比較多,就順口問問唄,看看能不能早點摸清他的底。」
  「你下次跟他說話之前,麻煩先想個三秒鐘!」
  我可不想每天看他們吵架!
  不過肇事者本人好像不怎麼在意的樣子,搬出筆電開始打遊戲了。我坐在他旁邊看,問他準備什麼時候去找那個騙子?他想了下說,總得先等假日吧,要是再蹺課,咱倆明年都不用混了。
  我想想也是,只好耐心等了。
  當天晚上魏禾汶就拎著幾個大塑膠袋回來了,我一看裡面裝的都是泡麵,他就這麼一個人窩在房間吃泡麵,看樣子是不準備吃鬍子越煮的飯了,而且還是場長期抗戰。
  「他不吃就不吃唄,省得我煮那麼多,煩!」
  鬍子越故意在他房間門口大聲嚷嚷著,裡面傳出了「框噹」好像是摔東西的聲音。
  我說這事情是你錯在先,你幹嘛不道個歉呢?他皺著眉頭沒說話,我心想這兩人脾氣都硬,誰也不可能讓誰的,如果鬍子越不道歉,這關係豈不是要一直這樣尷尬下去?可我太了解鬍子越了,他絕對不可能乖乖賠罪的,我得想個辦法。
  
  於是一直到我們去雜貨店的那天,我都還心不在焉的,一直想要怎麼讓他們和好。
  雜貨店老闆七十多歲的人了,一看見鬍子越那殺氣騰騰的樣子,嚇得把兩手舉起來,我連忙讓他放下,說我們不是壞人,只是來問個事情。
  「啥米代誌呀……咱都是古意人,不偷不搶,不要欺負百姓呀……」
  「唉,都說了不是啦!阿伯你聽我說,你們家裡有沒有會用電腦的人?」我問。
  「電腦……電腦?我不會用呀,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
  「……」
  這樣一來一往講了半天,阿伯才說家裡唯一的電腦是孫女在用的,她現在去補習班,還沒回來。我倆就順理成章地坐在雜貨店裡,買了包瓜子邊吃邊等,阿伯在旁邊神色很緊張,我都說了好幾次,鬍子越不是黑幫,可他還是不相信。
  還說魏禾汶長壞人臉,鬍子越看起來也差不多啊,半斤八兩,是在爭什麼啦?
  說著外面開始下雨了,天色越來越黑,孫女遲遲沒有現身,看得出來阿伯很緊張,十一月天,不停地拿扇子搧風,整個額頭都是汗。
  「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她?」我說。
  「打了也不會接呀……她現在回來,連一句話都不跟我說囉,唉,這是報應……天要亡我,連孫女也要跟我做對囉……人老了,沒依沒靠的,一個人……」
  阿伯難過地嘆息。
  雨還在下,他孫女還不回來,整間雜貨店裡安安靜靜的,就只聽到阿伯搧扇子的聲音,還有掛鐘的滴答聲。
  「不等了。」
  鬍子越突然站起來,說著就要往外走,我拉住他:「你幹嘛?」
  「不等了,等到了也問不出個什麼。」
  他甩開我,一個人走了,我回頭看了下阿伯,對他點頭說了聲抱歉,也跟著出去。鬍子越看樣子心情很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不說話,所以我也沒多嘴,兩個人就這樣淋著雨,慢慢地走向公車站。
  我們在車上也沒說話,連個眼神的交流都沒有,要命的是這時車上就我們兩人,尷尬一下子把我們啃得骨頭都不剩。
  回到別墅裡,鬍子越澡也沒洗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門還上了鎖,看樣子是不準備讓我進去。我一個人在外面閒得慌,真是的,你要搞自閉,好歹讓我把筆電拿出來呀!
  我不曉得鬍子越怎麼就這樣回來了,按理說這也算是個能賺錢的活,他為了錢,應該都可以等下去的啊。
  我左想右想,終於悟出來會不會是魏禾汶的關係。
  那天魏禾汶正在氣頭上,說鬍子越將來會家破人亡,當下聽可能沒啥感覺,可過了幾天居然就開始發酵。雜貨店阿伯說「天要亡我」的時候,他眉頭緊緊揪了一下,莫非是想到了這個?
  我盤算著不能讓他們這樣,還是得先說服他們其中一個,總得有人先破冰吧!
  在客廳玩了兩小時的手機,沒電了,我就去敲房間的門:
  「鬍子越,我能進去了嗎?」
  ……
  沒回答,我轉了一下門把,居然開了,進去一屋子酒味,鬍子越躺在床上,不知道睡著了沒。我本想走過去跟他說點道理,結果剛在床邊坐下,就聽見他好像在喃喃說著什麼。
  「家破人亡……」
  「蛤?」
  「你知道嗎……從小算命的就說我與親人無緣,我一直很怕死,我怕哪天我一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棺材裡;我更怕的是,我死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鬍子越突然翻過身,瞪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看著我:
  「我不想……家破人亡……」
  我知道他喝醉了,就沒跟他扯,只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說:
  「你自己的人生,別管他們說什麼,好好過,我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