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感應環的數值，目前應用如何？」研究室內，身穿白袍的研究員看著數據分析，不忘詢問身旁女助理，「余葉沒有出現藥物排斥吧！」
　
「是的，目前沒有發現異常……控制能力提升後，異變的虹膜不再維持深紅色。」
　
面對質問，女助理謹慎回答，她不認為這個專注研究的男人是真心將余葉視作女兒，但諸多情緒都只能隱忍不發，「還有，研究主任發函表示今天要過來視察。」
　
聽到研究主任要來，研究員冷漠回答，繼續更換待會要進行實驗的服裝，「接待不是我負責的工作。」
　
余友炎，研究團隊專員，負責這個區域的研發任務，名義上雖被指派成負責人，卻把管理實權交付給信任的人，對研究以外的事情毫無興趣。
　
「是的，接待和管理是交由南先生處理。」盡可能放緩語氣，女助理小心翼翼說明情況，「不過，他今天必須得去處理更重要的營運贊助。」
　
冷冷一瞥，余友炎氣勢逼人，「然後？」　
　
「他說研究主任這個馬屁要你來……」
　
啪！
　
女助理的話未說完，余友炎已重重將手裡的資料甩下，他凝著眉宇，緩道，「主任那老頭還帶著那批人來嗎？」
　
「是的，他們在貴賓室等候。」察覺余友炎的怒氣，女助理急忙回答。
　
煩悶嘆氣，余友炎決定優先處理麻煩事，他邁開步伐，縱使心中不願也得接受研究主任的視察。
　
「余先生，別來無恙啊！」看見來者，研究主任露出笑容，就連臉上顫抖的肥肉也看得清楚，「原來不是南先生接待嗎？」
　
「他今天有投資營運案要處理。」目光銳利打量研究主任身後的人們，余友炎態度依舊，「主任這麼忙碌，特地勞駕想必是有要事吧！」
　
換言之，要是沒有要事就滾蛋嗎？女助理腹誹不言，她留意研究主任身後的人群都快塞滿會客室，模樣各個凶神惡煞。
　
研究團隊，由數個龍頭企業在私下籌資建立的組織，各區都有自己的研究模式，發展內容也都不同，所有研發都是為了促使合作公司變得更好。
　
不過最近，這區域負責管理的研究主任已經越過個人職責，掛勾黑道……感受到一股不懷好意的視線，女助理抓緊抵在胸前的資料，努力壓抑心中不快。
　
「當然，因為上級很關心這裡的研究狀況啊！」愉快說完，研究主任流露貪婪醜陋的神情，話題步入重點，「我聽說你們從一個女人手上搶到紅色的星塵碎片……目前剩存多少？」
　
「全都已使用完畢。」知道研究主任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余友炎早就把紅色星塵碎片全部做成實驗藥劑，「萃取提煉後，碎片經已經無法使用。」
　
聽聞余友炎的話，研究主任笑意更深了幾分，「那麼交換者應該找到了吧？」
　
語畢，在場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哼……」面對研究主任那貪婪的嘴臉，余友炎冷眸一寒，緩緩推動眼鏡回答，「如果這麼容易找到交換者，我們現在也不用在這裡辛苦研究。」
　
彼此四目對視，沉聲片刻後研究主任隨即轉露笑顏。
　
「要是再沒找到，上級指望你們能夠做出其他貢獻。」說起研究實驗，他冷笑道，「我記得你的女兒叫作余葉對吧？」
　
什麼！？女助理渾身一僵，立刻明白對方的意思。
　
瞇起眼眸，余友炎總算泛出笑容，毫無遲疑，「這不是擺明的事嗎？」
　
從最初開始，他只對真正的交換者感興趣，不僅沒有把拍攝到甯繯的畫面呈報給上級，就連其他研究員的記憶都已讓余葉事先修改，避免身邊存在背叛的可能。
　
他在等待，只要籠絡甯繯，再欺騙忠誠的余葉以替代身分交到研究總部，他就能利用得到的財富繼續研究。
　
「不過，余葉的狀態還未完成。」話鋒一轉，余友炎冷靜地分析情勢，「過於著急的話，誰都沒有好處。」
　
「當然，這我明白。」微笑點頭，研究主任能坐到這個位子也不會只顧眼前利益，他明白巴結上級自然不能有所差錯，「不過交換者在這個城市，我想這點是免不了的。」
　
光是搶到紅色星塵碎片就知道絕非網路拍賣或是造假，畢竟幾乎沒人知道紫藍以外的顏色，諸多推敲，上級也認為交換者就在此地的可能性很高。
　
猜想對方在打的如意算盤，余友炎冷聲說道，不想讓其他人隨意分羹，「搜索這種事，交給我們就行。」
　
「沒事，不勞費心。」伸手輕拍余友炎肩膀，研究主任面色狡詐笑著，貼近細語，「要是你們知情不報，大家都不會好過的。」
　
凜起眼色，余友炎沒有開口回答，光是放在肩膀上的肥手就讓他噁心想吐，還得努力控制才不會衝動揍人。
　
「總之。」指向身後的黑道部隊，研究主任自豪開口，「搜索的人脈我這裡有，你們只要專心研究就好。」
　
──不論用什麼方式，都一定要把交換者的身分給找出來。
　
送走研究主任和他帶來的人員後，余友炎的神情顯得異常煩躁，他凝重面色，思慮究竟如何在不被上層組織發現的情況下，有效阻止這群礙事者。
　
要是那些人知道機器不受消除記憶的影響，甯繯被找到就是時間問題……正當余友炎正在細想其他可行計畫，忽地從不遠處看見正好回來的余葉。
　
「父親大人。」看到余友炎，余葉快步走近，想要知道接下來的任務，「我聽說上層組織派人……」
　
話未說完，她的肩膀被牢牢按住。
　
「余葉，計畫有變。」暫時還不打算將這個孩子作為棄子，余友炎神情認真說道，「我對研究的熱愛，妳是知道的對吧？」
　
甚少能有如此貼近的距離，余葉緊張地泛紅雙頰，語氣充滿喜悅，「是的，這是父親大人最重要的事。」
　
「研究主任想做的事情，會破壞我的計畫。」注視和甯繯相同的面孔，余友炎不自覺放柔語氣，「所以我需要妳幫忙。」
　
得知父親需要幫忙，余葉流露幸福表情，和實驗時瘋狂的模樣截然不同，就像是個天真單純的孩子。
　
「能夠幫上父親大人，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無論什麼，都會做的。
　
只要是為了所愛，縱身火海她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