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蹟之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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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惡人總是死於話多，就算是再強的敵人也都逃不過這樣的下場，這也是為什麼邪總是不能勝正的原因。

　　試想一下，若是那些惡人見面不再廢話，而且直接使出全力，那麼那些好人會是什麼下場呢？

　　「哪有人見面就直接動真格的啊！不是都應該先互相試探一下，然後再闡述一下妳至今的心路歷程，好讓我們了解妳那可歌可泣的偉大計劃，最後在被我們用毅力啊、勇氣啊什麼的給一招解決掉嘛！」

　　給我好好照劇本演啊。螭吻大聲的抗議著，同時也目睹了數以百計的紅色光芒，朝他們這裡飛過來的狀況畫面。

　　「不會是小七你這傢伙太遭人恨，人家見到你根本懶得跟你廢話吧。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邊那個修女，我螭吻不是妳的的人啊！」

　　「妳個白癡，怎麼想都是她看妳也不像是個聰明人，就算跟妳解釋了也是浪費口水，所以乾脆直接動手比較快。」

　　兩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相互罵著，卻同時又靈巧的閃多著在空中不飛竄襲來的紅色光球。這讓在不遠處的修女怒氣更盛，手中的寶劍又一次吐出更多的光球。

　　「我就不信你們可以這樣一直躲下去，通通給我去死！」

　　「呃啊啊啊———」

　　叫罵聲與慘叫聲同時從那名修女的口中發出，就好像她的身體裡還有另一個人在說話似的極為詭異。而隨著叫聲落下，修女的四周迸發出更多的紅色光球，光球圍繞在她的身周盤旋，一明一暗之間更是伴隨著宛若呢喃般的低語聲。在修女的指揮下，那些光球隨之電射而出，朝著龍淵兩人的方向直射而去。

　　「嘖，還來啊！」

　　龍淵下意識的用手中長劍朝光球斬去，卻發現光球竟毫無阻攔的直接穿了過去，情急之下只能臨時改變姿勢勉強躲過了光球。雖然這些光球看似不具實體，武器也是完全碰不到勾不著，可要是真讓它們直接撞在身上，恐怕也不是那麼好受。

　　「小七，這些跟螢火蟲一樣東西，該不會是靈魂吧。」

　　「這次還真被妳給矇中了。不過，也不算全對，只能算是對了一半。」

　　龍淵說話的同時，卻也不敢有所停頓，在發現手中的劍對那些光球沒有作用後，他便果斷的扔給了不遠處的螭吻，以免妨礙自己的動作。

　　「少在那邊給我賣關子——也不要趁機把劍丟給我啦！」

　　驚險的避開光球後，螭吻的眼角餘光正好撇見了一把長劍飛來，頓時怒罵了一句。不過，罵歸罵，她還是精準的半空中將長劍給攔截，順勢將長劍往手中的劍鞘插入。

　　「這些靈魂，沒意外就是城裡那些人的靈魂沒錯，那把劍胚應該是想藉由這些人的靈魂來完成它最後的淬鍊。而我們眼前這些紅色光球，應該是被那劍胚吸收完後，剩下來的靈魂殘渣。」

　　「我管這是靈魂殘渣還是會飛的螢火蟲，你倒是快點想想解決辦法啊！」

　　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修女從剛才開始，就只有偶爾放出一些殘魂光球來攻擊龍淵兩人，她自己卻是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手中的長劍更是保持著高舉的姿勢不動，不知道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親自出手對付他們，或著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總之，多虧如此，螭吻他們才不至於要一邊閃躲這些煩人的螢火蟲，還要順帶對付那個修女。

　　「要說辦法也不是沒有。憑我們兩個人的能力，對上單純的死靈術師應該也只有逃命的份。而這些殘魂攻擊就有類似於死靈術的效果，這也是我們只能像現在這樣狼狽閃躲的原因……」

　　「廢話太多，說重點！」

　　要不是因為眼下情況不允許，否則螭吻肯定直接掄起手中的劍鞘給龍淵頭頂來個當頭鞘喝。

　　「總之，我們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就只能等著。」

　　「蛤，你這什麼鳥辦法，有講跟沒講一樣啊！」

　　螭吻聽到這話也終於是忍不住，開口怒罵道。

　　「是妳自己要問的，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不過，看這狀況，應該也不會讓我們等太久。

　　就在龍淵他們差點被那些跟螢火蟲似的殘魂，給弄到累垮的前一刻，教堂內所有的殘魂忽然同時停止，可沒等龍淵兩人緩過氣來，所有的殘魂又一次動了起來。不過，這次的目標不再是攻擊他們兩人，而是修女手中的那把劍胚。

　　「哈哈哈，終於完成了，我終於可以離開這破地方了！」

　　三百年啊三百年，整整花了我三百年的時間，才終於湊齊了足夠的靈魂，等我離開了這座城，還有哪裡是我到不了的地方。

　　這話並不是從修女口中說出，而是她手中的那個寶劍劍胚傳來。

　　「嗚哇！小七，你看，那把劍竟然在說話耶！」

　　螭吻就好像看見什麼新奇的事物，瞪大雙眼，右手更是激動的指著修女的方向。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又不是沒有見過。」

　　龍淵有些傻眼的看了螭吻一眼，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又將目光轉向不遠處修女。

　　「不過，已經生出了靈智的天然劍胚，這倒是相當少見呢。」

　　「劍胚？看它剛才喊那麼大聲，難道它還沒完全蛻變成魔劍嗎？」

　　螭吻撇了撇嘴，見那些殘魂都已經飛回去，頓時也放鬆下來，走到龍淵身邊小聲說道。

　　「還沒好嗎？」

　　「快了吧，我們就如她說的那樣，安心待在這個特等席看一場好戲。」

　　龍淵說到這裡，臉上更是露出一抹邪笑。而螭吻見到龍淵臉上的表情後，先是一愣，旋即也是意會過來，將目光轉向修女。

　　「哼，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既然你們找死，就讓我成全你們！」

　　修女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寶劍指向龍淵，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不過，當她見到兩人看著自己那看戲般的神情，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眉頭一皺，不悅道：

　　「你們那是什麼表情，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嗎？」

　　「不知道處境的是妳自己吧……」

　　螭吻忍不住搖了搖頭，語氣裡還帶著些許同情的意味。

　　不過，沒等螭吻再說更多，便被那把寶劍見胚打斷了她的話。

　　「沒想到區區人類竟然也能看出來。不過，這也沒辦法改變你們死在我手上的命運。首先……」

　　隨著劍胚話音落下，紅芒再次綻放出刺眼的光芒。

　　「什——呀啊啊啊！」

　　修女剛一察覺異狀未等她把話說完，就因為劇烈的疼痛讓到口的話變成了淒厲的慘叫聲。而隨著修女的慘叫聲，她的身體竟也是開始泛出紅光。

　　「如今我已經吞噬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魂魄，現在就差最後一個魂魄，就能集齊十萬魂魄，真正的降臨世間。」

　　「既然妳也是我的信徒，那麼自然也應當奉上妳信仰，以完成我這最後一步的蛻變！」

　　然而，此時的修女也無暇應答，或著說她有沒有聽見都不知道。就在劍胚說話的這會，修女已經在痛苦中被紅芒完全包裹，就連慘叫聲也漸漸變弱。

　　片刻後，紅芒消散，而修女卻已經變成了一具骷髏散落在地上，要不是因為骷髏外面還掛著一件修女服，根本就認不出來原本的主人。

　　「成了！這樣就完成最後一步的淬魂了！」

　　骷髏手上握著的劍胚……或著現在應該說魔劍才對，那把魔劍脫離了骷髏飄到了半空中，就這麼懸浮在龍淵他們的面前。

　　「現在，也該輪到你們了。」

　　◇

　　所謂奇蹟，就是解決人類難以解決之事的力量。而要想展現奇蹟，自然就必須要有災難出現。也就是說，凡是奇蹟出現的地方，就必定會有恐怖的天災人禍發生。

　　「福兮禍之所伏，看來這話所言不虛吶。」

　　龍淵看著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嘆了口氣，同時朝身旁的螭吻打了個手勢。

　　「既然戲我們也看了，那也是時候該來辦正事了。」

　　看著眼前綻放出耀眼紅芒的寶劍，龍淵淡淡地說道。而先前那些圍繞他們身邊飛竄的殘魂，也在紅芒的照耀下完全消散。

　　「人類，聽你這口氣，難不成你覺得自己能夠戰勝身為神的我？」

　　若是魔劍能夠化成人型，現在肯定是露出一臉鄙夷的表情看著龍淵。它身為一個超越常理範疇的神明，豈是區區人類能夠隨意降服的。

　　「雙拳便已是難敵四手。何況我乘載著十萬人份的信仰之力，我看你們如何能夠抵擋！」

　　魔劍雖然言語間不難聽出對龍淵兩人的輕視，但顯然也並不打算放過兩人，只見它挾帶著驚人的氣勢，朝著龍淵他們飛了過去。

　　「喀喀，該不會是嚇傻了吧。既然如此，你們就安心的去吧，看在你們是唯二的見證人的份上，我可以特別讓你們死得痛快一些！」

　　錚錚！

　　「怎麼可能？！」

　　金屬碰撞發出的刺耳聲響，與魔劍的驚呼聲迴盪在教堂內。

　　龍淵抬頭看去，只見魔劍和自己之間，還橫插著一支藍色劍鞘，而握著劍鞘另一端的則是螭吻，顯然是她在危機之間，用劍鞘擋下了魔劍的攻擊。魔劍與劍鞘在半空相撞，火星四濺，足以表明這一擊的威力是多麼可怕。而看著這幾乎是貼在自己面前的激烈碰撞場面，龍淵臉上表情卻是分外鎮定，就好像從一開始就確信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

　　「你不會想說自己有著十萬人的力量，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被擋住吧。」

　　龍淵搶過魔劍的話，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當然是因為，我們擁有比集合十萬人還要強的力量。」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不可能，區區一個人類……」

　　魔劍顯然是不死心，又一次加重下壓的力道，卻是無法再前進半寸，就連和它對峙的那個少女也是紋絲不動，甚至那纖細的手臂，也不見一絲顫抖的樣子，就好像只是輕輕擺在那裡，根本就沒有施力。

　　「我歷經了三百年的時間，收集了十萬人份的信仰之力一舉成神，怎麼可能會輸給一個人類！」

　　無論魔劍喊得再大聲，仍然無法突破劍鞘的阻攔，將這兩個人斬於劍下，就好像它不是砍在劍鞘上，而是砍向一座巍峨的山峰。

　　「你說的不錯，憑你的力量的確沒有人類可以戰勝你。」

　　龍淵緩緩說道，同時朝身旁的螭吻使了個眼色，收到指示的螭吻則是手臂一揮，將魔劍給震飛出一段距離。

　　「可是，你搞錯了三件事情。」

　　在龍淵說話的同時，螭吻手上的劍鞘一轉，從原本握這鞘口的位置，變成了握在尾部的位置。

　　「首先，你根本就不是什麼神明，頂多只能算是一把祭煉了無數生靈的邪劍而已。」

　　被震飛出去的魔劍在空中翻轉了一圈，化解了將它向後推的力道，再次朝著龍淵的方向射去。

　　「再者，我們就是專門對付向你們這些魔劍的專家。」

　　螭吻看了一眼飛射而來的魔劍，神色淡然的將劍鞘指向魔劍，彷彿要將魔劍直接收入鞘中。

　　「最後，我可不記得自己有跟你說過，我們是不是人類。」

　　隨著龍淵話音落下，螭吻頭上的獸耳也是高傲的翹了起來，仔細一看，還能發現她手上覆蓋了一層魚鱗一樣的鱗片，閃著點點金光，給人一種神聖而純潔的氣質。

　　「噬劍！」

　　螭吻手中的劍鞘爆出一陣金光，隨後劍鞘鞘口形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氣旋，將周圍的空氣全都吸進鞘內。而直射而來的魔劍，在發現情況不對勁想後退時，小小的氣旋已經變成巨大的漩渦，恐怖的吸扯力讓魔劍根本無法脫離漩渦的範圍，只能一點一點的被吸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

　　魔劍掙扎著放出紅光，爆發出所有的力量向後退去，但在這恐怖的吸力面前，也只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轉眼間，那把魔劍就完全被吸進了劍鞘中，那刺眼的紅芒也是跟著消失，教堂內再次恢復了平靜。

　　「嗚呃，收工了，回去記得買布丁給我。」

　　那把魔劍的味道跟塞滿垃圾的下水道一樣，噁心死人了！

　　螭吻將劍鞘重新繫回腰間，更是做出一副厭惡至極的表情，惡狠狠瞪了站在一旁的龍淵一眼，隨後便朝著教堂外面走去。

　　「這也不能怪到我頭上吧……」

　　龍淵搖了搖頭，跟在螭吻後面離開了教堂。

　　昏暗的教堂內，再也沒有活人的氣息，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灑落在教堂內一排排整齊排列的座椅上。若是有人現在走進教堂內，根本就不可能會想到，這裡直到前一刻，正進行著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只能在教堂中央的走道上，看到一具穿著修女服的骷髏扭曲著倒在紅色地毯上。

　　不過，想必下一次再有人來到這座早已空無一人的城鎮，恐怕也已是好幾天，甚至是好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龍淵和螭吻兩人漫步在遍地白骨的街道上，彷彿耳邊還能聽見不久前那熱鬧的叫賣聲與那充滿生氣的嬉鬧聲。

　　「依信仰而活，卻也因信仰而死嗎？」

　　在面對魔獸進犯的恐懼下，人們選擇了將所有希望寄託在飄渺虛幻的信仰之上，甚至放棄了靠自己的力量去守護家園的信念，其結果必然就是像現在這樣的下場。

　　「就算沒有那把魔劍出現，恐怕這些人也會全部死在魔物的嘴下吧。」

　　龍淵站在城門口外，回過頭看向這座空蕩蕩的城鎮最後一眼。

　　「小七，我們就這麼出去好嗎？不是說有魔物要進攻這裡，我們這樣直接出城不會遇到嗎？」

　　「怎麼可能有什麼魔物，那些只是魔劍為了利用恐懼強化人們信仰之心的手段，要是真有魔物要進攻。王國那邊就不是派我們兩個過來，而是派那什麼偉大的勇者大人過來啊。」

　　龍淵嗤笑著搖搖頭，隨後又抬頭看向眼前的森林道路，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過，城裡竟然完全找不到一輛能用龍車，難道真的要徒步走到下一座城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