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黑吃黑，負負得正？

　　回去的路上，維爾一路陷入沉思的狀態。



　　「他在想啥啊？」



　　「我怎麼會知道嘛。」



　　這樣靜悄悄的感覺總是覺得怪怪的，我挑眉問奈莉，但奈莉搖搖頭，也不知道原因，我們走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像麻雀一樣小聲討論著。



　　奈莉拉拉我的袖子，有些擔心地問，「對了，維爾說了……這次歌劇院的事件是克迪斯搞的鬼吧？而且我們早就已經被發現在查那件事情……他們還臨時改活動？」



　　「嗯。」我點頭，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還不止這樣，他們居然能夠在五千多人裡面一下子就找到我們三個……一定早就在我們就坐之前就知道我們來了。」



　　「我們……該不會被盯上了吧？」



　　奈莉有些緊張地說著，視線焦慮地朝左右巷道查看是否有可疑的身影，其實不僅只是她，我早就已經把可疑的角落都用餘光看個仔細了。



　　「決定了！」



　　走在前頭的維爾停下腳步，下定決心似地大喊一聲，但這舉動可是嚇壞剛好處於緊張狀態的奈莉，她肩一聳，差點沒跳起來。



　　奈莉壓著胸口，氣呼呼地跑到維爾面前，雙手插腰，「嚇、嚇死人家了！維爾你不要突然大叫啦！」



　　「抱歉。」只用沒啥歉意的口吻說了這句話，維爾轉過身，筆直地走向我，口吻和決心等同堅定，灰色的雙眼閃著篤定的光，「從今天起，我們協助警方調查克迪斯的案件！」



　　「什麼！？」我和奈莉忍不住驚呼。



　　「你、你有沒有搞錯啊！」這消息太過震驚，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也是違法的？這樣根本就是自投羅網不是嗎！？」



　　「我們只不過是『熱心地將黑心錢用在對的事情』上面，所謂負負得正，我們並沒有犯法。」維爾義正嚴詞地說，似乎真有把握。



　　這當然不能說服我，法律上哪來的負負得正這條，我無言地抽蓄嘴角，「……這哪門子的法律？」



　　「我創的。」



　　不知道是否是開玩笑，維爾居然這樣回答我，害我連吐槽都懶了。



　　「克迪斯已經盯上我們是無庸置疑的事，加上我們知道他們一些秘密，日後難保他們不會想辦法除掉我們……既然如此，我們索性把關於他們的消息和證據都交給查普曼刑警，對他和我們都有好處。」



　　「你的意思……要我們當『線人』？」奈莉不確定地問。



　　維爾點頭，「要這麼說也沒錯。」



　　「但你認為警察他們會聽嗎？我看有很多案件擺明了是他們自己不查，八成是受賄賂。而且平白無故把我們拿命去換的線索給他們，還真是浪費！」我聳肩，不同意做這種沒投資報酬率的蠢事。



　　「我們這算是自保，不算浪費。」維爾回答，「現在克迪斯要挑釁警方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像這件事鬧這麼大，若警方仍然沒動作的話，一定會遭市民與受害者強烈控訴，激起民憤，可能的話，上級的長官也會插手，到最後他們也非抓人不可。」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增加他們『犯罪的曝光率』……利用他們驕傲自大的行事態度反將他們一軍？」



　　「沒錯。」維爾肯定地點頭。



　　我撫著下巴，想想那位年輕刑警雖然似乎真有心想改變德蘭傑，但還是有疑慮，「不過……你說交給那個查普曼……他可信嗎？看起來不過二十五歲，這麼年輕，應該還是個菜鳥吧？」



　　「絕不能單用年齡去判斷一個人的價值。」維爾看向我，眼中有著堅信的光，說起話來果斷有力，「我可以看出查普曼刑警有過人的正義感，還有超乎常人的忍耐力與決心……相信只要給他機會，將來一定大有可為！」



　　想想那個刑警與維爾對話時，眼中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堅毅的目光，彷彿光是一眼就足以淨化被惡魔汙染抹黑的水晶，可以看出他擁有堅強且光潔的靈魂……至於有沒有能耐，這就不知道了。



　　維爾這傢伙做事向來謹慎可靠，看人很準，他既然這麼相信查普曼，或許他真有過人之處，況且我們現在的情勢危險，若是能增加個靠山或夥伴的話，其實沒什麼不好……



　　「嗯，就先這樣吧！」我點頭。



　　「奈莉也贊成！」奈莉開心地拍著手，羞答答地用紅色長髮攪著手指頭，扭捏地嬌聲說，「因為那個警察好帥唷……嘻嘻。」



　　我和維爾很有默契地忽略這句話。



　　「所以現在？」我看向維爾。



　　「先回去，地下港還有神召等的資料整理後，以匿名的方式寄給分局。再來就是密切注意是否有關於克迪斯的事件，著手調查或阻止……從中獲取有利證據。」維爾思索一會兒，「但後者需要時間慢慢來，否則若被查覺，我們被列為克迪斯的第一剷除名單就麻煩了。」



　　「聽起來好像麻煩啊……」



　　光是想像就覺得麻煩，做夢也沒想到幾乎已經半身遊走在黑暗中的我，居然還奢望受到光明的庇護，真是弔詭。



　　「你若不想加入也不行，畢竟你早就已經在他們不受歡迎的名單裡面，排名恐怕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還前面……相信你也見識到他們的力量，現在你是可以選擇獨自面對，或是大家合力對抗？」



　　維爾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用眼角看我，從那篤定的笑容就知道，他問這句話根本是多餘，只是故意要這樣調侃我……因為他相信我絕對不會笨到選擇一個人去面對這樣大的組織。



　　「咋。」



　　知道他心裡打的如意算盤卻拿他沒辦法，我只能不服氣地打個響舌，雙手插在口袋裡面，側過身去看著對面道路的紅綠燈，就是不想多看他志在必得的表情一眼。



　　突然想起坂本櫻的事情。



　　「對了──」



　　我將在監獄裡面遇到坂本櫻的事情告訴兩人。



　　語畢，兩人顯然都愣了一下。



　　「小瑟瑟、你確定沒有認錯人嗎？」



　　「當然。」奈莉的問題令我頗不是滋味，「再怎麼說我都和她共處一室將近三十分鐘、還有對話……況且我沒近視遠視或青光眼好嗎？」



　　「你說……她是自願待在裡面？」維爾只要提到她的事情表情就會變得比較柔和，語氣黯淡下來。



　　「嗯。我想她應該是自首的吧……不然以她的身手，警察根本抓不住她。」想起那短短的囚禁時間，我動動肩頭，「還真難以想像居然有人會自願待在那種無聊的鬼地方……光是待個幾分鐘就快要悶死我了。」



　　「厭倦殺戮……她果然不是冷酷無情。」維爾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雙眼焦距自然地落在地面上，「待在那裡，對她的處境而言會比較好吧……雖然克迪斯知道之後，很可能千方百計把她贖出來……」



　　「重點是，我去問她關於你的事情，她說她根本不記得你！哈，是你自己自作多情啦、她壓根兒不記得有救過你這回事！」



　　得意洋洋地說出知道這消息之後最想講的話，乜斜著眼偷瞄一下維爾，原本以為會看到他頹喪的表情，卻見他扯開嘴角淡淡地苦笑。



　　「是嗎？不記得了啊……」他喃喃地說著，笑容中僅有些微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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