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不齒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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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7-05
第三話不齒往事


上話回顧:為了尋找失蹤的同夥阿琳和逃生出口,我們在學校裏四處探查結果無功而返,這時十分焦慮的我們都開始互相指責對方,並提起了大家一直想忘記的那段不齒往事。

將近十年前,當時我們還都是芬尼詩紀念中學的學生,是香港梅窩村最頑劣的一群小孩,沒錯,梅窩這裡的人都叫我們油脂一族。

油脂一族有七人組成,分別是我、阿梅、尤娜、凱莉、阿琳、歐利發和家華。曠課是家常便飯,沒錢了就去偷些東西或者掠奪其他同學的財物。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們,當時在村裏是沒人喜歡人人畏懼的不良少年,就連高年級的學生和一些社會人士都不敢惹我們。因為我們會暗地裏報復非常難纏,是典型的村裏的問題少男少女。(爛仔是指流氓。)

一個百無聊賴的下午,海風吹在身上顯得格外舒服。我們油脂一族正聚在一起玩執石仔,就是把一顆石頭拋向天空然後瞬間撿起地上的石子再接住落下的石子,一定要接住,否則任何石子從手中滑落都算失敗,誰手上抓到的石子最多誰就勝出,當然玩這個遊戲我還沒有輸過,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執石仔是撿石頭的意思。)

既然贏不了就要出黑手,趁我把石子扔上天時,家華和阿梅同時伸手來襲擊我的腰部。只聽到「哎呦」一聲,我把石子穩穩地抓在手中,而他們兩人卻在搓揉著攻擊我的手。

我亦是有準備的,掀開衣服從腰間拿出了兩塊木板笑著挖苦他們:「我就知道有人會暗算我,沒想到是你們倆,以後手法要高明點喔。」

阿梅假裝生氣講:「你這傢伙,把本小姐的指甲都搞斷了要罰你背我回家。」

「願賭服輸,背妳回家沒問題,先給錢。」我做了個讓他們交錢的手勢。

家華湊到我身邊靠著我開玩笑道:「奇哥,我亦要你背我。」

我把他推到一旁說:「男的撒嬌我真受不了,爽快點不要賴貓。」

在我的催促下,阿梅、尤娜、阿琳和歐利發都交上了自己的那份。

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凱莉嘆了口氣裝窮:「沒錢啦!只能賣身了。」

我無奈地搖頭道:「凱莉、家華,妳們兩個不能次次這樣。爽快一次行嗎?」

在我的連番逼迫下他們終於拿了出來,收了錢後我豪爽地宣布:「今天我心情好,奇哥請你們飲可樂。」

大家齊聲回答:「好嘢!!!」(好嘢是粵語好的意思。)

不一會家華就抱著七瓶玻璃瓶裝的可樂小跑回來。他把可樂分給大家,並把找零還給了我。

家華喘了口氣問:「我剛剛聽到個消息,妳們記得班上的胖子豪仔嗎?」

尤娜想了一下回答:「知道,聽說他家在南非做生意,很有錢的。」

「對,我剛剛聽說他父母因公務要出門幾天。」家華一臉壞笑地說。

有潔癖的阿琳問道:「你又在想什麼餿主意呀,會弄髒我的裙子的事,我可不做。」

「你是想去他家偷東西?」對錢敏感的凱莉馬上明白了家華的意思。

家華笑著點頭:「沒錯。」可他見我們反應並不熱烈,就用起了激將法:「你們不是怕了吧。奇哥、梅姐妳們怎麼看?」

我喝了一口可樂說:「我從來不知怕字怎麼寫,不過這件事情可行嗎,尤娜妳覺得成功率高嗎?」

尤娜心思縝密處事與變不驚,一般我們要做什麼壞事都要她來策劃方案,她就像是我們的小軍師一般,只見尤娜皺了皺眉思考了一會說道:「晚上豪仔和傭人在家風險太大,白天豪仔上學他家工人會去打牌,應該風險低些。只是要想個辦法進去……」

「他家我見過,是一個靠在山邊的別墅,我們可以爬山進去。」阿梅插嘴道。

阿琳聽後摸摸身上的裙子喃喃自語:「喔爬山呀,我的裙子……」

家華試圖說服阿琳:「如果順利的話,阿琳妳想買多少新裙子都行啦。」

凱莉一邊喝著可樂一邊發著白日夢:「我就寧可要錢了,估計我一輩子都花不完。呵呵呵……」

一直沒有出聲的歐利發看著凱莉笑嘻嘻地湊過來:「對……對,一……一輩子都花……花不完,如……如果我再娶了妳,兩……兩輩子都用不完了。」

「喔天呀,我才不要嫁給你呢,你連一句話都說不順。」凱莉向歐利發投去了嫌棄的眼神。

這時歐利發只好抓抓頭傻笑,他自己亦知道配不上凱莉所以一直都是默默地暗戀著她。

阿梅拍了拍手掌激勵大家:「怎麼樣兄弟姐妹們,就算沒有太多錢當作探險亦不錯喔。」

我手搭在阿梅的肩膀上,表示贊同她的想法:「梅姐說的沒錯,探險正合我意呀。哈哈!」

緊接著我又抓起了尤娜的手哄她道:「不過還是要有冷靜分析能力又冰雪聰明的尤娜小姐,幫我們安排一下整個計劃。」

「真要和你學學說話你。」尤娜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好吧,那我們明天上午9:00到豪仔家集合,到時候我會告訴大家怎麼做。」

翌日我們七人準時來到了豪仔家附近集合,豪仔家是一棟三層樓高的歐式別墅,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個小花園,然後就是別墅的大門,門旁邊各有一扇落地玻璃窗。二層是一個陽台,陽台上有一扇玻璃門。第三層有一個大露台,旁邊有一座小山坡,山坡離露台很近上面滿佈岩石和雜草。整棟房子只有底層有防盜窗,上面兩層並沒有。

按照尤娜的部署,我們先叫歐利發拿了個石頭砸碎了豪仔家的玻璃,接著觀察半小時,確定沒有人出來,再集體翻進了院子,接著我順著防盜窗爬到了二樓陽台,砸破玻璃門就進到了別墅裡面了,之後立刻下到底層給各位小主開門,根本不需要冒險爬山。就這樣我們很快就順利地進入了豪仔家中,看到別墅的裝修我們都驚嘆道:「這就是富二代豪仔的家嗎?」

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豪華的裝修,一進門是一盞水晶大吊燈直入眼簾,左邊是客廳右邊是飯廳。客廳有一個又長又大的歐式真皮沙發和一個華麗貴妃椅,包裹著一張方正的水晶茶几,茶几前方有一座高大的壁爐,壁爐的兩旁擺放著兩個高級音響十分氣派。右邊的飯廳有一張長長的橡木餐桌,餐桌上擺著兩盞歐式銀製燭台,再往裏走就是一個超級大的廚房,廚房旁邊是通往上層的樓梯。

我們一進去就得意忘形地到處亂竄,有的打打鬧鬧,有的把沙發當做跳床,還有的在樓梯扶手上玩滑梯,玩累了大家都在沙發上躺著休息,我們好像一下子忘記了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這時躺在餐桌上的家華從桌上坐起,拿起餐桌上的兩個燭台相互碰撞了兩下發出了「噹噹」的聲音,聽到聲音後所有人都看向家華。

家華站在餐桌上就像一個將軍對著大家發號著施令:「夥伴們現在是上去尋寶的時間了。」

大家都互相傳遞了下眼神,雖然都沒有說話,可我們都明白遊戲規則。誰第一個找到值錢的物品,到時候分贓可以多分一份。我們一般會把每次掠奪來的財物分成八份,多出這一份獎勵給第一個找到貴重物品的人,這樣可以把盜竊變得更有遊戲性。

大家一擁而上爭先恐後的擠上了樓,所有人都分散在二、三層不同的房間裏,拚命地翻找著值錢的東西。頓時房間亂成一團,到處丟棄著男女主人的內衣、毛巾、外套總之亂成了一鍋粥。

忽然歐利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豪仔房間的書桌,興奮地大喊:「屌……屌妳阿星!這……這是!」(屌妳阿星粵語粗口。)

「歐利發你找到了什麼?不會這次是你吧?」凱莉驚奇地問。

歐利發傻笑道:「不……不不是,豪仔他,居……居然有蒙面超人的模型!」

「這個可不算數,你找點值錢的吧。」凱莉覺得歐利發太孩子氣,搖了搖頭繼續翻找著。

這時尤娜從主人房床底找出了一堆成人雜誌,她把雜誌扔到一旁:「看來男主人是個色色的人呢。」

聽到這話我們幾個正在青春期的男生都跑過來看個不停,一邊看還一邊說:「真沒想到豪仔老爸是個這樣的人,收藏挺多的嘛。」

雜誌裡面的女人亭亭玉立,男生們邊看邊評頭論足,阿梅見我們像蜜蜂吸蜜糖一樣看個不停,就過來指著雜誌裏的女人說:「這些女人有什麼好看的,有我身材好嗎?」

家華色瞇瞇地看了看阿梅回答:「妳呀?再發育幾年吧。」

阿梅聽後生氣地把那些色情雜誌通通從陽台扔到樓下去了,家華趕緊向梅姐道歉,可惜已經完了。

我們見沒的看了就又重新翻箱倒櫃起來,可阿琳好像局外人似的就知道翻找衣櫃,她像逛商店一般一件件衣服拿出來比對,見到有自己喜歡的還立即穿上身照著鏡子。就在這時家華從梳妝台抽屜裏找到一個暗格,從裡面拿出個份量十足的首飾盒。

家華為了可以成為第一個找到寶藏的人,立即大叫:「找到了!找到了!」

這時所有人都聚到家華這邊來了,大家都看著這個精緻的首飾盒。它對我們來說就是個寶箱了,首飾盒做工非常精細,盒子是金絲楠木做的,上面還雕刻了許多有中國特色的花紋圖案,說不定是陪嫁品之類的。

我們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這個盒子,沒想到裡面竟然是滿滿的一盒鑽石,大多數都是0.5至1克拉的,猶如星空一般閃爍著光芒,更令人驚訝的是,在裡面有一顆接近鴿子蛋大小的15克拉黑鑽在其中格外顯眼。這可把我們都給看呆了,對於我們這些家境貧困的學生來說,這盒東西無疑是巨大的寶藏了。

這時大家湊到了一起,圍著這個精緻的首飾盒看了許久,凱莉兩眼發光地意淫道:「我們到時候把這些東西賣給老鼠陳後,是不是真的一輩子花不完呀。 」(老鼠陳是我們當地專門接賊贓的商販)

阿梅跟大家解釋這次的分法:「賣掉後我們按規矩把錢分成8份,這次是家華可以拿兩份。」

「不是吧,妳們全賣了呀,我好喜歡這些鑽石,乾脆我們分鑽石吧,這樣妳們要賣就賣我可以留下自己用。」愛漂亮的阿琳拿著唯一一顆15克拉的黑色鑽石邊看邊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感覺這顆黑鑽在阿琳手上晃來晃去,好像黑鑽的周圍冒出來一層紫色的煙霧彌漫開去。

阿梅拍了一下阿琳的頭訓斥道:「人頭豬腦,自己用?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們幹的了?」

阿琳趕緊更正:「我自己留著收藏總行了吧。」

我從阿琳手中搶回了那顆黑鑽放到盒子裏說:「妳就不要指望了,直接分鑽石大小不一很難分公道,妳收藏這個?這是我們的犯罪證據,妳真的這麼想坐牢嗎?」

寶藏雖然找到了,可家華還想偷偷把阿梅扔下去的幾本雜誌一併帶走,見我們正在爭論他假借抽煙走到陽台想看看雜誌的大概位置。

尤娜給大夥分析:「睿奇說的對,我們要盡快出手,但小心起見我們最好等風聲過了再出手。一點一點不要引人注意,出手時最好不要讓老鼠陳認出是我們。」

「我……我我亦覺得,尤……尤娜說的對,阿……阿琳妳總是添麻煩」歐利發亦跟著譴責道。

阿琳看我們都不贊成她的提議,就連歐利發都諷刺她便噘起了小嘴。

這時在陽台的家華突然衝了進來慌張地大喊:「不好!快跑!豪仔父母回來啦!」

我們立即忙亂地把飾品盒裏的鑽石倒入了一個塑料袋中。凱莉剛收拾好鑽石,就聽樓下大門已經有鑰匙開鎖的聲音了,我們手忙腳亂地拿著鑽石就往樓上衝,來到三樓的露台已經無路可逃了,這下大家焦急了起來。

凱莉驚慌地四處亂轉嘴裡唸道著:「不會吧,這下完了,完了。」

尤娜看了看山坡和露台的距離,嚴肅地對眾人講:「大家都不想坐牢,現在只能從這裡跳到對面的山坡去,才有一線生機。」

我和阿梅亦都贊成,凱莉看了看山坡與房子的距離雖然害怕但更不想坐牢,只有阿琳估計是畏高蹲在地上不肯跳。

由於時間緊迫歐利發和阿梅先跳過去,凱莉一閉眼亦跳過去了。露台上剩下我、尤娜、家華和阿琳。

我聽到樓梯上有急促的腳步聲,知道他們正追上來,沒有時間了,連忙對家華講道:「我們兩個男人該表現得時候到了,一人保護一個跳過去。」

家華對我點點頭就拉著阿琳正想跳,可是阿琳非要脫了身上的裙子再跳,怕把裙子弄髒,我看時間不多了,我拉著尤娜先跳了過去。家華見我們都過去了,情急下抱起鬧著要脫裙子的阿琳,縱身一躍跳了過來。可是由於家華抱著阿琳,這山坡又土質鬆滑,家華落地時一腳沒有踩穩重心一偏,一頭撞上了旁邊的大岩石。

阿琳最終安全抵達,可是頭撞上岩石的家華,好似沒有了知覺身體一歪就要掉下去,我連忙伸手抓住了家華的衣領把他硬生生拉了上來。

這時大家急忙圍過來看家華,他傷得十分嚴重,左側額頭上撞破的傷口不停流血,他身體搖晃著都站不起來。而阿琳沒有受傷,她亦顧不了裙子會弄髒,趴到家華身邊兩眼淚水汪汪的一直哭。我看這不是辦法眼看有人要追上來了,再不走被發現大家都要完蛋。

所以我二話沒說背起家華就和大家往山後跑去,我背起家華時就聽他說了一句話:「你終於背我了……。」然後就好像進入半昏迷狀態。

我們一路上不敢停歇,生怕有人追過來,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走了多遠。

阿梅擔心地問:「如果被警察追到怎麼處理這些鑽石。」

歐利發回答:「鑽……鑽石可以吃……吃下去,大……大家分著吃一些就……就沒事了。」

雖說家華不算重,但是背著他跑這麼久真的快受不了了,歐利發走過來把他的背包給了我,由他背起了家華,接著繼續向前走。我們又拚命地跑了好一陣子,突然發現在這山林裏迷路了。

我們這邊的山還是比較危險的,不時會有一些野豬、野牛什麼的。但真正危險的還是以前捕獵留下的許多陷阱,一不留神掉下去就不好說了。群山之間亦有一些很深的山谷,就像小型的峽谷一樣深不見底,如果不慎落入亦是十分之危險的。

我正想提醒大夥小心陷阱什麼的。忽然間在我前面走的凱莉和歐利發還有他身上背著的家華,「呀!」的一聲都一下子不見了。

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原來他們不慎失足落入了一個山谷,山谷下方正好有一個突出不到兩米寬的崖邊,崖邊鋪滿了厚厚落葉和幹稻草,所以他們掉下去後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可家華一路上已經神誌不清了,又這麼折騰了一下無疑又是雪上加霜。

歐利發把家華平躺著放在這不到兩米寬的懸崖上,然後和凱莉起身一看,原來這裡是離地面有三四米深的一個陡峭斜坡,土質鬆滑沒有辦法爬上來。而且那裏並不安全,分分鐘有摔落崖底的可能,我和尤娜、阿梅、阿琳在上面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由於這山谷很窄,離遠看還以為是平地完全沒有留意到它,我對下面的人喊道:「有沒有受傷?不要害怕我們馬上來救你們。」

我撿起一塊石頭往懸崖下一扔,等了很久才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證明這個山谷非常的深,如果不幸落入必將粉身碎骨。

凱莉過了一會才顫顫巍巍地回答道:「我們只是擦傷了手臂,不過這裡好可怕感覺站都站不穩,下面好深呀。」

阿梅一邊喘氣一邊叮囑他們:「凱莉你們不要往下看,盡量身體靠著斜坡看著我們。」

凱莉和歐利發聽了阿梅的話,都把身體緊靠斜坡站立。在上面的大家都沒閒著,分頭去找能救他們的東西。

雖然腳下發軟,凱莉還是瞄了下家華的狀況向我們大喊:「還止不了血,家華一定要趕快送醫院。不然恐怕……」

尤娜著急地對大家說:「我們把校服都脫下來綁在一起,給他們做繩子。」

「太危險了,這樣家華怎麼辦呢?一個不小心他們掉下崖底可不是鬧著玩的。」我謹慎地拒絕了尤娜的提議。

我又走到山坡邊,往下看了看他們的狀況。簡直太玄了,要是從斜坡滑落時慣性稍微​​再大一些,說不好就直接衝下去了。我在四周找了一圈,可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保證能安全地把他們救上來。

忽然阿梅從後面跑過來壓低了聲音說:「不好,有幾個警察在不遠處樹林裏搜索著,大家說話小聲點。」

這時的家華已經奄奄一息,幾乎完全沒有意識了。凱莉聽到阿梅的話後,從身上拿出之前收起的鑽石說道:「現在怎麼辦,人贓並獲,我不想坐牢呀。」

我心想現在趕緊要想到一個萬全的脫身方法,可是眼前他們三個又身處險境,到底要怎麼做呢……?

「不如……」在我完全不知所措的時候,尤娜好似有了辦法講:「我們主動去找警察說來到這裡爬山,不幸三位同學滑落到懸崖下面,一個受了重傷,請他們幫助,這樣說不定還可以救家華。」

「對對,這樣他們亦不會懷疑我們是偷東西。」阿梅連忙點頭表示認同。

「可是鑽石呢?」我摸摸下巴:「我們一定不能讓警察發現鑽石,不然就很麻煩了。這些警察一定是為了盜竊案來的,他們可能會對我們有所懷疑。」

大家沉默了好久,突然山坡下轉來了歐利發的聲音:「家……家華沒救了,不……不過他是,我……我們唯一的救星。」大家都看向了歐利發,他淚眼汪汪地看著大家繼續道:「你……你你們想過沒有,他……他一個人可……可以挽救我們六個人。」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搖頭:「他可是我們兄弟呀!!」

歐利發哭著講:「那……那你覺得怎麼辦,奇……奇哥呀怎麼辦。」

「沒時間了,奇哥,我們不這麼做就來不及了。」凱莉亦哭著講。

我眼睛含著淚水依然對他們搖搖頭:「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亦不可以這樣做。」

阿梅不太明白我們在說什麼問:「你們什麼意思,那鑽石放在哪裏安全?」

歐利發邊哭邊說:「只……隻隻能,把……把鑽石,讓家華一人……」

「別說了!!!」尤娜打斷了歐利發。

阿梅終於明白了,她看著躺在崖邊一動不動的家華激動地唸道:「他一個人吞下這麼多,會死的!」

阿琳一聽家華會死,就流著眼淚對大家祈求:「家華救了我,我們亦要救他呀。不要放棄,求你們不要放棄。」

凱莉哭的鼻涕眼淚直流對阿琳說:「我亦不想放棄,真的。但是沒有選擇,這樣好了,我去問問家華徵求他的同意。」緊接著凱莉靠著崖邊蹲下爬到家華身邊,她對著僅存一絲意識的家華哭訴道:「家華你願意幫我們就眨兩下眼。拜託!」

不知是不是家華真的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他眨了兩下眼睛眼角並流出眼淚。凱莉立即對家華連番謝謝,然後對我們說:「你們看他都同意了。」

我搖了搖頭含著淚水拒絕凱莉:「這不算數,凱莉,他現在基本沒有意識了。」

凱莉跪在地著不起,她從頭上拔出一根髮簪刺向自己的咽喉,瞬間她盤著的頭髮就隨風散開了,她哭的就像是正要行刑的囚犯,對我們哀求著:「我真的不想坐牢呀,如果要坐牢我寧願死。梅姐、奇哥給我和大家一條生路吧。」

歐利發看凱莉沒有打動我們,亦跪下哭著說:「凱……凱莉,如果他們不……不答應。我……我和妳一起死。我……我們從這裡跳下去……」

我真沒有想到歐利發暗戀凱莉到這個地步,對他們大喊:「夠了!!不要說了!!」我沉默了一會自語:「我們就沒有其他選擇嗎?我們不應該賭上家華的命!」

「我亦不知道,可是,沒有時間了,奇哥!」凱莉跪在地上低著頭求我。

突然歐利發叫我把他的背包順著斜坡滑下去,我正想問他背包裏有什麼的時候,尤娜拍了拍我說:「警察越來越近了,再不上去求救,我們就會被他們發現了。」

我向尤娜點了點頭:「妳和我現在就過去。」然後把歐利發的背包遞給了一旁的阿梅,我又對著下面的凱莉和歐利發囑咐著:「快!把鑽石扔下懸崖,不要了。」說完我就和尤娜轉身朝著正在巡查的兩個警察走去。

凱莉和歐利發這兩個視財如命的傢伙,一聽我叫他們扔了鑽石著急了起來。歐利發假藉口渴,騙阿梅從他的背包裏拿出了一個破舊的軍用鐵壺,順著斜坡滑下去給他。拿到水壺後,凱莉則把裝鑽石的塑料袋撕開成若干個小袋,分別裝進了鑽石塞入家華的嘴裡,並灌水讓他吞下。

我和尤娜跑向警察的方向,身後還不斷傳來家華吞嚥嗆水的聲音。我心想那兩個傢伙居然自己動手了,心裡很痛但亦無可奈何。我閉著眼睛往前跑,心裡非常痛苦。我雖然不同意他們的作法,但是為了大家不被警方懷疑只好包庇了他們。

沒過多久,我和尤娜帶著警察和救護人員趕到,因為我們在山林裏,救護車無法進入只來了兩位拿著擔架的救護人員。

當然我們很順利的騙過了所有人,警方用繩索綁住了凱莉和歐利發,把兩人吊了上來,家華則是用擔架吊上來的,當時的家華還有一口氣,不過在送醫途中不幸去世了。正因為死在救護車上,加上警察並未對我們起疑。家華就被裁定意外死亡,直接放進我們村上那所簡陋醫院裡的停屍房。

這真是幸運如果是上救護車之前就死了,那屍體就會被送去法醫驗屍,自然我們亦就難逃一​​劫了。

雖然我們逃過了一劫,可是我們依然害怕得連家都不敢回。我們幾個都是家境貧窮或是單親甚至孤兒。總之都是沒人管亦沒人能管的小孩,我們一兩個月不回家都是平常事,家華更是孤兒,他的生死除了我們根本無人關心,發生了這種事大家都想離開這裡。

我決定去九龍投靠爺爺,他在那裏的一所中醫診所做鐵打醫生。阿琳家裏兄弟姊妹多,她準備和她姊姊出去打工。凱莉說要靠自己,不過先投靠她在將軍澳的朋友。歐利發亦聯絡了一個深水步的親戚過去避一避,而阿梅亦準備離開可是不願意透露行蹤。至於尤娜她父母都在日本這邊是暫住親戚家裏,所以一時走不了,不過之前就聽說她父母亦準備接她回日本了。都要走了,油脂一族正是解散,大家有個約定從此再不提此事。

不過事情可沒有完,由於這次大家都要出遠門所以先各自回家拿些東西,然後凌晨十二點在村上的醫院集合取回鑽石。本來我和尤娜、阿梅都不想去停屍房,甚至不想要鑽石。可是凱莉他們自己不敢去,還說如果不拿被火葬場的人發現就更麻煩了。我們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好答應凱莉的請求。

我們村的醫院沒有什麼安保人員,尤其是停放屍體的地方更是可以輕易進入。

那晚正好打颱風,雷電交加,風雨橫行。明天後大家都各奔東西了,差十分十二點的時候我們都在醫院門口集合,按照原計劃一起走進了這所簡陋的醫院。這所醫院一共有五層樓,而我們要去的停屍房就在醫院後門旁,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走下樓梯後就可以看到一扇木製大門,大門上只有一根鐵棍插在門把手上,所以要進去還是比較容易的。

我們剛走進停屍房的大門,一聲「轟隆」的巨響,瞬間整個停屍房都沒有電了,可能是電線桿被閃電擊中。突如其來的停電導致我們三三兩兩都走散了,我們沒有帶手電所以只能摸黑前行,走著走著就剩我一人了。

由於這裡是地下室所以沒有燈光真的什麼都看不見,基本上要靠手摸著牆行走。人在全黑的地方, 自然會有一種恐懼的感覺在心中蔓延。走著走著我忽然發現前方房間裏有微弱的光線還一閃一閃的,難道是誰先找到了嗎?我加快了步伐很快進入了有光的房間,可一進去被眼前見到的情景嚇了一跳。

這畫面真是永生難忘,房間裏整齊地擺著兩排鐵架床,每張床都蓋著白色的床單。可是有一張床擺在了房間的中間,床架上還夾著個一閃一閃的應急燈。這張床的床單已經掀開了,並且肚子和床上都有一大片暗紅的血跡,我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可是突然見到還是心裡一驚,房間裏除了我沒有別人了那到底是誰幹的呢?

正在我想走進看看時,後面陸續有人進來。我們相互對望了下,六人都到齊了,但是誰先進來做了眼前的事?沒人知道。

我和阿梅、歐利發三人走到家華屍體旁一看,他赤裸著身體躺在床上,肚子上被切開了一條長25公分的切口。我向阿梅和歐利發點了點頭,戴上了手套把手順著切口伸進了家華的體內,我在裡面找了很久可什麼都找不到。我看著他們搖搖頭,歐利發不信我亦戴上手套伸手進去找了很久結果還是一樣。

這時突然來電了,瞬間把整個停屍房照得通亮,我們六人都傻在了原地。大家擔心有人過來發現我們在這,只好都匆匆忙忙的就此告別各奔東西了。

可是在大家心裡,一直對這件事有個解不開的心結,到底會是誰拿了鑽石?這件事除了我們六人應該沒有人知道,所以應該是自己人幹的,可是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