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是走向他
本章節 2870 字
更新於: 2021-07-04
兩位長老在石壁前停下。
「把你的手伸出來。」年輕長老對千袁說。
千袁乖乖聽命，將一隻手伸了出去。
那名長老握著千袁的手，迅速的以尖銳的物體刺進他的指尖，鮮血從傷口湧出，千袁下意識一縮，沒明白這是在做什麼，卻見其他兩人也都各自在指尖上刺洞，讓血流出來。
年老的長老首先動作，將手指上的血抹在石牆的某一個符文上，另外一人也照做，不過是將血抹在隔了一點距離的另外一個類似的符文。
「輪到你了。」老長老說。
他指著牆上的一枚符文，向千袁點頭。
千袁懷著困惑，將自己的血塗了上去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三枚雷同的符文在石壁上形成一個三角，下一刻，符文開始發光。
石室內發出轟轟聲響，地面微微震動，千袁的目光隨著兩名長老轉向石室中央，剛才他們所站在位置凸起一根石柱，柱身帶有機關，石造的表面往下滑動，露出一段鏤空之處。
一顆發光的球體，出現在三人面前。
「這個是......？」千袁望著那刺眼的光芒，難以形容它帶來的感覺。
年老的長老緩緩開口。
「它的名字，叫作曙光。」
千袁一臉困惑，又聽見年輕的長老補充說明。
「它是能用來殺害獵食者的武器，由於諸多因素，這個武器被封印在這裡，由我們長老會負責保管，詳細原因和過程，往後會再向你解釋。」他說著，偕同其他兩人走向發光的石柱，「每一次有新的長老就任，我們都必須展示此物，就像你剛才看見的，想要解除這個機關就必須使用三大家族血脈的血，這個儀式可以證明新任長老的身份是否確實出於三大家族。」
三人圍繞著石柱，老者對千袁道：「同時，你必須理解，守護這個武器是我們的使命之一，萬一這個武器流入他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面對老者的提醒，千袁眼中閃過一絲怪異。
就在這個時候，樓上似乎傳來動靜，兩名長老互相看了看對方，皆提高警戒，石柱也有所感應似的啟動自動關閉裝置，讓曙光隱沒。
「千袁，退後。」年輕長老令聲道，與老長老一起往前站，目光沉沉的盯著石室入口。
千袁默默往後退，微微垂著頭。
砰——
一聲巨響傳來，石室入口樓梯處有人摔了下來，兩名長老定睛一看，竟發現那是守在外面的使者。
他身受重傷，渾身是血。
兩位長老臉色驟變，沒多久，又見有幾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總共有四名穿著黑色斗篷、戴著面罩的人，斗篷的領口皆繡著一朵白色百合花。
「來者何人......？」年老的長老沉著聲，氣勢懍厲，絲毫不輸給對方的陣仗，心底卻感到無比震驚。
屋子外頭明明有十幾名保鑣暗中守著，他們怎麼能夠闖得進來？
其中一個蒙面人往前站了一步。
「我們是繁縷。」他說，透過變聲器發出冰冷的聲音。
「......繁縷？」年輕長老也往前，「你們想做什麼？」
這回，蒙面人沒說話，只見他緩緩舉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做了一個手勢，下秒鐘，身後三人開始行動。
就像三道鬼魅，在石室中肆虐。
一切來的太突然，血淋淋的一幕呈現在千袁眼前，他站在原地發愣，大腦似乎自動屏蔽了傳進耳裡的慘叫聲，蒼白的臉沾染上飛濺的鮮血。
此刻，他空白的腦中，只浮現一個想法。
幸好他答應與繁縷合作，否則，這血......將會是他自己的。
…
悠荷看千袁的眼神，使他打從骨子裡發寒。
「所以，你口中的繁縷......殺了兩名長老，奪走信物，同時也偷走曙光。」
千袁不禁微微發顫，僵硬的點了點頭。
「然後呢？他們就放過你了？」悠荷問。
「算......是吧，但他們說，在找到遺失的信物之前，千家仍無法完全脫離關係。」千袁說話的同時，瞥了一眼那藍色寶石，對他而言，美麗與邪惡並存在那耀眼的光澤之中。
氣氛陷入一片靜默。
聽完這番坦白，千十六雙腿發軟差點站不穩，額頭冒著冷汗。
他的父親竟然為了達成目的，眼睜睜看著長老被殺死......
察覺千十六的反應，千袁急忙解釋：「我發誓，我不知道他們會殺人！我會答應他們的條件也是逼不得已......我只是想要讓我的家人和後代過上安穩平凡的日子，遠離那些怪物，難道這樣錯了嗎？」
他用眼神尋求千十六的諒解，對方卻把視線移開，神情充滿失望，不願接受。
「我錯了嗎......」千袁重複著這句話，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害誰，他只是選擇自保，難道就成為壞人了嗎？
這時，悠荷開口了。
「你沒錯。」她說。
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悠荷身上，冷冷的夜色使她看起來形影單薄，美麗的臉龐多了幾分疏離感。
「殺害長老的繁縷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錯，或許，他們也是為了什麼信念而做出選擇，不是嗎？」
乙恩也是，星雨也是。
大家都沒錯。
「只有在你失去想要珍惜的人事物，才會覺得自己錯了。」
這句話，悠荷說得很淡，很淡。
夜風把每一個字打散，一瞬間，白書竟無法分辨她是否究竟有沒有開口說話，抑或這只是自己心底深處的呢喃。
悠荷轉身，在離開之前，她背對著千袁說了最後一句話。
「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們會做到，你會很安全。」
說完，悠荷逕自往出口的方向走去，白書跟上。
那兩人走遠，千袁才真正鬆了一口氣，見千十六也準要走，千袁連忙拉住他。
「十六。」
千十六停下腳步，卻沒回頭。
千袁情緒激動，「十六，你也聽見我剛才說的了，他們很危險，你把信物交出去好不好？在那之後我送你出國唸書，遠離這個......」
「我不要。」
千十六語氣斷然，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如此堅定地拒絕這個人。
「我是在保護你！」
「你也對媽媽這麼說過......」千十六咬著牙，一直以來壓抑著不能說出口的話，仍然闖出牙關，「就是因為這樣，媽媽躲躲藏藏一輩子，直到死去她都沒有幸福過！」
這番話沒有結巴，沒有膽怯。
千袁愣住，直到千十六甩開他的手，他無力地站在原地，看見兒子抹去眼淚，抬頭挺胸的大步邁向前。
他曾期許過，總有一天可以見到性格膽小內向的千十六昂首闊步的樣子。
此刻他終於見到了，只不過，不是走向他。
…
離開玻璃花園後，千十六先行離開了，他現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而悠荷並沒急著離開千家這座森林，白書也跟在她身邊。
悠荷漫步到一潭噴泉池邊，在雕花的石磚上坐下，低頭凝視著一波又一波蕩開的水紋。
然而，在她眼中，水面上卻是映著那些黑斗篷蒙面人奪走曙光之後，殘忍殺害乙恩與星雨的畫面。
池水被鮮血染成紅色。
悠荷閉上眼，讓翻湧的情緒淡去。
「繁縷......」她睜眼，低聲喃喃，「他們的真面目到底是誰？」
他們為什麼會知道千氏是三大家族一？還有那天，乙恩與向日交手後，是繁縷把受傷的乙恩帶走了嗎？
疑點實在太多，雖然不願意這麼想，但目前的諸多線索都讓悠荷無法否定繁縷與特管會毫無關係。
尤其是那個傢伙......她腦中浮現某個面孔，陰沈、瘦小，雙頰凹陷，與其他管理人看起格格不入。
「你接觸過一個叫作謬次的管理人嗎？」悠荷問道，抬起頭來看向白書。
沒想對方卻失神的望著別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沒有聽見她的問話。
悠荷沒看過白書這個樣子，狐疑的歪頭。
「白書？」
第二次呼喚，白書才終於回神，稍稍一愣。
原本悠荷想問關於謬次的事，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出於什麼念頭，又吞了回去。
她只道：「你回去把今天的事報告給朗莫吧。」
白書察覺對方有話沒說，卻也沒追問，默默地點了頭。
半晌，他才開口。
「接下來，妳打算怎麼做？」
悠荷起身，將被夜風吹拂的髮梢撩到耳後，不疾不徐地回答。
「該好好來策畫這場仗該怎麼打了。」
她微笑，白書卻無法感覺到一絲笑意，那掩飾在笑容背後的凜寒令人發顫。
「把你的手伸出來。」年輕長老對千袁說。
千袁乖乖聽命，將一隻手伸了出去。
那名長老握著千袁的手，迅速的以尖銳的物體刺進他的指尖，鮮血從傷口湧出，千袁下意識一縮，沒明白這是在做什麼，卻見其他兩人也都各自在指尖上刺洞，讓血流出來。
年老的長老首先動作，將手指上的血抹在石牆的某一個符文上，另外一人也照做，不過是將血抹在隔了一點距離的另外一個類似的符文。
「輪到你了。」老長老說。
他指著牆上的一枚符文，向千袁點頭。
千袁懷著困惑，將自己的血塗了上去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三枚雷同的符文在石壁上形成一個三角，下一刻，符文開始發光。
石室內發出轟轟聲響，地面微微震動，千袁的目光隨著兩名長老轉向石室中央，剛才他們所站在位置凸起一根石柱，柱身帶有機關，石造的表面往下滑動，露出一段鏤空之處。
一顆發光的球體，出現在三人面前。
「這個是......？」千袁望著那刺眼的光芒，難以形容它帶來的感覺。
年老的長老緩緩開口。
「它的名字，叫作曙光。」
千袁一臉困惑，又聽見年輕的長老補充說明。
「它是能用來殺害獵食者的武器，由於諸多因素，這個武器被封印在這裡，由我們長老會負責保管，詳細原因和過程，往後會再向你解釋。」他說著，偕同其他兩人走向發光的石柱，「每一次有新的長老就任，我們都必須展示此物，就像你剛才看見的，想要解除這個機關就必須使用三大家族血脈的血，這個儀式可以證明新任長老的身份是否確實出於三大家族。」
三人圍繞著石柱，老者對千袁道：「同時，你必須理解，守護這個武器是我們的使命之一，萬一這個武器流入他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面對老者的提醒，千袁眼中閃過一絲怪異。
就在這個時候，樓上似乎傳來動靜，兩名長老互相看了看對方，皆提高警戒，石柱也有所感應似的啟動自動關閉裝置，讓曙光隱沒。
「千袁，退後。」年輕長老令聲道，與老長老一起往前站，目光沉沉的盯著石室入口。
千袁默默往後退，微微垂著頭。
砰——
一聲巨響傳來，石室入口樓梯處有人摔了下來，兩名長老定睛一看，竟發現那是守在外面的使者。
他身受重傷，渾身是血。
兩位長老臉色驟變，沒多久，又見有幾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總共有四名穿著黑色斗篷、戴著面罩的人，斗篷的領口皆繡著一朵白色百合花。
「來者何人......？」年老的長老沉著聲，氣勢懍厲，絲毫不輸給對方的陣仗，心底卻感到無比震驚。
屋子外頭明明有十幾名保鑣暗中守著，他們怎麼能夠闖得進來？
其中一個蒙面人往前站了一步。
「我們是繁縷。」他說，透過變聲器發出冰冷的聲音。
「......繁縷？」年輕長老也往前，「你們想做什麼？」
這回，蒙面人沒說話，只見他緩緩舉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做了一個手勢，下秒鐘，身後三人開始行動。
就像三道鬼魅，在石室中肆虐。
一切來的太突然，血淋淋的一幕呈現在千袁眼前，他站在原地發愣，大腦似乎自動屏蔽了傳進耳裡的慘叫聲，蒼白的臉沾染上飛濺的鮮血。
此刻，他空白的腦中，只浮現一個想法。
幸好他答應與繁縷合作，否則，這血......將會是他自己的。
…
悠荷看千袁的眼神，使他打從骨子裡發寒。
「所以，你口中的繁縷......殺了兩名長老，奪走信物，同時也偷走曙光。」
千袁不禁微微發顫，僵硬的點了點頭。
「然後呢？他們就放過你了？」悠荷問。
「算......是吧，但他們說，在找到遺失的信物之前，千家仍無法完全脫離關係。」千袁說話的同時，瞥了一眼那藍色寶石，對他而言，美麗與邪惡並存在那耀眼的光澤之中。
氣氛陷入一片靜默。
聽完這番坦白，千十六雙腿發軟差點站不穩，額頭冒著冷汗。
他的父親竟然為了達成目的，眼睜睜看著長老被殺死......
察覺千十六的反應，千袁急忙解釋：「我發誓，我不知道他們會殺人！我會答應他們的條件也是逼不得已......我只是想要讓我的家人和後代過上安穩平凡的日子，遠離那些怪物，難道這樣錯了嗎？」
他用眼神尋求千十六的諒解，對方卻把視線移開，神情充滿失望，不願接受。
「我錯了嗎......」千袁重複著這句話，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害誰，他只是選擇自保，難道就成為壞人了嗎？
這時，悠荷開口了。
「你沒錯。」她說。
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悠荷身上，冷冷的夜色使她看起來形影單薄，美麗的臉龐多了幾分疏離感。
「殺害長老的繁縷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錯，或許，他們也是為了什麼信念而做出選擇，不是嗎？」
乙恩也是，星雨也是。
大家都沒錯。
「只有在你失去想要珍惜的人事物，才會覺得自己錯了。」
這句話，悠荷說得很淡，很淡。
夜風把每一個字打散，一瞬間，白書竟無法分辨她是否究竟有沒有開口說話，抑或這只是自己心底深處的呢喃。
悠荷轉身，在離開之前，她背對著千袁說了最後一句話。
「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們會做到，你會很安全。」
說完，悠荷逕自往出口的方向走去，白書跟上。
那兩人走遠，千袁才真正鬆了一口氣，見千十六也準要走，千袁連忙拉住他。
「十六。」
千十六停下腳步，卻沒回頭。
千袁情緒激動，「十六，你也聽見我剛才說的了，他們很危險，你把信物交出去好不好？在那之後我送你出國唸書，遠離這個......」
「我不要。」
千十六語氣斷然，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如此堅定地拒絕這個人。
「我是在保護你！」
「你也對媽媽這麼說過......」千十六咬著牙，一直以來壓抑著不能說出口的話，仍然闖出牙關，「就是因為這樣，媽媽躲躲藏藏一輩子，直到死去她都沒有幸福過！」
這番話沒有結巴，沒有膽怯。
千袁愣住，直到千十六甩開他的手，他無力地站在原地，看見兒子抹去眼淚，抬頭挺胸的大步邁向前。
他曾期許過，總有一天可以見到性格膽小內向的千十六昂首闊步的樣子。
此刻他終於見到了，只不過，不是走向他。
…
離開玻璃花園後，千十六先行離開了，他現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而悠荷並沒急著離開千家這座森林，白書也跟在她身邊。
悠荷漫步到一潭噴泉池邊，在雕花的石磚上坐下，低頭凝視著一波又一波蕩開的水紋。
然而，在她眼中，水面上卻是映著那些黑斗篷蒙面人奪走曙光之後，殘忍殺害乙恩與星雨的畫面。
池水被鮮血染成紅色。
悠荷閉上眼，讓翻湧的情緒淡去。
「繁縷......」她睜眼，低聲喃喃，「他們的真面目到底是誰？」
他們為什麼會知道千氏是三大家族一？還有那天，乙恩與向日交手後，是繁縷把受傷的乙恩帶走了嗎？
疑點實在太多，雖然不願意這麼想，但目前的諸多線索都讓悠荷無法否定繁縷與特管會毫無關係。
尤其是那個傢伙......她腦中浮現某個面孔，陰沈、瘦小，雙頰凹陷，與其他管理人看起格格不入。
「你接觸過一個叫作謬次的管理人嗎？」悠荷問道，抬起頭來看向白書。
沒想對方卻失神的望著別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沒有聽見她的問話。
悠荷沒看過白書這個樣子，狐疑的歪頭。
「白書？」
第二次呼喚，白書才終於回神，稍稍一愣。
原本悠荷想問關於謬次的事，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出於什麼念頭，又吞了回去。
她只道：「你回去把今天的事報告給朗莫吧。」
白書察覺對方有話沒說，卻也沒追問，默默地點了頭。
半晌，他才開口。
「接下來，妳打算怎麼做？」
悠荷起身，將被夜風吹拂的髮梢撩到耳後，不疾不徐地回答。
「該好好來策畫這場仗該怎麼打了。」
她微笑，白書卻無法感覺到一絲笑意，那掩飾在笑容背後的凜寒令人發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