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二 認錯
本章節 3898 字
更新於: 2021-07-03
俠夢江湖
第一卷 初涉江湖篇
章之二 認錯
梧桐漁村
虎嘯門主趙猛為兒子率眾而來怒氣沖沖，李大娘認為自己理虧連忙上前賠不是：「勞煩趙門主親自來到寒舍，來意我大致清楚，我兒粗野放蕩，對貴少主多有冒犯，我在此向門主與少主賠罪。」伸手壓著任太乙的頭鞠躬道歉。
「趙剛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錯不在我，憑什麼要我道歉？」任太乙怒不可遏，堅決反抗到底，他告訴自己此時此刻絕不低頭認錯，於是硬是抬頭，兇狠目光掃向趙剛。
趙猛想為自己兒子和武師出口氣，見對方無意認錯，正中下懷，有個絕佳的理由可以發怒：「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不但欺凌我兒又廢我兩名武師武功，竟然還死不認錯，你們母子是不想在這漁村住下去了嗎？」在漁村內囂張跋扈的虎嘯門以保護村民為藉口欺壓，並將企圖反抗的人以強制手段將其趕出，這幾年下來已非首次，也因此威脅之語說得順口。
「趕就趕，天下之大就不信……」任太乙話未盡，李大娘右腿迅速踢向他的雙膝，突來力道任太乙雙膝一軟便跪了下去，喝道：「臭小子叫你認錯就認錯，哪來這麼多話？今天要不是趙門主保護漁村，哪還有我們立命安身之地？我們要懂得感恩，以後對少主要畢恭畢敬聽到沒？」話語中有斥責更有安撫趙猛之意。
任太乙哪有這麼容易屈服，用盡力氣想要起身，赫然發現膝蓋以下沒有知覺完全不受控，想要開口辯解，喉頭一緊無法言語，剛剛那瞬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這下他也只能受制於人。
趙猛似乎沒有發現任太乙的異常，只看他向自己低頭心中盡是優越感，回頭看看趙剛說道：「不是早跟你說了，爹爹出馬沒有任何事情是做不到的。」說著就得意笑著。
趙剛對任太乙的下跪並不滿意，再道：「阿左阿右兩人武功被他所廢，怎能因為下跪就輕易完事，至少要跟我們三人磕頭，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得寸進尺的要求比起趙猛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任太乙腦海產生一陣疑惑：「趙剛為什麼說是我廢了武師的武功？明明就是救我的那個男人，莫非他沒看見？這怎麼可能呢？難道是鬼……」其實趙剛一方面只是不想承認有第三者在場，他親眼目睹過程，知道那人自己無法對付，自小倚強欺弱的他當然不會冒險，另一方面就把所有過錯推到任太乙身上，好掩飾自己的不對。
趙剛一再催促磕頭，任太乙怎會輕易就範，此時李大娘突然下跪，分別向趙剛、阿左、阿右等人磕頭，道：「今日是我們犯錯，我在這裡跟諸位賠罪，希望讓我們留在漁村，不要趕走我們。」外圍圍觀的村民見狀，對這對趙氏父子的惡行惡狀敢怒不敢言，對李大娘更是無比的不捨與同情，人群中胡小霜靜靜看著，淚也默默流著。
李大娘委曲求全，沒料到趙剛仍不滿意：「這頭磕得不錯，我大人大量可以原諒你們，給你半個時辰離開漁村，我就不跟你計較此事。」
一聽到要被趕離漁村，李大娘心中驚慌連連再磕頭，幾乎磕遍了所有虎嘯門的人，旁邊的任太乙無法言語，身體也無法自由活動，見母親如此心中又悲又憤，更不解她為什麼堅持要留在漁村，另覓住處不就好了。
李大娘過激的舉動連趙猛都開始想著這次是否過火了，想息事寧人卻沒樓梯可下，不過趙剛卻沒有絲毫動搖，堅持要把他們趕出漁村，並開始吩咐武師強迫他們搬離。
李大娘含著淚，握著拳頭，內心百般滋味不停糾結掙扎著，突然龐夫子從人群中走出，向趙猛拱手道：「趙門主，事情來龍去脈我略知一二，太乙沒有任何武學基礎，如何廢武師武功？這是疑點一。如果太乙深藏不露，那他又為何被打得渾身是傷？這是疑點二。疑點未清就把人趕出漁村，對趙門主的威信恐怕也必然受損。目前先釐清疑點再來怪罪，才能彰顯趙門主的大公無私。」
龐夫子提出的這兩點疑點，點醒趙猛這一切必定是趙剛在其中偷樑換柱，如果追究下去恐怕趙剛會受到不小牽連，如今龐夫子的出現，就順水推舟讓事情告一段落，回應道：「我書讀的不多，因此平生卻尊敬飽讀詩書的讀書人，今日既然龐夫子開口，我就給你一個面子，等查明事情原委再來論斷。」他根本無法去追根究柢，強拉著不甘願的趙剛，不一會與虎嘯門盡數退去。
龐夫子攙扶起李大娘，在他耳邊道：「這些年你委屈了，他……」李大娘搖搖頭不讓他再說下去，腳邊彈起小石子砸在任太乙背後。
任太乙登時血氣暢通也能言語，對母親對他做的一切，心中心疼，嘴上盡是不諒解：「娘，我們沒有錯，為什麼我們要道歉？為什麼要下跪要磕頭？到底為什麼！」兩行眼淚滾滾而下，難道這世道真的沒有是非對錯。
「為了平凡……」李大娘淡淡說出四個字，卻是他半輩子的深刻體會。
「平凡！為什麼要窩在這個小漁村？漁村外的世界不能平凡嗎？娘，我真的越來越不懂，真的越來越不懂你！」任太乙說得悲憤，轉身拭淚跑走。
「真的真的……好像他。龐夫子，我是不是錯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是不是該放手比較好？」堅強的李大娘不禁流淚，龐夫子明白這時說甚麼都是多餘，只能長吁一口氣。
不遠處屋簷上，青袍男子倚著一把長劍將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道：「找你好多年，原來你還在原來的地方過著不原來的生活，小孩都這麼大了，這算不算人生變化，哈。不過我倒想看看他看到後的反應，一定有趣有趣。」
不祥林
任太乙漫無目的跑著不自覺離開漁村來到一座茂密森林外，後頭胡小霜的聲音叫住了他：「別再跑了，再往前是不祥林，連漁村的大人都不敢靠近，我們還是回漁村吧，比較安全。」
「安全又怎樣？一輩子就窩在那個小小漁村終老一生嗎？明明漁村外的世界寬廣無比，怎麼你們一個個都要留在漁村？況且我也不是小孩了，我要自己作主。」經過這件事情後，任太乙對漁村厭煩到厭惡。
「世界很大沒錯只不過不一定適合我們，就像眼前這座未知的森林，不知隱含著什麼未知的危險？」胡小霜嘗試勸任太乙回頭，但任太乙總是背對著自己，兩人的距離在此時咫尺天涯。
「我寧願死於未知的危險，也不要苟活於那個小漁村。」任太乙說完就往不祥林跑去，胡小霜這時也管不了大人的叮嚀跟在後頭。就在兩人離開之際，一直尾隨的趙剛帶著拿著燈籠的阿左、阿右出現，不甘心這樣就放過任太乙，準備在這座沒人會靠近的森林動用私刑。
天色已晚，夕陽餘暉逐漸消失，黑暗籠罩森林，只剩月光不時在裡頭穿梭，任太乙與胡小霜依靠著一絲月光半摸黑前進，眼前一切都是未知，胡小霜興起忐忑緊緊倚著任太乙，或許這樣才能安穩情緒。
兩人約莫走了半個時辰，逐漸迷失路徑，兩旁只有高聳的林木，根本不知道盡頭在何處，耳邊只有傳來冷風穿過林間發出的怪聲，在夜裡更顯詭異。
突然任太乙止住腳步：「噓，仔細聽，這聲音是……」「好像是刀切食物的窸窣聲……」胡小霜有種不好的預感，認為叢林裡怎有人跡？而且還有這種聲音？她提出要往回走，任太乙卻決定要看個明白，她也只能順從。
兩人放輕放慢腳步，挨著樹木慢慢靠近聲音來源，就在踏出三十步後，看見樹林中央有片小空地，月光映出一間用木頭搭成的矮屋，矮屋前有個黑影蹲著，隱約可以看見衣衫破爛，窸窣聲就來自於他。
胡小霜感覺不太對勁要拉走，沒想到已晚一步，任太乙拱手走過去道：「原來林中有住人啊……」那黑影回頭，手拿著一把大砍刀，嘴裡含舔血淋淋的骨頭，詭異笑著：「新鮮的食物，美味的食物……」反覆重複這幾句話，並摸著自己的肚子，任太乙確定對方是人就沒有防備又往前走了兩步。
觀察敏銳的胡小霜看著那怪人腳邊的屍骨，定神一瞧上面竟然有衣服，知道情況不對勁立即大喊：「他會吃人肉，危險！」接著奮不顧身衝過去。
任太乙聞聲回頭，沒注意到怪人捧起砍刀狠狠劈下，胡小霜眼明手快推開任太乙，自己手臂被砍刀所傷，活生生漣衣帶肉被削掉一小塊，登時血流如注，任太乙這才發現不對勁，拉著她躲到樹木黑暗處，撕下自己衣袖包紮傷口。
怪人蹲身撿起地上那塊透著鮮血的人肉，不假思索放在嘴邊，竟還閉上眼睛細細咀嚼品嘗，似乎在吃什麼山珍海味，食後忍不住讚美：「新鮮的最好……」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自己送上門進補的大好機會開始尋找兩人蹤影，久居此地的他，對林中地形與氣候暸若指掌，加上長年在黑暗中求生，嗅覺的靈敏已非一般人可及，循著血腥味很快就鎖定兩人。
面對怪人癡癡笑笑提著砍刀逐步接近，任太乙蹲低身子用林木當掩護，護著胡小霜慢慢後退，不過不斷流出的鮮血味道根本擺脫不了追蹤，月光下胡小霜用眼神不要管自己，先逃命去吧，否則兩人會一起死，任太乙緊緊拉著胡小霜的手同生共死的意念不言可喻，如果是平常時候胡小霜或許會感動落淚，但面臨生死交關，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美味的時候找到你了！」怪人完全確定兩人位置了，揮動砍刀斜劈而來，兩人驚險躲過這刀，林木成了替死鬼應聲而斷，足見力道之強，任太乙拉著胡小霜頭也不回往後跑去，要逃出死神的召喚。
怪人一刀不中氣憤不己，提刀以獵人態勢在後面狂追，身形雖巨但動作極為敏捷，雙方距離正快速縮短中，黑夜的不祥林正上演著生與死的追逐。
正當距離縮短到五十步內，右方樹林兩團火光特別明顯，隨後傳來趙剛的聲音：「那邊有動靜，任太乙這小子必定躲在那裡，快去搜。」自從進入林中不熟悉地形的三人也在林中迷路，直到現在雙方才碰上。
黑暗中提著燈籠的阿右和阿左格外明顯，怪人見光非常抗拒，怪吼一聲，刀起刀落，燈籠落地伴隨阿右的人頭也落地，接著怪人沾滿鮮血著砍刀，一個順勢將阿左斜劈而下，身體也被順切而下，鮮血灑上燈籠，今日若兩名武師武功沒被廢或許還有生機。
「殺人啊！救命啊！」趙剛哪見過這樣的陣仗被嚇得六神無主，拚命大聲喊叫無疑是給怪人更好找到自己。突然有隻手從背後摀住趙剛嘴巴，竟然是不願意見死不救的任太乙：「不想死就閉嘴。」趙剛這時不敢造次立刻閉口，原來任太乙趁怪人動手時移動到趙剛身後。
經過這番追逐，怪人似乎餓了抓起阿左的半邊身子就啃咬起來，畫面十分可佈，三人趁此時機慢慢退去，正當一切順利時月光照在任太乙的臉，趙剛訝異救自己的人是自己要殺的人，不免大叫起來，恰好怪人已恢復元氣，聞聲提刀再度逼近……
創作：2021、6、28
第一卷 初涉江湖篇
章之二 認錯
梧桐漁村
虎嘯門主趙猛為兒子率眾而來怒氣沖沖，李大娘認為自己理虧連忙上前賠不是：「勞煩趙門主親自來到寒舍，來意我大致清楚，我兒粗野放蕩，對貴少主多有冒犯，我在此向門主與少主賠罪。」伸手壓著任太乙的頭鞠躬道歉。
「趙剛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錯不在我，憑什麼要我道歉？」任太乙怒不可遏，堅決反抗到底，他告訴自己此時此刻絕不低頭認錯，於是硬是抬頭，兇狠目光掃向趙剛。
趙猛想為自己兒子和武師出口氣，見對方無意認錯，正中下懷，有個絕佳的理由可以發怒：「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不但欺凌我兒又廢我兩名武師武功，竟然還死不認錯，你們母子是不想在這漁村住下去了嗎？」在漁村內囂張跋扈的虎嘯門以保護村民為藉口欺壓，並將企圖反抗的人以強制手段將其趕出，這幾年下來已非首次，也因此威脅之語說得順口。
「趕就趕，天下之大就不信……」任太乙話未盡，李大娘右腿迅速踢向他的雙膝，突來力道任太乙雙膝一軟便跪了下去，喝道：「臭小子叫你認錯就認錯，哪來這麼多話？今天要不是趙門主保護漁村，哪還有我們立命安身之地？我們要懂得感恩，以後對少主要畢恭畢敬聽到沒？」話語中有斥責更有安撫趙猛之意。
任太乙哪有這麼容易屈服，用盡力氣想要起身，赫然發現膝蓋以下沒有知覺完全不受控，想要開口辯解，喉頭一緊無法言語，剛剛那瞬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這下他也只能受制於人。
趙猛似乎沒有發現任太乙的異常，只看他向自己低頭心中盡是優越感，回頭看看趙剛說道：「不是早跟你說了，爹爹出馬沒有任何事情是做不到的。」說著就得意笑著。
趙剛對任太乙的下跪並不滿意，再道：「阿左阿右兩人武功被他所廢，怎能因為下跪就輕易完事，至少要跟我們三人磕頭，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得寸進尺的要求比起趙猛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任太乙腦海產生一陣疑惑：「趙剛為什麼說是我廢了武師的武功？明明就是救我的那個男人，莫非他沒看見？這怎麼可能呢？難道是鬼……」其實趙剛一方面只是不想承認有第三者在場，他親眼目睹過程，知道那人自己無法對付，自小倚強欺弱的他當然不會冒險，另一方面就把所有過錯推到任太乙身上，好掩飾自己的不對。
趙剛一再催促磕頭，任太乙怎會輕易就範，此時李大娘突然下跪，分別向趙剛、阿左、阿右等人磕頭，道：「今日是我們犯錯，我在這裡跟諸位賠罪，希望讓我們留在漁村，不要趕走我們。」外圍圍觀的村民見狀，對這對趙氏父子的惡行惡狀敢怒不敢言，對李大娘更是無比的不捨與同情，人群中胡小霜靜靜看著，淚也默默流著。
李大娘委曲求全，沒料到趙剛仍不滿意：「這頭磕得不錯，我大人大量可以原諒你們，給你半個時辰離開漁村，我就不跟你計較此事。」
一聽到要被趕離漁村，李大娘心中驚慌連連再磕頭，幾乎磕遍了所有虎嘯門的人，旁邊的任太乙無法言語，身體也無法自由活動，見母親如此心中又悲又憤，更不解她為什麼堅持要留在漁村，另覓住處不就好了。
李大娘過激的舉動連趙猛都開始想著這次是否過火了，想息事寧人卻沒樓梯可下，不過趙剛卻沒有絲毫動搖，堅持要把他們趕出漁村，並開始吩咐武師強迫他們搬離。
李大娘含著淚，握著拳頭，內心百般滋味不停糾結掙扎著，突然龐夫子從人群中走出，向趙猛拱手道：「趙門主，事情來龍去脈我略知一二，太乙沒有任何武學基礎，如何廢武師武功？這是疑點一。如果太乙深藏不露，那他又為何被打得渾身是傷？這是疑點二。疑點未清就把人趕出漁村，對趙門主的威信恐怕也必然受損。目前先釐清疑點再來怪罪，才能彰顯趙門主的大公無私。」
龐夫子提出的這兩點疑點，點醒趙猛這一切必定是趙剛在其中偷樑換柱，如果追究下去恐怕趙剛會受到不小牽連，如今龐夫子的出現，就順水推舟讓事情告一段落，回應道：「我書讀的不多，因此平生卻尊敬飽讀詩書的讀書人，今日既然龐夫子開口，我就給你一個面子，等查明事情原委再來論斷。」他根本無法去追根究柢，強拉著不甘願的趙剛，不一會與虎嘯門盡數退去。
龐夫子攙扶起李大娘，在他耳邊道：「這些年你委屈了，他……」李大娘搖搖頭不讓他再說下去，腳邊彈起小石子砸在任太乙背後。
任太乙登時血氣暢通也能言語，對母親對他做的一切，心中心疼，嘴上盡是不諒解：「娘，我們沒有錯，為什麼我們要道歉？為什麼要下跪要磕頭？到底為什麼！」兩行眼淚滾滾而下，難道這世道真的沒有是非對錯。
「為了平凡……」李大娘淡淡說出四個字，卻是他半輩子的深刻體會。
「平凡！為什麼要窩在這個小漁村？漁村外的世界不能平凡嗎？娘，我真的越來越不懂，真的越來越不懂你！」任太乙說得悲憤，轉身拭淚跑走。
「真的真的……好像他。龐夫子，我是不是錯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是不是該放手比較好？」堅強的李大娘不禁流淚，龐夫子明白這時說甚麼都是多餘，只能長吁一口氣。
不遠處屋簷上，青袍男子倚著一把長劍將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道：「找你好多年，原來你還在原來的地方過著不原來的生活，小孩都這麼大了，這算不算人生變化，哈。不過我倒想看看他看到後的反應，一定有趣有趣。」
不祥林
任太乙漫無目的跑著不自覺離開漁村來到一座茂密森林外，後頭胡小霜的聲音叫住了他：「別再跑了，再往前是不祥林，連漁村的大人都不敢靠近，我們還是回漁村吧，比較安全。」
「安全又怎樣？一輩子就窩在那個小小漁村終老一生嗎？明明漁村外的世界寬廣無比，怎麼你們一個個都要留在漁村？況且我也不是小孩了，我要自己作主。」經過這件事情後，任太乙對漁村厭煩到厭惡。
「世界很大沒錯只不過不一定適合我們，就像眼前這座未知的森林，不知隱含著什麼未知的危險？」胡小霜嘗試勸任太乙回頭，但任太乙總是背對著自己，兩人的距離在此時咫尺天涯。
「我寧願死於未知的危險，也不要苟活於那個小漁村。」任太乙說完就往不祥林跑去，胡小霜這時也管不了大人的叮嚀跟在後頭。就在兩人離開之際，一直尾隨的趙剛帶著拿著燈籠的阿左、阿右出現，不甘心這樣就放過任太乙，準備在這座沒人會靠近的森林動用私刑。
天色已晚，夕陽餘暉逐漸消失，黑暗籠罩森林，只剩月光不時在裡頭穿梭，任太乙與胡小霜依靠著一絲月光半摸黑前進，眼前一切都是未知，胡小霜興起忐忑緊緊倚著任太乙，或許這樣才能安穩情緒。
兩人約莫走了半個時辰，逐漸迷失路徑，兩旁只有高聳的林木，根本不知道盡頭在何處，耳邊只有傳來冷風穿過林間發出的怪聲，在夜裡更顯詭異。
突然任太乙止住腳步：「噓，仔細聽，這聲音是……」「好像是刀切食物的窸窣聲……」胡小霜有種不好的預感，認為叢林裡怎有人跡？而且還有這種聲音？她提出要往回走，任太乙卻決定要看個明白，她也只能順從。
兩人放輕放慢腳步，挨著樹木慢慢靠近聲音來源，就在踏出三十步後，看見樹林中央有片小空地，月光映出一間用木頭搭成的矮屋，矮屋前有個黑影蹲著，隱約可以看見衣衫破爛，窸窣聲就來自於他。
胡小霜感覺不太對勁要拉走，沒想到已晚一步，任太乙拱手走過去道：「原來林中有住人啊……」那黑影回頭，手拿著一把大砍刀，嘴裡含舔血淋淋的骨頭，詭異笑著：「新鮮的食物，美味的食物……」反覆重複這幾句話，並摸著自己的肚子，任太乙確定對方是人就沒有防備又往前走了兩步。
觀察敏銳的胡小霜看著那怪人腳邊的屍骨，定神一瞧上面竟然有衣服，知道情況不對勁立即大喊：「他會吃人肉，危險！」接著奮不顧身衝過去。
任太乙聞聲回頭，沒注意到怪人捧起砍刀狠狠劈下，胡小霜眼明手快推開任太乙，自己手臂被砍刀所傷，活生生漣衣帶肉被削掉一小塊，登時血流如注，任太乙這才發現不對勁，拉著她躲到樹木黑暗處，撕下自己衣袖包紮傷口。
怪人蹲身撿起地上那塊透著鮮血的人肉，不假思索放在嘴邊，竟還閉上眼睛細細咀嚼品嘗，似乎在吃什麼山珍海味，食後忍不住讚美：「新鮮的最好……」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自己送上門進補的大好機會開始尋找兩人蹤影，久居此地的他，對林中地形與氣候暸若指掌，加上長年在黑暗中求生，嗅覺的靈敏已非一般人可及，循著血腥味很快就鎖定兩人。
面對怪人癡癡笑笑提著砍刀逐步接近，任太乙蹲低身子用林木當掩護，護著胡小霜慢慢後退，不過不斷流出的鮮血味道根本擺脫不了追蹤，月光下胡小霜用眼神不要管自己，先逃命去吧，否則兩人會一起死，任太乙緊緊拉著胡小霜的手同生共死的意念不言可喻，如果是平常時候胡小霜或許會感動落淚，但面臨生死交關，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美味的時候找到你了！」怪人完全確定兩人位置了，揮動砍刀斜劈而來，兩人驚險躲過這刀，林木成了替死鬼應聲而斷，足見力道之強，任太乙拉著胡小霜頭也不回往後跑去，要逃出死神的召喚。
怪人一刀不中氣憤不己，提刀以獵人態勢在後面狂追，身形雖巨但動作極為敏捷，雙方距離正快速縮短中，黑夜的不祥林正上演著生與死的追逐。
正當距離縮短到五十步內，右方樹林兩團火光特別明顯，隨後傳來趙剛的聲音：「那邊有動靜，任太乙這小子必定躲在那裡，快去搜。」自從進入林中不熟悉地形的三人也在林中迷路，直到現在雙方才碰上。
黑暗中提著燈籠的阿右和阿左格外明顯，怪人見光非常抗拒，怪吼一聲，刀起刀落，燈籠落地伴隨阿右的人頭也落地，接著怪人沾滿鮮血著砍刀，一個順勢將阿左斜劈而下，身體也被順切而下，鮮血灑上燈籠，今日若兩名武師武功沒被廢或許還有生機。
「殺人啊！救命啊！」趙剛哪見過這樣的陣仗被嚇得六神無主，拚命大聲喊叫無疑是給怪人更好找到自己。突然有隻手從背後摀住趙剛嘴巴，竟然是不願意見死不救的任太乙：「不想死就閉嘴。」趙剛這時不敢造次立刻閉口，原來任太乙趁怪人動手時移動到趙剛身後。
經過這番追逐，怪人似乎餓了抓起阿左的半邊身子就啃咬起來，畫面十分可佈，三人趁此時機慢慢退去，正當一切順利時月光照在任太乙的臉，趙剛訝異救自己的人是自己要殺的人，不免大叫起來，恰好怪人已恢復元氣，聞聲提刀再度逼近……
創作：2021、6、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