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交流會
本章節 3017 字
更新於: 2021-06-28
交流會當天。
會場安排在市中心，悠荷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有不少人抵達，顯然比上一次還要熱鬧。
身穿一貫的黑色禮服，悠荷一進場便成為注目的焦點，只不過那些多半是不懷善意的目光，然而她早已習慣，鮮紅的唇勾著一抹魅惑的微笑，大步大步地走入人群中，大家紛紛讓出一條路，好似沒人想靠近她。
放眼望去，會發現人群分為兩半——以有沒有穿西裝戴白手套作為區分，悠荷在穿著西裝的群眾裡尋找熟悉的身影，很快地便看見白書。
有所感應似的，白書也轉過頭，兩人的視線對上。
悠荷本來想走過去，卻見到白書推著坐著輪椅的向日，周遭有不少特管會的同仁在關心她，見狀，悠荷剛要邁出腳步又收回，只站在原地對白書微微點頭打招呼。
白書也點頭回應，他看著悠荷，好像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默默把目光移開。
這時，突然有人從後方一把抱住悠荷。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阿薰，別鬧。」
夏薰靠在悠荷身上，慵懶的打了個哈欠，蔚青就在不遠處，雖然待在管理人群裡，卻不由自主地注視著這邊，見兩人這麼親近，一時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擺，低著頭看腳尖，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悠荷瞥見蔚青的反應，忍著笑把夏薰推開，「大家在看，你不怕跟著我被排擠？」
「才不怕。」夏薰聳聳肩，「對了，那個傢伙......」
他努了努下巴，往某個方向看去，悠荷也跟著他的視線轉頭，看見一個管理人站在角落。
「他就是謬次。」
聽見這個名字，悠荷瞇起眼，打量角落的男人。
目測沒超過三十歲，比起其他管理人，他的身材較為瘦小，過長的瀏海幾乎遮住眼睛，雙頰凹陷，臉色看起來有些陰沈，與管理人群體格格不入。
「很難想像他能傷到乙恩。」夏薰淡漠的說。
悠荷沈默不語，現在乙恩已經死了，她襲擊向日那天所發生的事，更加顯得疑點重重，直覺告訴她，與這個謬次八成脫不了關係。
「還有一件事。」夏薰湊到悠荷耳邊，壓低聲音，「那天告訴我看見乙恩在那個廢棄宅院出沒的眼線，我後來怎麼也找不到他。」
「什麼？」
悠荷蹙眉，仔細一想便會發現這件事很詭異，合理推測乙恩是被囚禁在宅邸裡，不可能自由進出，與眼線的說法有出入，而現在那名眼線又不知去向......
就在悠荷陷入沈思時，有個人向他們走來，溫柔帶著磁性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聊什麼？」
悠荷抬起頭，看見藍奎。
平常穿白袍的時候，會覺得藍醫師那麼溫和親切，脫下白袍後，才會發現藍奎散發出來的勾人魅力，不輸給夏薰。
他也看了看夏薰，禮貌地對他微笑，不過對方並不領情。
夏薰絲毫沒保留他對這個男人的嫌惡，悠荷也知道夏薰一直都不太喜歡藍奎，只是不太清楚具體原因。
「悠荷，乙恩的事......我很遺憾。」他眼神裡流露出關心。
悠荷只是淺笑，「我沒事。」
「好啦好啦，你趕緊過去其他獵食者那邊吧。」夏薰不耐煩的說。
面對夏薰的調侃，藍奎沒表現出不悅，也沒回嘴，推了推眼鏡，「會議也差不多要開始了，我先過去跟其他人打聲招呼。」
他向兩人道別，往獵食者群裡走去，看得出來藍奎的人緣很好，立刻有不少人笑著迎接他。
悠荷看向夏薰，皺著眉頭，「你也不必這樣吧？」
夏薰「哼」了聲，「我就是討厭那個四眼田雞！他比妳的管理人還要討厭。」
「……」
白書無辜躺槍。
此時，會場的燈暗了下來。
要開始了。
舞台燈亮起，朗莫出現在台上。
不同於總是不修邊幅的打扮，朗莫今天穿著正式西裝，臉上鬍渣颳得乾淨，頭髮往後梳整，光是站在台上，那領袖獨有的氣勢就足以讓所有人安靜下來看他，與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悠荷想起上一次交流會，朗莫也是如此盛裝出席，當時她嚇了好大一跳，還以為會長臨時換人了。
「想看見這人正正經經的樣子還真不容易。」悠荷扯了扯嘴角。
「各位在場的獵食者以及特管會的同仁，大家晚安，我是現任特管會會長，朗莫。」他沈穩的聲音有種吸引力，「我們就省去那些無聊的開場白，直接進入今天這場交流會的重點吧。」
說著，他抬起手指示，台上的巨大投影幕上投射出畫面，那便是前天被傳到網路上的影片。
現場引起不小騷動。
「請各位放心，今天，我會盡我可能的，把我知道的所有事告訴大家，沒有隱瞞，沒有謊言。」
朗莫不疾不徐的說道。
「四十年前，當時的特管會長曾經主持了一個計畫，目的是研發能夠殺害獵食者的武器。」
此話一出，掀起一陣驚呼。
朗莫接著道：「他的主張是，特管會必須握有致命的武器，才能夠全面控管獵食者，這個武器名為『曙光』，如你們所見，被曙光攻擊後，獵食者的傷口不會癒合，能夠致獵食者於死地。曙光計畫被提起後，特管會內部分成兩派，一部份的人支持，一部份的人則認為這樣的武器萬一流到有心人手中，可能會讓獵食者面臨殘忍的屠殺，因此強烈反對。」
聞言，獵食者各個露出憎惡的表情，有一些細碎的聲音在咒罵特管會。
「曙光的真正型態是甚麼樣子，又是如何運作的，事實上，現在的特管會裡沒有人清楚。」朗莫掃視眾人，能察覺獵食者們對於他的這句話感到狐疑，於是，他說：「這是為什麼呢？應該有很多人想問。」
這時，朗莫將視線停留在台下某處。
「那是因為，當時，有一個人阻止了那個計畫。」
現場陷入一片靜默，所有人都隨著朗莫的目光看過去，頓時，上百道視線聚集在同一個人身上。
悠荷嚥了一口唾液，朗莫這小子......！
「是她......？怎麼可能？」
突然間，不知道誰迸出了這麼一句話。
那彷彿開啟了某個開關，隨後又有人附和，甚至有人氣憤的大喊：「她是叛徒，她背叛了乙恩！」
質疑的聲音排山倒海而來，悠荷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沒有回應。
「沒錯，她是背叛了乙恩。」
朗莫開口，所有人漸漸安靜下來。
「因為這是悠荷與特管會交換的條件，換取終止曙光計畫，讓那個武器連同計畫內容永遠塵封。」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留給所有人時間反應。
在場無論是獵食者還是管理人，都是第一次得知這件事，一片鴉雀無聲。
「或許會有人質疑，特管會為何會同意與一名獵食者協議？就如同我剛才說的，特管會內部非全員支持極端的管理模式，那是悠荷與當時部分的管理人一起努力得來的結果。」
朗莫特別強調了最後一句話，這也是他身為會長想要執行的信念，獵食者與管理人的和平，需要雙方共同努力。
「發生這件事之後，在任特管會會長請辭，所有計劃人員都隨之退役，也就為什麼我會說，現在的特管會對曙光這個武器完全不了解，那本來是該被抹除的過去。」
靜默半晌，有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對於這突如其來被揭發的真相議論紛紛。
「既然曙光計畫已經終止，那為什麼現在會發生這種事？」有獵食者出聲質問。
朗莫頓了頓。
「對此，我們也深感意外。有件事情我先跟大家說明，這四十年來，被塵封的曙光都是由特管會的上級組織——『長老會』負責看管。」他望了望眾人，「特管會從外對外公開過長老會的存在，但我說過，今天沒有隱瞞。」
獵食者紛紛露出困惑的表情，就連管理人也有些意外。
朗莫開始說明。
「長老會由三大家族組成，每一代各個家族都會選出一名德高望重的長輩作為長老人選，他們負責決議特管會裡的重大事項，但從來不曾露面，就連我也不允許知道他們的真面目。」他道，「在兩名獵食者遭到殺害後，我將此事報備到長老會，由於這是前所未有的重大事件，因此長老會決定，要親自向大家做說明。」
語畢，他身後的投影幕畫面一換，出現三個穿著白色斗篷的老者，他們都將顏面遮住，看不清樣貌，卻可以清楚的看見三人胸前都戴著寶石墜子，分別為藍、紅、綠三種顏色。
夏薰嘟囔了一句：「說什麼親自？還不是只敢隔著螢幕。」
位在中央的老者開口說話。
「各位獵食者，管理人。」老者說話緩慢，「首先，我們必須誠摯的向各位獵食者致歉。經由我們調查以後，發現塵封曙光的地點遭到外人闖入，武器失蹤，關於計畫的文獻也通通遭到破壞銷毀。」
會場安排在市中心，悠荷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有不少人抵達，顯然比上一次還要熱鬧。
身穿一貫的黑色禮服，悠荷一進場便成為注目的焦點，只不過那些多半是不懷善意的目光，然而她早已習慣，鮮紅的唇勾著一抹魅惑的微笑，大步大步地走入人群中，大家紛紛讓出一條路，好似沒人想靠近她。
放眼望去，會發現人群分為兩半——以有沒有穿西裝戴白手套作為區分，悠荷在穿著西裝的群眾裡尋找熟悉的身影，很快地便看見白書。
有所感應似的，白書也轉過頭，兩人的視線對上。
悠荷本來想走過去，卻見到白書推著坐著輪椅的向日，周遭有不少特管會的同仁在關心她，見狀，悠荷剛要邁出腳步又收回，只站在原地對白書微微點頭打招呼。
白書也點頭回應，他看著悠荷，好像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默默把目光移開。
這時，突然有人從後方一把抱住悠荷。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阿薰，別鬧。」
夏薰靠在悠荷身上，慵懶的打了個哈欠，蔚青就在不遠處，雖然待在管理人群裡，卻不由自主地注視著這邊，見兩人這麼親近，一時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擺，低著頭看腳尖，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悠荷瞥見蔚青的反應，忍著笑把夏薰推開，「大家在看，你不怕跟著我被排擠？」
「才不怕。」夏薰聳聳肩，「對了，那個傢伙......」
他努了努下巴，往某個方向看去，悠荷也跟著他的視線轉頭，看見一個管理人站在角落。
「他就是謬次。」
聽見這個名字，悠荷瞇起眼，打量角落的男人。
目測沒超過三十歲，比起其他管理人，他的身材較為瘦小，過長的瀏海幾乎遮住眼睛，雙頰凹陷，臉色看起來有些陰沈，與管理人群體格格不入。
「很難想像他能傷到乙恩。」夏薰淡漠的說。
悠荷沈默不語，現在乙恩已經死了，她襲擊向日那天所發生的事，更加顯得疑點重重，直覺告訴她，與這個謬次八成脫不了關係。
「還有一件事。」夏薰湊到悠荷耳邊，壓低聲音，「那天告訴我看見乙恩在那個廢棄宅院出沒的眼線，我後來怎麼也找不到他。」
「什麼？」
悠荷蹙眉，仔細一想便會發現這件事很詭異，合理推測乙恩是被囚禁在宅邸裡，不可能自由進出，與眼線的說法有出入，而現在那名眼線又不知去向......
就在悠荷陷入沈思時，有個人向他們走來，溫柔帶著磁性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聊什麼？」
悠荷抬起頭，看見藍奎。
平常穿白袍的時候，會覺得藍醫師那麼溫和親切，脫下白袍後，才會發現藍奎散發出來的勾人魅力，不輸給夏薰。
他也看了看夏薰，禮貌地對他微笑，不過對方並不領情。
夏薰絲毫沒保留他對這個男人的嫌惡，悠荷也知道夏薰一直都不太喜歡藍奎，只是不太清楚具體原因。
「悠荷，乙恩的事......我很遺憾。」他眼神裡流露出關心。
悠荷只是淺笑，「我沒事。」
「好啦好啦，你趕緊過去其他獵食者那邊吧。」夏薰不耐煩的說。
面對夏薰的調侃，藍奎沒表現出不悅，也沒回嘴，推了推眼鏡，「會議也差不多要開始了，我先過去跟其他人打聲招呼。」
他向兩人道別，往獵食者群裡走去，看得出來藍奎的人緣很好，立刻有不少人笑著迎接他。
悠荷看向夏薰，皺著眉頭，「你也不必這樣吧？」
夏薰「哼」了聲，「我就是討厭那個四眼田雞！他比妳的管理人還要討厭。」
「……」
白書無辜躺槍。
此時，會場的燈暗了下來。
要開始了。
舞台燈亮起，朗莫出現在台上。
不同於總是不修邊幅的打扮，朗莫今天穿著正式西裝，臉上鬍渣颳得乾淨，頭髮往後梳整，光是站在台上，那領袖獨有的氣勢就足以讓所有人安靜下來看他，與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悠荷想起上一次交流會，朗莫也是如此盛裝出席，當時她嚇了好大一跳，還以為會長臨時換人了。
「想看見這人正正經經的樣子還真不容易。」悠荷扯了扯嘴角。
「各位在場的獵食者以及特管會的同仁，大家晚安，我是現任特管會會長，朗莫。」他沈穩的聲音有種吸引力，「我們就省去那些無聊的開場白，直接進入今天這場交流會的重點吧。」
說著，他抬起手指示，台上的巨大投影幕上投射出畫面，那便是前天被傳到網路上的影片。
現場引起不小騷動。
「請各位放心，今天，我會盡我可能的，把我知道的所有事告訴大家，沒有隱瞞，沒有謊言。」
朗莫不疾不徐的說道。
「四十年前，當時的特管會長曾經主持了一個計畫，目的是研發能夠殺害獵食者的武器。」
此話一出，掀起一陣驚呼。
朗莫接著道：「他的主張是，特管會必須握有致命的武器，才能夠全面控管獵食者，這個武器名為『曙光』，如你們所見，被曙光攻擊後，獵食者的傷口不會癒合，能夠致獵食者於死地。曙光計畫被提起後，特管會內部分成兩派，一部份的人支持，一部份的人則認為這樣的武器萬一流到有心人手中，可能會讓獵食者面臨殘忍的屠殺，因此強烈反對。」
聞言，獵食者各個露出憎惡的表情，有一些細碎的聲音在咒罵特管會。
「曙光的真正型態是甚麼樣子，又是如何運作的，事實上，現在的特管會裡沒有人清楚。」朗莫掃視眾人，能察覺獵食者們對於他的這句話感到狐疑，於是，他說：「這是為什麼呢？應該有很多人想問。」
這時，朗莫將視線停留在台下某處。
「那是因為，當時，有一個人阻止了那個計畫。」
現場陷入一片靜默，所有人都隨著朗莫的目光看過去，頓時，上百道視線聚集在同一個人身上。
悠荷嚥了一口唾液，朗莫這小子......！
「是她......？怎麼可能？」
突然間，不知道誰迸出了這麼一句話。
那彷彿開啟了某個開關，隨後又有人附和，甚至有人氣憤的大喊：「她是叛徒，她背叛了乙恩！」
質疑的聲音排山倒海而來，悠荷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沒有回應。
「沒錯，她是背叛了乙恩。」
朗莫開口，所有人漸漸安靜下來。
「因為這是悠荷與特管會交換的條件，換取終止曙光計畫，讓那個武器連同計畫內容永遠塵封。」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留給所有人時間反應。
在場無論是獵食者還是管理人，都是第一次得知這件事，一片鴉雀無聲。
「或許會有人質疑，特管會為何會同意與一名獵食者協議？就如同我剛才說的，特管會內部非全員支持極端的管理模式，那是悠荷與當時部分的管理人一起努力得來的結果。」
朗莫特別強調了最後一句話，這也是他身為會長想要執行的信念，獵食者與管理人的和平，需要雙方共同努力。
「發生這件事之後，在任特管會會長請辭，所有計劃人員都隨之退役，也就為什麼我會說，現在的特管會對曙光這個武器完全不了解，那本來是該被抹除的過去。」
靜默半晌，有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對於這突如其來被揭發的真相議論紛紛。
「既然曙光計畫已經終止，那為什麼現在會發生這種事？」有獵食者出聲質問。
朗莫頓了頓。
「對此，我們也深感意外。有件事情我先跟大家說明，這四十年來，被塵封的曙光都是由特管會的上級組織——『長老會』負責看管。」他望了望眾人，「特管會從外對外公開過長老會的存在，但我說過，今天沒有隱瞞。」
獵食者紛紛露出困惑的表情，就連管理人也有些意外。
朗莫開始說明。
「長老會由三大家族組成，每一代各個家族都會選出一名德高望重的長輩作為長老人選，他們負責決議特管會裡的重大事項，但從來不曾露面，就連我也不允許知道他們的真面目。」他道，「在兩名獵食者遭到殺害後，我將此事報備到長老會，由於這是前所未有的重大事件，因此長老會決定，要親自向大家做說明。」
語畢，他身後的投影幕畫面一換，出現三個穿著白色斗篷的老者，他們都將顏面遮住，看不清樣貌，卻可以清楚的看見三人胸前都戴著寶石墜子，分別為藍、紅、綠三種顏色。
夏薰嘟囔了一句：「說什麼親自？還不是只敢隔著螢幕。」
位在中央的老者開口說話。
「各位獵食者，管理人。」老者說話緩慢，「首先，我們必須誠摯的向各位獵食者致歉。經由我們調查以後，發現塵封曙光的地點遭到外人闖入，武器失蹤，關於計畫的文獻也通通遭到破壞銷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