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根羽毛 遊戲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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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07
  「潔艾兒,醒醒。」秦颺急切地將我搖醒。

  我和他置身在一個密閉的房間中,一面牆上有個懸浮的計時器,上面的時間剩下五分鐘。牆的前面有兩把椅子,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一醒來我們就在這裡了,門也打不開。」秦颺解釋。「我不太曉得那個計時器是做什麼用的。」

  「秦颺,那是路西法遊戲的倒數計時。」我從地上掙扎爬起,頭還有些暈眩。

  「路西法……遊戲?可是那不是停辦了嗎?」秦颺不可置信的說。「何況七年也還沒到啊?」

  「這場遊戲不是教會辦的,是路西法本人所舉辦的。」我把昨天所發生的事都告訴秦颺。

  計時器上已經剩下三十秒,房內的緊張氣氛驟升。

  「既然我們是評審,我們就要好好的利用這次機會。」我和秦颺坐到椅子上。「我們可以想辦法砸毀這場遊戲。」

  眼前的時間已經剩下十五秒,我抓緊秦颺的手。數字一步一步的往下掉,五、四、三、二、一……

  「各位先生女士,第四十一屆路西法遊戲,現在開始!」

  §

  在桑納利亞的聲音響起後,屏幕便陷入了一片空白。取代空白頁面的是四十八個小方格,分別監視著四十八位參賽者。

  「……就這樣?」我用冷到無以復加的表情看著螢幕。「一個操控鈕都不給我?」

  路西法愉悅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親愛的女兒,我當然不能讓妳毀了遊戲啊,這樣多沒樂趣。」

  我握緊雙拳,但沒有反駁。

  秦颺突然敲敲一塊小方格,方格自動變大。「看。」

  「怎麼……噢。」眼前是一名紫眸少年,銀灰色長髮及肩。在眾墮天使的孩子中,只有紫颺之翼的孩子擁有紫色的眼眸。「他叫什麼名字?」

  秦颺長按方格,對方的資訊立刻跳出來。那名少年叫孤軒,屬於黑組。「我想救我弟弟出來。」秦颺喃喃自語。

  「你想怎麼做?」我走到房門前。「我們根本不知道賽場在哪裡。」

  「可是我們知道控制室在哪裡。」秦颺微笑。

  「我一定是瘋了才會想幫你對付桑納利亞。」我深深地嘆了口氣。我在手掌上運轉黑色能量,用力往門鎖拍下去。

  門鎖自動打開,外面是一條熟悉的走廊。「走這邊。」我把耳朵貼在每扇門上,直到找到我要的那扇門。「準備好了嗎?三、二、一、衝!」

  兩人衝入控制室,桑納利亞一臉訝異地看著我們。「你們……」

  「暗影擊!」我把他轟到牆上。

  我掃視儀錶板,尋找我需要的那個按鈕。「找到了!關機鍵!」

  我伸長手,想碰觸那個按鍵。

  「不行!」桑納利亞從地上爬起,全力衝向我。「暗影擊!」

  一股猛烈的力道衝向我,我往後飛,撞上了螢幕。我憤怒的尖叫,撲向桑納利亞,完全忘了按鍵的事。

  「通通給我停下來。」冰霜一般的聲音凍結整個控制室,路西法冷冷地倚在門口。「誰可以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我怒氣未消的瞪著父親。「應該是『你』才要解釋吧?把一群十二歲的小孩關進競技場內廝殺?有沒有搞錯?」

  路西法冷笑。「我要解釋?潔艾兒啊,我以為妳已經夠了解我了。不過既然妳這麼想拯救他們,我就大發慈悲幫妳一把吧。」

  路西法揮揮手,我再次陷入了昏迷當中。

  §

  「啊……」我發出呻吟聲,努力弄清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

  太陽灑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四周的草地好軟,好舒服。我瞇起眼睛,看到了藍天白雲。

  「各位先生女士及參賽者們,因為某些因素,競技場中增加了兩位參賽者,祝大家狩獵愉快。」桑納利亞自天上傳來,想必此時他一定很愉悅吧。

  我掙扎撐起自己,拍拍雙頰。振作一點,我可不能死在這裡。路西法沒收了我的翅膀和命運契約的能力,但我的暗影擊還在。我身上穿著熟悉的參賽服,而胸口的翅膀依然是白色的。看來這就是所謂的一日白組終生白組啊。

  我看著高聳的樹,試圖喚回遺忘已久的爬樹技能。我把手腳放在突起的部分,使力往上一橕。我沒料到的是,手上突起處撐不住我的重量,整個斷裂。我躺在地上,頭昏腦脹。

  附近的草叢突然傳來沙沙聲,我一度以為是秦颺。理智瞬間把我拉回現實,不可能會這麼好運的。顧不得自己頭昏腦脹,我迅速起身,準備應戰。

  出乎我意料的是,自草叢中走出的是一名長得很像女孩子的少年。

  他的頭髮是漂亮的白金色,整齊地撥到左邊。他清澈的冰藍色瞳仁泛著淡淡的疑惑。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良久。

  「那個……請問妳是那位新加入的參賽著嗎?」對方怯生生地開口。

  「……是。」對方似乎沒有惡意,但我還是全身緊繃,隨時準備出逃。

  「血楓之咒!」另一個聲音驟然響起,我第一個本能反應是蹲下。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便聽到金髮男孩淒厲的慘叫聲。我抬起頭,一名有著豔紅長髮的少女好整以暇地走入空地。「終於抓到你了,希斯澈˙伊卡萊特。」

  被稱為希斯澈的男孩雙腳被綻放著紅玫瑰的藤蔓纏住,藤蔓上的毒刺令他雙腿鮮血淋漓。

  碧眼少女並沒有注意到我,所以我趕緊無聲無息地躲到樹後。少女睨視希斯澈。「你就在這裡慢慢死去吧。」

  「拜託……凱薩琳娜,請妳放我走。」希斯澈的眼神因為毒素而變得渙散,但他還是緊抓著最後一絲希望不放。

  凱薩琳娜湊近男孩,臉上掛著鄙夷的笑容。「我?放你走?你就和李雲他們一樣執迷不悟,還以為這場遊戲只是一場笑話。告訴你,在這場遊戲中,不殺人就只有等死的份。」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同理心,我突然十分同情希斯澈。

  「暗影擊!」我首次在遊戲中發動攻擊。

  凱薩琳娜的尖叫聲中夾雜著驚訝,就這樣撞上樹癱軟下來。也許她是第一個在遊戲中清醒的人,但她同時也是一個不懂得注意周遭的人。我的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靠近藤蔓。藤蔓一感應到火便自動退開,我揹起希斯澈,迅速逃離現場。

  希斯澈比我想像中還輕,又加上體型嬌小,使我能跑得更快。我在林中飛奔,直到確認凱薩琳娜沒有追上來才停下。希斯澈臉色鐵青,腳上的傷口並沒有止血的跡象。我輕輕放下他,他全身發燙,燒得很厲害。

  我把手放在傷口上,試圖和毒素建立連結。產生連結後,我便利用自己的黑暗能量把毒素引出。希斯澈緩緩吐了口氣,臉色恢復紅潤。

  「我去找找看有沒有水源,你可別死掉。」我對昏迷中的少年說道,起身離開。

  我在不遠處找到一條小溪,趕緊把希斯澈移到河邊清洗傷口。毒素消失後,希斯澈的傷口很快就止血了。為了讓他的傷口更快好,我拔了一旁的牛蒡根替他療傷。

  雖然找到了溪水,我卻無法直接飲用。根據我的經驗,那水一定要淨化後才能喝。我把希斯澈藏在一個比較隱密的草叢後,便出發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走了幾分鐘後,我及時在障礙物前緊急煞車。眼前埋在土中剩刀柄露出的,正是我的紅寶石匕首。拔出匕首後,我便滿懷希望地往天空一瞧。搭啦!頭頂上的樹枝正掛著顏色鮮豔的水壺呢!

  這一次,我細心確認了每個立著點才放心把重量壓上去。不到半小時,我終於成功抵達了最低的枝幹。水壺離我有點遠,又加上這根枝幹比較細瘦使我不敢輕舉妄動。我迅速變換策略,使用匕首踞樹幹。大概踞到剩三分之一時,枝幹便自動向下彎曲。水壺掉到地上,發出金屬美妙的框啷聲。

  水壺內沒有水,但裝著一小瓶淨化液。我歡天喜地的衝到河邊,把水壺裝滿。回到藏身處後,我滿足地啜飲著清涼的泉水。身旁的希斯澈突然發出微弱的呻吟聲,緩緩地坐起身。

  「你要喝些水嗎?」我把水壺遞給他。

  希斯澈愣愣地看著我,眼神十分不解。「妳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你要這樣問?」我反問他。

  「我和妳僅一面之緣,妳卻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救我。我不明白妳這樣做的動機。」希斯澈把水壺交還給我。

  我神秘一笑。「人性是很神奇的東西。」

  「那個……我的名字是希斯澈˙伊卡萊特,很高興認識妳。」希斯澈朝我伸出手。

  「我叫潔艾兒。」我回握。「剛剛追你的那個女生是誰?」

  「她是凱薩琳娜˙賽爾瓦托˙索多瑪。」希斯澈的表情明顯的表現出他的厭惡。「她是個自私的人,一心只想殺人。」

  「也許她只是被逼急了,想趕快脫離。」我很清楚人被逼急時會做出什麼事。

  「她……不一樣,總之血楓之翼的孩子沒一個是好貨。」希斯澈不屑的批評。

  我想起修舞渢。

  她佯裝成我的朋友,降低我的戒心,卻在得知我的組別後想殺掉我。也許希斯澈說得沒錯,血楓之翼的孩子們個個都不簡單。

  天色暗了下來,夜幕已經降臨。

  震耳欲聾的喇叭聲響起,希斯澈緊張的跳起。

  「希斯澈,沒事的,只是每晚九點的廣播。」我要他放心。

  「各位參賽者晚安,我是評審桑納利亞。我們將在每晚九點為您播報遊戲的最新進程。今天沒有人死亡,也無人脫離。場內剩餘五十人,不多也不少。提醒您,最終冠軍能獲得一千萬元獎金,請大家踴躍爭取。今天的播報就到這裡結束,祝大家遊戲順利。」桑納利亞結束了廣播。

  我捏捏希斯澈的手,試圖降低他的緊張。「我們會成功脫離的,不用擔心。」

  儘管我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有些擔憂。像希斯澈這麼善良的男孩,真的有辦法下手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