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章: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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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6-28
  

  山巒聳立,兩山之間被石切磚塊銜接起來,中心拱門緊閉著,頂上兩側各有間箭閣。

  此關,雲縣關。

  關內,搭建好的軍帳錯列著,一個個軍人坐地歇息,雖說休息,卻是一個個目光直望不遠方的關口。

  「你說那消息到底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準是故意的,再說了這幾年雖有摩擦,哪一次真的出事了,我想一定是假消息。」

  「對啊,雲徹將軍是何許人也,哪可能出狀況。」

  「我也這麼想!」那人道,左右張望後壓低音量對夥伴道:「況且將軍可是雲徹將軍的妹妹,真出事了哪可能這麼冷靜,一定是假的!」

  「對對對!老子才不信他們的道,準是想擾我們心智。」

  一側主軍帳中。

  碩大的營帳,除了一人在內再無他人,大桌上一張戰略圖,邊上有卸下的軍盔,此刻的她眉頭緊鎖,堅定著目光,緊抿著下唇隱隱泛白。

  她是雲瑤,此關守關大將,除了頭盔在桌外,她依舊一身戰甲,手握著羽毛筆微微顫抖。

  騰空的位置正是戰略圖上另一關,天守關。

  關破理應劃上記號,偏偏她下不了手,淚水被框限在眼眸不願流淌。雲徹死了?哪怕她再不相信,也無法否定雲徹身死,這是大事,或許任何人都可以開此玩笑,可當朝聖上豈會開此玩笑?

  緊急軍情早在幾天前傳遞,雲徹殞國天守關破。初聞此事,雲瑤的天彷彿塌了,奈何她不能有所異動,哪怕一點情緒都不能有。

女子參軍,本就被看淺,雖然她用實力證實自己,但是一但證實雲徹身殞,必會軍心動盪,人都說一龍一鳳,龍永遠凌駕於鳳,因此他的身亡,骨牌效應下不只是軍隊不安,女兒身這事同會再度浮上檯面。

  也好在軍隊駐紮,資訊閉鎖更少了民眾的流言蜚語,否則怕事這等大事兵士早就知道了。

  只是……瞞,又能瞞多久呢?

  連年來的三足鼎立,過往衝突都以各派一員定勝負,雖有損傷,卻不是大軍廝殺,畢竟三方龍虎,哪方損兵折將,都會被非交戰方坐收漁翁。正因如此,這幾年的爭鬥才採此方針。

  論單打獨鬥,兄長怎麼可能會輸,偏偏這成了事實。雲瑤不懂,究竟與過去相同交戰而兄長落敗,還是敵國使詐大軍突襲。

  很多疑問只能落在心底,根本無法確認。

  天守關與雲縣關相鄰不遠,派個探子不過兩三天的時間,問題是她不能這麼做,一但她有所異動,使消息進入營帳,便會軍心大亂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人入內,單膝跪地抱拳疾道:「將軍,百尺外有敵軍蹤影。」

  雲瑤眉頭緊鎖,勾起頭盔覆頭,肅然道:「傳令下去全軍備戰!」

  「是。」那人道,匆忙退下。

  來了嗎?

  雲瑤仰頭,臉龐嚴肅,目光中彷彿有一人側臉對著她淺笑。

  「兄長,你真的……不在了嗎?」

  她呢喃道,哪怕收到消息,心中始終抱著一絲希望,哪怕那人是皇,她也希望這只是個玩笑。

  這一絲惆悵很快被拋到腦後,她張手一提,紫槍在握出了軍帳。

  ※※※

  滾滾黃沙之中,列列隊伍並肩而來,整齊劃一的步伐格外響亮。

  步兵之後,聲聲長廝落下,赤紅軍馬面上覆蓋鋼甲,同是整齊劃一。

  方才還只是約略可見,如今已經近在不遠了,那大批的軍隊不知多少,整齊的步伐讓得大地微震,使得黃土飛揚,漫天黃土中依舊是模糊的身影,數量之多讓人心身畏懼。

  雲縣關同樣駐守大軍,只是兩相比對,數量之差實在太大,守關也就那些人,對方來軍卻是滾滾,如今依舊不見黃沙之後有消散的跡象,再看那漫天塵土綿延幾里,簡直震懾軍心。

  「立陣!」

  距離關口幾尺遠,那方忽傳一聲。

  「立陣——!」

  不知多少雄兵異口同聲,廝聲震天,哪怕有段距離,震天大吼依舊震得眾人耳鳴。

  廝——!

  而後又是一道道馬鳴聲,連綿數分鐘才終於沉寂。

  漫天黃沙緩緩飄落,好上許久,那片大地才復清明,見那方大軍,任誰都是倒抽涼氣。

  一個個身覆鎧甲的兵士,艷陽照射下閃爍著金屬光芒,前排重盾兵,槍朝兵於後,輕重騎兵中段,尾弓弩。

  他們一個個裝備精良不說,更駭人的是其數量,並列排開不知幾百列,往後延身更是長不見尾。

  兩匹黑屢馬,周身覆著金屬披甲,一左一右有兩側行至隊伍中央。

  一者手中三尖槍高舉,直指守關,迫聲道:「大華上將,屠雲在此,大夏守將可敢一戰!」

  「可敢一戰!可敢一戰!可敢一戰!」

  其後大軍聲聲連起,戰意滔天。

  此時,守軍面面相覷,來人的名子曾是大夏笑柄,因為此人正是主攻天守關敵將,偏偏如今此人於此,那不說明那事……。

  雲瑤面色冷峻,凝視著對方,大手一伸,見其手勢,身後戰鼓喧天,對著那方冷笑道:「尋個阿貓阿狗便欲亂我軍心,虞於櫂你可真事費煞苦心啊!」

  這話是為了穩住軍心,此刻她眼眸中深埋著仇恨,恨不得那人碎屍萬段。

  「哈哈哈。」

  另一側黑馬上人大笑道,長槍直指雲瑤:「大夏莫非無人,損一將才便潰不成軍?如今依然不願清醒不成?也是一介女流何能領軍?不若棄關而逃,免得貽笑大方!」

  關上雲瑤杏目圓睜,伸手捎來一弓,拉弓搭箭。

  唰!

  一箭射出,這箭直接刺穿那人黑馬背上那柄寫著華字的大旗,冰冷道:「敗將之軍何以言勇?不知虞將軍是否忘了月前大敗一事?」

  雖非明定,但是過往確實都是一月一挑,月初虞於櫂便是敗在她手,當然對方大軍壓境若是硬攻此關難保。攻不攻不好說,哪怕真攻了,雲瑤也不願此時軍心潰敗,否則戰起必是丟盔棄甲。

  虞於櫂前一刻還以雲瑤的性別說嘴,下一刻迎來這話,這讓他臉色一黑,面子有些掛不住,不過隨即露出一絲奸詐。忽然取出一顆頭顱對著守將高舉。

  「雲將軍看看你們大夏的兵士,連戰都不敢戰,拋此不說,她還是你的妹妹,居然對你的死無動於衷,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這話聲勢不小,肅冷的沙場卻是傳入眾人耳中,再看那顆頭顱,面色剛毅雙眼圓睜,生前必是受到極大震驚。

  敵將屠雲他們或許不知其貌,可此頭顱守軍豈會不知,儼然是雲徹的頭顱。

  這一刻虞於櫂要的效果還是做到了,守關侍衛一個個面面相覷,更有甚者看向雲瑤,他們內心已然動搖,堅定的目光轉變為不安與惶恐。

  這狀況雲瑤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正欲開口,那方屠雲再度高聲:「大夏守軍可敢一戰!」

  「可敢一戰!」

  一眾大軍同聲,戰意滔天,與對向守軍的士氣那是雲泥之別。

  這是在逼雲瑤出戰,方才妳可避戰,如今妳卻不得不戰,而且此戰要勝,否則難穩軍心。

  虞於櫂瞇著眼睛,看向遠方的雲瑤,這女得倒是英姿颯颯,若是能活捉絕對是個樂子,可惜不論是她或者關內一眾卻都要交給那個人。

  就在這時,風雲再起,虞於櫂手揪著雲徹的髮尾,這時空氣忽然波瀾,一股危機攀上心頭,一驚之下他急忙鬆手,下一刻手中的頭顱憑空消失。

  「混蛋!」

  滔天戰壕中,一道女聲陡然大怒,雲瑤看見頭顱後早就心境不穩,如今再見其消失,還以為對方搞鬼,不由大怒。

  震怒下,一眾兵士身心一顫,惶惶恐恐看向她。

  「該死!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

  又是一聲怒吼傳來,怒吼彷彿廝裂了內心,讓人如墜深淵的冰冷,明明只有一人之聲,卻是壓過千軍萬馬,這聲音卻不是從兩軍之間傳出。

  滔天之怒,被徹底的點燃,尋聲看去,不遠山頭佇立一人,黑衣長髮,手中端著一枚頭顱,正是方才消失的雲將軍首級,如今頭顱再度消失,人影隨之而動,化作黑影直奔大軍而去。

  這人正是雲凡,他確實怒了,滔天之憤。

  戰場謀略雲凡不理,戰場生死他不問,偏偏他們對雲徹做了他無法容忍之事。

  一直以來雲凡都認為虐殺與形神俱滅需要有所前提,無端如此是草菅人命,戰爭必有死亡這無可厚非,但是若非大仇便讓人形神俱滅,那就太過份了,更別說這人還是與他有所關聯者雲徹!

  透過小世界轉移,身為主宰他第一刻確認雲徹靈魂狀態,若是超過七日魂體離軀也就罷了,偏偏他腦海中有缺損,那表示靈魂被強行扯出,同時靈魂空間出現灼燒與破損,表示雲徹曾遭靈魂攻擊,而後又被強行扯出靈魂。

  那圓睜的大眼,除了驚駭並沒有痛苦的表情,偏偏緊閉的雙唇牙齦尖滲出血絲,牙根碎裂,顯然是強忍著疼痛。若真是單挑,對方派出魂修不成?顯然是正常單挑有人暗下毒手,如今再見他們逼雲瑤出戰,雲凡哪還能忍。

  「奸狡小人,我拿你們祭天——!」

  暴怒震吼,左手霄霜右手輕狂,雲凡身如閃電,上一刻還在山頭,如今已至平地。

  「吼!」

  一聲獸鳴從他嘴中脫出,這式擬獸他不曾用過,因為容易誤傷,如今場上只有敵人,沒有半個隊友,又被憤怒支配,雲凡完全不會揪結。

  一式落下,雲凡雙眼腥紅,猿怒覆體,本身內斂的殺氣滔滔而出,凝實如血,又如氾濫之江滔滔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