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生活要有情調

「能吃了。」蘇靜詩說。

本來躺著看星的夏爾起來接過她手裡的碟子，垂頭發現碟上除了有烤肉和雜菜之外還有燒烤醬寫的『生日快樂』。

他看著她羞赧地別開臉，笑容燦爛如星辰，「你怎麼知道的？」

「山姐說的。」她說。

「謝謝你。」他不是很在意生日，畢竟生日之後那件事就發生了，可是她的祝福，他喜歡。

「我喜歡吃巧克力蛋糕，上面要有果仁，不要水果，不然開心果味蛋糕也不錯。」他說，把烤雞串放進嘴裡。明明他買了那麼多香料和調味包，她卻只用鹽巴。

「開心果也能做蛋糕？」

「可以啊。改天買給你吃。」他把她的碟了拿過去，添了孜然又添辣椒粉，不同肉還用上不同香料。

「露營也這麼講究？」她不以為然，但不得不認同他的手藝。

「生活就是要有情調。」他瞟她一眼，「有血海深仇就苦著臉，日子怎麼過？」

她沒有回應，默默在海浪聲中、在星光下、火堆前吃完那碟烤肉。

他把碗碟隨便擦擦收好，接著又躺下來，「來，躺下。」

見她沒理會他，他起來躺到她身邊，「沒靠背太累了。你躺下來，我跟你說說我們明天的任務。」

同一個藉口，用上第三次還有用嗎？她其實不想理會他，但見他在火光中那雙閃著誠懇目光的大眼睛，又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便聽話躺下。

「看，多漂亮。」他說。

「嗯。」

原來躺著看，天空會很闊，世界會很大、很靜。她聽著噼噼啪啪的火花聲、海浪聲，感受他在她身邊的氣息，悄悄移遠一些，又移遠一些。

這樣的舉動讓他更察覺到他想把她拉到身邊，不是逗著玩，是認真的。

也是，不然他為什麼會想她陪他去夏家？

「喂，蘇靜詩。」

「嗯？」他很少連名帶姓的叫她。

「你在……你來404，開心嗎？」

「報仇之前我不會想我開不開心。」

這話相當於她報仇之前不想開心。

他把頭移向她一些，「這樣不累嗎？」

「累不累不是我考慮的事情。」

他悠長地呼一口氣，充滿挫敗感。「那如果你這輩子都報不了仇呢？」

她一窒，執著地說：「那至少我努力了一輩子。」

他無奈地笑了，「真固執。」

「應該的。」

「好吧。那我們就一起報仇，然後快快樂樂地永遠……」

童話裡的結局不會屬於她。她打斷他的話說：「謝謝你。不過不要再為我受傷，不值得。」

他氣上心頭，起來看著她說：「誰為你受傷了？除靈是我的天職。我有責任阻止伏邪作惡。」

「那就好。」她說。

他鼓著腮又躺下來，和她幾乎頭碰著碰，身體卻相距很遠。

良久，她首先開口，「明天真的有任務嗎？」

他轉個身來，側身看著她，似在等她。

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她順他的意也轉身面對他，可是他沒有說話，就一直看著她，直至她起來回去帳篷。

躺下來看，天空的確很闊、很高，但很遠，他望著最亮的兩顆星星，想：『爸，媽，終於八年了。我們成長到你認可的模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