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成為不一樣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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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6-23
這聲怒吼讓星雨有一瞬感到驚嚇,接著一湧而上惱怒立刻掩蓋過一切,將斧頭高高提起。
「夏薰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就在斧頭即將落在蔚青後頸上,幾把黑色短刀從星雨身後飛射過來,刺穿她的腹部。
星雨慘叫一聲,手中的斧頭消失,按著腹部,痛苦地跪倒在地。
她知道這飛刀是屬於誰的。
不,不可能......
她僵硬地轉過頭,看見夏薰從敞開的門扉那端走過來。
她明明把他銬住了!
當星雨注意到夏薰血淋淋的雙手時,心裡猛然一震。
他......把自己的雙手扯斷?!
夏薰舉起雙手,一股黑霧圍繞在他的傷口處,迅速地讓他手腕以下失去的部份再生復原。
「我第一次知道斷手這麼痛。」
他彎著唇角,卻沒有絲毫笑意,那眼中散發著令人發寒的怒意。
這是星雨第一次看見夏薰這種眼神。
夏薰走過來,經過星雨身旁,她想要拉住他,但被獵食者的武器傷害同樣很難迅速復原,身上多處傷口使星雨身體虛弱無法動彈,只能趴在地上用哀求的目光望著夏薰。
「求求你,留下來。」
夏薰無視星雨,來到蔚青身邊蹲下,他的雙手已經完全復原,他將失血不少的蔚青扶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喂,別死。」夏薰捏了捏蔚青的臉,那恍惚迷離的眼神終於有了焦距。
「……夏薰?」
蔚青把頭靠在夏薰的肩窩,夏薰能感覺一股溫熱流淌到他的胸膛上。
「哭什麼啊,笨蛋。」
或許是因為感到安心了,蔚青的身體漸漸放鬆,呼吸卻也越來越微弱。
夏薰見蔚青腿上的傷口,立刻撕開自己的袖子替她止血包紮,隨後,他抱起蔚青準備離開,星雨卻仍不死心的呼喊著。
「不要走,夏薰,不要走......」
夏薰沒回頭,頓了兩秒,語氣冷冷的開了口。
「妳知道三十七年前我為什麼會幫妳嗎?」
星雨怔怔地聽著那距離似乎很遙遠的聲音。
「當時,不只我一個人在暗巷裡看見妳殺了人,悠荷也在。」他說,「是她讓我救妳,也是她要我永遠替妳保密。」
「……什麼?」星雨一臉恍惚。
「如果不是她,我才懶得管妳。」夏薰沒有回頭看星雨一眼,「妳口口聲聲說的叛徒,才是真正救了妳一命的人。」
這一刻,星雨的世界坍塌了。
一點希望都不再留存。

在那之後,向日連同幾名特管會人員趕到宅邸,將星雨逮捕,蔚青也被緊急送往醫院,
過了兩天,悠荷前往醫院探望蔚青。
悠荷看見蔚青包著繃帶的腿,關心道:「還好嗎?」
蔚青點點頭,抿了抿唇,有些羞愧的問:「我是不是很遜?」
「怎麼會。」悠荷說,「我猜,妳當時一定還有機會對星雨開更多槍,對吧?」
那雙迷人的眼睛清澈得就像澄淨的水窪,蔚青感覺真實的自己就映在那雙眼中。
她緩緩點頭。
在射中星雨腿部時,如果多開幾槍,她應該能將她完全制伏,但她卻沒那麼做。
「妳太善良了,蔚青。」悠荷幽幽道,「管理人對獵食者善良,不是好事。」
蔚青頓了頓,她明白悠荷的意思,但這也是成為管理人以來,她始終感到困惑的事。
「為什麼不能?」她垂著頭,小聲問,「我們為什麼一定把彼此視為仇敵呢?」
悠荷幾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已經尋找很久。
「不是所有人都跟妳想的一樣,當妳成為不一樣的那個,往往會被傷害。」
她說得淡然,蔚青卻隱約聽得出來,這句話不只是對她說的。
「......如果害怕受傷,那就什麼事都做不了了,不是嗎?」
悠荷稍稍一愣。
真是被這傢伙打敗了。
她很羨慕人類這一點,在有限的人生裡,可以不顧一切只追求活過一次精彩。
「妳說的沒錯。」
悠荷釋然的微笑。
「或許有時候成為不一樣的那個,或許也不見得是壞事。」
她伸出手,按著蔚青的手。
「我很慶幸有妳陪在阿薰身邊,他已經被孤獨折磨夠久了......」
悠荷開始娓娓道來。
那是據今一百年前左右的事了。
由於獵食者與特管會的關係處在緊繃時期,夏薰被特管會判定為危險級人物,下令逮捕,不過那個時候尚未有羅盤綁定系統,想抓人沒那麼容易,尤其夏薰善於藏匿和獲取訊息,以致一段時日特管會都找不到人。
後來,悠荷先找到了夏薰。
為了填飽肚子,那個以愛為食的美少年,掠奪他人之間的愛情,卻也因此每日都活罪惡感之中,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
直到悠荷告訴他:「你可以讓人們愛上你創造出來的形象,然後獵食他們對你的愛,他們會把你忘得一乾二淨,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在暗處生存許久的夏薰,並不知道該怎麼讓人們愛上自己,於是,悠荷收留夏薰,介紹他到一家小酒館工作,也教他討女生歡心的方式,於是漸漸有了人氣,很多女孩子慕名而來,再也不缺愛他的人。
然而,他卻永遠只能是那些人生命中的過客。
聽完這段過去的故事,蔚青覺得好心疼,「這樣一定很寂寞。」
她將悠荷的手緊緊握住。
「悠荷小姐,你放心,我會待在夏薰身邊的。」蔚青語氣堅定,「不是以管理人的身分,而是以一個真正的朋友。」
蔚青手心的溫度傳達到悠荷心裡。
悠荷明白要突破那條界線有多難,但她願意再相信一次。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推開,她們談論的主角出現了。
「悠荷,妳怎麼在這?」夏薰來到病床邊。
「我來看看你有沒有欺負蔚青。」悠荷向蔚青眨了一隻眼,示意她別提起剛剛聊的話題,然後轉頭看著夏薰,「你不是有工作嗎?」
「在我的完美表現下,提早收工了。」夏薰聳聳肩,臉上寫著:沒什麼,不用誇我。
悠荷挑眉,這小子還是一樣不擅長說謊,絕對是為了來探望蔚青找藉口蹺班了。
「那你們聊,我該走了,店裡還有事要忙呢。」
悠荷離開後,夏薰在床緣坐下,似乎想說什麼,欲言又止,似乎想做什麼,又摸了老半天。
蔚青一臉奇怪。
等了一會兒才見夏薰從夾克口袋拿出一盒巧克力棒,推到她面前。
「給妳。」夏薰把視線撇向別處,看起來有些彆扭。
蔚青將東西接過手,又聽見他說:「這是限定口味。」
他表現關心的方式就是這麼單純。
蔚青把包裝打開,抽出一根巧克力棒放進嘴裡,說不出是什麼口味,總之是甜的。
她也抽了一根給夏薰,然後笑了笑。
「笑什麼?」夏薰嚼著巧克力棒,不解地問。
「總覺得......很開心可以認識你。」
聽見這句話,夏薰停下動作,有些不知所措地把目光移開。
「……妳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妳也這樣子說過嗎?」
蔚青眨了眨眼。
夏薰垂著眼簾,小聲地說:「怎麼會有管理人覺得認識獵食者是一件開心的事......」
他淺淺的笑了,眼底流露出的溫柔很真實。
「妳真的是好傻。」

悠荷回到店裡的時候,驚訝地發現有客人來訪。
朗莫坐在休憩區的位子上,對悠荷揮了揮手。
「嗨。」
悠荷看見他左右兩邊各站了季非以及白書,皺了皺眉。
「是什麼事勞煩正副會長大駕光臨?」她走到朗莫對面坐下,瞥了桌子上的花花一眼,他還是悠閒的在嗑瓜子,看來跟已經跟朗莫打過招呼了。
在朗莫回答問題前,千十六從裡面的小廚房走出來,端著放茶壺水杯的托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雙手有些顫抖。
朗莫看向千十六,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謝謝你。」
千十六羞澀的紅了耳根,把茶端上桌。
悠荷用別樣的眼光瞄了瞄兩人,然後出手揪起花花,提到千十六面前。
「十六,你帶這隻出去晃晃。」
「……好。」
千十六接過眼神死的花花,很自然的將它放進胸前口袋,離開花店。
悠荷啜了口茶,看著對面的朗莫,這傢伙就算外出也是一副不修邊幅的邋遢模樣。
「這裡沒別人了,現在可以說說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吧?」悠荷道。
朗莫微笑,端起茶杯聞著那淡淡花香。
「有個東西想請妳看看。」
說完,他抬起頭看了季非一眼,季非便從西裝外套內襯口袋裡拿出一個玻璃瓶,放到桌上。
「這是我們從星雨身上找到的東西。」
悠荷瞧了瞧那個透明的瓶子,發現裡面一團黑壓壓的,分辨不出那是什麼,白書也是第一次見到,對瓶子裡的東西本能的感到不祥。
「根據星雨的說法,這個能夠防止管理人的羅盤定位獵食者。」朗莫說道。
悠荷瞇起眼,「她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據說,是一個突然闖進她家的人給她的,那個人戴著面具,聲音也經過變聲器調整,身份不詳。」
朗莫皺著眉頭,看起來很困擾。
「不僅如此,連夏薰對花粉過敏這件事,都是那個人告訴星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