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謂冒險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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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6-23
眾位冒險者便眼前景象給驚呆了。
那名手持巨劍的男子呆住一秒,隨後手中巨劍再度揮出。
巨魔卻好像早有準備,手中巨棒再一次由上往下砸去。
這一擊,直接把男子像釘子一般的釘進泥土之中。頭骨碎裂,白花花的東西流了出來。
另外一隻巨魔朝著附近吼了一聲。隨即便有好幾隻哥布林衝了上來。
那隻巨魔揮舞著手上的武器,好像在指揮甚麼。
「迷惑之音。」
拉格納開口:「快。」
艾利拉斯一臉驚恐,手上動作也多了些許遲疑。
不待吟遊詩人使出樂音術,賽西爾就已經伸出了手、低聲吟唱咒語。
魔法陣自他身前出現,開始凝聚魔力。
「──公正之雷,降臨此地。以裁定之雷殲滅吾之敵。遵從吾之引導,在此顯現──雷電術!」
一道閃電光球自魔法陣中射出,擊中不遠處的一隻巨魔。
但巨魔卻沒有因此而停下腳步,反而更加憤怒了。
「竟然有抗魔效果了……?」
拉格納有些驚訝,說道:「艾利拉斯、彼得,後退。」
「怎麼回事?」艾利拉斯說道:「巨魔不應該還算好對付嗎?」
「但現在這幾隻不是了。」
說完,拉格納便往前衝去。
「拉格納!喂!」
艾利拉斯在後邊慌張喊道,但金髮青年已經衝出了好幾步。
冒險者們紛紛後退,打算逃跑。
有些人嘗試著拿出符文石應對、魔法師們舉起法杖準備施法。
「隊形不要潰散!維持好陣型!」
安迪還在人群中大喊道。
拉格納衝至一名魔法師旁邊,從地上撿了把不知道是誰扔下的長槍、塞給對方,說道:「附魔,快。」
「啊?啊,是!」
魔法師趕緊接過長槍,低聲吟唱:
「──公正之雷,降臨此地。以裁定之雷賦予力量並殲滅吾之敵。遵從吾之引導,在此顯現──附魔術!」
長槍之上,泛起了陣陣黃色光輝。
拉格納一把搶過長槍,直接往巨魔方向擲去。
這一槍,聲勢浩大、直接貫穿了一隻巨魔的一邊膝蓋!
「唔喔喔喔喔!」
巨魔怒號一聲,單膝跪下。
安迪見狀,一步上前。手中單手劍往脖頸處一劍砍下。
這一次挺順利,一名巨魔的腦袋便這麼被砍了下來。
「有用!」安迪喊道:「大家不要慌張,我們還能夠對付!」
然而在短短幾瞬,已經有好幾名冒險者被巨魔攻擊給打中、無一生還。
就連原本在外圍準備放出法術的魔法師,也被一名巨魔給緊盯著。這隻巨魔毫不理睬其他冒險者、而是專門找魔法師下手。
一名待在較外側的女性魔法師,此時一邊顫抖著、一邊唸起了咒文。
「──剛、剛烈之、猛、猛火,降臨此地。以炎熱之火殲滅吾、吾之敵。」
牙齒打顫,但女子依然吟唱著:
「遵、遵從吾之引導,在此顯、顯現──呀!」
正當這名魔法師即將要完成整個詠唱時,巨魔往這名魔法師的方向猛然衝去。
被對方的氣勢嚇了一大跳,女子魔法師不由得後退一步;原先的集中力則完全被打斷。
原本在她頭頂浮現的紅色魔法圖陣頓時消失無蹤。
「啊……」
魔法師叫了一聲,隨後便絕望地看向揮舞而來的巨大木棒。
碰的一聲,魔法師的身軀被這一擊給狠狠地砸進地面。
而其他方向,有些想使用符文石應敵的冒險者,似乎相當不習慣;有些人甚至來不及激活符文石,便被巨魔一擊拍死、或是被比他們還要弱上許多的哥布林給圍毆致死。
放在平常,一名銀級冒險者都可以同時對付兩到三隻哥布林;但此時各式各樣的突發狀況、以及混亂的信息,讓這些冒險者失去了平常的餘裕。
原本的計畫全都亂了。
「艾利拉斯!」
拉格納遠遠喊道:「疾行之音!」
艾利拉斯聽見了對方呼喊,手指往琴弦一撥。這一次,艾利拉斯成功使出了樂音術。一道輕快的曲調隨之響起。
拉格納身形衝出,這一次比起方才更快、往其中一隻巨魔衝去。
巨魔見狀,手中武器也揮了過來。
但拉格納一個側身、閃過這記攻擊。巨魔甚至沒能擦中對方的衣角。
「咕嘎?」巨魔發出了疑問的音節。
拉格納一步踏出,手中長劍同時使力、一劍往巨魔手臂斬去。
與方才那名冒險者不同,拉格納手中的長劍鋒利無比。一劍便將巨魔一邊手臂給斬落。
淺藍色的鮮血噴湧而出,巨魔則抱著自己的手臂不斷吼叫著。
拉格納從來就不是個會給敵人喘息機會的冒險者。再度踏出步伐,先是一劍劃過巨魔腳踝、使對方跪倒;接著從巨魔背後一個箭步躍起、直接踩在巨魔肩膀之上。手中長劍反握,直直往巨魔後頸刺入。
長劍破開了巨魔那堅硬的皮膚,從前端穿出。
巨魔眼神一暗、應聲而倒。
拔出長劍,拉格納落地、直接往下一隻巨魔方向衝去。
四隻巨魔,在短時間內少了一半。
一整段動作行雲流水、毫不遲疑。在這些動作背後所展現的,是拉格納對於戰鬥的熟悉、對自己身手的自信,以及對身體的掌握度。
剩餘兩隻巨魔看見了同伴慘狀,竟然選擇轉身而退。
拉格納並不想把戰場給衍伸到洞窟裡面。手中符文石扔出,低聲喃喃:
「──遵從吾之呼喚,燃盡一切吧。」
手中符文石發出炙熱紅光,數道火焰冒出、往巨魔的後腦勺砸去。
一名巨魔被砸中後導致腳步一頓、另一隻巨魔則脫離戰場、鑽回洞窟。
被留下的巨魔轉身怒吼一聲,掄著手中武器便衝了過來。
拉格納停步,手中扔出一個白色小球。
小球落地,竟然發出陣陣白霧,將拉格納的身形給遮掩起來。
巨魔有些遲疑地看著眼前情況。
下一秒,一截斷劍自霧中疾射而出。
這是方才第一名被殺死的冒險者手中之劍,此時被拉格納給扔了出去。
巨魔一臉不屑地將飛過來的斷劍打飛。
──拉格納,已經衝至巨魔背後、長劍舉起。
第一劍,在巨魔右腿留下一記深可見骨的傷口。
第二劍,閃過巨魔反擊之後,一劍削去對方拿著武器的手臂。
第三劍,趁著巨魔因為右腿受傷而跪倒時,一記橫向劈砍,將巨魔的頭顱俐落地斬下。
一甩長劍,拉格納輕輕吐出一口氣。
一眼望去,留下來的冒險者大約只剩一半。
「──太棒了!太棒啦!」
艾利拉斯此時舉起雙臂大聲喊道:「拉格納最強!」
彼得也在一旁興奮地拍著手。
「閉嘴。」
拉格納如此說著,走回幾人身旁。
周遭的人們漸漸聚集起來。有些人被如此景象嚇得大哭、有些人則按住同伴身上的傷口。
總指揮安迪走了過來,臉上同樣不太平靜。
拉格納看了看四周,淡淡問道:「活著的還剩多少?」
「大概九、十個。」
安迪說道:「拉格納閣下。請容我為您獻上最誠摯的道謝,要不是因為你──」
「不必了。」
拉格納說道:「現在,你們的任務還有誰要繼續?」
剩餘的冒險者們紛紛看向拉格納。
只見金髮青年指著不遠處的洞窟,說道:「那裡應該還有一隻巨魔;而我們還沒能探查洞窟內部。」
「我才不要!」
一名冒險者說道:「這根本就不是巨魔!我要放棄這次委託!」
「我也是。」、「這也太困難了……」、「我們又不是金盾冒險者,怎麼可能打得贏……」
許多人都紛紛表示要退出,並且離開此地。
有良心點的,帶上了同個隊伍的同伴屍體;狠一些的,連屍體身上的財物都沒放過。
很快,現場竟然只剩下安迪與拉格納的四人小隊。
「這還真是驚人。」
艾利拉斯說道:「冒險者有這麼愛惜生命嗎?」
「也不能怪他們。」
安迪苦笑說道:「他們說的並不算錯──這些生物已經不能用巨魔的標準看待;不是拉格納閣下這種級別的冒險者,很容易陷入既有的習慣來擬定作戰。」
「不是你的錯。」拉格納說道:「他們的實力也不夠。」
「或許吧。」安迪說道:「但我是本次行動的總指揮,這些傷亡與我脫不了關係。」
「我也要回去了,我會向商會與公會說明本次任務除了兩位之外的冒險者都已經放棄。」
「希望你們可以成功。」
安迪說道:「有緣再見。」
說完,便默默地轉身離開。
拉格納沒說什麼。從布袋中拿出一個小瓶子,裝起了一些巨魔的淺藍色血液。
「你竟然有這種癖好?」艾利拉斯皺眉道:「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看來我得稍微重新考慮一下我們的友誼是否經得起時間與習慣的考驗。」
「我是在採集樣本、白癡。」
拉格納說道:「巨魔的血可不是淺藍色、而是紅色。」
「你是說連血液顏色都變異了?」
「或許。」拉格納說道:「我沒辦法判別,這需要交給公會委託煉金術師或是魔法師處理。」
「擁有小程度的抗魔效果、與更加堅硬的皮膚。」拉格納喃喃道:「嗯。」
「我們真的要進去那個洞窟?」
艾利拉斯說道:「老實說,我不太喜歡那邊傳來的氣息。」
「我也不喜歡。」拉格納說道:「但這就叫做工作。」
四人收集了些許樣本,便往洞窟走去。
「你的劍真的很鋒利,對吧?」
艾利拉斯說道:「別人砍不進去的,你的劍卻輕而易舉。」
「一般般吧。」
拉格納回答。
「那才不叫『一般般』好嗎?」
艾利拉斯白眼道:「老兄,你一個人幹掉了三隻巨魔。我不確定你有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
「正常狀況要三名冒險者處理的巨魔、還是沒有見過的特殊種。你一個人就做了大概要十多個人才做得到的事情。」
「兩隻。」拉格納說道:「有一隻是安迪殺的。」
「那還是很誇張。」
艾利拉斯說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練習、經驗。」
拉格納說道:「──還有多次面臨死亡邊緣所鍛鍊起來的果決。」
「聽起來很棒。」艾利拉斯說道:「但我才不要嘗試。」
「金盾冒險者果然名不虛傳。」賽西爾說道:「能夠跟著金盾冒險者一同行動,確實安全許多。當時選擇加入你們是對的。」
「天啊!你真的是太厲害了!」彼得一邊比劃、一邊說道:「你就這樣──咻地一下跳得好高!刷的一聲就把那個巨魔給殺了!」
「安靜。」拉格納說道。
彼得只得閉上嘴巴。
幾人慢慢走進洞窟之中。
才剛走進來,便可以聞到陣陣屍臭。
艾利拉斯頓時覺得一陣反胃。
「忍住。」
拉格納頭也不回地說道:「你一旦吐了出來,就會引來這洞窟裡所有的魔物──無論這洞窟裡到底住了多少。」
艾利拉斯緊緊摀住嘴巴。
彼得有些不安地抓住吟遊詩人的衣襬。
「別拽著我!」艾利拉斯罵道:「我也很怕好嗎?」
「放心,我會保護好幾位。」賽西爾說道:「雖然我對於攻擊類型的魔法比較不擅長,但保護一兩個人還是做得到的。」
「多謝你的幫忙,賽西爾。」艾利拉斯說道:「拉格納,我們必須加快速度──在我們被這個洞窟的魔物發現之前。」
「……等等。」拉格納說道:「在那之前。彼得,你先離開。」
「什麼?我才不要!」彼得抗議:「你說你要帶著我的!」
「帶著你是為了給我們帶路。」拉格納說道:「現在,這個地方不適合讓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的人繼續跟著。」
「回家去。沿著大路回到鎮上去,快!」
「但!」
「我能保護好他,拉格納。」賽西爾說道:「讓這孩子跟著吧。」
「不!」拉格納相當堅持:「回家!」他稍微加重了語氣。
「……好啦!」彼得只能聽從對方的話,轉身往出口跑去。
「……裡面這麼危險嗎?」艾利拉斯問道。
「對。」拉格納說道:「危險就在身旁,提高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