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影

06.殘影
黑暗籠罩住整個城市，街燈與招牌閃爍的七彩燈光點綴著死黑的夜幕，如繁星一般閃耀，雨水將它們溶於路面，變成到處流淌的模糊螢光顏料，濕氣使空氣的溫度更加刺骨，與街道旁滿滿的聖誕節暖色裝飾形成巨大對比，聖誕節就快到了，也許對孩子們來說是件令人期待的日子，也許對商家來說是一年之中難得可以大賺一筆的節日，但對チョロ松來說僅僅只是意味著氣溫會降至令人難耐的低點，他開始有些感嘆自己已經蕩然無存的浪漫，不，可能浪漫這東西從來沒有在他身上存在過。チョロ松輕輕吐了一口氣，白煙在他眼前形成後又隨風飄散，他打了個哆嗦，將圍巾又再拉緊了些。
チョロ松走進一家擁擠的居酒屋，橘黃的燈光溫暖他凍僵的身體，吵雜的吆喝聲造狹小的空間中圍繞，「チョロ松！」
熟悉的聲音呼喚著他，他尋找著聲音來源，最後看到了著著他招手的カラ松，他快步的走向他，到了桌邊向眾人微微了傾個身「抱歉，遲到了。」
「慢死了，慢死了，チョロ松前輩搞什麼鬼啊！」トド松顯然的已經喝了不少酒，再酒精的薰陶下，他白皙的皮膚被染的通紅。
「抱歉、抱歉。」
カラ松拍了拍身旁的坐墊示意チョロ松坐下，他脫下大衣，才剛入座カラ松就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我先幫你點了。」
「啊、好......謝謝。」聽到他的回答對方露出了個滿意的笑容。
「那麼！我們來乾杯！」トド松興奮的舉起啤酒杯「恭喜我們可愛的喵醬演唱會順利成功！」
チョロ松也高舉自己的酒杯與在場的每一個人的碰撞，發出了響亮悅耳的撞擊聲，他看向為了低調而帶著鴨舌帽的妙喵醬輕聲道「喵醬，恭喜你！」
喵醬連忙揮揮手慌忙的說「別這麼說，都是因為有チョロ松君的關係，你幫了我很大的忙，謝謝你！」她露出了比最純的蜂蜜還要香甜的笑容，足以融化所有人的心般耀眼迷人。
「是你實力好。」チョロ松果出了最後且最溫柔的結論。
カラ松摟住了身旁的チョロ松的肩笑道「我們公司的偶像與最優秀的經紀人合作簡直perfect！」チョロ松被拉近對方一些，聞到了一股香煙味，他皺了皺眉，卻沒有躲開，雖然並不喜歡那古氣味，卻也不到排斥，カラ松很成熟，很有生意頭腦，更是一個很有擔當的人，他也很依賴チョロ松，這讓他很有安全感，至少カラ松無法輕易的離開他。
「跟你們說，我找到了個不錯的傢伙。」カラ松自信滿滿地對著眾人揚了揚他濃密的眉。
「欸！什麼？什麼？」トド松躍躍欲試的提高聲音，他一定是醉了才會那麼興奮，他平常不會這樣的，チョロ松想。
「這之後就知道了！」カラ松眼裡閃著晶光看向他，他白了一眼對方吐槽道「反正一定是什麼帶財的東西吧？眼裡只有錢的傢伙。」
「哎呀~別這麼說嘛~」
「怎樣都好。」チョロ松端著他的酒杯，啐飲著。
所有人從居酒屋中走了出來，像從暖爐裡一瞬間被冰入冰箱，讓每個人必須繃緊全身身肌肉才能避免不斷的打顫。
「我送喵醬回家。先掰。」トド松向眾人擺擺手後便帶著喵醬離開，喵醬禮貌的向他們點頭道別，在兩人走遠前カラ松不忘在他們身後大喊「喝了酒別開車啊！」
「知道啦！」トド松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與兩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熱鬧的人群街角。
「那、チョロ松我開車送你回去吧？」カラ松轉向他笑道。
「你叫人家喝酒別開車，結果自己還想酒駕啊？」他狐疑的看著對方，酒精使他頭腦有些昏沉，但還算能正常運轉。
「我沒喝很多啊，況且我的車停的還挺遠，走走酒味就散了，沒問題的。」他說的義正言辭，チョロ松也懶的吐槽他了，隨便應了聲答應了。
兩人漫步在喧嘩的街道上，路上車水馬龍，充斥著大型廣告看板的亮光，以及街邊小孩子興奮的笑鬧，カラ松在一旁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投資成果，但チョロ松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偶爾隨意的負荷幾句，他注意到了那棟高傲聳立著的音樂廳，十年過去了，建築的光彩不但沒有褪去，反而更加耀眼華麗，他內心傾佩著赤塚集團的財力，視線彷彿被斗大的布條吸引般，「青年音樂創作競賽」幾個大字硬生生的刺進他眼裡，心臟像被鈍器猛力敲擊著，使還未癒合的傷口隱隱作痛，他楞楞的看著音樂廳，想起了他早已下定決心忘卻的人，想起了兩人散步於河畔旁，那個人訴說著對未來的嚮往，想起了那時他的眼底比星辰更加閃耀，他們兩具體說了些什麼，チョロ松已經記不清了，但他依然記得與對方在一起時雖然酸楚卻無比的幸福，然而如今，在相同的街道上，伴在自己身旁的卻不是那個人，而自己也已不再是那單純的少年，這讓他感到有些難以言喻的空虛，是用任何事物都無法填補的空洞。
一陣冰涼落在鼻頭將他的思緒抽離，「啊、下雪了。」他聽間身旁的人這麼說，抬頭望向灰黑的天空，一片片的純白雪花正優雅的慢慢落下，碰觸地面後又快速的消失。
「雪碰到東西後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很快就消失了呢。」他記得他也曾對著おそ松這樣說過，那時對方露出了他最喜歡的溫暖笑容，輕聲說道「不會呀~你不覺得它們很像精靈嗎？很像是從天空降落再沒入地底，守護著人們。對吧？」那是おそ松的手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描繪著只有他才看的懂的精靈。那畫面聽起來很美，チョロ松想念著這樣的回答。
「不會啊。」カラ松說，這讓他心中的水波晃動了一下，「等之後下多了，掃都掃不完呢，到那時候就有得忙了，很麻煩的。」カラ松表情有些嚴肅的說。
チョロ松垂下了肩膀，他竟對這個答案有些失望，他恥笑著在期待些什麼的自己，他總想把那個人的身影投射在誰身上，等待著能與那個人極度相似的人，但他內心清楚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那個人無可取代。

兩人坐上了黑色轎車，因為頭有些暈的關係，在搖搖晃晃的車上，他就這麼睡著了，像個在搖籃中的嬰兒般，但與嬰兒不同的是，也許嬰兒會做夢，而他並不會，至少一路上他並沒有在夢中看見那張他一直想念的臉龐，等他睜開眼時，窗外的風景告訴著他，已經快到他的住所了，カラ松好似知道他已經醒了，用低沉的聲音劃破寧靜，那聲音極負有磁性，像聲音流連在喉頭般悶悶的迴盪。
「チョロ松。」男人低沉的嗓音喚了聲。
「嗯？」他有些懶散的回答。
「你覺得我是個怎麼樣的人？」カラ松語氣認真。チョロ松思考了一下後慢悠悠地說「你很有生意頭腦，是個很值得人信賴的上司，你也足夠溫柔大方，會讓屬下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他思考著，像在盤點般一一列出，「你很實際，不會天馬行空。」他補充到，最後做了個總結「你是個很優秀的的人。」
身旁的男人停下了車，是自己公寓路口的一條巷子，車內昏暗，只有路燈微弱的光微微照進車內，還會不時的閃動，這氣氛讓チョロ松有些不自在。
「那、你喜歡我嗎？」カラ松語氣中有的是成年人的直接了當與沉著，但其中參雜著掩飾失敗的緊張。
「喜歡嗎？」チョロ松更陷入沉思，「你待我很好，甚至超越了我的預期，我也很信任你做的決定......」他停頓了幾秒手有些不安的抓緊了座椅旁的扶手「這樣應該算是喜歡吧。」他看到對方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使兩人的靠近不會受到阻礙，カラ松靠近他，動作並不慢，他反抗性的微微撇過頭，死死盯著窗外的枯樹頂端，並不想與對方對視，他知道對方想做什麼，內心深處在咆哮的反抗著，但身體卻沒有反駁的理由，他僵硬著身體，連動一根手指都有些困難，但頭卻輕易的被輕抬著下巴轉向對方，カラ松的氣息越來越靠近他，最後吻上他，チョロ松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推開對方，他閉起眼睛，甚至在對方輕啃自己嘴唇時他有些想念，想念著這樣的關係，想念被這樣愛著的感覺，他感覺到對方的舌尖有些急躁的探入，彷彿想要強硬的獲取些什麼或者粗暴的佔有，就算下一秒變成野獸，チョロ松也不覺得奇怪，他啃咬的力道加大，把他的唇咬出血來，腥味在口腔蔓延，竄進鼻腔，他緊了一下眉發出了微弱的抗議，但對方並沒有理會，仍一意孤行，他感到有些缺氧而抓緊了對方胸口的衣料，カラ松並沒有給他喘息的空間，讓他腦袋昏沉，體內在對方的手移向自己的腰際時響起了警鈴，使他突然感到恐懼，他用力的推開對方，沒好氣的說「該停下了。」
「抱歉。」カラ松理了理被拉出皺摺的衣料。
チョロ松打開車門，一陣冷風灌進溫暖的車內，也拉回了兩人的理智線。
「那個、聖誕快樂。還有......」カラ松想再說些什麼，卻被チョロ松平淡地聲音阻止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早點休息，先走了。」

車門被不輕不重的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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チョロ松癱軟在床上看著流行雜誌，手機也在這時發出悶悶的震動聲，他慢吞吞的接起了電話，カラ松低沉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喂？」
他應了聲。
「今天晚上有空嗎？」カラ松的語調和平常交代公事時差不多沉穩。チョロ松抬手掀開了窗簾一角，瞄了眼窗外細碎的銀白色雪花「嗯，有空。」他說。
「好，那我們晚上六點在赤塚酒店六樓的歐式餐廳見。」
又是赤塚，這是チョロ松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
「知道了。」他回答。
掛了電話後，他坐起身打開電腦，查了カラ松提到的餐廳，照片上的每個食物各個小巧精緻，看得出製作食物上的用心，但價位卻高的嚇人，他倒抽了一口氣，開始有些後悔答應對方的邀約，繼續往下滑，他看見的醒目的圖片，圖片被華麗複雜的金邊圖騰包圍，上面用這玫瑰金的瀟灑字體寫著「甜蜜的告白絕對不可或缺的搭配」，他快速掃了眼後就將電腦合上，又倒回鬆軟的床上，一瞬間，有個奇怪的念頭在他心裡浮現，但很快的又被他壓抑下去。
自從上次與カラ松接吻到今日，兩人的相處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尷尬，他們仍就是上司與下屬，カラ松平日依然認真的交代每一項公事，不偏私，チョロ松把那天的事當作他真的醉了，他逃避著每個來自對方的目光，他知道有什麼與以往不同了，他假裝忽視了對方看著自己時那帶著曖昧的神情，忽視了對方私底下彷彿對待情人般的貼心舉動，チョロ松思考著裝蒜是否也要列入自己的專長之一，只要是他不想面對的問題，就不會去正視。
但不全然是吧？他想。
チョロ松偶爾會不經意的去想那個問題。
自己喜歡カラ松嗎？
事業方面他肯定對方的能力，也感謝對方在工作上的重用，如果以此來做評斷的話，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相信自己絕對是很喜歡カラ松。
但其他感情呢？
他不知道。
チョロ松搖了搖頭後又無力的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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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注意到了時鐘，五點三十分，他猛然坐起身，快要來不及了，他的思緒在一瞬間清醒，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抓了包包出門了。

一進到赤塚酒店，一股濃郁到刺鼻的香水味彌漫在空氣中，一進到室內那香氣就像伸出利爪撲向他，チョロ松在一瞬間傻住了，地上的大理石磁磚上印著典雅精緻的植物圖騰，大廳正中央樹立著一座大型噴水池，水池邊緣雕刻著洛可可式雕花，豐富的張顯了高尚華麗氣質，水柱向挑高三層樓的頂部漫不經心的伸展，落下的水珠閃著水晶吊燈的金黃反射，酒店內的賓客更是招搖，每個人好似都挑出了自己最昂貴的衣服前來，賓客們個個身價數十萬，チョロ倒抽一口氣，他是有聽說過赤塚酒店駭人的名聲，但沒想到竟如此浮誇。
チョロ松遊魂般的飄到了第十三層樓，歐式餐廳就位於這一樓，他沿著扶梯，美上一層樓，就穿越了不同的世界，有的是極地風也，有的是熱帶地中海風，也有的的是中國風的，而第十三層樓則是歐風，整層樓裝飾成歐洲的街道，真實到讓人彷彿真的至身於夜晚的歐洲大街上。
一群人從餐廳內走出，其中有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還有幾名造型奇異的年輕人，他們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各個說著一口流利的英式英文，チョロ松後退了一步，以免被混入其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他眼前經過，有個名字在他腦中浮現。
おそ松。
他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整個腦子亂哄哄的，不知道為何那個名字會都染的跳出來，他急切的在那群人中尋找那令他內心狂亂的身影，就在這時候，他的肩膀被輕輕地拍了一下，雖然力道不大，但他卻嚇的幾乎整個人跳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嚇成這樣？」カラ松出現在他面前，他被他過度的反應下了一跳，但很快的就收起有些驚嚇的表情，轉為親切的微笑。
「......沒什麼。」チョロ松尋找起剛剛那個身影，但那群人已經走遠，也沒再看到那個人了，他相信自己的表情絕對有著掩飾不住的落寞。
「怎麼了嗎？認識的人？」カラ松也跟著探頭看向那群人。
チョロ松搖了搖頭，說了句走吧就自顧自的往餐廳方向走。
當兩人走進餐廳內時，穿著筆挺西裝的服務生馬上迎上前，露出專業的笑容「歡迎兩位貴賓。」
「我剛剛已經先進來過了。」カラ松說。
服務生禮貌的欠了個身後湊到カラ松耳邊說道「本店用餐時間為兩個半小時。」
カラ松擺了擺手，便領著チョロ松到座位上。
他們是靠窗的雙人座位，可以從大型落地窗俯視夜晚的東京都，長型桌板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鋪著綢緞桌巾的桌上擺著一個銀製的燭台，上頭的燭光搖擺著。
チョロ松心不在焉的坐下，馬上就有服務生來替他在腿上鋪上墊布，並將它掛於椅背後的大衣套上防塵套，服務相當細心周到。
兩人坐定後チョロ松挑眉看向カラ松「又是哪條門路？」
「怎麼這麼說呢，是因為聽說這家餐廳的餐點很不錯，所以想帶你來吃吃看。」カラ松笑道。
チョロ松輕哼一聲語氣滿不在乎「別裝模作樣了，這種餐廳像我們這種一般人哪吃得起。」
「真不愧是我們最優秀的經紀人啊，眼光可真好，沒錯，是我一個老同學，現在赤塚集團坐上重要職位，他送了我這家餐廳的餐卷。」
「人脈可真好。」チョロ松給了個評語。
「你的人脈不也很好？」
「身為經紀人，這是必須的。」他抿了口水後問道「菜單呢？」
「我幫你點好了，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カラ松得意的笑了笑。
チョロ松喔了聲，本想說些什麼但放棄了，他看向窗外用一手撐著頭，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個貌似おそ松的身影，他努力的回想著那個人的樣貌，但才看到一眼，印象模糊不清。
主菜端了上來，チョロ松的是五分熟的牛小排，飲料是高級紅酒，可他今天一點都不想吃牛排，他慢條斯理的切著肉排，兩人的距離有些遙遠，因此他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カラ松說的話上。
等主餐用完後，他們的專屬服務生上前詢問著甜點的上菜時間，チョロ松餘光看到對方點了點頭後服務生便禮貌的離開了，カラ松看向他，雙手交握在嘴巴前，笑了笑「チョロ松，你覺得今天的餐點如何？」
「還不錯。」チョロ松給了簡短的答覆，他沒有告訴對方他點了自己並不想吃的東西。
「那就好。」カラ松滿意的笑了。
沒過多久服務生端著精緻的小蛋糕到兩人面前，蛋糕至於大盤子的正中央，顯得它更加嬌小，蛋糕上頭淋著粉粉紅紅的果醬，看起來甜度極高，チョロ松打量著眼前瓷盤上的小傢伙，覺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曾在那看到過。
カラ松清了清喉嚨，輕輕地喚了聲「チョロ松，我有話要對你說。」チョロ松少見的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緊張。
チョロ松在一秒內想起來了，那塊小蛋糕他曾在餐廳的網頁上看過，那是配合告白用的甜點，他像突然領悟到什麼般僵直了身體，他開始有些害怕聽到對方接下來的話。
カラ松繼續說「我很喜歡你，チョロ松，很喜歡你，不只是工作能力，你是個很棒的人，我認為我們總是在任何事上合作無間，我希望在未來我們能一起攜手度過每個難關，我指的是，我只是在公事上。」他頓了頓「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チョロ松腦中一片空白，他只能頻著本能回話「我也認為我們合作無間，但是那僅是在公事上。」他聲音聽起來有些侷促不安。
「目前是這樣沒錯。」カラ松肯定道，後又補了句「但未來可以不只在公事上。」
「我說過你是個好人，你真的給予我很多的幫助，在這點上我很感謝你......」他咽了口唾沫「但我認為我們對彼此都還不夠了解，可以給我點思考時間嗎？」他理性的暫時逃避了カラ松投來的有些失望的目光。
「我知道了，我很期待你的回覆。」
「......嗯。」
最後兩人的晚餐在有些讓彼此都不自在的氣氛下結束了。

時間飛逝，春天把冬季的影子也趕走了，春的氣息壟罩住整個城市，雨又開始不停地落下，悶悶的雷響震動著雲層，震動著人心，使人們心煩意亂，至少對チョロ松來說是這樣。
他在這三個月裡，努力的讓自己忙碌著，忙著忘了時間的流動，忙著避開與カラ松的獨處，忙著忘掉那天那個讓人心神不寧身影，他死死盯著眼前發亮的螢幕，忍受著身後時不時閃爍的電光，以及震耳欲聾的雷鳴。
空氣的濕悶感讓他覺得快要窒息，他煩躁的解開了襯衫的一顆扣子，但仍感到呼吸困難。
「カラ松那個死老頭找你。」トド松的聲音在他側身突兀的出現。
他拉鬆了領帶有些不甘願的轉過頭「現在？」
「對，到他辦公室去。」
「好......」
チョロ松無力的來到辦公室門前，他一直逃避著的事情總該是要面對，他輕敲了厚重的門板三下。
「請進。」他聽見カラ松 這麼說。
他走進去直接靠上了對方的辦公桌，這是他的習慣動作。
カラ松看著他，眉頭間稍蹙了一下，チョロ松心知肚明，對他因為自己有些慵懶的穿著而感到不滿，但他不知怎的為此感到高興。
兩人對望了數十秒後，カラ松才開口「你還好嗎？」
「沒事。」輕輕扯了扯原本就已經鬆脫的領帶後開口「只是有點累......」
カラ松凝視著他深黑的眼眸，這讓他感到全身發癢，像有數十隻蟲子在他全身上下亂竄。
カラ松將菸擰進菸灰缸，把前身往前傾雙手交握「我自認為給你的工作不至於讓你壓力那麼大......」
「你在質疑我嗎？」他板起一張臉。
「不.....我只是在關心你.....而且這只是個玩笑，抱歉，我以為你開的起玩笑.....」カラ松有些尷尬的微笑道。
「我覺得這不是玩笑，是調侃。」チョロ松瞇起眼睛看著他。
チョロ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永遠無法忍受對方的玩笑，他歸咎於自己太過死板。
接著是一段沉默，像長達了一世紀，或者只過了一分鐘
秒針的移動顯得非常張揚，滴答聲響亮的充斥在整個空間。
最後是カラ松嘆的一口氣打破了沉默，他伸手輕輕的用手指撫過チョロ松慘白的臉頰，再到眼下，輕柔的，小心翼翼的，就像在撫摸最昂貴的珍寶，謹慎著不讓他受傷。
チョロ松微微的一顫，他想要躲開，但他知道現在不應該那麼做。
カラ松稍微收了手後又繼續動作，他用低沉又溫柔的聲音輕聲說道「我只是擔心你，不要生氣，好嗎？」
チョロ松握住カラ松貼在自己臉側的手掌，貼到自己的唇邊輕輕的吻了一下，這動作對他來說是個禮貌，也算是對方對自己的情感的回禮。焦油與尼古丁的味道衝刺著他的鼻腔使他皺起了眉頭，把對方的手推了回去後給了個評價「老煙槍。」
カラ松輕輕的笑了笑「不生氣了？」順勢用手摸了摸チョロ鬆柔軟的黑髮「還有......上次我跟你提過的那件事......」
「在下班時間單獨找我進辦公室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正事」要談吧？」
チョロ松掙脫了カラ松的手，硬生生的打斷了他的話，他現在並不想面對那個問題，那問題一直困擾著他，最終チョロ松依然選擇迴避，因此還特別講到「正事」時加重了語氣。
「咳嗯，是的、你真機靈。」他假咳了一聲把原本想說的話嚥了回去，開始若無其事的翻找起在チョロ松進門前自己正認真閱讀過的資料。
「就是這個！新、人、申、請、表」カラ松指著紙上的字一個一個字正腔圓的唸著上面的字。
「我看的懂，不需要你唸！」チョロ松翻了一個白眼。
「呵呵呵，鬧你的。」
「切。」
カラ松指了指辦公室角落的椅子，示意對方搬過來坐，チョロ松照著指示坐到カラ松對面，使兩人能平視彼此。
一道光破雲而出，打在鬧哄哄的市中心，照亮了昏暗的辦公室，緊接著是一聲來自天空的悶哼。

「來，這是我之前有跟你們提過的好傢伙。」カラ松指了指資料表。
チョロ松看向他指尖的位置。

松野おそ松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