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弗雷瑟的憂鬱

　　昨天心情很糟，我在城鎮裡瞎晃好一陣子才返回據點。



　　從教堂回來，我忘記在約定的時間回去，維爾他們還以為我出了意外，全都在大廳那裡點著燈緊張等著，直到見我回來，說只是單純的忘記後，自然是慘遭大家的白眼與嘖聲。



　　那天晚上特別忐忑不安，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



　　好像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有種不祥的預感，有如暗藏狼跡的荒野之夜般寧靜……卻潛藏無比危機，總是有數條不謹慎的生命成為月下亡魂，周而復始。



　　睡不著的夜特別難熬，彷彿全世界都沉醉在甜美的夢境中，唯獨自己在漫漫長夜清醒著……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別磨人，名為黑夜的惡獸不斷幻化身姿，躲在房間裡的每個黑色角落，張牙舞爪地試圖嚇唬我。



　　難熬的夜過去了，然而，我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昏沉沉地從地下據點的樓梯走上來，在酒館點了杯清爽的酒提提神。



　　冰涼的甘露滑入喉嚨，酒精的苦澀使我稍微鎮定下心情。



　　自從多年前那件事情發生後，我也為此消沉了好幾年之外，已經好久沒有體會這樣墮落、試圖逃避與不想正面回應的感覺……想用酒精來麻痺一切現實的殘酷。



　　腦子還徘徊著昨天與羅妮亞對話時，那種罪惡感與相隔遙遠的距離感，不停地折磨著我，像跑馬燈那樣在腦海裡不停播送。



　　無法理解為何自己如此在乎她……



　　「小、瑟、瑟！」奈莉從後面突來擁抱，背後而來的柔軟與溫暖將我從思緒中喚醒。

　　

　　「嚇我一跳！」



　　──其實心底小小地暗爽一下。



　　見成功嚇到我，她喜孜孜地鬆開手，嬌媚地扭扭腰，在我對面的位置坐下，雙手交扣托著下巴，俏皮地拋個媚眼，又濃又長的睫毛好像黑色刷子，「嘿嘿──誰叫你一大早就在那邊想事情嘛？想我嗎？」



　　「嗯哼，隨便妳怎麼說。」我聳聳肩。



　　「真是的，你都不會害羞一下唷……真是不可愛！」奈莉嘟著嘴，用擦著紅色指甲油的食指玩弄我空酒杯上的水珠，「對了，上次那幾個可愛的小正太怎麼了？」



　　她一提到卓斯他們，腦海記憶又自動與那天發生的事情串聯在一起，原本稍微轉移的心情現在又更沉重地壓下來了。



　　「不知道。」我隨口說，擺明了不想提。



　　「幹嘛這麼冷淡嘛……話說你從昨天回來就怪怪的呢！」奈莉無辜地咕噥道，她突然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似地雙手壓在桌上站起身來，擠出好深的乳溝，湊近我耳邊說，「那你知道最近街上發生有趣的事情嗎？」



　　「？」我好奇地挑眉。



　　奈莉彎起嘴角得意地笑著，睥睨著我高傲地說，「想知道的話就拜託我呀！」



　　「……拜託。」心底小小無言一下。



　　「嘻嘻、居然小瑟瑟這麼想知道，人家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



　　奈莉得意洋洋地雙手插腰，右手食指習慣性地捲著紅色捲髮髮尾，嬌媚地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咬著下唇，「聽說啊，城裡最近出現『綁架犯』喔！」



　　「『綁架犯』？」



　　「對啊，而且都專門綁架『年輕可愛的少女』呢！」奈利害羞地咬著手指頭，「搞不好人家也有危險呢……要是人家被綁架了該怎麼辦嘛？小瑟瑟你會來救我吧？」



　　「──放心，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



　　此話一出，奈莉柔媚的大眼睛居然射出兩道殺人寒光，形象有一瞬間轉化為兇煞的母夜叉，我閉上嘴，她這才眨眨眼，又是平常愉快可愛的笑容。



　　「對了、小瑟瑟你現在很閒吧？」



　　「我不太──」



　　「太好了、那陪我去逛街吧！我聽說有一家超──可愛的飾品店呢！」



　　我正想婉拒，但我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奈莉就煞有其事地挽著我的手將我拖向店門口。



　　「喂、聽別人說話啊！」



　　我無奈地大喊，卻感覺酒保大叔那裡投來的閃耀目光刺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雖然兩邊都不想跟，但最後我還是毅然地選擇陪奈莉去逛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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