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閒談

　　早上七點剛過，呵欠連發的艾皺著眉頭，連拖帶架把半醒半睡的璐從房間拖到廚房並推上椅子。坐下後，璐嘴巴彷彿吃東西般不停嚼動。艾肘倚桌面、手歪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握住湯匙舀起璐面前的麥粥，往她的嘴塞進一大口。

　　璐：「──呸、呸！我的水晶三明治怎麼變這麼難吃！」

　　賓：「 明天就是週末了，到時候我帶妳們找些好吃的。」

　　「啊、呀……賓、早呀。」

　　「早。」

　　「我不是指你煮得不好喔，」璐比手畫腳的解釋：「因為比昨天的要好吃呢……糟了！」

　　艾：「哼──那以後我只煮兩人份呢。」

　　「不是啦、姊姊，昨天妳才第一次煮耶，已經很不錯了呀──還吞得下去。」

　　「那下次就煮到讓妳吐出來吧。」

　　「這樣妳也會吐出來呀。」

　　「只讓妳的那碗會吐呢。」

　　「怎麼這樣、要噁一起噁呀。」

　　艾揚起單邊眉毛：「不然妳自己醒來自己煮啊。」

　　「……姊姊，妳是不是很睏呀？」

　　「當然啊，昨晚又沒能睡──好。」

　　「吼──妳看看妳，差一點點就！」

　　賓打出雙掌制止她們：「好了、先用餐吧。雖然今天事情不多，早會也不能遲到。」

　　她們聽到『早會』二字都打了個冷顫，情緒也隨之沉澱。她們捧起湯匙齊眉，但也趁賓捧匙閉眼欲說禱告文之前互相做了個鬼臉。

　　禱告完後，與麥粥奮戰的她們變得異常安靜，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肢體語言：摳碗、敲匙又蹭椅，並捏著鼻子努力吞粥下肚。

　　賓：「所以，妳們有見到了嗎？」

　　他的突然一問令她們的湯匙都僵在唇邊、麥粥直滴。

　　艾搶先把湯匙塞進嘴中，也立刻悶嘔一聲。她撇頭迴避他的目光，並斜眼示意璐看著辦。

　　璐噘嘴咬牙、把湯匙放回碗裡，雙眼撐到最大限度的看著他：「見到什麼呀？」

　　「見到二樓的小動物。」

　　「沒有呀。」

　　「是嗎？」他說：「昨夜妳們在二樓騷動許久，我以為是見到了。」

　　她們僵直的腰身頓時垂彎下來，也低頭搔髮發出乾笑。

　　艾：「都是妳太吵啦、璐。」

　　璐：「是姊姊腳步太大聲啦。」

　　她們朝他合掌低頭：「對不起，吵到你了。」

　　「不會，樓上響起腳步聲的時候，我還沒有就寢。」

　　璐：「那時已經很晚了耶，你在做什麼呢？」

　　「念書。」

　　璐：「好用功呢。」

　　艾︰「你不是已經修完義務教育了嗎？」

　　「書沒有念完的時候，」

　　艾：「……這樣啊？那是什麼書呢？」

　　「關於幻獸結晶石的書。」

　　璐：「嘿──在研究哪一種比較好吃嗎？」

　　他愣了一下：「不是，是關於分辨品級的方法。」

　　「越好吃的越高級呀。」璐舉起湯匙說：「和這個一樣味道的結晶石絕對不是好東西……呀糟。」

　　艾：「終於說實話了呢。」

　　璐：「還是比昨天的好吃。」

　　「哼──」

　　「吃過就無法販售了。」他說：「說起來 ，妳們有自己的幻獸，一定有吃過吧？」

　　她們一起點頭：「有呢。」

　　「是什麼樣子的結晶石？吃起來味道如何呢？」

　　璐：「樣子？各式各樣呀。」

　　「各式各樣？妳們吃過不只一顆嗎？」

　　艾搖頭：「只吃過一顆呢。」

　　「那麼，吃下去的是什麼樣子的呢？」

　　璐：「不知道呢。」

　　艾：「因為一吃就昏倒了，根本不記得吃到哪一顆呢。」

　　璐：「後來還發燒了呢。」

　　艾伸食指碰碰鼻尖：「被罵慘了呢。」

　　璐也碰鼻回應：「但是很好吃呢。」

　　「對呢。」

　　他說：「原來如此……我知道了，謝謝妳們。」

　　璐：「不客氣──」

　　艾：「不好意思，沒有幫上忙。」

　　「沒事的，」他搖搖手：「妳們沒有見到小動物的話，是在樓上做什麼呢？」

　　璐：「每一個房間都找了一遍呀，只是沒有找到。」

　　「只不過，」艾說：「可能差一點就見到了呢。」

　　璐：「是呢。」

　　他說：「差一點？」

　　璐：「我們房間上面的房間，打開後裡面都是動物毛呢。」

　　他睜大雙眼：「這我倒沒見過。」

　　「要去看看嗎？」璐看了眼自己尚未見底的碗：「反正，吃不下了。」

　　他望了眼時鐘：「再三十分就要早會。」

　　璐躍下椅子：「只看一下，很快啦。」

　　艾：「那個、我也吃飽了。」

　　他沉默一會點頭：「好。」

　　三人快步上樓來到目標門前，璐長吁了口氣後握住門把，停頓數秒才轉動它，也順利打開了門。

　　可房裡一根毛也沒有。

　　璐瞪大眼睛：「毛毛呢？」

　　艾：「這是……變得和其他房間一樣了。」

　　「我不信！」璐立刻衝去把所有房間都看過一遍，又神情沮喪的回來：「都沒有毛毛。」

　　艾：「唉？」

　　璐看向賓：「昨晚真的有看到很多毛呀。」

　　「我相信妳，璐。」他進房看了一圈後走出帶上門：「可能是牠之後又回來消除自己的行跡也說不定。畢竟，腳步聲和叫聲，我也都有聽到。」

　　璐：「……什麼叫聲呀？」

　　「 『啾』的叫聲。」

　　她們都呆了一下，艾的臉頓時紅到耳根，璐則噗哧大笑：「啊哈哈哈哈──那是姊姊啦！」

　　艾衝上前摀住她的嘴：「不要再笑了啦！」

　　「原來如此……」他說：「那麼，『嘰』的叫聲也是……艾？」

　　她們又愣了一會，艾搖頭說：「不是我，也沒有聽到呢。」

　　他低頭沉思：「……我想起來了，聽到『嘰』是在妳們上樓之前。」

　　璐：「嘿──？」

　　艾摳摳鼻尖，臉上的紅暈已褪得差不多：「這樣啊……」

　　「是的，」他說：「我們下樓吧。要加快腳步了。」

　　她們點頭，三人一起快步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