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用具·黑暗畫筆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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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05
翎夜歌打了個哈欠,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被玖碧強行套進了一身正點的連衣裙中,讓她看起來像是參加正式晚宴的貴族。
她盯著未打開的電視愣神,黑色螢幕上倒映出客廳暗沉的影,讓深藍色的亞麻布沙發看起來更加暗淡了。連同沙發之間的小桌上放置的白色馬蹄蓮,都像是來自噩夢的詭異花朵。
玖碧開始給她的臉上化一點淡妝,以配得上給她選的裙子。繁光在把這兩個接回家後,就沒有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她有幾次想去試探一下其到底在房間裏做什麼,但是她被玖碧控制得死死的,一點好奇心都不能滿足。
「你不用去打擾她,那個已婚女人是不會和你存在共同話題的。」玖碧頭頭是道,專心給翎夜歌的嘴唇圖上有點橙紅的唇膏,「而且,為了方便照顧我們住在這裡,真是把她委屈得空虛寂寞冷。」
「玖碧,如果你再在我的背後亂嚼舌頭,我或許會考慮挖出你的腦袋放入榨汁機裏,看一看能否榨出什麼汁水來。」繁光的話冷不丁地冒出,同時伴隨有琉鷙的竊笑,聲音陰沉的,聽起來距離不遠的樣子。
玖碧手一抖,唇膏在翎夜歌的嘴角畫出一道大斜線,她顫巍巍回頭,看到拿著涼水杯的繁光正好陰鬱地站在那裏,依舊是一身黑西裝,不過這次紮了一條藍綠色的絲帶,正好配上她的眼睛顏色,冰冷的,鋒利如刀。
翎夜歌伸出頭,好讓自己看到繁光的神色,以及坐在窗臺上的琉鷙,單腿彎曲地在膝蓋上輕搭上手臂,對繁光的舉動完全是讚賞的模樣。
等等,剛才玖碧說繁光是已婚的,難道說……
她低頭,看到了繁光拿著水杯的右手,無名指上的樸素戒指泛著溫和的光,她從未在意過繁光到底是多少的年紀,但是與琉鷙是夫妻這件事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畢竟,繁光在平時根本沒有帶過婚戒!
誰會在對外場合不帶婚戒啊!
「那個……」翎夜歌想問個問題,雖然不太是合適的時間,但是她就是憋不住,不問出來會難受死。
「不準問問題,翎夜歌,你的問題最多了。」繁光一口氣喝光杯子裏的水,指著翎夜歌的樣子十分可怖,「至少在不忙的時候問,把臉搞乾淨了就下來吧,我們要遲到了。」
「呃……原來不是在家裏吃啊……」翎夜歌感覺受到了欺騙,她以為今晚能吃到繁光親手下廚做的食物,結果竟是去吃飯店。
——啊,最討厭去飯店吃飯了。
翎夜歌正準備出門,卻被琉鷙叫住,他手上有幾件形同款式的黑色大衣,讓她和玖碧穿上,琉鷙表示,他們要去的地方會有點寒冷。
好吧,反正沒有什麼壞處。翎夜歌穿上後感覺到的是一陣燥熱,隨後立刻把大衣脫了下去,就算上繡著她喜歡的黑霆標誌,她也無法忍受在這夏日裡穿大衣,怪不得繁光出去的時候就是一身筆挺的黑西裝。
她鑽入了車裏坐好,早就坐在副駕駛上的繁光把手機螢幕上的東西給剛進車裏的琉鷙看,惹得琉鷙一陣發笑,而繁光仍舊是面無表情的,僅僅是嘴角稍微的牽動了一下,依稀有一個小弧度。
看來,在非工作時間,這倆會是隨時隨地情濃意濃地秀恩愛的,以前還真沒仔細注意過。
倒不如,玩一會手機,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吧。
琉鷙開車比繁光穩很多,這麼一比,繁光就是個橫衝直撞的馬路殺手,然而就在琉鷙將車開上了一條新修的道路時,她發覺到繁光的車技到底是誰教授的了。路的盡頭是封死的,隧道尚在挖掘,但琉鷙並沒有停車的意思,反倒是加快了速度,向僅僅開挖了一點的隧道沖過去。
這是在開玩笑麼!翎夜歌下意識的抱緊了前面的靠背,顧不上同時也抓住了繁光的頭髮。直到穿過去之後,她才敢小心看向窗外,敲到車窗上的雪沒有融化,而是被行駛的速度強行的滑向了後方,然後脫離汽車,落在了路面上。
如果她打開手機上的導航,會發現他們進入到了北極圈內,極晝的效應讓本是黑夜的時刻仍舊光亮,徘徊在地平線之上的太陽,光亮柔和,在冰冷的空氣後照耀出透明質的乳白色。
翎夜歌不再縮著身子,窗外的景象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蔓延至天際的雪原反射出銀光,連成一片的淺色系令人心情放鬆。
她忽然發現,這些雪並不是天然的雪,說的也是,即使是北極,夏季也不是是個下雪的好時節,更何況北極是個很少下雪的地方。
她看到前方的雪地打開了,升起的巨大蓋板下是下行的通道,將車開下去後,豁然開朗的停車場裏已經停放了不少的車輛。她收回目光,抓緊穿上了大衣,琉鷙一定是故意沒有開暖氣的,畢竟等到了飯店內,會立刻暖和起來。
這裡可是專門給夢境師開設的飯店,每次夢境師集會的時候,才會開業,連負責餐飲的人員都是專業的夢境師。
琉鷙走在最前方帶路,繁光會照顧好翎夜歌不會跑丟,或者栽進某個夢境裏再也回不來。繁光將雙手放進大衣的口袋裏,防止自己忍不住去敲翎夜歌的腦袋,不過想到自己當年第一次來的樣子,忍忍也就過去了。
繁光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黑色閃電胸針,別在了翎夜歌的衣領上,「如果你有什麼危險,這枚胸針會提醒我的,不過,等飯局結束後,一定要還給我。還有一點,別在東張西望了,來這裡的任何一個夢境師都能用簡單的一招擰斷你的脖子,然後再把你丟給什麼東西當甜點。」
翎夜歌一聽,立刻湊近到繁光的身旁,一把抓住了繁光的衣袖,顫巍巍地說:「那為什麼要我過來,我只是個學徒,應該沒資格……」
「翎夜歌,你已經是黑霆的一員,只不過尚在學習之中而已。我現在就告訴你,為什麼專門叫你過來參加,而不是其他什麼人。」繁光故意做個停頓,和前面的琉鷙與玖碧保持了一點距離,「因為,作為最新的受害人,今晚的事情和你有非常大的關係,你必須在場。」
「為什麼……」翎夜歌發覺到自己又問問題了,立刻打住,「我知道了,我會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然後……」
「悠著點,小美女,只要不是必要去回答的問題,你便可以只顧吃東西,吃飽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交給我們。」繁光微笑了出來,嘴角的弧度很漂亮,更不用說那奇異的眼眸中的流光,如同深冬時飄逸過夜空的極光。
「我能坐在你的旁邊嗎?」翎夜歌抬頭,正好對上繁光的目光,這個問題她問得很小心,有點期盼的味道。
「不然你還想坐哪裡?」繁光拽起翎夜歌,走快幾步趕上了琉鷙,抬手拍了一下琉鷙的肩,手上粘連其幾絲黑線,被她纏繞在纖長的手指上,「如果無聊的話,就猜猜琉鷙這傢伙是和怎樣的造物簽約的吧。」
翎夜歌覺得親切的繁光真是令她愛不釋手,唯一能制服負責人的人,一定不會靠恐怖的那一面得勝的。
——明明之前還在威脅要殺人。
她低下頭,把目光從繁光的臉上挪開,專心地去注視前方,裝修並不是說金碧輝煌的地下冰雪飯店簡樸卻不失優雅,充滿極地的格調。
吊下的燈是用冰雕製成,上頭點燃微藍色的火,給淺色的飯店裏增添了更多的色彩。似乎只要不是主體的部分,都會用冰雪來代替,卻不會在溫暖的環境下融化,被眾多夢境師的力量保護得完美。
他們所在的房間不小,容納下二十多個人是沒有問題的,不過落座的人從表面來看,並不是容易相處的,莊重的氣氛讓翎夜歌的身體有些發僵,即使繁光幫助她拉開了椅子,她依然打愣了一陣。
她還沒有坐穩,一堆問題便接踵而來,她有點被嚇到,這些嚴厲的聲音,明顯是在質問,如果她不回答的話,一定會被剝皮抽筋。
「這只是場晚宴,先生們,如果需要問問題的話,不如來找我就好,畢竟這件事情目前是由我負責的。」繁光晃了晃杯子裏的香檳,對其他性別與自己不同的人聲音尖利,「作為成年人,做事厚道點,免得出了這個門,以後會被別人笑話,畢竟,沒有人會知道孩子們在成年後會不會成長為優秀的存在呢。」
「別這麼自信,我看你不是仍舊沒有解決一直以來的問題,甚至連兇手會是誰都不知道,聽說在這次發生後,你自己也被列為嫌疑人了呢。」坐在繁光對面的夢境師咄咄逼人,有很多次飯局都是他在針鋒相對。
「呵——是麼——」繁光輕蔑,眯起眼睛時,對面夢境師手中的香檳杯突然爆裂開了,炸出的玻璃碎片被完美的控制住,將最尖利的一角對準夢境師的臉,「有些時候吧,放尊重點對所有人都好,如果還有問題,飯後再談,如何?」
繁光歪頭,諷刺地笑了一下,玻璃碎片隨之掉到桌子上,她做事一向簡單明瞭,對待某些所謂權威人士更是如此,當年她第一次參加的時候,就被這群傢伙嚇壞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