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夜話

　　赫曼爾妮：「蘭提斯，你又把晚餐留在據點了？」

　　蘭提斯點頭：「快趁熱吃了吧，我吃過才來的。」

　　駭人拍賣會結束的當晚，赫曼爾妮直接坐在雙子的床鋪間陪伴，毫無顧忌的與倚在窗外的蘭提斯談話。

　　「嘖，比我早吃，準沒好事。｣

　　｢保持安靜？」

　　「累壞了，根本醒不過來。」她跪地挺身，輕撫雙子的額頭。「等會兒你可不能進來。」

　　「好、米兒。」他說。「但等會兒妳也不能動私刑。」

　　「我就知道。我明明說『讓我聽見』，卻也讓你聽見了，大哥有時真的很呆耶。」

　　「……是姊的要求。」

　　她皺起的眉頭頓時鬆開，咬了咬下唇說：「姊姊要你阻止我？」

　　「姊沒說。」

　　他的話聲未歇她已竄到屋頂上，卻被一隻和她的手一模一樣的手拉住。她豪不猶豫的揮動匕首斬斷，此手也幻化為一團藍後消失，但她又被蘭提斯從後緊緊抱住。

　　「放開！我要把他的舌頭拔出來剁成肉醬。」

　　「向伊利道歉就放下妳。」

　　她噘嘴說：「又不是第一次，它也不會痛。」

　　「但會受傷。」

　　「哪有可能。」

　　「心理會。」他鬆手放下她。

　　「嘰──！嘰──！」

　　「噓──太大聲了。」她一眨眼來到缺隻手的伊利旁邊，摀著它嘴說：「別用我的臉哭得唏哩嘩啦的，我可沒這樣哭過。」

　　蘭提斯揚眉：「嗯？」

　　「……好嘛，」她噘起嘴抱住伊利：「別哭了，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呢。」

　　「嘰。」伊利破涕為笑，幻化為原本的球樣鑽進她的懷中死命蹭。

　　「太狡猾了，」她抱緊伊利倒退撞進蘭提斯的懷中，兩人一球就這樣跌坐在屋頂上。「這要我怎麼狠下心來？」

　　仰倒的蘭提斯抱著他們一動也不動，直到確定下方沒有動靜才說：「謝謝米兒夫人的誇獎。」

　　「不是說你。」她調整姿勢坐好，把臉埋進伊利的球身悶聲：「姊姊要我只能看，我已經快受不了了。」

　　「妳二天前才和外甥女們聊過。」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份工作，就是這樣。」

　　「但連私人時間也不能動手。」

　　「她們回家之前，妳都是執勤中。」

　　「氣死我了，不要一直潑我冷水。」

　　他摟著她的纖腰坐直，抽出一張樂譜遞到她的面前：「希望這能讓妳的心情好轉。」

　　她一把奪過樂譜，瞄了幾眼就雙眸發亮、仰望向他：「這是姊姊的譜！」

　　「是的。」

　　「完全一樣？」

　　「完全一樣。」

　　「太好了。」她舔舔嘴欲要開喉卻又緊閉，用肘輕擊了他的腰際：「在這個節骨眼給我，我不還是得等離開這才能唱嘛？」

　　「想說妳會希望早點拿到。」

　　「唉──你比大哥還要呆耶。」她屈膝滑躺進他的雙腿間，並把伊利枕在頭下，高舉樂譜開始無聲動嘴試唱。

　　「消氣了？」

　　她揮舞一隻手打著節拍：「還沒有。」

　　「這樣如何？」他彎腰低頭罩住她的視野：「只要妳保證不動私刑，我就不再監聽。」

　　她停止揮舞旋律的手，反過來輕拍他的臉一掌：「你本來就不該偷聽女孩子說話、變態。」

　　「姊也是？」

　　「是你聽又不是姊姊。」

　　「那麼，我就這樣轉告姊了。」

　　「轉告什麼？」

　　「妳認為姊要求我做的是變態的行為。」

　　「什！」她蹦起抓住他的衣領，拔出刀身如若雙彎月的匕首架於他嘴上：「我先拿你的舌頭開剁。」

　　他緩緩伸舌貼在刀刃邊，與她對望許久。

　　「……嘖。」她甩刀入鞘：「不動就不動。」

　　「謝謝米兒夫人。」

　　「哼──你要怎麼保證不會再偷聽？即刻生效喔。」

　　他托起她的手，解下自己的通訊墬放入她的手心：「是的，即刻生效。」

　　她解下自己的墬子並把他的貼於胸前，靜待幾秒後向他伸手：「備用的也給我。」

　　他微笑，把正要掛上的備用墬遞給她：「對我沒信心？」

　　「因為，」她一把奪過備用墬子貼於胸口，沒過幾秒就又塞還給他，再把手中的兩條掛上他的手腕，轉身將纖細的後頸對著他的視線：「你不會忤逆姊姊。」

　　他拎著其中一條墬子雙手繞過她的頸脖，再分提墬鍊的兩端到她頸後匯合，放慢繫上的動作說：「是的，我們都贏不了姊姊。」

　　「才不一樣，」她敞開雙臂抱住跳上來的伊利。「關於姊姊的事，你比大哥還呆。」

　　「那麼，妳呢？」

　　「嘿、我可是姊姊欽點，唯一的妹妹呢。」

　　「應允我的不動私刑，妳會貫徹嗎？」

　　「放心吧，我是向你承諾不動的。」

　　「謝謝米兒夫人的大恩大德。」

　　「可我對生命危險的定義和你不同喔。」

　　「好了，」他幫她繫妥兩條墬鍊，順勢抱起她親吻：「這沒問題。」

　　「所以？」

　　「所以？」

　　「你真的吃飽才來？」

　　「假的。」

　　「嘻、」她撥弄他的瀏海。「你真的很好懂──啊。」

　　在這絕佳氣氛中，兩人腳下的屋頂下方傳來一連串的噠噠響。

　　蘭提斯頓時一臉警戒，手握劍柄道：「什麼聲音？」

　　她拍掉他手中的劍柄：「來得真不是時候呀。」

　　「誰來了？」

　　「噓，妹妹們也被吵醒了。」 她從他的懷中跳下並逕自躍上樹梢，待他也跟上來後說：「你專心工作，我去拿飯。」

　　「需要加熱──不用確認情況？」

　　「你說的呀：『這份工作，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