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矛盾
本章節 6886 字
更新於: 2021-05-29
「如果當時的我能在多關心他，適時幫助他的話，他就不會自殺了吧。」
「......」
「如果我有幫助他，結果還是一樣那就算了!但是我那時候連幫忙的意願都沒有，只想著自己，使銘晨在沒有任何朋友的幫助下，才會、才會......」
聖翔沒有將整句話說完，淡然的凝視前方。
聖翔從筆記上知道銘晨當時的心理，他其實不想讓朋友知道。不過那時候銘晨已經走投無路，連同自尊拋棄，求助於聖翔，他只是想盡快脫離痛苦的霸凌陰影。
此時溫馨插話說出己見。
「雖然我這麼說，你聽了會有些難受，你會不會自我意識過剩?」
「!什麼意思。」
「錯的是欺負謝銘晨的學生，你並不是直接的加害者，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哼哼哼!」
聖翔冷哼三聲，不斷搖頭提問。
「林溫馨，妳根本不知道我身上攬著什麼。」
「他有困難的時候，我卻沒有及時救援，反而忽視他。」
「雖然我不是欺負銘晨的壞人，但是我比那些壞人還可惡!」
「因為我無視銘晨的求救訊號!在他無助的時候，我漠視他的行為，硬深深的將他推入絕望的谷底，我是引導他走向自殺道路的領頭人!」
「如妳所說，我可能自我意識過剩，但是如果我在銘晨心目中是位值得信賴的朋友，如果這位朋友都不幫助自己，他還要找誰求援???」
「雖然我不清楚妳知不知曉我現在的處境，有些時候從別人的口中聽到的、感受到的，和親身經歷下，兩者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人世間有所謂的同理心，在我眼裡那只是虛構的言詞，虛假的心意，無法與當事人的感受相提並論!」
「我開始對外佯裝成大好人，待人和善、勇於交際，關懷周遭的人事物。」
「如果我在班上具有一定的影響力的話，『只要一出現同儕欺凌的情況』，我會立即出面從中阻止。『如果有人試圖破壞班上的安樂，我絕對會給予他應得的制裁』」
上次的偷錢事件溫馨有看過，雖然沒有聽到清楚的談話聲。不過聖翔不擇手段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無論是言語威脅、肢體恐嚇也好，只要是會危及班上安穩的人際關係，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知道這樣想很可笑，不過我想盡量彌補，藉由營造和善的班級和適時處理人際關係來達成。」
「雖然這麼做對於銘晨的死訊毫無關聯。我是為了我自己，是自己必須要做的事，這是過去的我所累積的債，也是我必須去承擔的『罪過』。」
「......」
「說實話，這是我內心自私的想法，我只想看到自己心目中的校園，理想的烏托邦。」
「?」
「我不想再讓身邊的周遭人發生這種事，獨自一人努力著。不過做這種事情真的、真的，太累了。」
聖翔低語嘆息，對於自己犯下的錯誤，避免再度發生，而一人默默努力，同時卻無人真正瞭解他。
總覺得，這些內容不是聖翔的真心話。
他的心中有種莫名突兀的大志，令人幾分噁心。
如果這單純是我的誤判就好。
「李聖翔，我現在知道你的過去。我不打算對此感到憐憫可憐。但是，我有話要說。」
「請說。」
「忘掉過去。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呵呵，你覺得，現在的我有做錯哪些事情?」
「目前班上同學人際關係並無發生任何問題，或許是被你恐嚇威脅才達成此般平和景象吧。這樣的班級只是虛偽，並不真實。」
「如果人人可以做到尊重友善包容，善待彼此，我不會做些多餘的事。」
「你試圖想掌控班上所有人，你的身子會吃不消!」
溫馨察覺聖翔可能有控制慾的跡象，不過實情比她所想更加複雜棘手。
「我知道。但是，沒辦法。」
「光是校園霸凌這件事情，僅靠你一人，是無法完全杜絕此事再度發生。」
「......」
「不管是女校，還是其他外縣市的學校，無時無刻都有可能發生校園欺凌的景象。你不可能掌握所有資訊，干涉他人的交際關係。」
「林溫馨，妳覺得，為什麼人類會萌發欺負他人的想法，進而發展成霸凌問題?」
「雖然我沒有被實際霸凌過，我不是被害人。不過我認為，可能是彼此之間的價值觀偏差，或者是單純看不順眼，亦或是身體上的差異，才會出現校園霸凌。」
「為什麼僅僅因為和別人價值觀有所差別，人類就要互相討厭、傷害彼此呢?」
「我不清楚。」
溫馨沒有給出具體答案，聖翔憤恨的宣洩。
「我到底是為了誰!挺身而出保護班級全體學生!!」
聖翔的言外之意是，如果這個班級沒有聖翔，或許會有學生受到班上同學欺負。
那聖翔保護潛在霸凌者的同學，又是基於什麼樣理由?
「難道我沒有能力改變所有人類思想，讓惡劣的欺凌行徑消失在這世上嗎!」
「!」
溫馨聽到此句，身子打了一個冷顫，開始意識到危險。
「李聖翔，你的想法是沒有錯，同儕之間的霸凌是需要深入探討解決的問題。但是你不應該把所有問題歸咎於自身，打算自己獨立解決!」
「如果我不做，還有誰會像我一樣，願意把大半時間放在交際、調解同學關係!」
「沒有人奢求你這麼做!或許你不做多餘的事，這個班級不會出現霸凌行為!」
二人之間情緒逐漸激動，誰也不肯相讓。
聖翔冷言冷語的嘲諷。
「朋友表面上裝得像是好麻吉，私底下碎念朋友壞話的人，我見夠多了!」
「!」
「我時常聽別人吐苦水，這種事情我經歷太多次了。」
聖翔的交友圈十分廣泛，私底下的交流屬於秘密性質，不是當事人無從得知。
或許聖翔起初打算建立良好的班級氣氛，勇於社交，結識許多朋友。但是在這途中，聽過太多朋友之間惡言相向的言語，使得聖翔開始干涉朋友的社交，並且進一步侷限、施予枷鎖。
「我從高中時期算起，認識、相處過的人數來看，大約200人，甚至是以上。」
「只有少數，不到十人可以做到全面性的善待他人，其餘人只是表面裝裝樣子，面對不同人給予態度上的差別待遇。」
「李聖翔!你的標準或許太高了，沒有人天生下來毫無缺點，總是會有一兩個缺陷。」
「……」
「善於交際、見識更多同輩的你，不是更應該以包容的心態，心懷仁慈接納他們嗎?」
「......如果是少數人，我大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佔大多數，無法保證我能否保有一絲理性。」
「你應該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嗎!」
「什麼後果?」
「你會無法適應現代的社會!」
溫馨一字一句輕聲低語，聖翔輕笑一聲。
「瞧妳很了解我似的。」
「我大概知道你現在的心理狀態，我深信你說的故事，還有剛才的對話，也是基於你的人格特質作評斷。」
「確實我剛才沒有參雜任何謊言，這點妳賭對了。」
其實溫馨不是以聖翔的為人處事作判斷，更不是單純的信賴他人。
「但是妳，知道?妳知道!我的心理狀態??」
「......」
「人們總是自以為是得知別人的想法，越是理性、聰慧的人越是如此，其實根本上完全誤會!還敢大言不慚地說確切的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人類的自大、傲慢、膚淺過於可笑，凸顯自身的愚蠢!」
聖翔無力地搖頭，乾笑幾聲，向溫馨立下戰帖。
「妳自認為清楚我的處境。我出一道問答題，妳一答錯，話題自然中斷，唯有一次作答機會。」
「如果我在校內或是外面屢次看到班上同學霸凌、排擠他人，或是勒索其他學生。我的下一步會是什麼?」
「林溫馨，妳知道答案嗎?」
「............」
溫馨其實心中自有答案，只是不願說出來而已。
正確來講，她不想說。
最終她選擇直面問題，細聲說。
「毀滅。」
「!」
「我不清楚你要以何種形式達成，不過你的目的應該是『摧毀整個班級』。」
「!!!」
聖翔頓時呆若木雞，臉上的從容退去，轉為畏懼的神情，橫眉豎目並且警戒身旁的溫馨。
「妳到底是什麼人!」
「隨處可見的女高中生。」
「沒想到，妳有這般見識。」
「本來我不想說。那個問題不是僅憑自身得以解決。」
「看來，對話要進入延長賽了。」
聖翔傻笑的揭露答案。
「沒錯，我會摧毀班級。這是肯定、毫無疑問最正確的答案。」
「『與其班上被別人破壞，不如親手毀掉』。這份想法是不對的!在我眼裡，是多麼愚蠢!」
「……」
「把問題不斷的放大，加諸於自身上，試圖讓別人發現。但是一旦被他人會錯意，沒有人會站在你身邊!」
溫馨萬分無奈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眼看聖翔不改其意，擅自說下去。
「我深知同學之間的交際關係，接觸過大量同儕，他們對於其他人仍然存在喜愛、討厭、無感。」
「或許是我的想法太極端，我希望每個人彼此喜歡、善待他人。若是真的無法接受，至少要做到尊重的心態，而且不能對別人抱有任何負面偏見、厭惡的態度。」
「李聖翔!不是每個人像你一樣，富有博愛，一視同仁。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價值觀，不可能對待每一事物抱持著好感、喜愛。『每個人的愛是有限的!』你的想法過於理想，不可能實現!」
「那妳告訴我，林溫馨!」
聖翔激進的態度，雙手出幾分力氣抓住溫馨的肩膀上，沉重的低語。
「什麼時候，學校不會發生任何校園欺凌的事件。」
「!」
「告訴我，什麼時候!十年後?五年後?還是明年?甚至是明天??什麼時候問題才會有解決的一天。」
「……」
溫馨緊抿著嘴，不敢出聲。
「妳不是很聰明嗎?嗯?還是說，妳在害怕著我，怕說出來的言語只要刺激到我，會對妳做出暴力行徑?」
「……」
「我不會對妳動粗。我只是想知道答案!何時才會有解決問題的未來!」
「李聖翔，拜託你，不要這樣子。」
「這樣子是哪樣子。」
「現在的你已經自由了。」
「……」
「高中時代僅此一次，該好好把握時間玩樂。而不是被過去的枷鎖束縛，反倒成為『命運的奴隸』」
聖翔聽見溫馨微弱的反駁，放開雙手轉身看向前方的操場。
「命運的奴隸嗎，哼~真有哲學味道的名詞。」
「或許試圖讓過去的自己獲得救贖，付出無謂的心血勞力，反而是最不自由的人，淪落為奴隸般低下的存在。」
「或許我的想法真的大錯特錯。從旁人眼裡來看我的做法不正當，過於理想化，這點我心知肚明。我的思想是如此狹隘。」
如果話止到這裡，聖翔之後改過自新，一切都還有希望。
「但是，我沒辦法阻止自己，我從不認為自己有一絲錯誤。」
聖翔冷漠的低語，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明知是不對，做著蠢事。可是，我還是要做。」
「有些時候，我在做旁人眼中看起來惡劣無情不堪的行為，才能避免未來再度發生此事。」
「某些事情，需要有人主動願意犧牲自己，不惜弄髒自己的雙手。而我，正站在這一條道路上。」
「林溫馨，妳覺得這個世界何種局面才能停止紛爭?不管是種族歧視、貧富差距、職場騷擾、恐龍法官等一切不公不義之事，什麼時候才不會發
生這些社會議題?」
「......」
「妳心中沒有答案嗎?我想妳應該知道，只是不想說出口罷了。」
「......」
「並非暴力統治、極權專制等中心管理，只要滿足一項條件便能達成!」
「......」
「如妳所言，每個人的愛是有限量的存在，『如果把數量縮減下來的話』。」
聖翔語氣微弱，同時清晰的聲音、駭人的答案傳進溫馨耳裡。
「『只要人類永不大於1以上的人口』，一切的問題都解決了。」
「!!!」
溫馨面無鐵青，身體整個僵住。此時的她確信聖翔是屬於特殊人格。
「懷有此份思想的人格，『他們』的思維極為特殊。」
此時聖翔將主詞「我」，改成「他們」。
緊接著開始述說他們的獨特心理狀態。
「他們『不需要被外人理解』，被世人誤會不以為意。即便是犯法，他們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同時他們『渴望有人理解自己』。」
「他們明知自己的行動將被社會大眾抹殺的存在，他們『試圖阻止自己，無奈他們沒有辦法自我遏制』，仍舊犯下罪刑。」
「其實他們內心『希望有人制止自己犯下傻事』，但是!儘管有人拚命妨礙、防範他們，他們非但『不會停下腳步』，反而『勇敢地邁出下一步』，為了他們心中的自我正義!」
「他們不認為自己是悲劇中的主角，受人傳頌的救世主，而自我陶醉。他們是為了某種目的，以行動表示向全世界、全體人類宣戰!」
「我知道現在說的話沒有邏輯、調理，聽起來虎頭蛇尾、語無倫次。但是，這種『矛盾』的心理狀態是真實存在!」
「眾人只是以片面資訊斷定他們，是危害社會的害蟲、憤世嫉俗的負面人格，因為他們的想法是『毀滅世界』，不符世上的社會價值觀。」
「如果他們是單純的殺害人類，我無話可說，他們必須付出慘烈的代價。」
「可是呢!如果他們是看過『那裡的世界』，才做出選擇、行動。那麼，他們的立場會從社會上的垃圾，轉變為他人犧牲奉獻的偉大人類!」
「可惜的是，沒有任何人願意去試著了解他們。」
「林溫馨，妳覺得，他們是錯誤的一方嗎?」
「........................................................................................................................」
溫馨無言以對，並非聽不懂、無法咀嚼聖翔言外之意。恰恰因為清楚知道聖翔所說的每一字一句，而感到萬分惶恐。
「林溫馨，妳應該聽得懂。讓我聽聽妳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溫馨選擇了逃避!
雖然逃避聖翔的問題，溫馨盡可能阻止聖翔。
「你不能再繼續走下去!停下腳步!那個世界不屬於你!我不想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你犯下的蠢事!」
「如果我未來仍然執意要做，還會阻止我嗎?」
「我會阻止!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不管是用什麼方法，我會全力阻止你!!!」
溫馨轉頭看往聖翔的側臉，聖翔沒有回應炙熱心意的視線，仍舊定睛看向前方，斜眼瞄到溫馨的異樣。
「妳在害怕什麼?」
「......」
溫馨表面上態度堅定，反決聖翔的思想。但是她的雙手卻止不住顫抖。
「難道我這份想法真的錯了嗎?」
「真的不該存於世上?即便受到他人的詆毀、謾罵，仍然要遭受消滅的結局?」
聖翔的語氣與其說是失落，不如說是冷淡無情地提出疑問。
然而溫馨給出的答案，給了聖翔一道明確的指引。
「我不打算否定，也不想要認同。世上所有萬物沒有絕對的是非對錯。造成人類判斷事物的好壞，大多是價值觀、立場問題。」
「或許你的想法是得以解決長久下來存在的社會問題。或許這是最快的捷徑沒錯。」
「但是，我不想要看到你變成那種人。」
溫馨先前的語氣義正嚴詞，講到後面卻暗藏無數的悲傷。
聖翔無可奈何的苦笑道。
「是嗎、是嗎。」
「放心吧。我不打算犯法，沒有勇氣以全體人類為敵獨自奮戰。因為我只是個隨處可見的高中生。」
「我沒有什麼特殊能力、神秘力量。如此才能平庸的我，如何幹大事?」
「而且，我不覺得現代的生活有何不好。雖然眼前的生活不是自由的世界，同時也是符合人心的社會，不是嗎?」
「我不會走下去，妳放心。」
聖翔最後以放棄似的口吻結束話題，抬頭望著藍天白雲的天空哀嘆道。
這時遠方傳來同學收球的號令，表示快到下課時間。
「沒事的話，我先離開了。」
辦完正事的聖翔，確認溫馨避於群眾的理由，他沒有道理繼續待在原地。
「等一下!」
溫馨從聖翔背後喊話，雖然細聲卻強而有力的聲音傳進聖翔耳中。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說這麼多!」
溫馨的提問是聖翔的過去，談話過程夾雜許多不是聖翔的成長歷程，而是他潛藏的思想方面。
聖翔維持背對的姿勢，回應道。
「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可能自己有很多煩惱的地方，卻不知道怎麼發洩出去。或許把妳當作吐苦水的對象也說不定。」
「我只能說出含糊的答案。」
「感覺從妳身上，我看到『希望』。」
「希望?」
莫名被聖翔寄予希望的溫馨，理所當然地反問。
「我有說過，現代生活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好。不過我覺得現代社會必須要改變一些地方。」
「提及之前的話題。如果要讓社會新聞永遠不再發生，不管是酒駕、隨機殺人、縱火、性侵等等案件，還是剛才提到的種族歧視、貧富差距，，還有一條雙贏、兩全其美的道路可以選擇!」
「!」
溫馨凝視著聖翔的背影，他隱晦的說出答案。
「人類不能只是選擇消滅另一方，而是要深入檢討問題的核心。人類必須構想如何讓『他們』可以被世人接受，並且『創造雙方並存的社會』!」
「若是人類依然沒有搞清楚『敵人』的真面目，仍舊錯殺對象。那麼問題永遠不會解決，這個世界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如果要讓現有社會改變的可能性，我認為，人們必須具備容忍他們人格特徵的資質。也就是擁有『廣大的包容力』」
「假使妳不巧遭遇他們的話，我想，妳不會像一般民眾，否定他們的想法。反而是願意試著傾聽他們的心聲，並且從中尋找最佳的解決方案。」
「一開始我認為，妳只是以片面資訊評斷他人的性格，自以為是的人。」
「自從聽到妳的答案後，我從妳身上可以感覺到，『妳擁有讓異端思想存於世上，被世人接受的可能性』。」
「感覺妳潛藏這份資質，可以尋找到良好的溝通管道，試著讓社會大眾與『他們』互相理解。」
「或許這是條艱難、無法回頭的險路。」
「懷有異端思想的人，他們『不打算傷害同類，但是他們沒有辦法阻止自己』。」
「基於外在因素的環境下，並非出於自身意志，被迫做出犯法之事。」
「他們是在『無可奈何』的前提下，才會選擇殘殺人類、迫害生命。因為眾人不給他們生存的空間和機會。」
「『假設雙方能心平氣和的溝通，互相理解彼此的想法』。我想，這個世界可能不會再發生任何一件殺人案。」
「世人必須『得知道他們確切的心理狀態，才有一絲絲可能性解決一切的社會問題』。」
「如果妳確實藏有足夠強大的潛在能力，可以把他們的心聲、思想宣揚出去的話，我希望妳能——」
聖翔轉頭無言的苦笑，輕聲細語說出自己表露無遺的心聲。
「拯救他們」
「成為他們希望的救贖」
聖翔說完這兩句話後，再次邁出步伐，走向操場。
溫馨最終只是遠望聖翔漸行漸遠的背影，明明相隔數十公尺，卻像是遠如天邊，無法追逐的存在。
當時的溫馨，只感受到一件事。
自己的無能為力。
溫馨無從解決聖翔所處的逆境，因為聖翔將來或許會步入毀滅，不被社會大眾接受，遭致抹殺的人類，同時他可能直直邁向「自由」的道路前進!
與聖翔接觸交談的歷程，大大影響溫馨的人生目標，並且成為一大動機，助長溫馨體內的潛在能力。
「......」
「如果我有幫助他，結果還是一樣那就算了!但是我那時候連幫忙的意願都沒有，只想著自己，使銘晨在沒有任何朋友的幫助下，才會、才會......」
聖翔沒有將整句話說完，淡然的凝視前方。
聖翔從筆記上知道銘晨當時的心理，他其實不想讓朋友知道。不過那時候銘晨已經走投無路，連同自尊拋棄，求助於聖翔，他只是想盡快脫離痛苦的霸凌陰影。
此時溫馨插話說出己見。
「雖然我這麼說，你聽了會有些難受，你會不會自我意識過剩?」
「!什麼意思。」
「錯的是欺負謝銘晨的學生，你並不是直接的加害者，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哼哼哼!」
聖翔冷哼三聲，不斷搖頭提問。
「林溫馨，妳根本不知道我身上攬著什麼。」
「他有困難的時候，我卻沒有及時救援，反而忽視他。」
「雖然我不是欺負銘晨的壞人，但是我比那些壞人還可惡!」
「因為我無視銘晨的求救訊號!在他無助的時候，我漠視他的行為，硬深深的將他推入絕望的谷底，我是引導他走向自殺道路的領頭人!」
「如妳所說，我可能自我意識過剩，但是如果我在銘晨心目中是位值得信賴的朋友，如果這位朋友都不幫助自己，他還要找誰求援???」
「雖然我不清楚妳知不知曉我現在的處境，有些時候從別人的口中聽到的、感受到的，和親身經歷下，兩者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人世間有所謂的同理心，在我眼裡那只是虛構的言詞，虛假的心意，無法與當事人的感受相提並論!」
「我開始對外佯裝成大好人，待人和善、勇於交際，關懷周遭的人事物。」
「如果我在班上具有一定的影響力的話，『只要一出現同儕欺凌的情況』，我會立即出面從中阻止。『如果有人試圖破壞班上的安樂，我絕對會給予他應得的制裁』」
上次的偷錢事件溫馨有看過，雖然沒有聽到清楚的談話聲。不過聖翔不擇手段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無論是言語威脅、肢體恐嚇也好，只要是會危及班上安穩的人際關係，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知道這樣想很可笑，不過我想盡量彌補，藉由營造和善的班級和適時處理人際關係來達成。」
「雖然這麼做對於銘晨的死訊毫無關聯。我是為了我自己，是自己必須要做的事，這是過去的我所累積的債，也是我必須去承擔的『罪過』。」
「......」
「說實話，這是我內心自私的想法，我只想看到自己心目中的校園，理想的烏托邦。」
「?」
「我不想再讓身邊的周遭人發生這種事，獨自一人努力著。不過做這種事情真的、真的，太累了。」
聖翔低語嘆息，對於自己犯下的錯誤，避免再度發生，而一人默默努力，同時卻無人真正瞭解他。
總覺得，這些內容不是聖翔的真心話。
他的心中有種莫名突兀的大志，令人幾分噁心。
如果這單純是我的誤判就好。
「李聖翔，我現在知道你的過去。我不打算對此感到憐憫可憐。但是，我有話要說。」
「請說。」
「忘掉過去。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呵呵，你覺得，現在的我有做錯哪些事情?」
「目前班上同學人際關係並無發生任何問題，或許是被你恐嚇威脅才達成此般平和景象吧。這樣的班級只是虛偽，並不真實。」
「如果人人可以做到尊重友善包容，善待彼此，我不會做些多餘的事。」
「你試圖想掌控班上所有人，你的身子會吃不消!」
溫馨察覺聖翔可能有控制慾的跡象，不過實情比她所想更加複雜棘手。
「我知道。但是，沒辦法。」
「光是校園霸凌這件事情，僅靠你一人，是無法完全杜絕此事再度發生。」
「......」
「不管是女校，還是其他外縣市的學校，無時無刻都有可能發生校園欺凌的景象。你不可能掌握所有資訊，干涉他人的交際關係。」
「林溫馨，妳覺得，為什麼人類會萌發欺負他人的想法，進而發展成霸凌問題?」
「雖然我沒有被實際霸凌過，我不是被害人。不過我認為，可能是彼此之間的價值觀偏差，或者是單純看不順眼，亦或是身體上的差異，才會出現校園霸凌。」
「為什麼僅僅因為和別人價值觀有所差別，人類就要互相討厭、傷害彼此呢?」
「我不清楚。」
溫馨沒有給出具體答案，聖翔憤恨的宣洩。
「我到底是為了誰!挺身而出保護班級全體學生!!」
聖翔的言外之意是，如果這個班級沒有聖翔，或許會有學生受到班上同學欺負。
那聖翔保護潛在霸凌者的同學，又是基於什麼樣理由?
「難道我沒有能力改變所有人類思想，讓惡劣的欺凌行徑消失在這世上嗎!」
「!」
溫馨聽到此句，身子打了一個冷顫，開始意識到危險。
「李聖翔，你的想法是沒有錯，同儕之間的霸凌是需要深入探討解決的問題。但是你不應該把所有問題歸咎於自身，打算自己獨立解決!」
「如果我不做，還有誰會像我一樣，願意把大半時間放在交際、調解同學關係!」
「沒有人奢求你這麼做!或許你不做多餘的事，這個班級不會出現霸凌行為!」
二人之間情緒逐漸激動，誰也不肯相讓。
聖翔冷言冷語的嘲諷。
「朋友表面上裝得像是好麻吉，私底下碎念朋友壞話的人，我見夠多了!」
「!」
「我時常聽別人吐苦水，這種事情我經歷太多次了。」
聖翔的交友圈十分廣泛，私底下的交流屬於秘密性質，不是當事人無從得知。
或許聖翔起初打算建立良好的班級氣氛，勇於社交，結識許多朋友。但是在這途中，聽過太多朋友之間惡言相向的言語，使得聖翔開始干涉朋友的社交，並且進一步侷限、施予枷鎖。
「我從高中時期算起，認識、相處過的人數來看，大約200人，甚至是以上。」
「只有少數，不到十人可以做到全面性的善待他人，其餘人只是表面裝裝樣子，面對不同人給予態度上的差別待遇。」
「李聖翔!你的標準或許太高了，沒有人天生下來毫無缺點，總是會有一兩個缺陷。」
「……」
「善於交際、見識更多同輩的你，不是更應該以包容的心態，心懷仁慈接納他們嗎?」
「......如果是少數人，我大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佔大多數，無法保證我能否保有一絲理性。」
「你應該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嗎!」
「什麼後果?」
「你會無法適應現代的社會!」
溫馨一字一句輕聲低語，聖翔輕笑一聲。
「瞧妳很了解我似的。」
「我大概知道你現在的心理狀態，我深信你說的故事，還有剛才的對話，也是基於你的人格特質作評斷。」
「確實我剛才沒有參雜任何謊言，這點妳賭對了。」
其實溫馨不是以聖翔的為人處事作判斷，更不是單純的信賴他人。
「但是妳，知道?妳知道!我的心理狀態??」
「......」
「人們總是自以為是得知別人的想法，越是理性、聰慧的人越是如此，其實根本上完全誤會!還敢大言不慚地說確切的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人類的自大、傲慢、膚淺過於可笑，凸顯自身的愚蠢!」
聖翔無力地搖頭，乾笑幾聲，向溫馨立下戰帖。
「妳自認為清楚我的處境。我出一道問答題，妳一答錯，話題自然中斷，唯有一次作答機會。」
「如果我在校內或是外面屢次看到班上同學霸凌、排擠他人，或是勒索其他學生。我的下一步會是什麼?」
「林溫馨，妳知道答案嗎?」
「............」
溫馨其實心中自有答案，只是不願說出來而已。
正確來講，她不想說。
最終她選擇直面問題，細聲說。
「毀滅。」
「!」
「我不清楚你要以何種形式達成，不過你的目的應該是『摧毀整個班級』。」
「!!!」
聖翔頓時呆若木雞，臉上的從容退去，轉為畏懼的神情，橫眉豎目並且警戒身旁的溫馨。
「妳到底是什麼人!」
「隨處可見的女高中生。」
「沒想到，妳有這般見識。」
「本來我不想說。那個問題不是僅憑自身得以解決。」
「看來，對話要進入延長賽了。」
聖翔傻笑的揭露答案。
「沒錯，我會摧毀班級。這是肯定、毫無疑問最正確的答案。」
「『與其班上被別人破壞，不如親手毀掉』。這份想法是不對的!在我眼裡，是多麼愚蠢!」
「……」
「把問題不斷的放大，加諸於自身上，試圖讓別人發現。但是一旦被他人會錯意，沒有人會站在你身邊!」
溫馨萬分無奈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眼看聖翔不改其意，擅自說下去。
「我深知同學之間的交際關係，接觸過大量同儕，他們對於其他人仍然存在喜愛、討厭、無感。」
「或許是我的想法太極端，我希望每個人彼此喜歡、善待他人。若是真的無法接受，至少要做到尊重的心態，而且不能對別人抱有任何負面偏見、厭惡的態度。」
「李聖翔!不是每個人像你一樣，富有博愛，一視同仁。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價值觀，不可能對待每一事物抱持著好感、喜愛。『每個人的愛是有限的!』你的想法過於理想，不可能實現!」
「那妳告訴我，林溫馨!」
聖翔激進的態度，雙手出幾分力氣抓住溫馨的肩膀上，沉重的低語。
「什麼時候，學校不會發生任何校園欺凌的事件。」
「!」
「告訴我，什麼時候!十年後?五年後?還是明年?甚至是明天??什麼時候問題才會有解決的一天。」
「……」
溫馨緊抿著嘴，不敢出聲。
「妳不是很聰明嗎?嗯?還是說，妳在害怕著我，怕說出來的言語只要刺激到我，會對妳做出暴力行徑?」
「……」
「我不會對妳動粗。我只是想知道答案!何時才會有解決問題的未來!」
「李聖翔，拜託你，不要這樣子。」
「這樣子是哪樣子。」
「現在的你已經自由了。」
「……」
「高中時代僅此一次，該好好把握時間玩樂。而不是被過去的枷鎖束縛，反倒成為『命運的奴隸』」
聖翔聽見溫馨微弱的反駁，放開雙手轉身看向前方的操場。
「命運的奴隸嗎，哼~真有哲學味道的名詞。」
「或許試圖讓過去的自己獲得救贖，付出無謂的心血勞力，反而是最不自由的人，淪落為奴隸般低下的存在。」
「或許我的想法真的大錯特錯。從旁人眼裡來看我的做法不正當，過於理想化，這點我心知肚明。我的思想是如此狹隘。」
如果話止到這裡，聖翔之後改過自新，一切都還有希望。
「但是，我沒辦法阻止自己，我從不認為自己有一絲錯誤。」
聖翔冷漠的低語，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明知是不對，做著蠢事。可是，我還是要做。」
「有些時候，我在做旁人眼中看起來惡劣無情不堪的行為，才能避免未來再度發生此事。」
「某些事情，需要有人主動願意犧牲自己，不惜弄髒自己的雙手。而我，正站在這一條道路上。」
「林溫馨，妳覺得這個世界何種局面才能停止紛爭?不管是種族歧視、貧富差距、職場騷擾、恐龍法官等一切不公不義之事，什麼時候才不會發
生這些社會議題?」
「......」
「妳心中沒有答案嗎?我想妳應該知道，只是不想說出口罷了。」
「......」
「並非暴力統治、極權專制等中心管理，只要滿足一項條件便能達成!」
「......」
「如妳所言，每個人的愛是有限量的存在，『如果把數量縮減下來的話』。」
聖翔語氣微弱，同時清晰的聲音、駭人的答案傳進溫馨耳裡。
「『只要人類永不大於1以上的人口』，一切的問題都解決了。」
「!!!」
溫馨面無鐵青，身體整個僵住。此時的她確信聖翔是屬於特殊人格。
「懷有此份思想的人格，『他們』的思維極為特殊。」
此時聖翔將主詞「我」，改成「他們」。
緊接著開始述說他們的獨特心理狀態。
「他們『不需要被外人理解』，被世人誤會不以為意。即便是犯法，他們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同時他們『渴望有人理解自己』。」
「他們明知自己的行動將被社會大眾抹殺的存在，他們『試圖阻止自己，無奈他們沒有辦法自我遏制』，仍舊犯下罪刑。」
「其實他們內心『希望有人制止自己犯下傻事』，但是!儘管有人拚命妨礙、防範他們，他們非但『不會停下腳步』，反而『勇敢地邁出下一步』，為了他們心中的自我正義!」
「他們不認為自己是悲劇中的主角，受人傳頌的救世主，而自我陶醉。他們是為了某種目的，以行動表示向全世界、全體人類宣戰!」
「我知道現在說的話沒有邏輯、調理，聽起來虎頭蛇尾、語無倫次。但是，這種『矛盾』的心理狀態是真實存在!」
「眾人只是以片面資訊斷定他們，是危害社會的害蟲、憤世嫉俗的負面人格，因為他們的想法是『毀滅世界』，不符世上的社會價值觀。」
「如果他們是單純的殺害人類，我無話可說，他們必須付出慘烈的代價。」
「可是呢!如果他們是看過『那裡的世界』，才做出選擇、行動。那麼，他們的立場會從社會上的垃圾，轉變為他人犧牲奉獻的偉大人類!」
「可惜的是，沒有任何人願意去試著了解他們。」
「林溫馨，妳覺得，他們是錯誤的一方嗎?」
「........................................................................................................................」
溫馨無言以對，並非聽不懂、無法咀嚼聖翔言外之意。恰恰因為清楚知道聖翔所說的每一字一句，而感到萬分惶恐。
「林溫馨，妳應該聽得懂。讓我聽聽妳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溫馨選擇了逃避!
雖然逃避聖翔的問題，溫馨盡可能阻止聖翔。
「你不能再繼續走下去!停下腳步!那個世界不屬於你!我不想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你犯下的蠢事!」
「如果我未來仍然執意要做，還會阻止我嗎?」
「我會阻止!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不管是用什麼方法，我會全力阻止你!!!」
溫馨轉頭看往聖翔的側臉，聖翔沒有回應炙熱心意的視線，仍舊定睛看向前方，斜眼瞄到溫馨的異樣。
「妳在害怕什麼?」
「......」
溫馨表面上態度堅定，反決聖翔的思想。但是她的雙手卻止不住顫抖。
「難道我這份想法真的錯了嗎?」
「真的不該存於世上?即便受到他人的詆毀、謾罵，仍然要遭受消滅的結局?」
聖翔的語氣與其說是失落，不如說是冷淡無情地提出疑問。
然而溫馨給出的答案，給了聖翔一道明確的指引。
「我不打算否定，也不想要認同。世上所有萬物沒有絕對的是非對錯。造成人類判斷事物的好壞，大多是價值觀、立場問題。」
「或許你的想法是得以解決長久下來存在的社會問題。或許這是最快的捷徑沒錯。」
「但是，我不想要看到你變成那種人。」
溫馨先前的語氣義正嚴詞，講到後面卻暗藏無數的悲傷。
聖翔無可奈何的苦笑道。
「是嗎、是嗎。」
「放心吧。我不打算犯法，沒有勇氣以全體人類為敵獨自奮戰。因為我只是個隨處可見的高中生。」
「我沒有什麼特殊能力、神秘力量。如此才能平庸的我，如何幹大事?」
「而且，我不覺得現代的生活有何不好。雖然眼前的生活不是自由的世界，同時也是符合人心的社會，不是嗎?」
「我不會走下去，妳放心。」
聖翔最後以放棄似的口吻結束話題，抬頭望著藍天白雲的天空哀嘆道。
這時遠方傳來同學收球的號令，表示快到下課時間。
「沒事的話，我先離開了。」
辦完正事的聖翔，確認溫馨避於群眾的理由，他沒有道理繼續待在原地。
「等一下!」
溫馨從聖翔背後喊話，雖然細聲卻強而有力的聲音傳進聖翔耳中。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說這麼多!」
溫馨的提問是聖翔的過去，談話過程夾雜許多不是聖翔的成長歷程，而是他潛藏的思想方面。
聖翔維持背對的姿勢，回應道。
「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可能自己有很多煩惱的地方，卻不知道怎麼發洩出去。或許把妳當作吐苦水的對象也說不定。」
「我只能說出含糊的答案。」
「感覺從妳身上，我看到『希望』。」
「希望?」
莫名被聖翔寄予希望的溫馨，理所當然地反問。
「我有說過，現代生活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好。不過我覺得現代社會必須要改變一些地方。」
「提及之前的話題。如果要讓社會新聞永遠不再發生，不管是酒駕、隨機殺人、縱火、性侵等等案件，還是剛才提到的種族歧視、貧富差距，，還有一條雙贏、兩全其美的道路可以選擇!」
「!」
溫馨凝視著聖翔的背影，他隱晦的說出答案。
「人類不能只是選擇消滅另一方，而是要深入檢討問題的核心。人類必須構想如何讓『他們』可以被世人接受，並且『創造雙方並存的社會』!」
「若是人類依然沒有搞清楚『敵人』的真面目，仍舊錯殺對象。那麼問題永遠不會解決，這個世界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如果要讓現有社會改變的可能性，我認為，人們必須具備容忍他們人格特徵的資質。也就是擁有『廣大的包容力』」
「假使妳不巧遭遇他們的話，我想，妳不會像一般民眾，否定他們的想法。反而是願意試著傾聽他們的心聲，並且從中尋找最佳的解決方案。」
「一開始我認為，妳只是以片面資訊評斷他人的性格，自以為是的人。」
「自從聽到妳的答案後，我從妳身上可以感覺到，『妳擁有讓異端思想存於世上，被世人接受的可能性』。」
「感覺妳潛藏這份資質，可以尋找到良好的溝通管道，試著讓社會大眾與『他們』互相理解。」
「或許這是條艱難、無法回頭的險路。」
「懷有異端思想的人，他們『不打算傷害同類，但是他們沒有辦法阻止自己』。」
「基於外在因素的環境下，並非出於自身意志，被迫做出犯法之事。」
「他們是在『無可奈何』的前提下，才會選擇殘殺人類、迫害生命。因為眾人不給他們生存的空間和機會。」
「『假設雙方能心平氣和的溝通，互相理解彼此的想法』。我想，這個世界可能不會再發生任何一件殺人案。」
「世人必須『得知道他們確切的心理狀態，才有一絲絲可能性解決一切的社會問題』。」
「如果妳確實藏有足夠強大的潛在能力，可以把他們的心聲、思想宣揚出去的話，我希望妳能——」
聖翔轉頭無言的苦笑，輕聲細語說出自己表露無遺的心聲。
「拯救他們」
「成為他們希望的救贖」
聖翔說完這兩句話後，再次邁出步伐，走向操場。
溫馨最終只是遠望聖翔漸行漸遠的背影，明明相隔數十公尺，卻像是遠如天邊，無法追逐的存在。
當時的溫馨，只感受到一件事。
自己的無能為力。
溫馨無從解決聖翔所處的逆境，因為聖翔將來或許會步入毀滅，不被社會大眾接受，遭致抹殺的人類，同時他可能直直邁向「自由」的道路前進!
與聖翔接觸交談的歷程，大大影響溫馨的人生目標，並且成為一大動機，助長溫馨體內的潛在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