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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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5-26
另一方面,還在與其他人你追我趕的虹也漸漸的感到不妙了。
平常他都是直接殺死獵物,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是不能動手的。不能殺死對方的感覺糟透了,因為受傷的從來都是手下留情的那個人。
經過一個轉彎處,虹的左手在眾人鍥而不捨的攻擊下終於報廢。雖然有些婉惜,但是虹還是將它拆了下來。沒用的東西放在身上只是增加負擔,他將報廢的手扔了出去想藉此阻礙眾人,然而卻沒甚麼效果。
這下可一點也不好玩了。虹忍不住想,雖然實驗室裡到處都有能夠替換的手臂,但是這也得等他處理到這群人才行。虹一邊想,過一會兒卻又在腦中推翻了自己的決定。
他已經跟白子約好不會對他的同伴下手,因此解決他們是不可以做的事。虹苦惱著,他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啊!究竟該怎麼逃離這無限的迴圈中呢?
難道要好好跟他們講道理?可是若是他們是能溝通的話就不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了。
虹思考著,沒注意到自己想的有點太認真了一點。一名男子終於逮住了機會,他對準目標後開槍,子彈直接轟進了虹的腦門中。
「欸?」虹除了自己被打中外,其他甚麼也沒反應過來。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血就像潮水一般撲滿了視野……接著便緩緩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著他們曾經如此懼怕的紅色敵人終於被殺死,眾人無不歡欣鼓舞、興奮的又叫又跳。人只要殺死比自己強的生物就會想要炫耀,那名打中虹的男人也不例外,他開始向崇拜他的人訴說自己是怎麼找到機會開槍的。一些膽子大的人甚至跑到虹的屍體附近再補上幾槍,彷彿也想過過殺死強敵的癮。
「所以我說,這傢伙根本沒甚麼啦!大家都紅髮怪物紅髮怪物的叫,結果呢?怪物不就被我殺死了嗎──」男子還正吹噓著,身後傳來的撕裂聲卻令他閉上了嘴。
伴隨著肉塊掉落撞擊地面的沉重聲響,緊接著又是一道短促的切割。
那感覺輕快的就像是在哼唱,只是每一顆音符都是一份恐懼,它們直戳大腦想帶出最深層的噩夢。明白這是種折磨,眾人就算在怎麼不想面對也只能回頭。
那些切裂聲正是來自於原本站在虹身邊的人,如今他們已經成了再也無法動作的肉塊。
已經死去的虹正站得好好的,只有身上的彈痕與流著血的傷口證明方才的攻擊不是假象。他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但眾人依舊明白眼前的人已經不會再像剛才一樣跑給他們追了。
他們的死期早已降臨。
眾人恐懼著,除了恐懼外甚麼也做不到。他們盯著眼前明顯不是人類的虹,下意識地在心中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好不容易從房間逃出來的刺鼠看到的便是如煉獄般的慘況。
牆上、天花板上到處都是血。屍體支離破碎的散落在四周,唯一站在中央的只有那名紅髮怪物。
刺鼠無法控制的顫抖著,緊握著武器看著對方慢慢的朝他轉來。虹全身都淋滿了血液,刺鼠從沒想過人居然能流出這麼多血。那些血液、那些原本是屬於他的夥伴們的血液就像是一桶水直接澆在虹的身上,使虹不再只有頭髮是鮮紅的。
這真是詭異。面對這種驚悚到不行的畫面,刺鼠居然會覺得虹與畫面融為一體,譜出了意外的美感。他在心中自嘲:自己該不會是嚇到精神錯亂了吧。
他與虹對上了目光,對方的眼中甚麼都沒有。
沒有光、沒有黑暗、沒有靈魂、沒有虛無……只有渾沌。
刺鼠想起了老人說過的話,他想:虹大概掉到地下的在那一天,就把真正的自己留在那裡了。
到底要經歷怎麼樣的痛苦,才會瘋成這個樣子呢?
他第一次憐憫起對方,卻沒有死在對方手上的打算。
虹朝他衝過來的瞬間,刺鼠也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想要在對方撲上來的瞬間幹掉對方。不料虹的速度比他想像中的還快,眨眼間就來的了他的面前。就像是被巨石撞擊的感覺,刺鼠無法控制地向後撞去,他覺得自己的內臟彷彿被一隻手全部揉捏在一起。一口血湧上喉頭,他「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看著努力掙扎想要逃跑的刺鼠,虹從喉中發出了興奮地嘶鳴。那聲音聽上去就像是野獸、又像是怪物,被盯上的刺鼠全身上下都豎起了危險的訊號,卻被震懾的一步也動不了。
他想自己大概要死在這裡了,卻沒想到反而是虹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般頹然倒地。
發現對方似乎沒有再爬起來的跡象,刺鼠這才敢靠近。
虹這下是徹底沒有呼吸了。刺鼠檢查了他的身體,發現受的都是致命傷。雖然不懂為甚麼受了這種傷還能爬起來反擊而不是直接死去,但是對劫後重生的刺鼠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他活下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他是最幸運的,是最棒的!沒有人比他更幸運了,信奉著正確的朗風、信奉著朗風的木英、信奉著白子的虹……這些人都不比信奉著生命的自己還要來得幸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刺鼠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悅與安心刺激的不停狂笑著,他握在手上的武器此刻成就了他的權威性。
如果說在這一地的屍體中唯一活著的人就是最強的,那此刻的他便是贏家。這名接近半瘋狂的男子忍不住的、一下又一下的、就像是發洩一樣的用小刀戳刺著虹的屍體。
「我還活著!只有我還活著!所有人都死了……但是我還活著!哈、哈哈哈!」近乎狂顛的笑聲迴盪在只有屍體與死寂的設施中,刺鼠從來沒這麼愉悅過。
但很快的,他的那份得意就變成了不可置信。
「等、等等……為甚麼……」刺鼠扭曲的臉上寫滿了驚訝與憎惡,他直勾勾地盯著對方怎麼也想不到原因。
「怎麼可能……這麼可能……你為甚麼……這是不可能的事!這是不可能的事!你明明……我明明看到的!你應該被殺死了才對!可是、可是……」
為甚麼你還活著啊!!
而站在他眼前的白子只能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