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弟怎麼這麼討厭（之1）

我們胡亂掰了一些奇怪的理由來搪塞玻璃破掉的原因，裡面的辦公人員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幫我們申請了新的玻璃，但卻要自付四千塊。

「太貴了，那玻璃不是我們弄破的啊！」咪嚕不滿地喊，還說著學費這麼貴，玻璃卻老舊到破掉，連這一點點也不幫忙之類的。

這番話讓行政人員有些不悅：「剛剛是你們自己說滑倒撞到牆壁，然後玻璃就破掉的，所以是你們弄壞的啊！」

咪嚕被自己剛剛亂扯的謊堵得說不出話來，求救地看著我，我怎麼會知道啊！

然後我從總務處的窗戶看見外面的湖泊，突然想到大一時的七大傳說。

「那個，其實玻璃真的不是我們弄破的，」我壓低聲音，行政人員正打算反駁我時，我立刻陰慘慘地說。「我們看見有白骨從湖泊上爬出來，然後朝我們走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被嚇到跌倒。」

我一說完，那行政人員翻了白眼。「你胡說什麼……」

「好，我們知道了，那這部分就由學校來負責損失。」一直坐在後面，較資深的行政人員走過來說。

「主任……」

「你新來的不懂。」雖然當時湖裡有白骨的事情鬧得很大，但不是每個新進員工都知道這件事情，鬼神之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呀。

等我們遠離總務處後，咪嚕眼睛閃閃發亮，興奮地看著我。「天啊！啟智你今天不啟智了！居然想得到用那一招。」

「嘿嘿！那又沒什麼。」我驕傲地笑，這是咪嚕第一次稱讚我欸。

「好在葉旬隆說過那片湖現在很乾淨了，不然你這樣把罪推到鬼的身上，他們不生氣才怪。」咪嚕誇獎我才不到三秒，馬上又損我。

「就算有鬼又怎樣，我有三個守護神呢！」我不甘示弱地說。「妳看剛剛那個惡鬼還不是沒有辦法傷害我，我的守護神會保護我！」

咪嚕用一種在看可憐蟲的表情看著我。「你就仗著守護神保護你，如果他們不保護你呢？」

「他們才不會。」

「如果呢？」咪嚕又問。

「那又怎樣？我可以保護自己。」我哼了聲。

不過話一說完，我的腳就踩了空，突然跌倒。

「哇！」還好憑我矯健的身手，靈活地用手撐住地面，順勢翻個跟斗。

「你在耍什麼啟智啊。」咪嚕在一旁笑著，我也跟著傻笑，不過卻瞄了一下我後面。

以後講話還是小心一點好了，因為我剛剛感覺到有某種東西用力推了我的背，想必是我可愛的三個守護神，因為觸感是三隻小手。

※

「你們去哪啦？」一回到社辦，就看見阿弟已經回來坐在那裡。小琳卻眼神怪異地瞪著我，奇怪，我是又怎麼啦。

「你的守護神很生氣，不是一般的生氣，你剛剛又說什麼了。」沒想到人都還沒回來，守護神就先告狀了。

「我又沒怎樣，我說的又沒錯。」雖然才剛說過講話要小心，但我嘴巴上就是不認輸，況且小琳現在是守護神發言人嗎？一般人不相信神鬼的人還不是愛亂罵。

「你會後悔的，祂們被你氣跑了。」小琳起身，用力戳了我的額頭。

「守護神還可以跑走喔，這麼不盡責。」我揉著額頭，還是故意如此說。

「白痴。」小琳下了簡短的結論就不理我，而咪嚕也自動跑到阿弟旁邊坐，然後講著剛才我是怎麼說服行政人員的事蹟，原本驕傲地想接受大家的稱讚，但除了咪嚕以外，大家都先白我一眼，然後搖頭。

「所以你『看見』了嗎？」咪嚕再次迅速地把與我有關的話題拋諸腦後，轉而詢問阿弟剛才的事情。

阿弟則看了一下阿隆，然後問：「葉旬隆，你應該有看見那鬼的樣子吧，她給你什麼感覺。」

「很生氣。」阿隆簡短的回答。

「而且學妹的守護神也很奇怪，有那種鬼跟在身邊卻沒有做驅離的動作。」小琳皺著眉頭。「這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我問。

「當有惡意的鬼魂接近主人，而守護神卻又沒進行保護的動作，那就是主人做了對不起那鬼魂的事情，守護神才不會出手。」小琳兩手一攤，解釋這些事關冤親債主或是因果關係干擾時，守護神能做的其實很有限。

「意思是學妹做了什麼事情嗎？可是她看起來超級人畜無害，還養了一隻可愛的貓咪……」咪嚕看起來像是受到打擊，我同樣也覺得震驚。

但當我想附和她的話時，卻瞧見阿弟靠了過去，將手貼在咪嚕的肩上，接著咪嚕眼神開始失焦，忽然倒抽一口氣。

阿弟看得見過去的技能就像是拿到加值經驗卡一樣提升不少，從以前自己會無預警的看見，到現在可以隨心所欲控制，並且藉由碰觸他人，將自己瞧見的畫面也顯現在別人眼前，如同電影放映師般。

只是為什麼先給咪嚕看，咪嚕又不能解決事情，應該先給阿隆或是小琳看吧！

「怎麼回事啊！」所以我故意拍一下阿弟，他因此抽回了放在咪嚕肩膀上的手。

「嗯，那個鬼阿婆是學妹的鄰居，應該是獨居老人，只養了一條土狗陪伴，然後那隻土狗有一陣子晚上會一直叫，那時學妹剛好在準備大學考試，有點歇斯底里，所以她就……」阿弟說到這停住，難以啟齒。

我皺起眉毛：「不會就虐待牠吧？」

「不是，她在狗狗的水裡加雙氧水。」咪嚕擰著眉說。

「所以狗就死了，然後那婆婆很傷心，鬱鬱寡歡地也走了。」阿弟接著，小琳翻了白眼，阿隆則嘴角往下表示不屑。

難怪小風學妹的守護神不願意告訴小琳這件事情，而我又說出『惡鬼』兩個字，才會讓那阿嬤鬼發飆弄破玻璃。

「那她跟著學妹想要做什麼？」小琳來回踱步。「帶走她的命嗎？」

「這我就不知道，我又看不見鬼。」阿弟聳聳肩，我們全數看向阿隆。

「我認為她不是要帶走學妹的命，而是那隻貓。」阿隆看了貓咪的照片說。「她眼睛一直都是盯著貓。」

「因為她殺掉婆婆的狗，所以她帶走學妹的貓，讓她感同身受嗎？」阿弟拍著大腿。「等一下，那隻貓呢？」

「貓？剛剛不是小琳抱著？」我轉過去看著小琳，她卻兩手空空的不知所措。

「剛剛你們去總務處時我不是有說貓跟在你們後面？」阿隆無奈地嘆氣。「你不要跟陸米米在一起，就什麼話都沒聽進去好嗎？」

「我……我哪有！」我脹紅了臉，然後偷瞄一下咪嚕，不過她一臉聽不懂，可是阿弟卻看著我，看起來有話要說。

下一秒，原本挺接近陸米米的阿弟，將椅子拉離咪嚕遠些，裝沒事情地看向窗外，見到他這樣顧忌我，讓我更不高興。

「那小風學妹呢？」絲毫沒察覺到異狀的咪嚕轉頭看著阿弟，阿弟回說學妹在保健室，但才剛說完，學妹的尖叫聲卻從外面傳來。

「怎麼回事？」我連忙站起來往外看，小風學妹就站在湖岸邊尖叫，湖面上正泛起波瀾，有個黃黃的東西……

「是那隻貓，那阿嬤鬼現在正抓著那隻貓。」阿隆一說完，立刻從破掉的窗戶跳出去，阿弟也一樣跨出窗戶往湖那奔去。

好啊好啊，現在就是帥氣你們兩個去帥就好，我站在這邊看嗎？

怎麼可能，在咪嚕面前我一定要好好表現，於是我也立馬跳出窗外，用百米速度直奔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