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根羽毛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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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03
隔日一醒來,我就覺得有地方不太對勁。
環顧四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了。
秦颺不見了。
也許他先去吃早餐了吧,畢竟他又沒有義務要時時刻刻待在我身邊。我照常下床梳洗,並沒有多想。
直到手腕傳來劇痛。
我抬起手,命運契約的鎖鏈圖案正在緩緩轉為黑色。
是秦颺,他有危險了。
利用命運契約定位後,我拿起紅寶石匕首便往秦颺的方向衝。
我在四樓的一個偏僻之處緊急煞車,那裡只有一扇門。我的心臟瘋狂跳動,幾乎快蹦出胸口。門鎖著,我不意外。
我驅動體內的黑暗力量,門喀一聲打開了。
秦颺的雙手被綁在一起並吊在半空中,身上有明顯的鞭痕。有個人影背對我,繼續將手中的鞭子往他身上揮。我覺得那鞭子不是打在秦颺身上,而是一鞭一鞭的打在我心上。
我握緊匕首。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膽地對秦颺動手?
從那人的背影來判斷,應該是名男性。那名男子正在擰笑著。「怎麼突然不說話了?你應該也同意我剛才所說的話吧?仗著女友在右翼生活的人根本不配存在。等你回去後,你要怎麼向她解釋呢?還是就如我所說的一樣像個膽小鬼去找她來報仇?……不,我想依你的個性你應該會全力掩飾傷口,然後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吧?」
我的的體內似乎有個猛烈的風暴正在醞釀,而爆發的臨界點就在於對方的最後幾句話。「暗影擊!」
對方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轟到牆上,鞭子掉落一旁。
我大步走向他,憤怒的力量盈滿全身。「好,你說他會找女友來報仇是吧?那我就讓你嘗嘗我的怒火!」
我輕鬆地拎起他,用盡全力將他甩出去。對方再次撞上牆壁,發出令人愉悅的「喀」聲。我舉起匕首,狠狠的朝他刺去。
「潔艾兒!夠了!」秦颺的話及時喚回我的理智。
怒氣一瞬間像被抽乾似的消失,我踉蹌後退。我將匕首甩出去,切斷秦颺手上的繩子。接著我鼓起勇氣,查看地上的那名男子。
男子已昏迷過去,地上積著一攤殷紅的鮮血。我茫然地盯著自己的雙手,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竟然對他做了那些事。茫然過後,緊接而來的是懊悔和恐懼。我的雙腿有如果凍一般癱軟,秦颺從我身後一把將我擁入懷中。「沒事了,我在這裡。」
「我……我剛才……」我緊緊抓著秦颺的手臂,全身顫抖。
「不是妳的錯,妳只是失控了。」秦颺柔聲安撫我。
「老天!這裡發生了什麼事?」萊思莉高亢的尖叫聲在門口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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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對方有錯在先,所以右翼並沒有給我任何的懲罰。但自從件事傳開後,許多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就好像……我是個怪物一樣。我開始不喜歡在右翼中走動,幾乎都自己一個人悶在房間裡。
大概過了一個月吧,蘇菲亞終於不耐煩了。「潔艾兒,振作點,別再搞自閉了。」
「他們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個怪物。」我悶悶不樂的吃著自己的晚餐。
「妳不是怪物,妳只是體內的黑暗力量失控罷了。」秦颺溫柔的辯駁。
「可是為什麼會失控呢?以前不是都好好的嗎?」萊諾兒提出她的疑問。
眾人的目光一瞬間全集中到秦颺身上。
「她因為吸收了米蕾爾的力量,所以魔化的力量增強。憑我的力量已經壓不太住她了。」秦颺低聲說道,一直盯著自己的空盤。
「什麼?!」蘇菲亞因為太過驚訝而忘記壓低音量,遭到附近人的瞪視。蘇菲亞不好意思地壓低音量,但語氣還是很驚訝。「那潔艾兒不久後不就會……」
「蘇菲亞。」我用眼神讓她閉嘴。「秦颺,我們走吧。」
秦颺點點頭,不發一語的隨我起身。
未料我才走到門口,一陣暈眩便朝我襲來。秦颺及時接住倒下的我。
「現在是怎樣?黑暗能量脫力狀態嗎?」我咕噥。
「不是,應該是銀毒的作用。」秦颺俐落地用公主抱模式將我抱起。
「你、你在幹嘛啊!放我下去!」這裡是公眾場合欸!
「有關係嗎?反正我們是男女朋友。」秦颺臉上帶著一點壞壞的笑容。我嘟起嘴,假裝在生悶氣。
秦颺把我帶回房間,帶著微笑在床邊看我。
「幹嘛?」被他這麼一看,我忍不住用棉被遮住臉。「你這樣看我我很不自在。」
「我只是覺得……如果能一直維持這樣該有多好。」秦颺的話語中不知為何夾雜著一絲感傷。
「秦颺……」我朝他伸出手,就像他在遊戲中安慰我時一樣。秦颺牽住我的手,兩人對視了幾秒。「一切都會化險為夷的,好嗎?」
「好。」秦颺露出溫柔的笑容,爬上床,將我擁入懷裡。「好好休息吧,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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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說在幾天後我的身體便漸漸地將毒排除了,但可惜我沒那麼好運。一週後,我甚至無法站立超過一小時。更雪上加霜的是,路西法所弄出的裂縫竟然開始對我有吸引力,而吸引力還在逐漸增強中。
「潔艾兒,妳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晚餐時,蘇菲亞突然神秘兮兮地問我。
「……什麼日子?」看她不懷好意的樣子我就有點緊張。
「當然是……情人節啊!」蘇菲亞興奮地大叫。
切,我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咧。
「妳準備好要和秦颺來場浪漫約會了嗎?」蘇菲亞不知從何處端來一盤巨大的蛋糕。
「蘇菲亞,妳夠了哦。」我開玩笑的輕拍她一下,但在內心偷偷感謝這位貼心的好友。
「潔,有妳在就夠完美了,不需要其他東西的陪襯。」秦颺傾向前吻我。
就在此時,一句細微但清楚的話語傳入我耳中。「又是那個仗著女友在右翼白吃白喝的人。」
那無疑是指秦颺。
我鬆開秦颺,帶著微笑掃視餐廳的人。「要罵就別鬼鬼祟祟的,質疑我男友的就請正大光明的提出來。」
餐廳頓時鴉雀無聲。
我早已鎖定目標,一步步的進逼。「嗯?平時說話那麼大聲的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不是我們說的。」帶頭的女孩支支吾吾地說道。
體內的黑暗力量在匯集,我露出鄙夷的笑容。「妳的意思是我這禮拜所聽到的話通通是假的?」
少女身後的狐群狗黨竟然很不識相的點頭。
我一掌拍上桌子,桌子竟然就這樣被我劈成兩半。「妳們真想知道為什麼秦颺有資格待在這裡嗎?」我抽出紅寶石匕首。「因為如果沒有他,右翼的人早就被我殺光了。每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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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露出十分驚恐的表情,唯獨那名少女沒有退縮。「我、我才不相信。」
我手一推,少女便往後飛去,撞上一臉驚恐的眾人。「如果妳想罵人,就最好先有實力再罵。」
「妳……妳這個怪物!」少女大叫,退到人群的最後方。
「沒錯,我知道我是個怪物。」我沙啞地說道。
「不,妳不是。」秦颺牽起我的手。
「我是,我並不屬於這裡。」我甩開秦颺的手,大步走出餐廳。
路西法說的對,地獄才是我的歸屬。
我展開雙翼,朝裂縫躍下。出乎我的意料,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秦颺,夠了,放我走。」好不容易我才狠下心拋下他,為何他還要這樣對我?
「我不準!妳不許走!」秦颺在狂風中嘶吼著,依然緊抓著我不放。
寒風刺骨的刮在我背上,但遍體鱗傷的卻是我的心。
「讓她走,魔化是她的命運。」低沉又熟悉的聲音在深淵迴盪,更加堅定了我離開的決定。
「那,至少回覆我最後一個問題。」秦颺的聲音異常的溫柔,也夾雜著深沉的哀傷。「妳願意嫁給我嗎?」
「我……」雖然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很奇怪,但如他是真心想問的話……我閉上雙眼。「我願意。」
秦颺鬆開我,我向下墜落。
墜落至坑中極深之處。墜落至世界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