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2：天堂鳥（葉雁）

外傳2：天堂鳥
「可以吧？這裡跳下去不會怎麼樣啦。」

葉雁猶豫的看著亞黛兒，他敢爬樹，但直接跳下院牆他真的不敢

「這……這好歹有五呎吧？跳下去會摔斷腿的。」

星河冷笑了一下，「小廢物，納森，跳。」

納森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下星河，看見小主子一點也沒有想放過他的意思，嚥了嚥口水後真的往下跳了

「你看，沒事啊，葉雁，跳。」

葉雁搖搖頭，亞黛兒翻了個白眼，「你不是雁嗎？不是鳥嗎？摔下去不會怎麼樣啦，有沒有聽過自由之翼？要越過高牆好嗎？我數到三喔，你要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我不要，我不敢啦……」

「欸，不要太超過了。」

萊奧走了過來，「別欺負葉雁，你敢下來嗎？」「嗯……我可以……」

葉雁沿著樹枝爬下來，跳在雪地上

「你們繼續玩吧，小心點別摔傷了，我人在偏房，你們小心一點，需要的時候就大叫，我會立刻趕過來。」

萊奧將葉雁帶至裡屋

「嗯……該從哪裡說起呢……」「我知道，我很膽小……對不起……」萊奧輕笑了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而且我得說，這幾位小姐的膽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葉雁鑽進萊奧懷中，「葉雁，我跟你說一句實話，我不是要求你一定要怎麼樣，可是你出生在東方，你很幸運，生為東方男兒，你們天生享有了一切資源，但隨之而來的是責任，你有沒有想過，未來的妻子需要你的庇蔭？也許你們並非真心相愛，但她可是將未來幾十年的人生交到你的手上，如果你連反抗哥哥的勇氣都沒有，在這種以禮至上的社會，當你的妻子受到委屈的時候你要怎麼反抗你的父母？為她爭一口氣？我不是說男人一定要怎麼樣，但是啊……嗯……」

萊奧想了一下

「名字是父母給予的祝福，這點你知道吧？」「知道。」「雁這種鳥啊……羽翼比較長，叫聲嘹亮，春天時往北，但最後都還會飛回南方，嚴格說起來是一種顧家的鳥吧，也希望你的羽翼可以保護弱者。」「為什麼……我……我根本沒有能力……」

萊奧輕笑著摸摸他的頭，「我知道……沒有關係，因為你現在還小，不是因為你的年紀還不能負擔這些，而是你的眼界相較於我還太狹隘，等你有一天見識得多了，學習到的事情多了，見到的人多了，你就會知道自己有多優秀。」

葉雁搖搖頭，「這不是我要的。」萊奧聳聳肩，「好，都……」「大人，楚良夫人來訪。」「娘？」「你要我請她進來嗎？」

葉雁低下頭，不發一語，「我知道了，不見是吧？其實你母親也挺可憐的，是，她做的事不對，但情有可原。」「但是……那就是……如果您今天是被背叛的那個人，您會原諒對方嗎？」

「我是你父親的話當然不會，你也承認他是個極度自私的人不是嗎？」

葉雁沉默不與，他不知道萊奧現在是在陳述事實還是在挑撥他與父親的關係，眼前這位大人雖然個性溫和，對他們也很好，但總覺得他的好意背後有其他目的

「他不是……」

萊奧忍不住笑了出來，「嗯，確實，我剛才話確實說得太難聽了，但我也不太想掩飾我對那傢伙的厭惡。」「可是……」

這時艾蜜莉溜了進來，撲在萊奧身上，「怎麼了？」「沒有，好冷。」萊奧拎起艾蜜莉抱到腿上，「亞黛兒呢？還在外面玩？」「嗯。」

她伸手從桌上拿了一快點心，萊奧卻反手把它拿走放回去，「妳別吃了，在出下去變成球的。」「我要啦……」「不行，馬上就要元宵了，再吃下去元宵吃的就是妳了。」

艾蜜莉爭著漂亮的藍色眼睛看著他，「真的？」「嗯。」萊奧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艾蜜莉頓時慌了，看起來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我不要……我不要被吃掉……」「那妳別看見食物就往嘴裡塞。」「嗯……」

「你們在講什麼？我也要聽……」「叫葉雁哥哥勇敢一點啊，不然每次都被星河和亞黛兒欺負。」「我最乖了對不對？」

葉雁看著艾蜜莉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摸摸她的頭，艾蜜莉愣了一下，接著露出燦爛的笑容，這要是亞黛兒絕對開罵

「喜歡葉雁哥哥。」「不是『最』喜歡嗎？」「不是，最喜歡紅色狗狗。」

「啊？」萊奧想了一下，他想不起來哪裡可以看到紅色的狗

「干將嗎？西尼蘭洛的大王子殿下，我有看過他在練習變身，變得好像就是狗。」

兩人一同看像艾蜜莉，「嗯？」她一臉茫然的看著兩人，「艾蜜莉？昨天發生了什麼？」艾蜜莉用力地搖搖頭，「沒有！」

「我知道了，是七和八公主她們，妳被欺負了？」

艾蜜莉猶豫了一下，「應該算吧……」「那妳怎麼都不說啊？」聽到這裡萊奧火都上來了，但也無可奈何，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而且自家女兒平時也挺囂張的

「這我倒可以。」

萊奧愣了一下，「可以什麼？」「我可以去教訓她們。」「葉雁，對方是女生啊。」「星河不是老說什麼男女要平等嗎？」「等等，這不是用在這裡的吧。」

葉雁卻毫不在意地站了起來，「這點您不用擔心，七八公主都有兄弟，我自會好好和兩位公主的母妃討論一下有關兩位皇子的事。」萊奧有些意外，「小子你城府頗深。」「宮門深似海。」葉雁笑著應到

「什麼意思？」艾蜜莉拉拉萊奧的衣服，「什麼意思，告訴我嘛……」萊奧笑了笑，「我想想要怎麼解釋啊……」

「王爺，王爺？」

「啊……」葉雁睜開眼，深黑色系的布景將他拉回現實，夢啊……他露出了笑容，那是好久以前了

「想必王爺定是做了個好夢吧，敢問王爺做了什麼夢？」「夢見了……幼時與萊奧大人在元宵前的一次對話……話說我已經吩咐過，不要讓人來打擾，可是有什麼要緊之事？」「王爺，曦氏一族家主帶著族中的小姐們來訪。」

葉雁想了一下，「就是當年那個仗著姨母與八公主一起欺負艾蜜莉殿下的傢伙啊……」「王爺息怒，那曦妃不也被廢了嗎？」「也難怪急著想貼上來……」

他站了起來看向窗外，此時已是春天，外頭那幾株來自日鴞的櫻花開得正艷，「衣瑜。」「在。」「命人摘些櫻花鹽漬，來日宮內春宴時命人與酸梅、蜜桂花與梨醬製成糕點宴請朝臣與家眷。」「王爺想做成什麼樣式？」

葉雁無意間瞥向桌案上點綴著金魚的琉璃紙鎮

「聽過水信玄餅這種東西嗎？」「是，王爺可是想要製成水信玄餅？」「重點是府裡的廚子能不能做出來吧？」「是。」「你『是』什麼？我還沒說完呢，若做不到就別免強，再找點別的品項。」「王爺，恕奴直言，您……是不是不想見曦氏族人」

葉雁有些不高興的瞟了侍從一眼，「你知道楊亦嗎？」「是，文宗朝一介名士，絕頂聰明，敢問王爺為何提起楊亦？」「知道他為什麼死嗎？」衣瑜搖頭，「請王爺賜教。」「因為他妄揣君心，這種人不能留。」

衣瑜下跪一拜，「奴知錯，請王爺責罰。」

葉雁繞過他向前行，「今天這還是小事，不罰你，走吧。」「是。」

「免禮，諸位請坐。」他在所有人之前開口，在氣場上完全輾壓自以為佔據主導權的家主曦勤

「王爺……」葉雁抬手讓他閉上了嘴，「曦氏一族如今在朝中與后宮皆無實權，我不可能讓貴族之女成為……」「沒關係，王爺，就算是妾也可以的。」

葉雁微微一笑，「帶上來吧。」「是是是，姑娘們，都過來，讓王爺好好看看。」

葉府的僕從都知道，主子這次會一如往常的將女孩們數落一翻後躲回去

「妳個蠢貨！我說了要深青色的，這是什麼？這是靛色！妳……」

一陣輕脆的響聲從屏風後傳來，那是被掌嘴的聲音，這聲音和感覺葉雁是再熟悉不過了，他推開屏風

「怎麼回事？」曦勤怒不可遏，較為年長的女孩率先開口，「爹爹……她純心想壞我的好事……我今日……」「停。」葉雁開口道，將目光移至旁邊跪著的婢女，「起來。」他的聲音沒有半點感情，女孩的頭低得更低了

葉雁蹲了下來，語氣放的緩了些，「看著我的眼睛。」

她微微抬眼，只有一點點，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王爺恕罪……」「就她了。」

「啊？」

曦勤愣住了，隨後笑顏大展，「謝王爺，我家閨女好福氣啊，能遇上王爺這麼個夫婿，肯定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才有的今日，來，快謝謝王爺。」

女孩正欲蹲下，被葉雁拉住，「我……我……」他笑了出來

「知道娶妻當娶賢吧？」「是，小女……」

「不不不，妳誤會了，我想說的是……妳也有聽到吧，妳只能當妾，妳這種個性養在家裡就是給我添亂，以後我是要娶正妻的，萬一妳為了爭寵把我的妻子甚至孩子搞死呢？到底哪來的自信啊？腦子裡肯定也沒東西，竟然直接在未來夫婿的面前上演一齣潑婦罵街，虧你還是大家閨秀……別嫁了，還是去寺裡當尼姑吧，求妳不要禍害別人……」

「我說的是她，妳叫什麼名字？」

「王爺……」

葉雁一眼就看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能跟在家主長女旁邊一定是同族，地位較低的女眷，會被這麼欺凌肯定是前任家主，你的叔叔曦錦的私生女，對吧？」

他再次蹲下，拖著她的下巴提起她的臉，「我說的對嗎？妳現在只管說，我定會互妳娘周全，告訴我妳娘的名字，長相與她的身分，我現在立刻派人前去營救。」

「王爺，這只是個賤婢，不勞煩您去……」「賤婢怎麼了？還是你真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是，對，家有家規，但國也有國法，在你眼裡，到底是家大還是國大？」「王爺恕罪！」

「衣瑜。」「在。」「你待會同李曉楊與曦大人回曦宅。」「是。」

「這是妳唯一一次可以救妳母親的機會，如果妳現在不說，她可能就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妳也別想再叫她一聲娘，再見她一面，長相可能說不清，但妳至少要告訴我妳母親的名字。」

「緋月……我娘的名字是緋月……是個醫女。」「衣瑜，你聽見了。」

他轉身將令牌扔給他，「現在立刻去搜。」「是。」「她留給我，你們可以滾了，看著就噁心……」

他將女孩帶回院內，而她從始至終沒抬過一次頭，沒說過一句話，他將她帶至一處廊下做著

「別怕，從今以後妳有我，不會有人欺負妳了。」她還是不願抬頭，葉雁輕聲笑了笑，「妳不看看這滿園春光嗎？我每日悉心打理就是希望有人能看到，妳就抬頭看一眼吧？」

「錦魚。」「在。」「去摘幾朵玫瑰來。」「是。」

「不要……」葉雁輕輕抬起她的下巴，這次她終於不再抵抗，小巧可愛的臉龐終於照到了陽光，「說話要看著對方才有禮貌，為什麼不要採玫瑰？」「回王爺的話……」「妳可以直接回答，我不喜歡那些繁複的禮節。」「是……因為不喜歡玫瑰，折了也是白折。」葉雁點點頭，「我明白了，妳剛才……是因為擔心母親受到傷害才不說話的？」「是。」「臉都腫了……錦魚，去拿冰帶。」

侍女不知從哪裡生出一個藍色的軟袋，葉雁接過包著毛巾的軟袋，輕輕貼到她臉上，一陣涼意襲來，她縮了一下，警惕地盯著那個詭異的東西，葉雁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樣才好的快，聽話。」

她在遲疑了一陣後還是接過了那個軟袋敷在灼熱紅腫的臉上，葉雁也坐到廊上，「妳叫什麼名字？」「我叫曦虹，虹橋的虹。」葉雁微微一笑「很可愛的名字，妳多大了？」「十一歲。」「吃過午飯了沒有。」「沒有。」「我也還沒，待會一起吃飯吧，妳有什麼想吃或喜歡吃的嗎？」

她搖搖頭

「那我就吃我喜歡的啦，還是妳有什麼喜好的口味，喜歡酸一點，還是甜一點，甚至有人喜歡苦的呢，還是妳喜歡吃辣？雞鴨魚，有沒有什麼比較喜歡的食材？」

她還是搖了搖頭，葉雁苦笑了一下

「妳以後是我的妻子，別客氣。」

聽到這話的曦虹看起來有些害怕，往後閃躲，「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在妳及笄之前我不會對妳怎麼樣的，如果妳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我也願意成全，我只是……不想再讓妳待在那種環境裡……以前有人將我從泥沼裡拖出來，現在該我了。」

她看著他，好像感受到了一點善意，又坐了回來

「王爺，我能問一個問題嗎？」「好，當然。」「我以後就住這裡了嗎？那娘親怎麼辦？」「我不能將她收進府中，畢竟她是官眷，但我會在附近找幢宅院安置她，若妳想見她，隨時都能見，逢年過節時我也會將她請來。」

曦虹站了起來下跪行禮，「謝……謝過王爺……」「欸我說了不要這樣啊，不需要。」他無奈地笑著

「來，拿起來我看看，別敷太久，會受傷。」她似乎不那麼排斥他了，將手抬起來，葉雁看見她對他漸漸放下戒心，心中竊喜，眼中除關切也多了幾分溫柔

「還疼嗎？」她搖搖頭，揉揉側臉，「不疼了……」

「王爺……我……我也沒什麼可報答您的……我以後就是您的人了，上刀山下火海任您差遣……」

葉雁笑了一下，「如果妳願意的話。」「願意，當然願意！」

「呵呵……賣身賣的這麼乾脆啊，真的沒有想吃的東西嗎？不要怕麻煩，我現在讓廚房去準備。」

曦虹想了一下，「我……喜歡吃甜……跟辣。」「好，錦魚。」「是，婢立刻去辦。」

「對了，妳剛才說妳不喜歡玫瑰，可有其他喜歡的花？」曦虹搖搖頭，她不喜歡花，「我喜歡楓葉。」「啊，可惜，我院裡沒種，我今年命人從西方運過來。」他站起身，「冰袋放著，我帶妳去看看環境吧，順便挑一處妳喜歡的廂房給妳做寢居如何？」「謝王爺。」

她的體型十分嬌小，站起來還不及葉雁的胸，攝政王高大的體型意外給了她一種安心的感覺，輕輕拉住他的衣服，他笑了笑，伸出手，「如果妳不介意的話。」她的臉微微泛紅，別過頭，手裡還是拉著葉雁的衣服

這是什麼反應……在害羞嗎？

原本只是想救她，並沒有想太多，結果這件事莫名就變得有趣起來了

「王爺……我有一個問題。」「妳問。」「您……您還有別的家人嗎？不需要經過他們同意嗎？」

「有是有，但也不太算家人吧，放心吧，他忙得很，沒心思管妳。」

攝政王的院子真的就像她無意間聽到的戲裡說的一樣，奼紫嫣紅，荼蘼杜鵑爭相吐艷，還有被滿園芬芳引來的蟲鳥，兩人經過一座石橋，石橋的另一端是栽滿落羽松的人造林，遠遠的，曦虹看見了一幢從沒見過的建築，很漂亮，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那是我的書房，妳想去看看嗎？」「可是……女人不是不能進書房嗎？」「誰告訴妳的？我說可以就可以，但待會再去看，我先帶妳去看看，如果妳沒有喜歡的，要住我書房也是可以的。」

與其他宅院不同，攝政王府裡的各棟院落是零散的散落在一望無際的院落中，說不定他自己都沒親眼見過院牆的盡頭

「王爺……」「怎麼了？」「您……知道您的宅邸有多大嗎？」「不確定，這座府邸是我後來改建的，最前頭是原來的葉宅、再加上先皇賞賜的宅院和王爺府……中間為了將其和併購下的幾棟小院……」

原來有錢真的就能為所欲為……

「以後妳一個人待在家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別迷路了，後山那還在整治，可能有些危險的動物，盡量別過去。」「是。」

最後曦虹選擇了書房不遠處的一座小院，葉雁有點意外，因為那裡不知道可以種些什麼所以一直擺著，跟前面的花團錦簇比較起來顯得十分荒涼，雖然荒涼，但位置挺好的，距離葉雁的書房和寢居、正廳與花廳都算近

「正好這裡也還沒正式修整過，今年我會找些楓樹來種，就種妳院裡吧，如何？」「是……」

葉雁稍微檢視了一圈，整妳來說維護的還算不錯

「誰負責這個院子的。」「回王爺，此院為婢所負責。」「就妳一個負責打掃這裡？還有哪些人？」「回王爺，還有兩名工匠定期來修整。」「可有什麼想要的？本王賞妳。」「回王爺，恕婢斗膽，婢希望能……」「妳說，只要妳說出來的，我就能給妳。」「婢希望可以去西方學習建築，學成後定會繼續為王爺盡一份心力。」

「好，我答應妳，但是……為什麼是建築。」「回王爺，婢初來乍到時被王爺的書房深深震懾，婢以為，東方的建物太過單一，美雖美，但卻是相同的東西重複堆疊，若能多增添一點樣式肯定是另一番風景。」「妳來的時候是幾歲？什麼時候來的？」「回王爺，婢當時十三歲，是兩年前書房落成前不久來的。」「這樣啊……我知道了，我會送妳去，希望妳能達成妳的目的。」「謝王爺，婢此生定不會忘記王爺的大恩大德。」

葉雁微微一笑，「那妳稍微把這裡整理一下，順便準備她身量。」「是。」

「王爺待下人都這麼好嗎？」「散財者聚人心，再說了，我對他們不好，他們萬一反撲呢？對吧。」「是。」

他帶著她來到書房，直接上了二樓，畢竟一樓沒什麼有趣的，就是廚房、溫室和儲藏室而已

「王爺，請問廚房為什麼會在這裡？」「啊，這裡是我有的時候試東西的地方，旁邊種的一些花草都是可食用的，可以拿來做點心。」「王爺的宅院……」

她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措辭，葉雁輕笑了下，「天堂，有人這麼形容。」「王爺，天堂是什麼？」「就是……啊，是仙界的一種，西方的仙界就叫天堂，這棟也是西方風格的建築。」

「王爺，我還有一個問題。」「妳問。」「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如果只是想救我，可以讓我也……」「因為我們很像，超乎妳想像的像，以後你就知道了。」

這時下人端上了午餐，曦虹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好好吃過飯了，看到飯菜的瞬間有些感動到想哭

「別客氣，吃吧。」

曦虹點點頭，迫不及待地動了筷子，看她吃的這麼香，原本不太餓的葉雁也跟著餓了起來

「王爺不吃嗎？」「啊，沒什麼，看妳吃的好香，好吃嗎？」「嗯。」

雁這種鳥啊……羽翼比較長，叫聲嘹亮，春天時往北，但最後都還會飛回南方，嚴格說起來是一種顧家的鳥吧，也希望你的羽翼可以保護弱者……

他忽然想起了萊奧說的話，終於明白了其中的意義

「留點肚子，待會還有點心。」

曦虹眼睛一亮，葉雁忍不住笑了出來，看的出來她沒什麼心機，所有情緒和心思都表現在臉上，單純是她的弱點

兩人在書房度過了一個下午的時光，葉雁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了，曦虹也是，再一次感受到了人給的溫暖

「葉雁，這個人是誰啊？」

一個孩子從窗戶翻進來，貌似才三四歲

「這個傢伙是鯤。」「鯤……神獸大人？」「嗯嗯嗯，沒錯，就是我，所以妳是誰？」「是以後要跟我們一起生活的人，換言之，是你的女主人。」

他打量了她一遍，隨後又翻窗出去了

「看來挺喜歡妳的。」「真的嗎？」「嗯，他都這樣。」

時間來到傍晚，葉雁倚著窗觀賞被染成一片橘紅的櫻雲還有落日，那一端有著他最想念的人和事，吃飽喝足的曦虹趴在桌上睡著了

「當年應該離開的……」

他淡淡的嘆氣道，也許當時離開的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兄長謀反，母親自盡，這些歸根結底都是因他而起的

「嘖……」

曦虹反射性的彈了起來，以往她聽到這個聲音就待表自己要被處罰了

「對不起！」

她下意識的道歉，驚恐的眼淚佈滿了她的臉，葉雁愣了一下衝上去抱住她

「沒事，沒事……妳沒有錯，沒有人要打妳，不哭了，我會保護妳的。」

過去被父親和兄長虐打的畫面浮現在他眼前，一時心如刀絞，他將她按進懷裡，輕輕順著她的背

「我在，我說過會保護妳的，來，看著我。」

他捧著曦虹的臉，「從今以後，這朝最大的靠山給妳靠，不會再有人欺負妳了，被打被罵什麼的那都是過去了，知道嗎？別哭了。」

他輕輕擦掉曦虹臉上的淚，「我不會再讓妳受到任何一點傷害，還有，我喜歡愛笑的姑娘，笑一個我看看吧？」

她低著頭，眼裡是害怕、擔心，又有點難為情

「好啦，我們回去妳的寢居，應該布置好了。」

深夜，終於找著人的衣瑜和李曉楊回來了，順便上報了在曦宅發現的詭異情況

「啞士？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李曉楊坐了下來，「我看起來像在唬你嗎？但我覺得……這應該不像是要謀反的，比較像是……消除證據用……」

「什麼證據？」「曦氏一族的正妻都沒什麼好下場，反倒是被納為妾的那些鶯鶯燕燕……」

葉雁冷笑了一下，同時也想到了什麼，站了起來

「今晚不回去睡了。」「喲，這麼心急。」「那些啞士今晚就會光臨府上，由我親自招待。」「他們要殺掉那個女孩嗎？她才多大啊？」

李曉楊傻了，這年頭人渣比路邊野草還多

「衣瑜。」「在。」「你明天讓那幾個出去採買的把今日在府上發生的事情說出去，也不用再多加什麼，直接說就是了。」「是。」

葉雁披上了外衣，拎起配刀，他打開刀鞘，刀刃在昏黃的燈光下顯現出金黃的色澤

「這是什麼？」「這是我的頭髮和血喔，以後如果你要做武器的話可以加在裡面，會變的超級耐用，也不會受金屬元素力影響，這樣的話以後我們可以一起打仗，你就不會被我影響了。」

「你想起艾蜜莉公主了？」「嗯，今天中午做了有關以前的事的夢，忽然有點想他們了。」衣瑜笑了笑，「王爺可真是個重感情的人。」「沒有他們就不會有我的今天……」

李曉陽也些不屑的笑了笑，「細作……我去守著就可以了。」「連陛下都會被你嚇哭，曦虹就更不用說了。」

李曉楊整個人都不好了，一直有人說他長得很兇，但他自己真的不這麼認為

「衣瑜。」「在。」「你說，我長得很像壞人嗎？」

衣瑜笑了笑，「李將軍多慮了，您長的不像壞人……」

李曉楊拍掌一攤，「看。」

「李將軍，我……我還沒說完……您長的不像壞人，但您很像刑獄官。」「你一個嚇人現在敢懟主子了是吧？」

「好啦，別吵了，吃完東西就回去休息吧。」李曉楊嘆了口氣，「我說你，沒事拎個十一歲的女孩回來，不會做飯也不會持家，還有心理陰影，有什麼用處？」葉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剛才說的那些特質你自己有嗎？我們院裡不缺那種最後發現是寶藏的人才。」「那你到是說說這傢伙有什麼厲害的地方？」

葉雁想了想，「這女孩務實，母親是醫女，多少也學了一點醫術，而且她使用的是淡水元素力，也許是她自己還沒發現吧，但和鯤鯤放在一起……」「神獸見過她了？」葉雁點點頭，「而且還挺喜歡她的，明天再聊吧，我過去了。」

他站在夜色下，背後張開一雙由虛空元素凝成的的翅膀，振翅一揮，消失在夜色當中，李曉楊忍不住搖搖頭

「這就是日鴞人口中的中二少年吧？」「王爺前些日子剛學了這一招，一會兒就好了。」「我想也是。」

葉雁輕聲降落在曦虹的院子裡，透過門縫往內探，她縮在床上睡得很熟，葉雁微微一笑，他微微推開門，坐在門口閉目養神，同時也靜下心查探周遭的情況，在腦海裡繪製出園內的一草一木和風吹的軌跡

此時曦虹翻了個身，葉雁警覺的睜開眼睛看向她，發現她把被子蹭掉一半後，走過去替她拉上，一陣怪風吹過，葉雁拔刀出鞘，瞬移到外頭殺敵，曦虹聽到外頭的打鬥聲醒了過來

「閉上眼睛！！！」

葉雁向裡頭大喊，曦虹害怕的縮在床上摀住眼睛，四周都是刀劍碰撞出的金屬聲，雖然害怕，但出於好奇，她還是睜開了眼睛

一道紫黑色的身影在黑夜裡優雅輕巧的穿梭，銀色的閃光伴隨著飛濺的腥紅在夜色中舞動，曦虹一時間竟忘了害怕

「王爺！」

李曉楊帶著府兵殺出，將賊人盡數抓獲，空氣又回復了以往的寧靜

「王爺，總共二十一人，生擒的有四個。」「明天直接押去大理寺。」

李曉楊向葉雁行禮後離去，葉雁轉頭看向一臉呆滯的曦虹

「有沒有受傷？」曦虹搖搖頭

「今晚來我這裡睡，過幾天再讓妳回來。」「嗯……」發現曦虹還是一直盯著他，「怎麼了？」「王爺，你的臉……」葉雁抹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受傷了

「王爺……」「先過去再說……」「是。」

葉雁的寢居看起來很中規中矩，暖色調的燈光令她放鬆了許多

「好了，剛才妳想說什麼？」「王爺，我幫你療傷吧……」葉雁本想拒絕，但看著曦虹那期盼的神情，最後還是點了頭，回過神來，他就已經被花園裡的花草泥糊臉了

「一刻之後就可以洗掉了，一天一次。」「不用一直敷著啊？」「嗯，但傷口還是要用乾淨的布保護傷口，王爺身上其他傷也要這麼處理嗎？」

葉雁頓了一下，「手臂上的麻煩了，背上的就不用了，反正也不會碰到什麼髒東西。」「王爺介意讓我看一看嗎？」

那個傷剛好位於一個很尷尬的位置，不脫衣不行，但他又覺得這樣有點不合適

「不用了，我明天請太醫看過就好了。」「會很痛嗎？」「不會。」

曦虹找了塊濕布蓋上裝著藥泥的容器，「那……王爺若晚上若是覺得疼了再讓人給您敷上，不管怎麼樣，臉上的傷一定要好好照顧。」

葉雁一臉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臉，「這？為什麼？」「因為……因為……王爺的點很好看，萬一留疤了……很可惜。」葉雁忍不住笑了出來，摸摸曦虹的頭，「謝謝妳。」

曦虹紅著臉低下了頭，「說……說過要為王爺上刀山下火海的……」葉雁微微一笑，指了指床鋪，讓她上床睡覺，自己則把屋裡的燈都熄了，去了隔壁，雖然沒看見人，但可以看見他的影子映在屏風上，「曦虹，早點睡。」「是，王爺……曦虹感謝王爺的救命之恩。」

葉雁在屏風後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今天的行為實在有點倉促魯莽，定會在朝堂上掀起血雨腥風，但他卻一點也沒感覺到後悔

就先這樣吧……

他側過頭，看向曦虹睡的那個方向，翻身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