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冉冉飛仙夢 錚錚羅剎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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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5-16
金楊銀杏周遭,答答的馬蹄聲響起,樹上的鳥兒驚飛。高若明與曹誅又幹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當,查獲了什麼「不法所得」。通常這些「不法所得」不會直接進校尉府,而是放在金楊銀杏一段時間,避避風頭。一列列的馬車進了林子裡,往楊杏塢門口邁進。

「想必這趟是收穫匪淺啊。」

「是啊、是啊,江東真是個好地方。你看那一車一車的,不知又是什麼奇珍異寶。」

「什麼奇珍異寶那倒還是其次,除去咱的心頭大患這才是最重要的。」

曹誅與高若明在門口談著,數百軍士在楊杏塢周遭戒備,金戈鐵馬,都是高若明帶來的。

一列列的馬車緩緩地停在門口,一箱箱金銀珠寶,兩個人分來分去。那一盒長匣,裝著八面玉霄劍,被識貨的曹誅發現了,他默默地把長匣推到一旁藏著,深怕被高若明搶走,要是沒這把劍,整車的財寶對曹誅而言都是個屁。

「接下來就是對付那什麼什麼『夜鬼』了。」

「不好!折羅漫夜鬼!」

高若明言未畢,急報先到,接著林子裡忽然射出一排排的箭雨襲擊,部隊紛紛把曹誅的人馬圍住,他們拿起盾牌,阻擋陣陣的箭雨。緊接而來的是一把把的梭槍,從遠方投擲而來,擊潰了高若明的盾陣,之後以紅蓮羅剎為首的折羅漫夜鬼殺了過來,聲勢浩大,曹誅這一方隨即拔刀應敵。

混亂中紅蓮羅剎砸碎了那盒長匣,把八面玉霄劍揹在背上,上馬奔去,因此高若明注意到這好東西了。

「阿六敦!!」高若明如雷般大吼一聲,一個如同巨人般的大漢,應該有超過二百公分,手握大戟,揹著銅竹鞭,騎著馬飛馳而來。他一戟砸向紅蓮羅剎,紅蓮羅剎轉身接招,碰的一聲,摔落馬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難道這便是草原第一勇士?」曹誅看得目瞪口呆。

「正是。漠北草原第一勇士─阿史那阿六敦。」

紅蓮羅剎雙手持刀,刀鋒指向阿六敦那桀傲不遜的雙眼,阿六敦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臉上那一道刀疤令人不寒而慄,接著他霸氣得把大戟往旁邊一丟,下馬並抽出背上的銅竹鞭。高人一等的阿六敦,連銅竹鞭也多人一截,揮舞起來虎虎生風,他一鞭砸向紅蓮羅剎,紅蓮羅剎完全招架不住,整個人往後滾了好幾圈,趴在地上,長刀上也出現了裂口。

「這刀工不錯。否則,早斷了。」

「什麼折羅漫夜鬼?虛名,我阿六敦一出,就像打娃娃一樣。」高若明對自己的人相當滿意,大肆吹噓了一番。接著話鋒一轉,他對曹誅感到非常不滿,把曹誅訓斥了一番,因為他讓曹誅搜捕這些折羅漫夜鬼,卻多日不見成效。「你那什麼酒囊飯袋,折騰了好些時日,一個鬼影子都沒有,你是有心的還是故意的?」

「是、是、是…哦不是、不是……」曹誅拱手作揖,被高若明訓得唯唯諾諾的。

「蘭香居士,勞煩您安排一下,改天讓石廉把這夥人給剿了。」高若明吩咐了一旁的女謀士後,拂袖而去。「殺雞焉用牛刀…」

阿六敦扭了扭脖子,吐了吐口水,示意要紅蓮羅剎起來。他的明光甲與銅竹鞭在陽光的照射之下,看起來耀眼奪目,讓人無法直視,紅蓮羅剎刀已裂,無法再戰。接著阿六敦如猛虎般撲來,紅蓮羅剎往旁一滾,銅竹鞭就狠狠地砸在地上,裂地三尺,而紅蓮羅剎將長刀往阿六敦頭上那一扔,刀刃從他臉上一閃而過,這時他再回頭,紅蓮羅剎已揹穩玉霄劍,上馬駛去。阿六敦一度想追,卻被一群夜鬼拖住。他一鞭下去擊飛兩三人,但還是眼睜睜的看著紅蓮羅剎越逃越遠…直到曹誅放的冷箭,插在紅蓮羅剎的大腿上,劍也在混亂中掉下…

這一幕如同夢境般,驚醒了榻上一名面色蒼白、容貌憔悴的女子,她坐起來看了看窗外的楓,那楓比血染的更加艷紅。

「夫人,您醒了?是不是做惡夢了?」一個新來的婢女靠近了問。

「你叫亭立吧?來,扶我去佛堂。」

婢女亭立口中的夫人,名喚宇文真,大夥們都說她是曹誅的夫人,但她始終謙虛地說,自己不是什麼夫人,只是眾多客卿的其中之一。她換了件齊胸的三十破間色長裙,披著一件大袖衫,加上個頭也不小,看起來雍容大器,雖然年近而立,依舊風情萬種。近來由於身體微恙,氣色不大好,她虔心地跪在佛祖前面祈禱,口中唸唸有詞,案上的蓮花燻爐香煙裊裊,只盼慈眉的佛祖能夠聽到她的願望。然而不久後外頭傳來的談話聲,叨擾了她,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婢女亭立看向外面,嘟著嘴。

佛堂外面是一個院子,院子往前可以通往正殿。那時一個身材纖瘦的女子穿著對襟上衣及間色長裙,看起來很有仙氣,她的抹胸看來相當平整,十足大小姐樣。但這個大小姐氣度不如她的氣質,一天到晚發牢騷,永遠有抱怨不完的事物,周圍的下人只能亦步亦趨地點著頭。

「什麼『真如飛仙』,不就病貓一隻嗎?也不知我曹誅表哥怎麼竟然就看上她了。」

「若潔,當年姊姊可厲害的呢!她的刀法可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傳言都這麼說。」身旁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子一一反駁這個大小姐。

「好你個尉遲靈,處處頂撞我,我哥哥可是高若明啊!你太放肆了…那不你喚她出來,與我好好打一場,較量較量。」

「你…若潔,女孩子家整天打打殺殺成何體統啊!」

「成何體統?你家那『真如飛仙』打得如此這般,就叫『巾幗不讓鬚眉』,而我一動手便是『成何體統』,這是何道理?」大小姐高若潔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大聲。

「要打便打,不過你今日穿的這身衣裳,好看極了,要打髒了、破了,豈不可惜?不怕讓曹誅表哥見著?」正當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宇文真從佛堂出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真姊姊。」尉遲靈開心地拉住宇文真。

「靈妹妹,你瞧你。」宇文真抓著尉遲靈的肩膀,把她轉了一圈。「你這身衣裳打哪來的?」尉遲靈穿著袒領半袖的胡裝,是當時最流行的服飾。

「高將軍送的,他還送了亭立這一身。」尉遲靈指了指婢女亭立,讓大家把目光移向亭立。

宇文真看了看亭立的穿著,雖說是舊款的交領齊胸裙,但至少是身新衣裳。亭立被大夥這麼盯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美若天仙又怎的,表哥還是不願多看我一眼。」若潔一個人在旁嘟囔著。

「若潔,你哥哥呢?」宇文真問。

「在廳裡同曹誅表哥談話呢。」若潔指指外面。

大廳裡的龜茲樂曲跳得正精彩,席上眾人們酒酣耳熱的,除了曹誅、高若明外,第一勇士阿史那阿六敦與蘭香居士裴麗華均在座,席上還有一名五官深邃,身型魁梧,留著滿滿大鬍子的漢子,以及一名面容稚氣,樣貌清秀的男子。

「此番大破王潛等人,石廉、宇文宏當首功,阿六敦協助南國剷除晉安的林谷也是功不可沒。來,我敬諸位。」高若明舉杯相敬。

「接下來就剩折羅漫夜鬼了,維平啊?」高若明頭轉向曹誅。

「紅蓮羅剎必死無疑。」曹誅說得自信滿滿。「將軍,您恐怕有所不知,我這金楊銀杏除了擅用藥外,還擅用毒。他腿上那一箭,滿是竹桃之毒,凡中我箭毒者,只有兩種人可以活下來。」

「哪兩種?」蘭香居士好奇地問。

「一是向我取得解藥之人。二是曾中過此毒之人。很可惜,他都不是。」

高若明聽完哈哈大笑,舉杯敬了曹誅。

「紅蓮羅剎一死,其餘人等必將成為一盤散沙,不攻自破。」兩人得意地笑。隨後高若明抽出了八面玉霄劍仔細把玩。「好劍啊好劍。維平,聽聞你舞劍堪稱一絕,不知今日可否賞光?」

「哪裡哪裡,一切悉聽尊便。」曹誅喚退了舞者。「寒溪,取劍。」

隨從崔磊向高若明討了劍,曹誅吩咐樂手如此如此後翩翩起舞。宇文真等人到了殿外,高若潔看到曹誅跳得好不瀟灑,好不風騷,看得目瞪口呆,心花怒放。宇文真看了曹誅的身影,卻想到了曹清,曹清舞劍絕對是曹誅所不及的。她想著當年,與曹清那時過得朝歌暮絃,怡然自得的生活,想著想著,想入了神。畢竟曹清當年,比起曹誅帥氣的多。

「其其格,我同你說,今日柳方士教我面相之術。來,我幫你看看。」少年時的曹清總是愛叫宇文真的小名─其其格。

「面相?要如何看?」宇文真當時傻呼呼的,不解地問。

曹清跨開兩腿,站低了身,讓自己與宇文真同高,並捧著宇文真的雙頰,煞有其事地看了一番。

「來,你雙眼平視,好,向左望。」宇文真往左邊看。

「再來,向右望。」宇文真往右邊看。

「好,閉目。」宇文真把眼睛閉起來,這時曹清不懷好意地在宇文真嘴上親了一下,「啾」一聲非常響亮。曹清見宇文真沒有反應,哈哈大笑。

「這是?」傻大個宇文真睜開了雙眼,一臉懵懂樣還搞不清楚狀況,曹清早笑彎了腰。

「啊!你!」宇文真突然會意過來,又氣又羞,她左手摀著泛紅的臉,右手出手打曹清,結果被曹清抓住,一把拉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