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頭痛

「老大你還好嗎？」

「要不要緊啊？」

「現在感覺怎麼樣？」

怎麼了嗎？

你們是誰？

你們是在擔心嗎？

你們為什麼在擔心？

你們說的老大又是誰啊？

你們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你是女生嗎？靠這麼近讓我好害羞啊！讓我稍微動一下下，看會有什麼觸感。

嗯？溫溫軟軟的觸感呢？怎麼什麼都感覺不到，身體也完全沒有如願地移動到。

「都是你啦！都已經叫你幫忙了，你卻不理我！」

「那時候看起來根本不會變成這樣啊！」

幹嘛吵架呢？不要吵架啦！

「妳也是站著沒上去幫忙啊！」

果然沒有感覺到嘴巴如願地動起來，當然也就不會聽到我的聲音。看來，我果然是在做夢。

也就是說，再不久就要聽到鬧鐘鈴聲了。會是幾點的鬧鐘呢？

不想醒來！我要繼續睡！讓我繼續待在這裡！

醒來的話就只能接受現實。只能關掉鬧鐘，知道再不出門就會遲到。所以用錘床幫自己找到一點權力的感覺，再用無聲的吶喊讓胸口好受一點後，忍著厭惡噁心，換衣出門。

「……」夢境果然一不注意就消失了，剛剛看到的身影，聽到的聲音，都消失了。

也好，這樣更好。安安靜靜地睡下去最好。

畢竟看著夢境的話，搞不好會因為夢境發生的事影響心情，還會想為夢境裡的人物做些什麼。更甚至會自以為能把夢境帶到現實寫進小說，讓小說熱賣，就此人生順遂，但其實最後卻只是還在忍耐著莫名的厭惡，在同樣的生活苟延殘喘。

沒有夢境也沒有止境的沉睡，是最好的恩賜了。

「……」

啊……這個味道好香。聞起來很舒服，深深地吸了幾次都不覺得刺鼻，反而還嫌吸得不夠。

是什麼東西的味道呢？

是食物嗎？

應該不是，沒有聞到胡椒粉、辣椒粉那種香料的味道，也沒有咖啡、可可那種濃郁的味道。

啊！有點花的味道，可是沒有那種植物的草味。

有點水果的味道，不過沒有那種有點刺激的果酸味。

男生不可能會有這種味道的。男生的臭汗味我聞了一輩子，尤其我的是最臭的，所以這個味道肯定不是男生的。

所以，我現在在聞的是女體香！

啊，這個無法忽視的、無法伸展的感受，加上布料濕濕的觸感。唉！我連聞到味道，然後稍微想像一下就能硬了。

起床吧，還有時間的話，上網看著真人放鬆一下也好。

「真是的！」

睜眼看見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接著便聽到了一個女生的聲音。

女生。女生？

轉頭看過去。看到的是臉頰微紅的長發少女。她穿的是一件寬鬆的白T恤，衣擺下露出了黑色褲腳，白皙大腿。

剛剛的香味就是她的吧！

等！褲子！我的褲襠會不會很明顯？

啊！頭好痛！

彈坐起來的瞬間，頭也突然痛得要死。耳邊傳來少女的聲音：「噯！還好嗎？」，同時感覺到一隻手輕輕地搭在背上。

「頭有點痛。」

為什麼睡一覺醒來頭會這麼痛？

「先躺下來休息吧！」

「嗯！」乖乖地在她的協助下躺下，「為什麼我頭會這麼痛？」

「你被打到頭了。現在可能有點腦震盪吧！」

「打到頭？」

「是啊！你今天被人打到暈倒了。」

「不會吧！」我每天小心地避免跟人起衝突，就連多看別人一眼都不敢，怎麼可能被人打，而且還打到暈倒。

「你知道嗎，大木他們把你抬回來的時候，你滿臉是血的樣子，真的把我嚇個半死欸！」

大木是誰啊？

「都不知道多久沒看你變成那樣了。

「而且啊，小棠剛剛都緊張到哭了哦！」

小棠？

「吼喲！你怎麼一臉呆呆的，都沒在聽我說話哦？」

「不，不是，我有聽。只是，你剛剛在說的是我嗎？」

「當然是你啊！不然我是在跟誰講話？

「啊！」少女伸出了左手食指，「這是什麼？」

「一。」

「不對！這是食指。」

喂！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不對！這種時候可以這麼回答女生嗎？

「你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需要在那邊想那麼久！」不給我想的時間，她爬上床，一隻手放到我胸口上，把臉湊到我面前，眼睛淚汪汪的，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了，「明明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

不行，不能讓漂亮女生傷心。

「我知道，」那雙眼像是磁鐵一樣，讓我根本移不開視線，「我哪裡可能不知道。」

「我不信。」

「……」我該怎麼接啊？

「你果然不要我了……」

「不，我要你，我不會不要你的！」我上了，不管了，先牽著她的手。

哇！女生的手都這麼好摸的嗎？

「男人的嘴都是用來騙人的，只會說不會做。」

要抱她嗎？偶像劇裡面在這種時候會抱吧？還是直接推倒？

「不，我不會騙人的，尤其是女朋友，我永遠都不會騙妳的。」

少女愣了一下，臉上又泛起了一陣紅暈，目光也往下飄開。

好可愛！

欸！別撇開臉，讓我再繼續看嘛！

發絲間隱約能看到，衣服底下的皮膚。我如果調整視角，是不是還能看到什麼？

「曉柔，你在幹嘛啦！」另一個女生的聲音傳來。

原來妳叫小柔啊！

欸，不對！要先放開她的手！

曉柔轉過身，背對著我，直接坐在我手邊。長長的秀發被她一手撥到身後。

「你們要回家了嗎？」

腳邊現在站著另一名少女，她聽到曉柔的話後，沒好氣地說：「不是，他們還在玩。」

說著話的同時，我們四目相對了。

「老大！你醒過來了啊！」

是有多久沒有女生用這樣的表情面對我了呢？

「是啊。」

「太好了！」少女鬆了一口氣，轉頭跟曉柔抱怨，「老大醒來了，怎麼不叫我一聲啊！」

「他剛剛才醒來，我們才聊了幾句，妳就進來了。」曉柔回頭，笑著回看我說：「對吧，小文？」

「嗯，對？」

Bryant是我留給不能真正交心的人叫的；明耀是我的本名，只有老闆、同事以外的人叫，我才不會覺得不舒服。

重點是，我的名字裡面沒有文，為什麼會叫我小文呢？

少女用身體想要擠開曉柔，「欸，小棠！」，曉柔一邊抱怨，一邊後退坐到我肩膀邊。

小棠探身，像是醫生仔細端詳我的臉，接著用大大的雙眼和我對視，「身體有哪裡會痛嗎？」

「沒有。」被這麼可愛的女生關心，怎麼還會感覺得到痛呢？

「真的嗎？」小棠摸了我臉頰，又把手放到我額頭上。

「小棠，」曉柔輕輕呼喚她，「小文不是發燒哦！」

「也對，可是我也想幫點忙嘛！」

「真是的。小文只是頭受了點傷，好好休息之後就會沒事的。」

小棠聽完，再把視線放回到我身上。

「嗯，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這麼講了，她應該能放心一些吧？

小棠點點頭，「好，那你要好好休息哦！」

「遵命。」我裝認真的表情成功逗小棠開心了，因為她用可愛的形容回應了我。

「小棠，」曉柔已經站在小棠身邊，手搭在她的肩膀，「我們走吧！」

「小文，有需要幫忙的話，要叫我哦！」

「好的，謝謝妳。」

「掰掰。」小棠一邊說，一邊揮手。

「掰掰。」得到我的回應後，小棠隨著曉柔離開。

一聲輕輕的關門聲後，依稀聽到房外的對話。

「……醒來了嗎？」

「……我們也要跟老大說說話……」

「好吧……」

「那我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