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沙漠是一個宵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白天時可以熱到地面上的沙全都滾燙，夜晚卻又冷得讓人懷疑是否會跟傲峰一樣下起雪來。

宵在進入沙漠前跟人打聽過，沙漠的深處有一個綠洲，附近的遊牧民族跟旅人都是以那個綠洲作為據點，吞佛如果真的進入沙漠，恐怕也是朝那個綠洲前進，告訴宵這件事的人指點宵，讓宵跟著星辰的方位走。

白天的沙漠太過炙熱，雪梟被曬得頭暈眼花，根本無法替宵指路，宵索性改成晚上行走，白天的正午時分則找陰涼的地方休息。

炙熱的沙漠對宵來說也有些許影響，畢竟宵一直都住在飄著霜雪的冰峰之上，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這麼熱的地方。

雖然宵不太喜歡沙漠，但沙漠的景色卻也深深震撼了宵。

一望無際的黃沙，看不到盡頭，延綿不絕的往遠方延伸，偶爾能見到幾棵枯樹、巨石，但除了這些外，什麼東西也沒有，只有滾滾的黃沙。

宵蹲在巨石的陰影下，好奇的抓起一把黃沙把玩，細小的黃沙從宵的指間滑落，然後散落回沙地中。

這麼多的沙子，是從哪裡來的？

為什麼這裡就只有沙子？

沙漠裡也有一些生物，這裡都是沙子，他們吃什麼？

沙漠裡最讓宵驚奇的部分大概就在於，雖然乍看之下沙漠中什麼都沒有，只有滾滾黃沙不斷翻滾，但當宵白天躲在陰影中休息、夜晚在沙漠中疾行時，常會在沙漠中看到許多宵不曾見過的生物。

長著尖銳倒刺尾巴的蠍子、怪模怪樣的蜥蜴、宵從沒看過的蛇、和小狐狸很像但有著大耳朵的奇特狐狸......各種各樣宵從沒見過的生物。

在傲峰的山頂上，是沒有這麼多生物的。

萬年呼嘯著寒風與霜雪的傲峰，在積雪千年不化的地區毫無生物，就連枯木都沒有，因為連枯木都無法在這裡生長，倒是在靠近山腰的森林中還會有一些山中的小動物出沒。

宵原本以為沙漠是一個跟傲峰之巔一樣安靜寂寞的地方，但這段日子在沙漠中行走後才發現，沙漠裡安靜歸安靜，卻與毫無生息的傲峰之巔相當不同。

這裡有著不注意就會忽略的眾多生命，而且各自生活的相當活躍。

「啾！」小狐狸叼著一隻沙漠跳鼠興沖沖的跑到宵面前，開心的向宵獻寶。

「這是老鼠？」宵伸手抓住那隻跳鼠的尾巴，把跳鼠從小狐狸的嘴中取下端詳，頭是長的很像老鼠啦，但這個腳一點也不像？

沙漠裡的動物為什麼都長得這麼奇怪？

昨天看到的那隻蛇也長得很奇怪，宵從來沒看過。

……..等等，昨天宵看見的那真的是蛇嗎？還是其實是蟲？

還有這個老鼠長的這麼奇怪，真的可以吃嗎？

宵轉頭看著小狐狸，小狐狸正用兩隻前腳搭在宵的腿上，雙眼閃閃發亮，一臉『我很厲害吧。』求稱讚的表情。

想想小狐狸昨天好像還吃了一隻怪里怪氣的蜥蜴，應該是可以吃？

在想想這幾天雪梟抓到的獵物，好像也都......長的很詭異。

那應該是不會吃壞肚子吧。

把跳鼠還給小狐狸，並揉揉小狐狸的頭當作獎勵，小狐狸這才心滿意足的跑去一邊享用老鼠。

坐在巨石下的陰影裡發呆，宵看看天色，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宵覺得還是先來小睡一會好了，不然小狐狸在吃東西，雪梟也在睡覺，宵覺得有點無聊。

但才睡了沒有多久，宵就驚醒了，小狐狸在他身旁焦急的低叫著，原先躲到陰涼處休息的雪梟也飛上高空，在他頭上發出示警的鳴叫。

看到小狐狸跟雪梟的反應，宵立刻翻身爬起，一把抄起小狐狸塞進懷中，並把飛到他身邊的雪梟也塞進去斗篷裡。

上一次雪梟和小狐狸一起出現焦急的反應後，他們就在山道上遇到了土石流，所以這次宵絲毫不敢大意。

「雪梟，怎麼了......？」剛準備問雪梟，宵就看見了雪梟和小狐狸焦躁的原因。

在遙遠的地平線那端，天色突然黑了下來，強風將黃沙捲上天空，一整片被狂風掀起的黃沙朝著宵的方向刮來。

「！！！」宵大吃一驚，立刻運轉輕功從原先休息的巨石下離開，飛快的朝著風沙的反方向跑去。

宵以前從未見過沙漠，更不知道沙漠中最大的危險叫做黑風暴，但他本能的明白那是一種巨大的危險，當下的反應就是要盡快躲避。

不過宵很快就發現，黑風暴一開始時看起來似乎還在遠處，但速度卻驚人的快，轉眼間就已經追在宵的身後。

「咕！！！」雪梟發出一聲長鳴，在宵的懷中用力咬著宵的衣服，示意宵往右邊跑去。

「那邊有什麼嗎？」宵毫不遲疑的轉往雪梟提示的方向衝去，黑風暴追在宵的身後，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宵已經開始琢磨就地滾倒找掩護護住小狐狸跟雪梟就好，他不是人類，身體也較人類強悍，以功體護住身軀硬撐一會應該還行.......

剛想著，猛的腳下一空，沙子下似乎有個洞口，平時被掩埋看不出來，現在宵一腳踩上去，沙土撐不住宵的重量，立刻陷落。

宵順著沙土一起滾下去，往下滾了好一段才撞到東西停下，黑風暴從上方轟隆隆的刮過，原先被宵踩破的洞口立刻又被沙土掩蓋，剛好阻止了其他的沙石繼續陷落。

「咳咳咳。」宵把口中的沙子吐掉，伸手進懷中摸了摸雪梟跟小狐狸。

「你們沒事吧？」

「啾。」

「咕咕。」

起身環顧四週，宵的目力免強能在一片漆黑中看出些周遭的東西，在遠些就看不清楚了，而他身邊這些........那個是柱子？看起來像是建築物的殘骸？伸手摸索了一下剛剛撞上的東西，似乎是一堵相當高的牆，這裡是房子？

把雪梟跟小狐狸從斗篷中放出來，宵點起火摺子照亮周遭，這才看清這個洞穴的樣貌，這裡原本似乎是一棟巨大的建築物，但大多被沙子掩蓋而傾倒，不過屋頂與高牆有一部分還未損壞，剛剛宵踩空的洞口就是屋頂的破口，滾下來後撞到的則是一堵還算完整的牆。

宵看像剛剛摔落的破口，從破口上方隱約還能夠聽到驚人的風聲，這表示剛剛的黑風暴還未完全結束。

看來短時間內應該是上不去了。

環顧四週，這個地方除了斷垣殘壁外什麼都沒有，宵索性將火摺子熄滅，然後就地躺下休息。

雪梟在這個窄小的空間中轉了一圈，這裡烏漆抹黑就算了還小的牠不能隨意飛，實在太無趣，索性回到宵的附近，也找了一個平坦的地面休息，小狐狸更直接，四處探索一番後一轉身，直接又鑽回去宵的斗篷裡。

調整一下姿勢避免壓到小狐狸，宵聽著頭頂的風聲閉上眼睛。

希望明天暴風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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