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最後的抉擇
本章節 3022 字
更新於: 2021-06-11
12月01日 PM 02：24
莫特西亞一處尋常住宅區，通勤的人車喧鬧尚未湧現，只見一位男人壓低帽子，在街道踏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天空依舊飄灑極細雨絲，這讓男人利用帽緣遮掩外貌一點都不顯突兀，此時，一名行人對向走來，正好瞥見男人找尋地址稍微仰高的面龐，像什麼都沒意識到，尋常街口遇上陌生人那般，僅提防彼此太過接近不小心撞著了，對男人的身分渾然不覺，毫無停頓繼續走著腳下路途。
而男人同樣淡然處之，維持相同步調前往目的地。
那是一間安全屋，隱身周遭再平凡不過的人事物內，美其名是保護，說是拘囚反而更貼切；四周派駐探員二十四小時監視，即便身為計劃負責人之一，前往探訪也必須經過程序認證，方才那名行人的模樣不過是偽裝，擦身而過之後，似乎因為天寒埋藏在口袋內的雙手，以外人察覺不出的細微動作，輸入代碼發送許可信息。
踏上門前台階、摘下帽子，前來的男人正是馬特奧，他按了門鈴只是提醒有人來到，自個兒伸手，推開早用遙控解鎖的門扉。
客廳沒有人，馬特奧隨意將帽子掛於衣架上，向廚房走去，看見西蒙百無聊賴坐在裡邊，放任流理臺水槽堆滿廚具餐盤，不見有準備清洗的動作。
西蒙稍微抬眼，「我很驚訝你會來這裡。」
「有些事情，遲了就什麼都無法挽回了。」
馬特奧一番話語，令西蒙眼色忽然深沉，即使佯裝不在意或者無知，都不及情緒起伏得躁烈。
「你一定也明白，這不是無償的保護，你的偽裝……」馬特奧瞥了眼髒亂水槽，「時間久了總看得出來。」
西蒙沒有否認，關於他不必進食肯定不算正常人這點，「所以呢？」心灰意冷全藉由外在表達出來。
馬特奧沉默不語，只是拉下腰帶綁結，解開大衣鈕扣，他摸索暗袋，衣料被撐起褶皺又忽地懈弛，握拳舉向西蒙眼前，張開手，掌心靜靜躺臥一枚廣口玻璃瓶，小小瓶身內部包含一個不規則的銀灰色塊，乍看那外表無從分辨是何種物質，但有個特徵相當明顯，從繚繞的魔力得知，那是他們曾經立下的約定、亟欲尋求之物──
「煉化鉎。」馬特奧啟唇。
西蒙睜大雙眼，不可置信聽聞那字詞，「既然如此，剛才為什麼說今川還未給予答覆？」
馬特奧放下小圓瓶，燈光印出瓶身淺灰色的陰影，傾倒桌面上。
「因為那件事情他們不想太早讓你知道，匆促之下要求辦事，更減少做手腳的可能。」馬特奧姿態優雅地坐下，「煉化鉎早在之前成交，目前放置ＮＳ３５°掩埋場。」
「先等一下，雖然不知道你說這些心存什麼目的，但國際刑警確實與你達成合作，煉化鉎交易與否，他們會不知情？」
「按原定計畫，的確無法瞞過國際刑警的耳目，但黑市之所以是黑市，屹立不搖有他的手段，礙於市場嚴格禁令，只好發展無數下游，即便被查獲，對上層一無所知的下線不構成威脅；我與今川的交易嚴格說來並不正確，所有仲介都透過一位自稱依萊的男人完成，然後在某日，有另一位人士用更隱晦的方式與我接洽……」馬特奧當然不會詳細說明，那是在跨海大橋發包定案之後，「缺少這層契機，後續規劃都是空談。」
「你曾經與我訂下約定。」西蒙望向他，「得到煉化鉎之後，我必須答應你一件事；現在前提未達成，雙方卻談好合作，這也在你的計畫之中嗎？」
馬特奧搖頭，「我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那日的約定，再者，若非你有相同心願，我們能強逼你去達成不願意達成的事情嗎？」
西蒙一聽，無奈苦笑道：「我總算明白，方才康斯坦所言是這麼回事啊，便是我有那番心意，兩方交易才能達成；你們拿到煉化鉎卻對我隱瞞，代表從未對我放下信任，這樣的你們要跟我合作，究竟打什麼主意？」
馬特奧不相信西蒙真的不懂，也可能是康斯坦的推論太正確，相互利用的關係，誰會得到最終的勝利？但倘若如此，馬特奧不禁想問：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的真實身分很令人玩味，原料和技術，有了這些不代表什麼。」馬特奧含下心頭問句，其他人怎麼想他不清楚，談論從未企及內心，視對方為可利用的對象，甚至不是一個「人」，便捨去無用的同理純粹滿足自我想像，「啟動軍事武器必須耗能，相關的電力設備從何處擷取呢？」
憤怒之火顯然可見地炸開，一拳打上桌面發出沉悶音響。
馬特奧不具一絲驚怕，看得出西蒙極力克制，想必不願驚擾外頭管制人員；在場唯一承受波及，就只有玻璃瓶那小小的身軀，禁不住震盪倒了下去，瓶身滾落桌緣，被馬特奧一手承接。
「身分即是原罪，但我不希望事情就此發生。」
馬特奧低語，靜靜躺臥掌心的軀體看起來是那樣無助，閉起眼，收迴流連掌心的目光，他決意似地，將玻璃瓶推往西蒙眼前。
「就當作我看不慣康斯坦囂張的嘴臉吧。」
12月01日 AM 11：51 （梵斯帝）
國際刑警組織，佛曼帶領小組成員，墨德與佩特森、其中也包括東久邇吾彥，趕忙踩踏步伐朝往視訊中心；在那片金屬大門前方，史考特如障礙物一般佇立，眼見此景，佛曼淡然停下。
「所以，妳明明有大好機會能夠逮住目標，卻不對我透露，沒能早一刻佈署人力集結薩穆山？」史考特向前一步質問道。
「我的小組成員並非你想像的無能。」佛曼從容不迫，語調甚至帶點冷冽，「在確實收到位置座標之前，早已經鎖定上田被隱匿於薩穆山上，若非事前擬定好因應對策，要在短時間集結警力至偏遠山區根本不可能。」
「要是真如規劃，又怎麼讓目標逃跑？」
「當我們發現上田的時候，目標沒有和上田在一起，已經有了逃離薩穆山的準備，要逮捕到人本就不是那麼容易。」
佛曼過分平靜，把一切視得太理所當然，若非還抱持敬重，史考特早一拳揍上金屬門表達他的不滿，「佛曼探員，仙王計畫一直由妳主導，但把以往經驗作為此次失敗的藉口我不接受，妳能獲得上田的情報，代表對整個計畫有深刻掌控，只要妳願意透露此事。」史考克說完最後一句，視線特別盯住吾彥，隨後又移往佛曼身上，「隱瞞我麾下探員，讓妳的組員私下找尋上田的線索；我有很大的理由相信，佛曼，妳還不認為這攸關全體，把這當成求取榮譽的管道，或者，長期追拿目標的途中，不知不覺產生較勁心態？」
史考特的話針對佛曼，站在旁邊的吾彥卻也心頭一顫，他對指宿便是抱持如此心態，若老實向指宿交代一切，指宿肯定願意為了母國莫特西亞予以他協助，可惜這些全是後話，他錯失良機，把真相秘密一般保留，還希望能夠得到信任、無償獲取悠生的下落。
「為了儘早逮住目標，我尋找一切可能的線索。」佛曼冰冷卻肅穆地回應，「東久邇探員和上田有段過去，才另外交付他任務，而其他小組成員同樣盡心盡力，為了可能的突發狀況做好萬全的準備。」
指責的話語被彎曲，像要質疑佛曼的組員，無論佛曼有心無意，史考特不想抹煞其餘人等的努力，「重點是……」他不再強硬，語調稍稍婉轉，始終困惑，佛曼肯定沒有將上級的指令當作一回事，「妳依然強勢主導整個計畫，從沒想過妳和我現在應該是合作關係。」心底也明白，要一個人改變思慮模式異常困難，姑且把話說出來疏導下情緒，而不期待獲得認同，「算了。」史考特頓了頓，退開金屬大門，「比較起來，還有更重要的事。」
「沒錯，你也明白。」佛曼面上更添一股肅殺之氣，她往前靠近感測器，進行虹膜掃描，「依照上田的證詞，目標擁有我們未曾掌握的能力，如此一來，諸多推論都有可能翻盤。」比對成功，一行人跟隨佛曼，接連跨入內裡。
金屬門闔起，冷光映照暗黝空間，佛曼闊步，面朝矗立室內正中央的待機屏幕，「務必立刻升高目標的危險程度。」她頭也不回，旋即下令，「開通視訊，連接總部、梵斯帝情報局，同時匯報仙王計畫的最新事態，代碼級別：紅。」
墨德依照指示連結通訊，很快的，牆上偌大螢幕呈顯兩幅分割畫面；佛曼站定之前，螢光於眼膜打出一片華彩。
記憶魔法屬於精神控制的一環，假若上田所言正確……她心想：當最糟的情況發生，現在無論做什麼，只等同亡羊補牢。
莫特西亞一處尋常住宅區，通勤的人車喧鬧尚未湧現，只見一位男人壓低帽子，在街道踏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天空依舊飄灑極細雨絲，這讓男人利用帽緣遮掩外貌一點都不顯突兀，此時，一名行人對向走來，正好瞥見男人找尋地址稍微仰高的面龐，像什麼都沒意識到，尋常街口遇上陌生人那般，僅提防彼此太過接近不小心撞著了，對男人的身分渾然不覺，毫無停頓繼續走著腳下路途。
而男人同樣淡然處之，維持相同步調前往目的地。
那是一間安全屋，隱身周遭再平凡不過的人事物內，美其名是保護，說是拘囚反而更貼切；四周派駐探員二十四小時監視，即便身為計劃負責人之一，前往探訪也必須經過程序認證，方才那名行人的模樣不過是偽裝，擦身而過之後，似乎因為天寒埋藏在口袋內的雙手，以外人察覺不出的細微動作，輸入代碼發送許可信息。
踏上門前台階、摘下帽子，前來的男人正是馬特奧，他按了門鈴只是提醒有人來到，自個兒伸手，推開早用遙控解鎖的門扉。
客廳沒有人，馬特奧隨意將帽子掛於衣架上，向廚房走去，看見西蒙百無聊賴坐在裡邊，放任流理臺水槽堆滿廚具餐盤，不見有準備清洗的動作。
西蒙稍微抬眼，「我很驚訝你會來這裡。」
「有些事情，遲了就什麼都無法挽回了。」
馬特奧一番話語，令西蒙眼色忽然深沉，即使佯裝不在意或者無知，都不及情緒起伏得躁烈。
「你一定也明白，這不是無償的保護，你的偽裝……」馬特奧瞥了眼髒亂水槽，「時間久了總看得出來。」
西蒙沒有否認，關於他不必進食肯定不算正常人這點，「所以呢？」心灰意冷全藉由外在表達出來。
馬特奧沉默不語，只是拉下腰帶綁結，解開大衣鈕扣，他摸索暗袋，衣料被撐起褶皺又忽地懈弛，握拳舉向西蒙眼前，張開手，掌心靜靜躺臥一枚廣口玻璃瓶，小小瓶身內部包含一個不規則的銀灰色塊，乍看那外表無從分辨是何種物質，但有個特徵相當明顯，從繚繞的魔力得知，那是他們曾經立下的約定、亟欲尋求之物──
「煉化鉎。」馬特奧啟唇。
西蒙睜大雙眼，不可置信聽聞那字詞，「既然如此，剛才為什麼說今川還未給予答覆？」
馬特奧放下小圓瓶，燈光印出瓶身淺灰色的陰影，傾倒桌面上。
「因為那件事情他們不想太早讓你知道，匆促之下要求辦事，更減少做手腳的可能。」馬特奧姿態優雅地坐下，「煉化鉎早在之前成交，目前放置ＮＳ３５°掩埋場。」
「先等一下，雖然不知道你說這些心存什麼目的，但國際刑警確實與你達成合作，煉化鉎交易與否，他們會不知情？」
「按原定計畫，的確無法瞞過國際刑警的耳目，但黑市之所以是黑市，屹立不搖有他的手段，礙於市場嚴格禁令，只好發展無數下游，即便被查獲，對上層一無所知的下線不構成威脅；我與今川的交易嚴格說來並不正確，所有仲介都透過一位自稱依萊的男人完成，然後在某日，有另一位人士用更隱晦的方式與我接洽……」馬特奧當然不會詳細說明，那是在跨海大橋發包定案之後，「缺少這層契機，後續規劃都是空談。」
「你曾經與我訂下約定。」西蒙望向他，「得到煉化鉎之後，我必須答應你一件事；現在前提未達成，雙方卻談好合作，這也在你的計畫之中嗎？」
馬特奧搖頭，「我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那日的約定，再者，若非你有相同心願，我們能強逼你去達成不願意達成的事情嗎？」
西蒙一聽，無奈苦笑道：「我總算明白，方才康斯坦所言是這麼回事啊，便是我有那番心意，兩方交易才能達成；你們拿到煉化鉎卻對我隱瞞，代表從未對我放下信任，這樣的你們要跟我合作，究竟打什麼主意？」
馬特奧不相信西蒙真的不懂，也可能是康斯坦的推論太正確，相互利用的關係，誰會得到最終的勝利？但倘若如此，馬特奧不禁想問：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的真實身分很令人玩味，原料和技術，有了這些不代表什麼。」馬特奧含下心頭問句，其他人怎麼想他不清楚，談論從未企及內心，視對方為可利用的對象，甚至不是一個「人」，便捨去無用的同理純粹滿足自我想像，「啟動軍事武器必須耗能，相關的電力設備從何處擷取呢？」
憤怒之火顯然可見地炸開，一拳打上桌面發出沉悶音響。
馬特奧不具一絲驚怕，看得出西蒙極力克制，想必不願驚擾外頭管制人員；在場唯一承受波及，就只有玻璃瓶那小小的身軀，禁不住震盪倒了下去，瓶身滾落桌緣，被馬特奧一手承接。
「身分即是原罪，但我不希望事情就此發生。」
馬特奧低語，靜靜躺臥掌心的軀體看起來是那樣無助，閉起眼，收迴流連掌心的目光，他決意似地，將玻璃瓶推往西蒙眼前。
「就當作我看不慣康斯坦囂張的嘴臉吧。」
12月01日 AM 11：51 （梵斯帝）
國際刑警組織，佛曼帶領小組成員，墨德與佩特森、其中也包括東久邇吾彥，趕忙踩踏步伐朝往視訊中心；在那片金屬大門前方，史考特如障礙物一般佇立，眼見此景，佛曼淡然停下。
「所以，妳明明有大好機會能夠逮住目標，卻不對我透露，沒能早一刻佈署人力集結薩穆山？」史考特向前一步質問道。
「我的小組成員並非你想像的無能。」佛曼從容不迫，語調甚至帶點冷冽，「在確實收到位置座標之前，早已經鎖定上田被隱匿於薩穆山上，若非事前擬定好因應對策，要在短時間集結警力至偏遠山區根本不可能。」
「要是真如規劃，又怎麼讓目標逃跑？」
「當我們發現上田的時候，目標沒有和上田在一起，已經有了逃離薩穆山的準備，要逮捕到人本就不是那麼容易。」
佛曼過分平靜，把一切視得太理所當然，若非還抱持敬重，史考特早一拳揍上金屬門表達他的不滿，「佛曼探員，仙王計畫一直由妳主導，但把以往經驗作為此次失敗的藉口我不接受，妳能獲得上田的情報，代表對整個計畫有深刻掌控，只要妳願意透露此事。」史考克說完最後一句，視線特別盯住吾彥，隨後又移往佛曼身上，「隱瞞我麾下探員，讓妳的組員私下找尋上田的線索；我有很大的理由相信，佛曼，妳還不認為這攸關全體，把這當成求取榮譽的管道，或者，長期追拿目標的途中，不知不覺產生較勁心態？」
史考特的話針對佛曼，站在旁邊的吾彥卻也心頭一顫，他對指宿便是抱持如此心態，若老實向指宿交代一切，指宿肯定願意為了母國莫特西亞予以他協助，可惜這些全是後話，他錯失良機，把真相秘密一般保留，還希望能夠得到信任、無償獲取悠生的下落。
「為了儘早逮住目標，我尋找一切可能的線索。」佛曼冰冷卻肅穆地回應，「東久邇探員和上田有段過去，才另外交付他任務，而其他小組成員同樣盡心盡力，為了可能的突發狀況做好萬全的準備。」
指責的話語被彎曲，像要質疑佛曼的組員，無論佛曼有心無意，史考特不想抹煞其餘人等的努力，「重點是……」他不再強硬，語調稍稍婉轉，始終困惑，佛曼肯定沒有將上級的指令當作一回事，「妳依然強勢主導整個計畫，從沒想過妳和我現在應該是合作關係。」心底也明白，要一個人改變思慮模式異常困難，姑且把話說出來疏導下情緒，而不期待獲得認同，「算了。」史考特頓了頓，退開金屬大門，「比較起來，還有更重要的事。」
「沒錯，你也明白。」佛曼面上更添一股肅殺之氣，她往前靠近感測器，進行虹膜掃描，「依照上田的證詞，目標擁有我們未曾掌握的能力，如此一來，諸多推論都有可能翻盤。」比對成功，一行人跟隨佛曼，接連跨入內裡。
金屬門闔起，冷光映照暗黝空間，佛曼闊步，面朝矗立室內正中央的待機屏幕，「務必立刻升高目標的危險程度。」她頭也不回，旋即下令，「開通視訊，連接總部、梵斯帝情報局，同時匯報仙王計畫的最新事態，代碼級別：紅。」
墨德依照指示連結通訊，很快的，牆上偌大螢幕呈顯兩幅分割畫面；佛曼站定之前，螢光於眼膜打出一片華彩。
記憶魔法屬於精神控制的一環，假若上田所言正確……她心想：當最糟的情況發生，現在無論做什麼，只等同亡羊補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