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2 被喚醒的毒物不再閉眼

本章節 4992 字
更新於: 2021-05-02

  
  
  對禹利申來說,這一切轉折來得太快、太過驚悚,而只能抱著錄影機屈身瑟縮在角落,呆然望著前方一片腥紅,止不住顫抖。
  
  最後一個男人被扛上舖有塑膠袋的擔架時,那不再開闔的眼瞼、不再移動的瞳孔,一直瞪著他,彷彿將抱著攝影機的他的身影,深深烙在視網膜處永不磨滅。
  
  他應該是期盼攝錄到這般死亡即景的,他該感到高興才對,然而此時他卻只能怔愣地看著兩名全身穿戴純黑隔離衣、看不到長相甚至無法分辨男女的人,把不再動彈的人一一移出這間房,直到這房裡,只剩他、於熙與手持長刀一身黑色勁裝、戴著黑色口罩和耳機麥克風、黑髮黑眼的男子。
  
  「感覺如何?看你的表情,應該很不錯吧?」墨黑瞳孔閃爍異樣光芒,他的臉被黑色口罩遮掩著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冷笑口吻,有如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他的聲音禹利申總覺得有點耳熟,但那年輕乾淨的嗓音很普通,說來也和於熙有點相似。
  
  他問的人,是倚靠著牆、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下半身裸著的於熙,他染紅的右手,指尖已不再滴血,在聽到黑衣男的問話後,抬起了頭,嘴角上揚:「是的,非常好。」
  
  「那這個怎辦?你動手還是我來?」黑衣男指向縮在角落的禹利申,應著他一指,他渾身猛地一顫,在於熙的冰藍瞳孔朝他睨來時,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一切事情。
  
  原先一切都是很順利的……不過就是約好的人中,有一個說不來,有人多帶了人來,依然還是五個人,加上他,再加上於熙,總共七個人,在這個特別做了隔音處理的房間裡。事先約好會錄影,之後會後製為所有人的臉部打碼才上傳到網路,所以他們也都同意他在旁邊錄影,並要求無碼的影片給所有人都來一份當收藏紀念。
  
  車子停到這間屋子的庭院裡,於熙沒有出聲喊叫,這樣的深夜偏僻路上也是一輛車、一個人都沒有,所以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要幹什麼。這間屋子的屋主領著他們來到一樓隱密的內室裡,像是為了盡興地多人玩耍,這間房裡沒什麼東西,頂多兩顆大枕、一些玩具,還有他們早先說好的刺青工具。
  
  架著於熙進來的人,這才把罩著他半身的麻布袋拿起,這時候的於熙看來有些發暈,兩眼空洞、呼吸有點急促、搖搖晃晃地,麻布袋一被拿掉,只是稍稍一推,就倒在地上了。他這模樣看得屋主發笑:「該不會來之前就吸ㄎ一ㄤ了?瞧他站都站不穩,就先不給他加料,免得真的掛掉。」
  
  「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是要怎樣?」
  
  於熙的昏沉貌似乎引來幾人的不滿,畢竟原先說好的是激烈反抗戲碼,他們可沒有想過要面對的是一條死魚。
  
  「直接來啊還要怎樣?難道你還想自我介紹之後給他做個採訪,問他現在心情如何?拍這部片子有什麼想法嗎?」
  
  一名男子率先屈身將側躺的於熙掰正,騎坐在後者大腿上,在他正探手要撫上於熙腰腹時,遲來的反抗才推阻起他的雙手,像是終於回過神來、帶著驚慌出聲:「住手!不要碰我!」
  
  他的激烈反抗只是惹來笑聲:「喔終於要假裝一下了嗎?」「這樣就對了,這樣才帶感。」
  
  那水藍視線透過鏡頭直望進禹利申的墨黑瞳孔裡,原先以為自己會很開心看見這一刻的,但心頭卻陣陣作痛,人們說的良心受煎熬,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吧?於熙望著他的眼神,像是祈求他能幫他一把,但此時,情況已經不是禹利申喊停就能停的,五個大塊頭隨便一個人都能揍死他,這裡可是個隔音房,發生什麼事沒人會知道,他一定是腦袋壞掉不要命才會幫於熙。
  
  所以他冷笑起,彷彿親手撕碎那最後的良心,照著自己安排數日的腳本,說道:「現在喊停是來不及的,對話紀錄都有,這些都是你自找的,怨不了誰喔。」
  
  於熙緊擰起的神情與含淚的眼眸,像是無聲的埋怨:『你就這樣把我賣了?』
  
  『我們,不是朋友嗎?』
  
  然而那只是他自己的臆測,於熙是不是真的這麼想,他不願判斷。也許他更希望於熙想著的是離開這裡後要報警抓他們吧?如果離得開的話。
    
  「我也來好啦。」另一名男人似乎看於熙有了反抗,他的感覺就上來了,解開自己褲襠,掏出有些硬起的陽具,低身揪著於熙雙腕上的繩索,將他的雙手往他頭上方的地板處扣,並跪下將那雙纖細手臂壓在小腿之下,藉著這動作鎖死那雙手。之後便是以手指掰開於熙的嘴,把那充滿腥臭尿騷味的肉柱塞進他嘴裡:「給我含啊!不想死的話給我含深一點,老子舒服了會讓你爽的,嘿嘿……」
  
  「--!」
  
  禹利申一直覺得最近看的甲片已經夠多了,他可以的,但當他看到那男人掏出老二時他還是皺了眉頭,伴隨著那男人的上下推送,於熙仰頭而露出的頸部也有明顯的肌肉收縮,雖然他的臉被那男人的胯下給擋著看不見,但一想像起,禹利申就覺得自己眉頭緊得發疼。
  
  而原先坐在於熙腿上的男人,也起身換個位置,一邊避開猛力抗拒的亂踢,勉強扯下於熙的下身衣著,一旁空著的兩人也來幫他一人一腿地壓住,他才有空把手挪向自己的褲襠,發出遊刃有餘的狡黠冷笑:「我就直接來啦,反正你說你很有經驗,直接來沒關係吧?」
  
  「欸?無套嗎?」禹利申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惹來那男人一哂:「又沒關係。我沒病他也沒病,無套比較爽啊。」
  
  他解出胯下早已硬挺的巨根,迫不及待挺進那既沒潤滑也沒擴張過的菊穴,便被那緊極的高熱絞出他一聲悶哼:「唔嗯……這個屁股有夠緊的……爽,很爽。」
  
  於熙的身體明顯一僵,也許他想發出哀鳴,但口內被巨物堵著,僅有一絲悶哼從鼻腔呼出,原本看著還在使勁的兩條腿,這才像認命似地卸了力。見主要幹事的人已經能騰出雙手壓制不再拚命亂踢的兩條腿,兩個幫壓的人也就鬆手,一個往於熙胸膛上撫摸、細品那白皙細緻的膚觸,另一人則愛撫起於熙身下柔軟的性器,與自己已經漸挺的胯下之物。
  
  肉刃猛力抽送起,不過兩三下,退出的根部便已沾染上血絲:「喂,你來這裡之前什麼準備都沒做嘛?不過你本來就說想要疼痛的感覺?我就繼續嘍。」
  
  那臉上的冷笑完全沒有心疼憐惜的感覺,只有嗜虐的變態心理,被完完全全記錄在鏡頭裡。
  
  禹利申看不出來於熙有什麼反應,畢竟他的頭和手都讓人壓著,下半身又一直承受著強力衝撞,就算他的腳在顫抖也看不出來。
  
  另外一個一直插不進的男人也忍受不了了,開口要求正在讓於熙口交的男人:「喂!放開他的手!只有手也能給我先暖機啊。」
  
  「喔快了快了……」那男人加快腰間的扭動,沒三秒,表情一個猙獰與嘴裡一聲悶哼,在他身下的於熙有著明顯的嗆咳,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他射在於熙喉裡了。
  
  這才滿意起身,卻在挪起腿來時,睪丸根部至鼠蹊處一陣令他腿軟的劇痛,令他倒地慘嚎一聲,胯下的陣陣熱辣劇痛嚇壞了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摸盡是灼熱的液體在狂湧,抬手一看,手上所沾染的都是鮮紅。
  
  發現到面前的異樣,對正專注於下半身奮力操幹著的男人來說,還無法理解到什麼,只看到於熙起身抬手揮來一道銳光,他的雙眼便是一紅、接著進入無法視物的雜訊黑幕,感到難以忍受的劇痛,他倒退、雙手掩著不停冒血的眼眶,那血珠看著就像他的淚珠滾滾而落,慘嚎起:「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禹利申傻了,他的視線忍不住往方才於熙雙手被扣住的地板看去,一條沾染血紅的斷繩正靜靜躺在那裡,他猜想,於熙是趁著所有人只想著發洩獸慾時,替自己割斷手上的繩子吧?刀子是從哪兒來的?
  
  這才抬眸,眼睜睜地看著於熙正和他右邊的男人拉扯,劃開那試圖握上他右腕的虎口,手上白光準確地在那人脖子上抹開一道血瀑--那不是什麼刀子,而是刀片,很像是美工刀片,禹利申這才想到,那是可以藏在長袖袖口裡的東西,細又薄,很難被發現。
  
  第四個人,在於熙割開前方男人的脖子時已經自於熙後方緊抱住他,但那手中的刀片卻精準俐落地往後插進男人的左眼眼窩裡,這才因為劇痛鬆開了於熙,腳步踉蹌地退開數步距離。五個人一下子就只剩一個,於熙外貌看來弱不禁風、一推就能倒的樣子,但轉眼就廢了四個人,剩下的那個除了腿軟還是腿軟,明明約好的不是這樣……
  
  「不、不要殺我!我沒對你怎樣!」他連滾帶爬地往門口去,門一開,卻有一尺長白刃帶著血光自他背後貫出,他只能愕然圓瞠雙目,見著眼前一身黑衣的不速之客,將那柄長刀從他胸口抽出,把他推開,任著他胸口處鮮血汨汨而流,染紅門口一帶的地板,無力再度爬起。
  
  其實於熙並沒在意門口處的動靜,他只是專心地盯著那隻被插掉一隻眼的男人,看著對方朝他猛撲而來並迴避開,宛如逗著老鼠的優雅貓兒,步伐自然且泰然自若,低身拿起他們原先準備要來『遛狗』用的皮繩,在對方又試圖朝他揮來拳頭時,只消轉挪的三步間就將皮繩勒上男子脖頸並繞至他的身後,揪著皮繩兩端以全身重量朝該男反方向拽,後者故意借力翻倒在地試圖擺脫脖子上的皮繩,於熙卻沒再跟他糾纏於皮繩控制權上,轉而抬起未著鞋襪的赤足,朝他左眼眶上仍有大段刀身在外的美工刀猛力一踩,應著骨裂清脆聲響,男人發出極為可怕的哀鳴,無意義的掙扎、全身陷入劇烈痙攣抽搐、面色慘白冷汗直流,一陣僵直後,再沒有其他動作。
  
  「我想起來了……最棒最開心的事,是這樣的啊……」
  
  帶著笑意吐出這段話的於熙,像耗完電的機械,倚著牆,低頭再不作聲,任著右手鮮血滴落,在牆角盛開一朵又一朵豔紅。
  
  那低語呢喃、那冷魅笑容,讓禹利申想起了夢中的毒物……此時的於熙,就像那頭蠱惑人的怪物……危險致命,卻冶豔至極。
  
  最早被他在胯下割開一道大口子的那男人,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慘白得就像他的全身血液都流乾了,而在他身下漫開的一大窪血,簡直可以用血流成河來形容。
  
  至於那正晃盪著痿了的老二、雙手摀著臉上兩個血窟窿到處亂撞的男人,只在黑衣男雙手扣上他的腦袋並猛力一扭後,就頹倒在地,靜得像斷線的木偶。
  
  脖子被開出一道瀑布的男人早就倒在牆邊,到這時候,他脖子上的血泉也已經消停,像已經沒得流了那樣。
  
  「你們,可以進來了。」
  
  在黑衣男的命令之下,多進來了兩個人,他們全身穿著黑色防護衣辨識不出任何特徵,帶著擔架,將不動的軀體一個又一個往外抬……
  
  「這個人先留著,他想對付我,所以我想留個威脅在身邊,時時刻刻警醒自己,不要再忘了。」
  
  於熙的聲音將禹利申的意識扯回當下,禹利申這才再度顫抖起身子,定定地看著於熙朝他走來,低身從他手中取走錄影機,他的嘴角上揚,眼睛卻淡漠如冰:「你要記得這件事,記得這些人是因為你才喪的命,如果你敢洩漏半個字,別說這件事你也得負上大半罪責,我呢……絕對會讓你,嚐到比這更上百倍的痛苦。」
  
  當一個人下殺手時能毫不猶豫,也就不難知道,他的威脅絕對是來真的。
  
  禹利申顫得牙關直發出喀喀聲響,無法移開半分的眼球只能倒映著於熙的面容,而那臉上的表情,隨著藍眸視線下移,有了微妙的扭曲:「你這人……下半身能不能收斂一點?」
  
  這才發現,他的胯下早隆起一個鼓包,別說他立刻漲紅了臉面低頭攏起大腿動手摀住,就連看在眼裡的於熙也尷尬得不知該做何表示好?
  
  這是勃起的好時機嗎?絕對不是吧!`
  
  黑衣男環顧了沒有任何傢具的房間,地板是打磨上過蠟的實木地板,沾血的物品不多,在接過於熙遞給他的錄影機後,便囑咐:「你把房間裡的血跡擦乾淨,我們在外頭辦事,車上已經準備好乾淨的衣服,好了就出來,我在車上等你。」
  
  「好。」
  
  在黑衣人離開後,於熙也拿回自己的褲子穿好,留著站不起身的禹利申,自己往房外去,過了幾分鐘後提著一桶水與兩塊抹布回來,其中一塊抹布扔給禹利申:「來幫忙。」
  
  「喔……嗯……」禹利申很乖地點點頭,接住那塊抹布。
  
  之後,是漫長的擦拭清潔時間,兩人靜默地跪在地上,將血擦掉,偶爾起身去換桶水,埋頭苦幹的程度比在學校做清潔還要認真數倍。
  
  「於熙……那個……你……」
  
  「不要問,我什麼都不知道。」
  
  於熙的表情總是冷冷淡淡,禹利申也只能很認份地繼續擦牆上的血。於熙沒有回答他任何問題的義務,而他,大概就算問他屁股痛不痛也只會惹來一個白眼,現在的禹利申連關心他的資格也沒有。
  
  「喔……」
  
  費了好些時間,才將血漬清理乾淨。於熙脫下長袖襯衫,隔著布料開關門,注意著指紋不被留下,和禹利申一同離開這屋子時將大門上鎖,將他綁來的廂型車已經不在庭院裡。一到路上便見停在路邊的全黑靈車,與正坐在駕駛座上一手倚著方向盤一手招著他們兩人的黑衣男。
  
  開著靈車帶他們兩人離開,之後隨便找一條明亮寬敞的馬路將禹利申丟下,是他們所能釋出的最大善意了。
  
  「你和我是共犯。」
  
  於熙只留這句話給他,並沒要求禹利申刪除帳號或對話紀錄,也許那是留給他一個提醒,要是事情爆了,其實查發送訊息的位址也能查到禹利申頭上,那些對話記錄頂多給這些參與者一個『不知道自己是被設計』的藉口,但現在事情已經不是那樣了,一旦被揭發,這就是一椿殘絕人寰的誘殺案,下套引誘這些人,禹利申肯定會是主犯。
  
  所以就算於熙沒說,禹利申也得乖乖把所有資料刪除,並祈禱事情不會被發現。
  
  一句『因為我們是朋友』能害死多少人?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那五個人就此從世界上消失,而於熙,再也不會相信他了。